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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046 对簿公堂

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一宗历史上最离奇的民事诉讼案件。原告苏集米,状告一名“自然人”。被告为什么暂名为“自然人”呢?因为原告认为一个经手术移植头颅的人,是他的妻子关志玲。而被告申辩,她是接受身体捐献者关志玲捐献的肉身,手术后她的身份仍然是林雁飞。

这个官司要得出的裁定结果就是,这个经手术重生的人,究竟是“林雁飞”,还是“关志玲”?为了公平起见,法庭建议,在庭审上,被告暂命名为“自然人”。

法庭上,受原告委托的律师陈词: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对死亡的定义是:心脏、脉搏停止跳动,呼呼永远停止。因车祸头部受重创的关志玲,移植了林雁飞的头颅,在此过程中直至现在,她的心脏、脉搏仍在跳动,呼吸在延续,所以经手术移植得以新生的人身份是关志玲。

关专玲刚接受头颅捐献者的器官,新大脑的意识与身体并未完全协调。所以现在她的个人意识不愿意承认自己身份。但法律上她应是属于关志玲的身份。关志玲与原告在本年已登记结婚,是原告的合法妻子。

原告要求“自然人”接受恢复关志玲的身份,与原告一起生活,履行妻子的责任与义务。

被告则委托田申丰代为辩护,田申丰在法庭上辩护词:一个人的存在,能够确认她的身份的要素,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和意识。“自然人”因身体遭受重创,接受了关志玲的肉体移植,手术后,她的精神意识重没改变过,她仍然是林雁飞的精神与意识,所以,辩方认为,“自然人”的身份是林雁飞无疑……

庭审现场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原告、被告双方激烈据理力争,场面僵持不下……

最后,法官总结陈述:由于案件性质特异,在法律、伦理上存着判决依据上的真空。法官决定,案件先押后再审。同时原则上希望原告、被告的民事分歧能在庭外和解。

……

“人”是一种什么东西?

每次冰雪聪博士在人体器官移植研究课题上又取得了一些进步。他都会思考这些有关哲学的问题:

假设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在临死前,把他的脑袋捐献给一个品德高尚的人,这个品德高尚的人接受了杀人犯的器官移植,当他走下手术台的时候,他就变成了杀人犯是吗?这个新生的人,他还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假如有一天,人类的科学技术可以把人脑中特定的精神意识清零,那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他接受了脑袋清零手术后,他的肉身是否就不再是以前的他。他是否就可以不用接用法律的惩罚呢?

人类的“善”与“恶”究竟是一些什么物质,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控制吗?

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一个哲学家与冰雪聪说过:“人的各种善与恶的行为,都是因为人的心里强烈的欲望在支配。所以说,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一个对社会危害很大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的欲望很强烈。

而一位来自东方的哲学家也说过:“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地狱与天堂只在一线之间。”有人问:“那什么是宿命呢?人的善恶行为,是宿命安排还是宇宙规律的无序组合呢?”答:“宇宙规律的无序组合,本身就是宿命的一种。命运既然是这样的,就不会是那样的。”

那什么是命运呢?命运是万事万物已经为宇宙规律所完全预定了的从生到灭的轨迹。中国古语云:命由天定,运由己生。意思是说,“命”是与生俱来的,而“运”呢?则是一个人一生的行程。

宇宙之中,是否有一种神秘力量在主宰一切呢?如果能破译神秘力量的奥秘,是不是就可以改变一切呢?

一个人经历多了,受的挫折多了,就容易天马行空的思考一些漫无边际东西。同时也伴随着对往事的回忆。

冰雪聪一个人住。墙上挂着一张彩色照片,照片中一男两女三个人,男的年长者是他的父亲冰日寒,矮一些的是他的妹妹冰雪明。较高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施纹。

照相的地方在日本仙台市附近,当时按下快门的是冰雪聪。三个人笑得好灿烂,可惜,这帧照片永远成了定格。三个人已经去世。

正如这个世界每天有新生婴儿降世,同样每天也有许多人去世,每一个生命的起点与终点的轨迹,都是一段故事。

这幢在墨尔本郊外格局别致的别墅,往日这里好热闹,冰雪聪与父亲、妹妹、未婚妻三人同住。从小他就喜欢家庭的感觉,现在这里却冷冷清清。三年过去了,他还没习惯没有亲人在身边的冷清……

他时常望着挂在墙上的三个人的最后合照发呆,嘴角有时会泛起一丝幸福的笑容。这时候,他心里就会想:“如果当时不是我没有勇气,他们一定不会死。”

想到这里,他就会揪心的痛楚。

三年前……

日本。仙台市松岛。

松岛湾内外,散布着大大小小260个美丽岛屿群,是个值得一游的好地方。冰雪聪引领一家三人再加未婚妻共四人在日本自驾汽车,计划旅游两个月。3月11日到了日本东部仙台市松岛。

松岛今天风和日丽。四个人大块朵颐了一顿松岛地道烹制红烧仙台牛舌再加海鲜,然后以当地著名景点“壮观大高森”为背景,合影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快门按得正是时候,三个人的表情捕捉得自然生动,笑容分外灿烂。没想到这么美好的瞬间已成了绝照。

照完到此一游的合家欢合影后,再打算到另一著名景点“丽观富山”一揽。下午2时30分,驾驶临时租用的英菲尼迪大排量越野汽车途经一处僻静路段,路间有一士多,冰雪聪停下汽车,到士多买几瓶饮用水。

士多店主是一个胖墩墩的女人,会说英语。她热情的给冰雪聪介绍了附近的路道。当冰雪聪抱着几瓶饮用水要上车的时候。2时46分,后来被定名为“东日本大地震”的灾难事件发生了。这次的天灾夺走了超过两万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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