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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沦落眼角的泪

江素阳从新闻上看到方耿乐死的消息时,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他在电话哭泣。他说:“若希,耿乐她跳楼了,我好后悔,后悔不该打她一巴掌,后悔还没有跟她说声我爱她。她现在走了,走得这么急,走得头也不回,若希,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

我尽管心里很难过,但还是在电话里安慰他,叫他别太伤心。谁能巧得我也是在哭,哭得很伤心。方耿乐她是我上小学时最好的朋友,我没有跟江素阳说,我没跟他说我和小乐之间的关系。我一向是个安静的人,我不想对别人说太多我的事。我只是想,有些苦有些痛就应该自己去承受,这样才会成长。我一直是个独立的人,一直以自己特有的方式生活并成长着。我的苦我的痛只要我一个人能够承背,我绝对不会去拖累别人,这就是我。也许固执但本真。

江素阳说:“若希,你能来天台陪陪我吗?”

我说好的,我马上去找你。然后我就去了。当我跑到天台时,我看到江素阳瘫坐在地上,满眼都是泪,手上拿着一张纸。他说:“若希,你知道吗?我那天和耿乐吵架,甩了她一巴掌。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这张纸放入我口袋里,她早就有预谋了,她要让我这辈子不得安心?你知道吗?”他激动的握住我的手,语气苍白无力。

我拿过那张纸看了一下,心里有种难又名状的痛。

我们约定樱花下相见

承诺相遇后携手走后半生

世纪风云碾转耳边

淡忘了幼年之约

淡忘了素阳你的容颜

最后彻底把我交给那片樱花

只是花开得再艳

梦我没有醒过来

原谅我以前的约定

原谅我现在无法赴约

同一个世界我们分两头

同一片樱花我们写过美丽的季节里的守候

这守候应该足够典恋这半世

梦里我还是没有醒来

可能我要永远沉睡

最后想起素阳你其实就不曾忘记过

沦落眼角的泪全部还给你

我最爱的最最爱的素阳

看到这首诗,我内心一片混乱。我知道以前小乐作文写得不好,现在竟然写了这首诗给江素阳,需要怎样的情怎样的意才能表达出来。

江素阳瘫坐在地,我也靠着他坐下来。我们背靠背坐着,各怀各的伤心事。我不知道我们坐了多长时间,只记得上天台的时候好像是早上10:00。现在繁星闪闪,我们坐着相对无言。今天一整天我们两人几乎都没吃东西,就那样一直相互依偎。

我以为今天他会对我说很多话,比如他和小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比如上次他是不是因为小乐而进看守所?比如他和小乐的爱情为什么会走到这样的悲剧……

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了,但他不说,他只是笑,笑容里夹杂着泪。竟然他不说,我也没问,虽然好奇。我把小乐交给我的星星拿给江素阳,江素阳看到那绿色的星星时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流。我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大男人总是这么感伤,总是这样一次一次的在我面前放声大哭。李清梨说过江素阳很坚强,从不会轻易流泪。可是,他到底在我面前流了几次泪,我也说不清楚。

他说:“若希,我想抱抱你。”

我说:“好吧,你抱,只要你心里能好受点。”

然后他就很用力紧紧的抱着我,抱得我都快有些喘不过气。他的泪滴落在我的白色衣服上,滚烫滚烫的。我突然觉得很揪心,不是因为他把我当成小乐的影子,而是觉得这样一个好看的男子不应该总这么忧郁,他应该有阳光般的生活,他应该有属于自已快乐的人生。

忽然,他的唇轻轻地落印在我脸上。我很想推开他,可是一想到现在小乐没在了,总觉得内心有所亏欠。所以我没有推开他,任他亲着。慢慢的,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我要推开他,他吻得更狠。我用力的推他,他反而吻得更用力,血一滴一滴的渗入我的舌头,很痛很痛。我终于在他面前流泪了,我的泪淡化在嘴旁,伴着血的味道,有些浓郁的伤,我用尽最大的力推开他。我说:“江素阳,你混蛋,我是若希。不是方耿乐。”

他终于放开我,他抬手打自己的脸,他说:“若希,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他那么可怜的样子,我余心不忍。握住他的双手,我说:“没关系,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别想那么多了,也别再哭了,终究去了也没办法回来,活着的人要好好的活着。”

那个晚上我们吃了很多东西,江素阳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说:“这一天来想了很多事,觉得有些东西是自己的就永远都是,不是自己的再怎样伤心难过也没用。”然后他笑了,笑得流出泪来。他说:“若希,这是我最后一次在你面前流泪,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没说话,只是笑,这样最好,人就应该活得酒脱些。海枯石烂,是足够把空虚掩盖。说再多的誓言,道再多的经年,也无益于流连,无益于忘返。断了的翅,伤了的心,承载不了昔日的灵魂。那么生命就应该以自己的倔强,以自己固有的爱来包容,来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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