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吃店，看到自己的破旧行李箱还躺在地上，黄志岳松了口气。韩家颖要了两碗炒粉，黄志岳也坐下来，饥肠辘辘的两个年轻人风卷残云般吃起来。
“花猫，你怎么在临海市啊。”黄志岳边吃边问。
韩家颖叹了口气，“呆鹅，我可不比你。你在学校学习好，大学毕业了还拿了个设计作品优秀奖，虽说我们是同班同学，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但我没那学习细胞，功课平平，毕业论文都是东抄西凑出来的，学士学位证差点没拿到手。看来我是做不成设计师了，爸妈让我来这里投奔一个远方亲戚，这里毕竟是经济发达地区，发展空间比我们那里要宽阔点吧。”
黄志岳点点头，“是呀，我父母也是这么说，不混个名堂怎么回去见江东父老。你现在做什么工作了，看你这衣着打扮似乎还有点人模狗样的。”
“我现在是记者了。”韩家颖一脸得意地说，“我来临海市，远方亲戚搬家了，只好自己找工作。我现在在一家娱乐杂志做记者了。”说着，韩家颖掏出一个小本本，神秘地晃了晃。
黄志岳拿着小本本看了看，棕红色的外皮，刻着烫金的“记者证“三个大字，下面几个暗色的小字，写着“高耀娱乐周刊”。
“你现在成记者了，威风吧。”黄志岳把记者证还给韩家颖。
“那是。程关西知道吧，我们前一段跟踪报道过他。”韩家颖一边收起记者证，一边十分专业地介绍自己的职业。
“哦，很火的那个港台明星，听过他唱的歌。你们和他都能说上话啊，厉害。”黄志岳赶紧随声附和着，生怕韩家颖看出他其实半年多没读过新闻了，已经与世隔绝。
韩家颖继续摇头晃脑介绍着，“现在我们正在做富豪娱乐题材，这几天正在跟踪万基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小姐，跟了几天都没动静。线人说她今天晚上会去新仕女酒吧，这是跟踪报道的绝佳机会，干好了这一个月的奖金就有了。正好我的搭档小肥这几天生病去不了，老大让我找个临时跟班，一天100块钱，如果被采用了另外发奖金，不如今天你跟着我和老大一起去跟踪吧。”
“我这啥也不会，老大会要我吗。”
“没事，你也就跟着掂包、拿个器材什么的，老大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花猫。幸好来这遇到了你，不然我身无分文，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赶紧吃，白天到我住的地方睡觉，晚上还要做工。”
“嗯，好的。”黄志岳边答应边举起碗大口吃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鸽子笼一样的小屋里，一股淡淡的衣物臭味，混合着空气中水分的气味，总觉得房间里放了一碗半个月前的剩米饭，墙上半歪的电子钟在“咔、咔”作响。黄志岳蜷缩在被子里呼呼大睡，好似一只大虾。
“呆鹅，快起来。”花猫不停地摇晃着黄志岳的胳膊。
“哦，要走了吗？”黄志岳张着大嘴，使劲揉着眼睛地问。
“现在要天黑了，线人来电话，说靓女出家门了，现在就得去跟着。”韩家颖边说边收拾东西，最后递给黄志岳一个背包。“这个包你拿好，到地方听老大安排，不要多说话，听指挥就行。”
两个人出了门，匆匆赶往老大说的地方。
海边的路上车不多，黑漆漆的路上，暗暗的车灯被路旁的灌木枝叶遮挡成了闪烁的星星。黄志岳紧跟着韩家颖，拐过一个小弯道，看到路边一个男子正在东张西望。
韩家颖紧跑两步，“老大，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男子挥挥手，“你们快点准备，人已经进去半天了，错过了好镜头就坏了。对了，这是谁？”
韩家颖赶忙介绍黄志岳给男子。
“好了，谁来都一样。你比着这个女子相片，一定要拍到她。快爬到树上去。”男子指着黄志岳催促到。
“爬树？”黄志岳还在愣。
韩家颖推了他一把，“到树上找镜头啊，大门进不去，爬到树上好拍照。”
旁边一棵女贞，三个枝桠正好拼在一起，黄志岳几下爬上去，正好能看到墙里面，把背上去的相机打开，在视野里搜寻刚才照片里那女子。
越过围墙边上的蔷薇花枝，约莫50多米远有一处3层楼，磨砂的玻璃门后，昏暗的灯光明灭不定，门头上霓虹灯组成“新仕女”三个大字。三三两两的俊男靓女陆续出来进去。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黄志岳扭了一下屁股，换个姿势。
树下面韩家颖正在给大哥点烟，“大哥，我们都跟了一个星期了，今天一定会有收获的。”
“我也也有预感，今天我们会拿大奖。真拍到了哥请你吃鲍鱼。”大哥眯着眼，猛抽了一口。
“谢谢哥，跟着你弟兄们都不会吃亏的，我要早一年认识哥，早就发达了。”韩家颖一脸笑容陪着。
黄志岳打起精神，盯着墙内的房门。忽然风铃响起，房门开了。
“香香，你喝成这样还能走吗？”一个年轻女子扶着另一个女子走出来。
“没问题。你看我醉了吗？我明明很清醒。”那个被叫做香香的女子奋力挣脱出一只手，伸出手指，“你看这是几，是六六顺吧，我还能喝呢。”
“还是让轩哥来接你吧。”
“不要跟我提他，烦！”说完扭上旁边的敞篷车，发动起来。
敞篷车嗡嗡作响，猛地冲出大门，拐到马路上，明亮的车灯好似大海里的灯塔横扫过黑夜。
目送香香出门的女子轻轻哼了一声，拿起手机拨号，“喂，轩哥，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可就看你的了。呵呵，你真讨厌。”说完一扭一扭回酒吧了。
眼看着敞篷车开远了，树下的大哥连连跺脚，韩家颖也叹起气来，黄志岳也滑下树来，看样子今天什么都没拍到。
岂料敞篷车开了一百多米，居然停下来了。大哥连忙向车子跑去，韩家颖连声叫黄志岳跟上来。
三人狂奔过去，距离车子有十多米停下来，躲在路边的灌木丛里，看看发生了什么。
敞篷车里香香头放在车门边上，猛得呕吐起来，恶臭的酒气飘散开来，然后头趴方向盘上，一动不动。黄志岳捂着鼻子，和大哥、韩家颖一起后面躲在灌木后，一动不动。
几分钟后，一个小伙子路过，见敞篷车上一个美女醉倒，看看四周无人，凑上前去，用手推推香香，毫无反应。
小伙子抿了抿嘴，看看四周，把香香从车上拖到路边灌木后。
“这是要干什么？”黄志岳轻轻地嘀咕。
“你小子闭嘴，不要坏事。”大哥回头警告着，然后端起相机，慢慢探出镜头。
透过灌木缝隙，看到小伙子把香香放在地上，开始脱她的上衣。
“不好，他要耍流氓。”黄志岳急切地说。
“关你屁事，我们跟了这么久一直没拍到，现在好不容易拍到了，你想搅黄了吗。”大哥小声而严厉地斥责黄志岳。
黄志岳嘴动了动，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韩家颖用手一把捂住了嘴巴，只好蹲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