“那可不行”,徐夫人岂会让她如意,笑着敛去眼里的愤怒,“这就快嫁入将军府了,连将军府的股肱重臣都不失,那可如何是好。沈小姐,您真该向妍小姐提前打听打听。正巧了,方才妍小姐还在担忧不晓得瑄王爷的喜欢,想必,这些您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不如,您也趁着机会与马小姐说说,正好,您两位这姑嫂也先交流交流感情。”
“你说什么”,马妍沉不住气,啐了一口,“谁要她说了。”
同样沉不住气的,还有墨秋,冷哼,“我家小姐不是不认识徐将军,只是不知道您是哪一位。”
“你”,徐夫人气急,指着墨秋正要骂了,却被若兮打断。
“秋儿,放肆。”若兮佯装生气的轻呵了墨秋。“股肱?”转眸又默念了方才徐夫人的话,故意停顿了会,睨着徐夫人,道,“我只知这满朝文武都是皇上的股肱之臣,却没想,如今徐将军竟成了马大将军的股肱重臣。”
“你,你,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夫人再不济也知晓自己这会说错话了,苍白了脸色,指着若兮骂,“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呵”,一直没做声的岳婉低笑出声,手上还捻着那匹丝绸,垂下,对着许老板说,“给我送到瑄王府去。”
突兀的笑声扰了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可突然提及的瑄王府又让众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送那去做什么?”墨秋终是沉不住气的,赶在马妍之前就问出了口。
岳婉笑,不着痕迹的望着陈菲扣着马妍的手,随手又点了几匹料子,笑道,“你忘了,孙府在修整,如今孙师傅跟师母住在王府别院里头。”
“哦”,墨秋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茫然。
她茫然,可陈菲跟徐夫人却不茫然,谁都晓得,严立和薛明的案子是由瑄王主审,而这孙荣立既是瑄王的师傅,更是瑄王最得力的助手。此案迟迟未判,可接连牵出几桩弊案,如今满朝文武,凡是与严薛两家搭上边的人人自危。
岳婉的手段,她们可是有所耳闻的,如今提及瑄王和孙大人,这警示之意不言而喻。徐夫人慌了神,顾不得逾越,抓了陈菲的衣袖,嘴都在哆嗦,“夫人。”
陈菲一脸的厌恶,甩开了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和这两个丫头逞了嘴皮子,不是活该找死么。她是巴不得可以借这两个丫头治了这徐夫人,可如今事关老爷,她不能不顾,心中窝火,恨不得将这徐夫人碎尸万段。
岳婉心下冷嗤,她当胆子有多大呢,也不过如此。转眸,又侧头问了若兮,“孙师傅最近忙,无暇陪伴师母,王府上下又都忙着王爷的大婚,难免会照顾不周,呆会我去陪师母说会话,你可去?”
“我可不去”,她了然岳婉的心思,自然乐得添油加醋,忙忙摇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昨儿安廷尉才与我诉了苦,去了王府,王爷没见着,被师傅拉着问了一个下午薛家的事。如今他忙得焦头烂额,逮着一个人就不撒手,这会人人避之不及,也就你愿意去给他打了下手。”她这话是说岳婉也参与了这查案。
“王爷的意思,我也不能不办”,岳婉淡笑着说道,微微蹙着的眉头,显得她亦是百般不愿,不过是受命于瑄王,不得已而为之。
马妍终还是没有忍住,冷笑一声,“不必这么勉为其难了,偌大的瑄王府,我就不信,少了你,就没有其他人了。”
她嗓子大,尤其此时,拔高了声音,柜台内面的店家,和外头一些客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侧头望了她一眼。
岳婉挑眉,终于上钩了,她等得都快有些不耐烦了,不着痕迹的对着若兮眨了眼。转眸,望着马妍,微微提高了声音,“哟,我都忘了瑄王妃还在这了,您可千万别跟王爷说了,免得王爷又怪罪我们在外头嚼了舌头。”
马妍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扬着下巴,得意的冲着沈若兮笑了笑。
陈菲心中咯噔一下,只道不好,忙忙抱歉,“夫人说笑了,妍儿不懂事,到了王府,还得您多指点指点。”且不论这岳婉的话是真心还是故意,单她在瑄王跟前的地位,虽不及沈若兮来的重,可也是举足轻重之人,如今妍儿还没进府,已然把她得罪了,那可有些麻烦了。
岳婉笑,“指点可不敢,王妃是主子,我们这些终究是奴才。不过方才听您问王爷的喜欢,这我也大抵知晓些,王爷最容不得的就是底下的臣子,结,党,营,私。”她一字一顿的说着这四个字,转眼,又望着她边上的徐夫人,敛尽了脸上的笑意,沉声问,“徐夫人,您可听清了。”
徐夫人惨白了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边说着边拉着陈菲,“夫人,夫人,您,您帮我说句话啊。”
陈菲很是尴尬,这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她这样子,旁人还真要以为他们两家有何见不得人的,可又不能不管了她,只能陪着笑,道,“徐夫人没读过几年书,用词不当,您两位别跟她一般见识。”
里头不知是哪个伙计没忍住,笑出了声。
徐夫人这会也顾不上她话里的讽刺,更顾不得旁人的讥笑,连连道,“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
“哦”,若兮点点头,依旧是拖着长长的尾音,慢条斯理的开口,“这药,可以吃错,话,可不能说错啊。徐夫人,您这话让外人听了,连累了徐将军是小,要让人误会了马将军,那该如何是好。”
“沈若兮,你得意什么。”马妍见不得她出声,指着她就骂道,“如今我才是瑄王妃,谁敢误会我父亲,倒是你,不安安分分的呆在府里等着嫁给我哥哥,还跟瑄王府的人不清不楚,你是想给我哥带绿帽子啊。”
“你说什么”,墨秋大呵一声,已冲到她跟前。
“秋儿”,若兮连忙拉住她,转瞬间眼里已噙了泪水。
“妍儿”,那边陈菲也止住了马妍,边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已有不少人对着妍儿指指点点。沈若兮那可怜样,更是惹得旁人同情唏嘘,她可不信她那眼泪是真的,经历过这么多风雨的人会被妍儿几句话给惹哭了。越想越觉着憋屈窝火,可人前,又不能发作,只低垂了头,陪着笑颜,好声道歉,“若兮小姐,妍儿小,不懂事,您别与她一般见识。”她尽量摆低姿态,弥补女儿的过失,她没法想象,这么一闹,呆会大街上要如何议论她的妍儿。嚣张?跋扈?善妒?无论哪一个传到宫里,本就不喜妍儿的皇上跟秦婕妤会更容不得她。
“娘,您何必对她这么卑躬屈膝的。”马妍却没法理解她娘亲的良苦用心,冷眉对着沈若兮嘲笑道,“她是什么东西,嫁进马府了,每日晨昏定省,端茶送水,该是她伺候您。”
“够了,马妍。”陈菲恨不得伸手捂了她的嘴,她难道听不见旁人的窃窃私语吗,她难道不知道这话传出去,外人会如何议论马家。陈菲心下生出了一丝悔意,她不该太纵容女儿的,她不该把她保护的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