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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死两茫茫

“咳咳……”

老爷看人到齐了,象征性地咳咳了两声,算是开场白。

“今儿府上来了新人,算是本老爷的远亲,以后大家称呼她黛玉便可。”慕容老爷声音低沉却威而有力的说道。

“哼!哪门子远亲……”夫人撇了撇嘴。

“大家都听好了,不准私下乱嚼舌头,瞎打听,各自规规矩矩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黛玉若有空也可帮着做点零活,饭后,夫人多指点一下。”

慕容老爷算是给黛玉安排了活计。

吃完了饭,黛玉刚刚回到住处,喊她吃饭的那位老妈子便堆着一脸笑容进来说道:“黛玉小姐,我姓田,大家都喊我田妈,夫人嘱咐这几天暂且让你随着我一起熟悉一下府上的情况。”

黛玉微微一笑。

“啧啧,这姑娘长得真水灵……”田妈兴致很高,围着黛玉左右转了一圈又一圈。

“以前怎么没听说老爷还有你这样一位远房亲戚,姑娘,老爷是你甚人?”田妈狐疑地神色问道,一脸的暧昧。

“田妈,他是我远房伯父。”黛玉有些反感地搪塞道。

“不像!”田妈撇着嘴摇摇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忙道:“黛玉,给你准备了干净衣衫,夫人嘱咐赶紧换上,梳妆一下,说是一会有客人来。”

田妈说着端过一面镜子,放在黛玉面前。

黛玉望着镜子里一张憔悴发白的脸庞,心里冷笑一声,一动不动。

田妈见状,连忙俯身过去,麻利地拿起一把木梳,将她的头发梳理成束装,一缕一缕盘在头顶,拈来一只簪子左右看了看,插在她的发髻上。

“什么客人来,还需要我出面?”黛玉沉声问了句。

“听说是一个什么高僧,来看生意风水的,每年老爷都要请和尚来指点呢。”田妈神神秘秘地悄声说道。

“一个和尚来,我去干嘛?”

“老爷说,要去去晦气!”

扶扶髻,自嘲一笑,黛玉端起铜镜望去,顿时惊呆了。

这女子是自己吗?经过梳妆打扮,竟然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那张绝世的容颜,柳眉,凤眼,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漠,整个一前世的翻版啊!

黛玉默默呆坐着,田妈将换的衣衫放在床上,便出去了。

呆坐了一会,黛玉心里烦闷,便换好衣服,独自出去,来到了后院。

明媚的阳光下,灵空法师负手站在慕容家后花园处,四处游览着,每次来此,他都习惯自己先到处走走。

沿着石桥走上台阶,他远远望见,桥那头亭亭玉立一女子,单从那上身段来看,并不像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熙玉。

身穿一件简单黄袍的灵空法师,缓缓走来过去……

这府上何又来一位妙曼女子?法师边走边想着,慕容老爷膝下只有一位大小姐,是夫人所生,生下大小姐后,夫人便患病不能生育了,慕容老爷又先后娶了三位姨太太,奇怪地是先后都蹊跷地死去。

有大师送上警言,慕容老爷身边有鬼作怪,不会再有子嗣。鬼怪不除,再娶再亡。吓得老爷再也没有娶姨太太了。

自此,慕容家族就只有大小姐慕容熙玉。意寓:稀少的玉。

这个慕容熙玉比黛玉小一岁,从小娇生惯养,养就一副怪性格,我行我素,经常外出乱跑,很少在府上呆上几天,阴险毒辣,府上的人都惧怕她,远远躲着她。

然,就这个大小姐却在几年前看上了八王府的宝王爷,也就是今日的灵空法师。

同样个性使然的宝王爷,看不惯朝廷腐败的一面,拒绝为朝廷效力,三年前带发出家,成了和尚。

无奈的当朝皇上便赐了他灵空法师的称号。

灵空法师远远望去,那女子浅紫色的衣裙,板正的高领,矗立着细细的脖颈,似灯笼般的衣袖宽大空旷着,似乎不太合身,让整个人有种空灵的感觉,冷漠神秘。

迟疑着望着女子的背影,他的眸子闪过别样神情。

阿弥陀佛!

灵空法师按住不安的心绪,继续朝桥那头走去。

此时,桥头边的黛玉早就发现一个和尚注意着自己,淡淡地目光远远扫了一眼,便背转身去,继续望桥下小河流水。

“请问该如何称呼?”灵空法师来到跟前双手合十问道。

闻言,黛玉缓缓转过身来。

啊!

天啊!

天地崩溃!

“你,你是……”

宝玉?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和尚不正是宝玉吗?

“你?你是谁?”黛玉惊愕地张大了口,久久不能合拢。

“我,我有那么可怕吗?瞧你吓的大眼瞪小眼的?”灵空法师疑惑地问道。

“你到底是谁?怎么穿这身黄袍?”黛玉迭迭后退道。

“贫僧灵空法师,见过姑娘,阿弥陀佛!”

“不是,不是,你是宝玉!贾宝玉!宝二爷!”

“姑娘如何知道的,贫僧出家之前确实是宝王爷,但不是假的。”

惊愕!

震惊!

“宝王爷!宝王爷!”

此时,远处一个女子追过来,大口喘着气,“宝王爷你怎么跑这里来,害我找的好苦。”

“慕容熙玉小姐,你找贫僧有何事?”

“爹爹请你过去呢,快走吧!”

女子说完又转向黛玉道:“我叫慕容熙玉,听说你是爹爹的侄女,我很好奇,改日找你玩。”

“告辞!阿弥陀佛!只是贫僧还不曾知道姑娘的尊名呢?”灵空法师双手合十道。

“她是爹爹的侄女,叫黛玉,快走吧,宝王爷!”

“黛玉小姐,后会有期!阿弥陀佛!”

黛玉愕然,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似真似假,似幻非幻。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黛玉仿佛魔怔了不停地吟着。

黛玉病倒了。

这一病竟然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她从床上一下坐起,嚷着饿了,要吃的。

“你这个天杀的,要是再不起来,就被仍出去了……”正在房子中忙碌的田妈看到黛玉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唠叨着。

“劳田妈辛苦了!”黛玉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贾家小姐了,更不是什么贵妃娘娘了,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下人。

“赶紧去给夫人陪个不是,这几天夫人可是大发雷霆,要不是老爷护着,姑娘你也许早就被扔到野外了。”田妈看出来了,这姑娘不招待见。

闻言,黛玉眸中划过一丝痛,咬着唇不吱声。

跟在田妈后边,黛玉腿脚有些软软地去给夫人赔不是。

推开卧房,夫人正斜倚在绣榻上,目光冷清地望着黛玉,嘴角一撇道:“瞧这金贵身子,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么?”

“对不起,夫人!”黛玉低头对夫人施礼,两手使劲攥住衣襟,怕自己稍微一松懈,整个身子便会坍塌下来。

“去,到厨房洗碗去吧!府上不养白吃饭的!”夫人狠狠用眼剜了她一眼。

“狐媚相,整个一狐狸精,矫情给谁看!哼!”夫人望着黛玉羸弱的背影,一肚子醋味。

忙碌了一整天,黛玉浑身像是散架一般,到处疼痛,晚饭匆忙巴拉了几口,便急忙回到房内,一下扑在了床上,再也动弹不得。

迷迷糊糊中……

你是谁?你是宝玉吗?

你到底是谁?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黛玉啊!

啊……啊……

黛玉猛然惊醒,原是做了一场梦……白天的情景再次浮入脑海。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想到自己的遭遇,禁不住满脸抹泪。

宝玉也来了,只是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了!黛玉呐呐着。

她明白目前自己的处境,生不如死,一小小弱女子,沦落到如此地步,还能活多久?她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左右都一死,总归也死过一次,活一天算一天,即使死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从此,黛玉变了,心变硬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

“死丫头,这么磨蹭,让你买个药,还不快去!”夫人的谩骂声传来。

“是,就去,就去!”

黛玉脱下围裙,急忙朝门外跑去……

“哎呦……”

一声尖叫,她猛地撞到迎面进来的人身上,只见那人手中握着的一块石玉脱手而飞,啪的一声砸在了黛玉的脸颊上,接着顺着脸颊竟然落进了她衣裙领口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慌不择手下意识的将手欲伸进黛玉衣裙领内……

“滚!”

黛玉突然脱口大骂,自己伸手掏出那块玉,仍了过去,尴尬之极一下跑远了。

砰砰……心还在乱跳,真是撞见鬼了,竟然出此糗事,黛玉满脸通红,朝后张望了一下。

远远地望见那个男人还在台阶上,傻傻地望着她的。

抚了抚心口,黛玉稳了稳情绪,转身周正地移步药店。

一袋烟的功夫,黛玉手提草药回到府上。

这么凑巧,正遇见从府上走出的那个男人。

“夫人请留步!”男人醇厚的声音很有磁性。

“安少爷慢走,下回有什么稀罕玉件可别忘记老爷啊!”夫人随后笑吟吟地说道。

擦身而过,黛玉分明看到一极致男人,这是一年轻的公子,面如中秋之月,鬓如刀裁,眉如剑锋,目光闪烁,彬彬有礼,温文儒雅。

“请问府上来客人了?”男人见黛玉走进,问道。

“黛玉,快见过安少爷!”

“见笑了,老爷的远房亲戚,闲来小住几日。”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并用眼睛又狠狠剜了一眼黛玉。

“哦,黛玉小姐你好,初次相见!不小心碰撞,还望谅解!”安少爷落落大方热情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黛玉想起刚才的窘迫,恨不能钻到地缝里。

黛玉微微含笑,扶扶髻。转身迈入大门。

“死丫头不懂事!安少爷别在意啊!”夫人强陪着笑脸道。

安少爷没理会夫人,直直盯着黛玉的背影,久久望着……

“狐狸精!”夫人恨恨地在心里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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