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冷月,挥洒着银色的光。
易水寒自金甄妃的环抱中怔了怔身,在她的诧异中坐了起来。
不远处一块不大的空地上点燃着篝火,几尺高的火苗在风中呼呼作响,掺杂着噼里啪啦的的爆鸣。
在火光的映射中,几条高大的魔族身影围着火堆一边撕咬着捕捉的猎物,一边饮着魔族特有的红色血酒,他们嬉笑着,对于人族根本不屑一顾。
其中一条尤为高大的身影引起了易水寒的注意,尼古拉斯凯尼,他记得是这个家伙阴险地一脚轰碎了体内的全部经络,如果换做别人,可能早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抛入了汹涌的渭水。
就算他也只是勉强地保住了性命,如果没有星辰戒独立空间的试炼,也许他将会成为一个废人。
仇恨的种子在内心萌生,滋长,几天前魔族士兵的暴行历历在目,一想到那些,易水寒的心就在滴血,恨意在汹涌的膨胀。
双拳紧握,手指上的指甲刺入了掌心,如果能够看到,会发现他的指甲由于用力过度而发白。上身微微地颤抖着,鼻息粗重,就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
忽然感觉肩膀被轻轻的推了推,易水寒扭过头来,看到的是眼神黯淡的金甄妃。
“别惊动了他们。”
易水寒微微错愕,从她的话语中让他感受到了沮丧,无奈何任命!
她已经失去了抗争的勇气,她在委曲求全。
皱了皱眉头,易水寒一开口就感觉到喉咙干痒,还有一些疼痛,用手捶打着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你以为这样魔族就能放过你吗?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接下去将是无尽的折磨与悲惨的死去,如果他们发现你是个女的,我想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
金甄妃仿佛想来令她灵魂战栗的事情,瞳孔收缩,弱小的肩膀不停地抖动着。
随即惨然一笑,如同即将凋零的雏菊,随即恨声言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贱,会等着他们来凌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选择去死,至少我的灵魂不受侮辱。”
凝视着她易水寒点了点头,看来她的内心中还保存着一股子坚强,还有着一种不屈,“我要去刺杀他们。”
易水寒的话并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但是凭着他对于风之力的领悟,在这个距离上魔族的人还听不到。
“什么,你疯了?”身边的人群先是一阵小躁动,一个人愤怒地说道:“你能杀的了魔族?就算可以杀了他们一两个人,但是你的行动会牵连到这里的所有人,我们都将受到你的连累。”
“果然如此!”和他心里想的几乎一样,这里的人们不但失去了抗争的勇气,在苟且偷生,而且他们也阻挠还保留着一丝血性的别人,他们在魔族的威压下任命,只为了能够苟延残喘,这就好比是榜上了架子的土狗,等得就是最后的一刀。
易水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些人根本无法幸免,但是他们还在心存侥幸。
这不是一个人的灾难,而是整个星辰族人的灾难,在魔族与神族的入侵下,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随着对方试探性的进攻过后,将会是集团军的挺进。
而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梦魇的开端!
水至柔的话还在他的耳畔回响,“你是星溢彩选中的人,在你的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带领着星辰族人与魔族和神族抗争到底!”
易水寒很迷茫,他可以肯定他并不是星溢彩选中的那个人,毕竟就算是天位强者也没有办法作出穿越时空的推演。如果可以的话,那他就是宇宙的真神!
所以易水寒的出现才会被星溢彩定义为变数!
眼前的这些人无疑是可怜的!
而仅仅是可怜而已,易水寒将他的心神全部地提升到了另外的一个层面上,站在了更高一次去思考着这些悲剧。
魔族和神族是残忍的。这是他们的种族本性使然。
人族是懦弱的,万年的安逸让他们失去了抗争的血性。
在这场悲剧之中,有的人死了,但是他们还活着,而有的人虽然活着,但是他们已经死了。
在遥远的太古时期,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人族同样涌现出了一批批英勇的战士,他们在与魔族神族战斗着,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不屈不挠,谱写着人族传承的辉煌。他们在那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战死沙场,可是他们的英明万事流传。星溢彩就是他们的代表人物。
而现在,眼前的这些人虽然还可怜地活着,但是他们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在魔族和神族的手下丧失了死战的信念,这样的人活着也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星溢彩交给了他一个看上去根本就无法完成的任务,但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抗争勇气的时候,这场仗也就不用在打了。
也许有的人会想,魔族战士最低都是王级的存在,以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是根本没有胜算的,诚然现在的人族陷入了低谷,整个种族的实力较之魔族相差甚远。
但是战斗不需要理由。
当别人已经将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还要低头示弱吗?那样就是自取灭亡。
易水寒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但是他担心,这里的人们在潜伏的一瞬间会出卖他,向魔族告发,换取他们的生存机会,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人族当中的不在少数。
“你怎么看?”易水寒双眸之中闪烁着精亮的光芒,直视着金甄妃。
在他逼视的目光下,金甄妃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人的本质上拥有着惰性,如果能不死,谁也不想去主动找死,但是金甄妃毕竟出生于大家族,她拥有着别人所没有的眼光。比别人更清楚现在的处境,等下去,早晚都是个死,奋力一搏也许还有机会。
生命本来就像是一场豪赌,这一次她决定将宝压在易水寒的身上,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曾令她失望过,她已经欠下了他两个人情,说的再彻底一点,就是两条命。
什么事情当一想开了之后,思路也就变的清晰起来,潜意识当中,金甄妃盲目地认为易水寒有这个能力。在她的记忆中,他是一个可以创造奇迹的人,他的脑袋中装着很多常人意想不到的东西。
“说吧,我需要怎么做。”金甄妃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毫无保留地去相信易水寒。
“很简单,出卖我!”易水寒嘴角浮现出一股难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