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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朋友也可以这样写2

院落很安静。

蒋勇大步走进去,没有丝毫迟疑。

他一向不管闲事,但这事多少和他些关系——若不是他带她去聚会,她不会得罪孟行,也不会面对这样的“捉弄”。

屋内几个房间空无一人,最里面的被人锁住,他推了下,没有推开。直接转到后院。

落地窗明亮,将他与她的世界分割开。

他止住脚步,透过玻璃,屋内的一举一动清晰印入眼帘。

她的内衣早在拉扯中滑落,纤细的手紧握着胸衣的钢圈,本应圆钝的一端闪着锋利的光。

刀片等常用工具都丢在贼窝,只有这件特制的防身武器,贴身携带。保护的套子抽掉后,趁着男人毫无防备,立刻派上用场。

“闭上眼睛!”她用尖刺抵住男人的喉咙,命令道。金属冰冷的刺破皮肤,鲜血从上面滴落,在地上开成一朵妖艳的花。

她一脚将意图侵犯自己的男人踢跪在地上,伸手将他脖上的领带抽下来,俯身单手缚住他的胳膊,打了个死结。接着撩起衬衣罩住他的头,动作干净利落。

蒋勇站在窗外,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出乎意料的画面。当目光扫过女孩腰侧,看到小小铜钱形状的胎记时,停滞不动,黑漆的眸子越发深沉起来。

女孩像一株柔韧的杂草,以绝不屈服命运的姿态挺立。

她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人注视,也没急着穿衣服,而是伸手将男人口袋中的钱包掏了出来。抽出所有现金后,将皮夹狠狠摔在他身上。

转身正待拾捡台子上散落的衣服,目光不期然对上了窗外的蒋勇。

他背对阳光静静站在那里,身上似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边,越发显得玉树临风。

他于她不过数米距离。日光翻过高高的树梢,穿过玻璃,刺得她眼睛突然一黑,只觉得那颗心蓦地沉了下去,一如多年前那个夏日炙热的午后。

往事重演,她越发不堪。

她迅速抱起衣服挡在身前,重新举起右手的钢刺抵住男人的前胸,无声的威胁着窗外的人。

她不敢大声叫喊,害怕招来其他的同伙。本应是受害者,现在却一副劫匪的模样,只想逃脱了事。

可惜,蒋勇从来不是会被威胁吓唬住的人。

扫视了眼院子,走到花盆旁,拎起下面一块垫高渗水用的砖,在茜瑶错愕的目光中,直接拍向玻璃。

不同于茜瑶的矫捷灵动,他的身体里似乎蕴藏了巨大的力量。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阳光便毫无阻拦的跟他一起,闯进来。

“你站住!”茜瑶的声音拔高,握钢刺的手抖了下。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逃离这里,却不巧遇到最不想看见的人。

蒋勇并不理会,直直朝她走来。

“别过来!”

他的步伐没有丝毫凝滞,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你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杀了他你就是凶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你朋友!”

“谁告诉你他是我朋友?”

说话间已经和她近在咫尺。她却没有下手。不够狠心是她一直犯的错。

他握住她的手腕,衣服散落了一地,她极力反抗,像一条濒死的鱼,钢刺划过,在他手背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的力气很大,又带着防备,很快将她双手反剪在背后,她困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陈少,救我!”地上的男人发出兽一样的哀鸣,他看都不看一眼。

环抱住她的胳膊,自身后掰开她的手,将利器一把甩到了墙角。

她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热气透过衣服连同痛楚一起传达过来,蒋勇眉头微蹙,一只手覆上了她背后的蝴蝶骨,伶仃的硌手。

“安乐,松口。”他说。

这个名字多年没有人叫起。她愣了,嘴巴里泛起一股腥甜。

他的手拂过她的脸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开。

淡蓝色的衬衣上渗出嫣红的血迹,他低头看了眼,没有理会,而是俯身将地上凌乱的衣服拾起,她怔怔的站着,似乎忘记在他面前裸着身体,像丢失灵魂的梦游娃娃。

内衣的带子穿过她的手臂,遮住她的美好,他在后背扣起,动作缓慢而笨拙。

她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有些透明,能看见细细的血管,他的手毫无遮拦的滑过,像高温的熨斗,异常灼热,烫醒了她。

她夺过衣服,也不避讳,在他面前一件件穿戴起来。自他叫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已然认出她。

那又怎么样?他们少年时的情谊横跨了时间的长河,再加上那件事情,被彻底的击碎。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他还惦念从前。

“先离开这里,我们再说。”

待她穿好衣服,他握住她的手腕,也不管地上求救的男人,径自带她走出去。她没有反抗,她欠他一个解释。

路边孟行无聊的蹲在地上画格子,看见他们楞了下。

“老大……”

“你惹得事情,你自己善后。”他淡淡的说,不辨喜怒。打开车门,将她推进去。绕过车身,走到另一边。

他俯身拉过安全带,将她困在座椅上,然后按下了车锁。

车子缓缓驶出,慢慢加速,景物在身后飞快的后退,一如记忆。

如果不再见面,如果见面不曾相识,过去的故事就会渐渐淡去,如同海上的泡沫般,最终消失在有限的生命中。

而现在,记忆翻腾起来,他似乎看到一个个肥皂泡争先恐后的升到空中,薄而透明的壁膜上,闪烁着岁月无法遮掩的印记。

她从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尤其这点,他不能忍受。“毫不知情”这四个字敲到他心上,便产生不受掌控的烦躁。

他没有说话,空气似乎凝滞起来。

她用手抠着带子上防滑的装饰,用力的直到指尖感到一股疼痛,蔓延开,席卷全身。终究是她沉不住气,“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并没有回答,依旧是波澜不兴的表情,彷佛车厢里只有他一个人,而她,不过是一粒无须理会的尘埃。

她看着他的侧面,整齐的鬓角,挺拔的鼻梁,坚毅的下巴,无法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全是陌生。

他不会比刘达更可怕,然而她的心里,却涌上难以言说的感觉。

他的影子,承载了她的一段过去,那段记忆对她而言,有的只是惨痛的纪念价值。她宁可脑海中有奶奶那样的橡皮擦,把这一切都干净的抹去。

车开到江边才停下来,一路上,他什么都没有说。

她以为他会问,当年那枚玉佩,是不是她偷的。她在车上就想好了说辞,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拿的,那就当是吧,反正她后来偷得东西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可是,他没有开口质问,依旧许久的沉默。

车厢狭小的空间,发动机的轰鸣停止,愈发显得安静。

这安静让她感觉窒息,于是伸手去拔安全带,却怎么样也拔不开,并且越拽越紧。他在一侧看着她和一根带子搏斗,拉起手刹,然后在旁边轻轻一按,安全带弹开了。

她抬头瞪过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满脸通红,额角渗出汗渍。

“这样耍我很好玩吗?”她控制情绪,极力压低声音,可是依旧掩盖不住的愤恨,从腔子中一字一字迸出。

“安乐,究竟谁耍谁玩?”他蹙了下眉,肩膀一阵抽痛。

那么狠的一脚踹在他小腿上,这么狠的一口,咬得皮开肉绽,她,不曾有一点犹豫。自始至终,她只把他当陌生人,而且是陌生的坏人。

“别叫这个名字!”

“那叫你什么?倪婕?”他轻哼一下,“或者,连安乐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她垂下头,双手在身侧紧紧攒起,也是,她什么时候真实过……她叫安乐,却对所有人说自己是茜瑶,慢慢,她把这个名字忘记,她就变成了茜瑶。

她抬起头,再没有不安和迟疑,朝他伸出双手,“要么你就把我送警察局,要么,就放我走,叙旧什么的,免了。”

“叙旧?”他在嘴里重复了这个词,旋即嘲笑道:“相逢对面不识君,我们,有什么旧可叙?”

他总有本事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她。他以为她是他爪下的老鼠吗?可是,她没有那么脆弱的心脏,她是只要有一点根,就能顽强倔强生长的草。

“那好,我可以走了吗?”她不欠他什么,轮不到他判定生死。伸手去拉车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只能恨恨望着他。

他似乎惊讶她的厚颜无耻,挑挑眉,“你以为,我费尽周折,带你来这里,就是让你走这么简单?”

她实在讨厌这样疑问句的对话方式,讨厌面前这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更讨厌脑海中慢慢浮现的往昔。

“卡达”一声,他按了开锁,拉开车门,示意她下车。

江边是笔直的岸堤,通往看不到的远方,岸上没有行人,只有干枯的柳树,细长而柔弱的身体,像一排排悲哀的观众。

她揣测着奔跑的速度,在这样豪无遮拦的地方,跑不过他那辆四驱的车,她打消了逃跑的念头。浪费体力毫无结果的事情,还是不做为妙。

冬季的枯水期,江面很低,但没有结冰,水浑浊,是泥土的颜色。他看着宽阔的水面,微微一笑。

“放你走,可以。”

她对上他的眼睛,他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你从这里跳下去,我们就一笔勾销。”

起风了,吹起江面涟漪阵阵,波纹蔓延开,一圈一圈,像等待鱼儿的网。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应该是孟行才能想出来的,斤斤计较捉弄人并不是蒋勇的风格,可他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茜瑶双臂抱团,一笔勾销?她早不欠他什么!凭什么由他这样指手画脚。跳江?她又不是杜十娘,脑袋也没有抽风。

他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她似乎并不知道,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说的话,向来是肯定句,自有方法让她妥协。

蒋勇从兜中掏出手机,指尖按了几下,出现一段视频,递到她面前。

茜瑶低头,入眼的是她用利器抵在男人胸前威胁的画面,她的一举一动隔着落地窗被拍的清晰异常,包括掏钱包和绑人的那幕……

她以为进了警局,他空口无凭,最多告她个小偷罪名那么简单吗?

“刑法规定,以暴力、胁迫抢劫公私财物的,将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他收回手机,关掉视频,“这个证据你还满意吗?”

她抬头看着他,他满意的看到她眼睛中的错愕。小事可以化了,也可以化大,要看如何操作,这个世界不辨黑白的事情太多,不差这一件。

“我那是正当防卫!”

“谁相信?”

他想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就像很久以前,她看过他的一样,他想还回去。谁叫她该死的,用毫不在乎的口吻,对他说:叙旧,免了。

这个“旧”偏偏他记忆深刻,深刻到看着她,一股脑的涌上来。他想惩罚她,对他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轻描淡写的忘记?

包括这个地方,他们少年时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她,难道一点没有印象?

他不过是想吓唬她,视频在她面前播完,收回后就按键删除了。

然而茜瑶从来不是一个能被轻易威胁住的人,和他骨子里的强势相反,她是逆境中成长的孩子。她日日在危险边缘游荡,自保是家常便饭,又怎会被一个小小的视频吓倒。

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去夺,手机被他高高举起,一脸戏谑。

她发起狠,一脚踹向他的腿骨,蒋勇早有防备,轻松地闪过,他不会吃两次同样的亏。

女人的力气终究敌不过男人,很快她被他缚住双臂,扭转身子,圈在他的怀中,却不是脉脉温情的画面。一个气喘吁吁,一个眉头紧蹙。

“好,我跳。”贴在他胸前的脸烫的厉害,没有羞,只有愤。随着呼吸热气喷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衬衣,带起一股暖风。

蒋勇猛地松开桎梏她的手,向来不喜欢和人这么接近,却一再为她破例。

在他眼中,人生是一张棋盘,他擅长站在高处,判断走向后,杀伐决断。他讨厌任何出乎意料的事情,可她,显然打乱了他掌控的节奏。

而这颗不受控制的小卒,正毅然决绝的向江边奔去。她跑起来像矫健的小鹿,短发在风中飞扬,灰色的背影看上去异常悲凉。

跳江并不是他期望的结果。他要的,是她的服软、屈从与哀求。

“站住!”

她充耳不闻,他追了上去。指尖在空中和她的衣服堪堪错过,只快那么一步,在他面前,一闪而下。坠落。

平静的江面溅起朵朵浪花,涟漪的水波荡开,又渐渐平复……

水很冷,不到零度,寒意却是侵入骨中。湿的棉衣更是像石头一样沉重的将她往下拖,她呛了口水,泥沙灌进嘴巴,说不出的腥。

他明明叫了自己,她应该就势停住脚步。茜瑶闭上眼睛,一片黑暗。在强者面前要扮弱,她向来熟稔,她又没有大脑抽风,心甘情愿跑江里洗澡!

然而,岸上的男人,绝对是她的煞星,她正待停住脚步,却因为惯性向前又冲了步,猛的停下来时绊住了脚,以狗啃屎的姿势,毫无悬念的跌了下来。

该死的,她太久不来,忘记岸堤上有防汛时浇注的石头!

屏住呼吸,茜瑶奋力向上划,手臂因为骤然寒冷而僵硬。接着,她悲剧的发现,小腿抽筋了——因为突如其来的掉落。

下落的冲力很大,肺部的空气渐渐呼出去,没有新鲜的氧气供给,慢慢像炸裂一样痛楚起来。

“安乐,你就是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真想把你丢给四喜。”岸上那人,变成少年的摸样嘲笑着,可是,有这样会在水中淹死的鱼吗?

而四喜,那只老猫,早已经不知去向。

她拼命挣扎,腥臭的江水从嘴中灌入肺里。她少时曾因为玩闹害他跌入江中,所以清楚地记得,他,是不会游泳的,也断不肯跳下来营救她。

她想,就这样结束没什么不好,她真的累了。

恍惚间,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她的脖颈,贴近的身体让她感到温暖。最后的意识里,她看到一张脸,模糊异常。

蒋勇渡了口气过去,她的唇像冰一样寒冷,呈现出青紫的颜色。

虽然有水的浮力,可他泳技实在一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拖上岸。冷风,立刻无处不在将湿透的他包围。她毫无知觉的躺在地上。

“安乐,醒醒!”

他打着寒颤,俯下身子,轻拍她的面颊。她像个熟睡的孩子,一动不动。

蒋勇低头靠近,她气若游丝,心跳已隐约不见。他急忙单腿屈膝跪在地上,将她搬起俯卧于大腿上,江水混合着泥沙从她嘴中缓缓流出,他用衣袖擦拭干净,又重新将她放平。

蒋勇捏起她的嘴角,深吸一口气,他的唇覆盖住她的,气息朝她口中吹去,一次,两次,三次……却像无用功般,她长长地睫毛盖住眼睛,眨也不眨,脸上露出颓败的青灰色。

他急躁起来,用力朝她胸肺处击打去。

许是上天注定她大难不死,这一下刚好将她肺部的积水呛了出来,她狠狠咳嗽了几声,渐渐缓过气来。

他将耳朵贴在她心脏旁,听那微弱的“突突”声,整个世界彷佛都安静下来,只有这一下接一下的跳动,像最美妙的鼓点。

他尝过溺水那种恐怖绝望的滋味,他曾把这个归咎于她。然而,他比谁都清楚,那不过是场意外,况且是她救了他。数年之后,他学会了游泳,角色倒置,如今换他救她。

他想,一笔勾销真是一语成谶,变成他还她的。

他将她抱上车,打开制热系统,调到最大,车厢慢慢温暖起来。他剥掉她的外衣,污浊的江水顺着真皮座椅流下去,他没有在意,发动车子,开去最近的医院。

急诊室。

医生和护士穿梭忙碌,检查结果万幸并无大碍,倒是输氧点滴全上。

“来,伤口包扎下。”女医生处理完病例,扭头,指着他的肩膀,衬衣上是红色的血迹,被江水浸泡后,又慢慢渗出。

“小两口吵架用不着这么暴力吧!”女医生边打预防破伤风的针剂,边好心规劝。

“年轻人相互让着点不就完了,闹到打架跳河,置于吗?”

“小姑娘家家的,多可怜!为你都寻短见了,就算分手,也要等她情绪稳定啊!相爱一场也不容易。”

女医生越说越起劲,蒋勇皱了下眉头,但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聪明理智的人是不会开口反驳的,以免再遭皮肉之苦。

女医生以为他是听了规劝,下手倒是轻快些,消毒,纱布,几下子伤口就包扎好。

“可能以后会有疤,伤口好了买点什么除疤的擦擦,不过肩膀也没什么大不了,男人嘛。”

衣服还是湿漉漉的,来时匆忙,根本无暇顾及,现在独自站着,江水的腥味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很难受。

因为包扎,蒋勇的衬衣敞开大半,露出半截平坦的胸膛。麦色的肌肤,透过玻璃窗折射的微光,呈现出细腻的光泽。

虽然衣着不整,可他看上去却没有半点难堪,进出的小护士,路过时都偷偷瞄一眼这个倚墙站着打电话的男孩,有两个看上去清闲的躲在一边窃窃私语。

“难怪他女朋友宁可跳河也不愿分手,他长的好帅!”护士甲眨着心心眼。

“切,这种男人最花心了,没有安全保障。”护士乙一脸不屑,却扭头又看了眼。

讨论声音虽小,可一字不落的传到蒋勇耳中,他挂掉电话,只抬头冷冷一眼扫过去,交头接耳的小护士立刻噤声。

茜瑶已被送至观留室,他推开门走进去。简单的临时病床,支架上挂着葡萄糖水瓶,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滴下落,护士给她换了病号服,盖上被子,她安静的躺着,面色苍白,细细的手腕露在空气中,有些发青。

没多久,孟行进来,手里拎着几个纸袋,递过去不解的问,“老大,你要的衣服,怎么没一会儿工夫,你折腾到医院来了?”

蒋勇也不解释,将女式的那套取出来放在床头,把钥匙抛向孟行:“你去车里等我。”

孟行挠挠头,想开口说什么,最终憋住,转身离去。

蒋勇拿着男式的去洗手间更换,穿上干爽的衣服,冰凉的身体慢慢有了温度。

明明是要惩罚她的,可自己却总是跟着吃苦头,从很早前认识她时起便是。

少年时候的事情不受阻拦的回想起来,包括他们最后见面的场景。

他摸了摸胸前的玉佩,家传的本是一对,龙凤呈祥,他自小带着凤纹古玉,而龙纹的那枚已不知去向,他一直不相信是她偷的。但时光荏苒,当年那个倔强的宁可在他家脱光衣服显示清白的女孩,再次重逢,却偷了他的钱包。

她为了钱,卑微的任人摆布,扮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临走却狠狠踹了自己一脚。

她为了钱,陷阱也义无反顾的往下跳,从小偷又升级到劫匪,明知是旧日相识,依然咬伤他。

他在任何人眼中,虽然年轻,可依旧是沉稳而强势的,独独到她这里,讨不到一丝便宜。

没有缘分的人,不会相遇,他们的缘分,不是好的,只能算是孽缘。

他看了眼她,也许一笔勾销是对的,不再见面,对他们,都是好事。

病房一片静谧。白色的床单,淡蓝色的病号服,她的袖子撸起,露出一截胳膊,暗红色的暖水袋很扎眼。蒋勇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就像江边说的那样,他们谁都不再相欠,各走各的人生路,如此这般,再不相见。

他站起身,掏出钱包,皮子沾水后有些暗沉,他把卡拔出来,现金和钱包一起放在枕边,崭新的衣物下面。

车内,孟行无聊的听着广播,看到蒋勇拉开车门坐进来,有些忐忑不安。

“老大,我是不是做错了?”

蒋勇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知道你做错什么吗?”

孟行试探的问:“使坏太出格,老让你给我收拾烂摊子?我真以为那妞和你没什么关系。”

蒋勇摇摇头。

“你错在不应该告诉我。”

她有足以自保的能力,反而因为他,受到更大的伤害。

茜瑶清醒过来时,天色已暗。

她觉得口干舌燥,头脑晕沉,看看四周的环境,立刻明白,自己被人送到医院。房间没有人,长长的帘子将病床和外界隔开,消毒水的味道迎面而来,是她最讨厌的气息。

落水的记忆很快恢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剧最终没有酿成,她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她那件狗熊般厚实的棉衣,不见了踪影。倒是枕边整齐的摆放着一叠衣服,从内到外一应俱全,柔软的天鹅绒质地精良,摸起来很舒服。

到底谁救了自己,又把她送来医院治疗呢?她有些好奇,落水的时候江边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是不可能的。也许自己命不该绝,后来有人发现,这么冷的天,真是好人。

她很想谢谢救命恩人,但是,突然想起来,看病就诊是要钱的,而自己,身无分文外带负债累累,第一个念头马上变成悄悄溜走。

“你醒了啊?”护士推开门走进来。

她点点头,这不废话吗。睁这么大眼睛,又不是梦游。

护士并没开口催她缴费,茜瑶稍稍安心点,只要不提钱,随便什么废话她都欢迎。护士年纪很轻,看起来和她像是同龄人,却不晓得为什么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小护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拿出体温计,茜瑶顺着她的指示张开嘴叼住。

“小姑娘,想开点,两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小护士宽慰的劝解。

茜瑶嘴里含着东西,想开口又说不出话,一阵呜呜。

小姑娘?大姐你几岁啊!茜瑶悲催了,她怎么就想不开了?

小护士想说“天涯到处是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又怕触到病人的伤心处,所有经典名言在脑袋里打了个圈,哪句都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用行动表示同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顺手抽走她嘴中的温度计。

“37度,体温正常,等下去拍个片子,没问题的话等下就可以出院。”小护士转身,最后又来了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茜瑶纳闷起来,难道护士眼睛刁钻到看出自己没钱缴纳诊费?

她也不敢多话,只想找个机会偷偷溜走,虽然这种做法太不厚道,可是,她真的要钱没钱,这番折腾“要命一条”也已经丢了半条。

茜瑶躲在被单下,偷偷换上衣服,尺寸很合适,柔软贴身。衣服下面居然有一双袜子,她拿起来,袜子下面有一个黑色的钱夹。

谁把钱包放这里呢?难道是好心人?难道是在她之前的病患遗留下来的?茜瑶暗自揣摩着这两种情况的可能性,最终判断均为零。

她打开钱包,数了数,二千块。

最近她和这个数目很有缘,不小心越界偷了蒋勇被内部审判,是这个数字;去蒋勇家被羞辱,也是这个数字;现在,天外飞仙,出其不意的横财,居然还是这个数字!

她捏在手中,心里犹豫了下,理智和情感激烈的混战后,最终将钱包归拢到了怀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最差的都经历,人们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她也该时来运转了。

按理说有钱她就能大摇大摆底气十足的从医院走出去,可是,这钱虽然是白来的,但揣在自己兜里,想往外掏却很是肉疼。

她每个月都要往医院贡献将近四千块钱,那是无奈之举。她深知在医院哪怕随便开点药,都动辄上百块,一百块钱节省点够她生活半个月呢!于是,逃跑开溜,成为她的首选。

茜瑶很轻松的从医院溜走,倒了两趟车,回到拳馆。

拳馆灯火通明,有些反常。平常晚上这个时段,锻炼的人很少,尤其冬季,晚饭时间,基本上就闭馆了。

茜瑶有些疑惑的走进去,馆主老刘和几个年轻的教练都在,看见她进来,老刘走上前有些着急的抱怨:“你这丫头,这么晚才回来,跑去哪里了?”

茜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下午发生的那些倒霉事,随便编了个谎,说是找朋友玩去了,聊天高兴的忘记了时间。

老刘皱了下眉,不悦的说:“天这么晚了,雷子一直找不到你,很着急。他说下午看见刘达的人在附近转悠,担心你发生什么事情,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叫来了。刘达那家伙是混黑道的流氓,又是盗窃团伙的头子,这边做生意的好多都吃过他的苦头,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

茜瑶实在难以启口,只能默默低着头。她,也不是好人。

“我们都不是惹事生非的人,练拳是强生健体,又不是用来打架的!雷子不听劝,自己跑去打探,你赶快给他打个电话吧,迟了我怕出事!”老刘说。

茜瑶急了,王猛怎么这么冲动!她赶紧借了个电话拨过去,无人接听。

她顿时无措起来,刘达是个狠角色,招惹他绝没有好下场,悄悄躲了几日还是被打探到,看来此处也不能久留。

她只乞求雷子找不到地方,毕竟,干他们这行的狡兔三窟,一个月换几个地方也是常事。

“雷子哥,我没事,你回拳馆来。”她飞快的发了条短息,心急如焚。

好在过了会儿,电话响起来,手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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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定爱护万物生灵之魂为无限大,按人类的习惯思维定义为神魂。可以毁灭一切事物的灵魂为无限小,按人类的习惯思维称作魔魂。中间可以刻画出圣魂、君魂、官魂、族魂、民魂、士魂、邪魂、妖魂八个层次共十个刻度。魂道排行第一,神魂:即为世界缔造者,爱护万物最终定义即为:创造。这种灵魂与世界合一,意识已成为多余的存在,已经回归了最终的无。魂道排行第二,圣魂:圣魂爱护所有拥有灵魂的生物,他们称自己为圣人,圣人之下皆蝼蚁。
  • 重生之冲锋陷阵

    重生之冲锋陷阵

    “如果他可以离派对和女人远一些,他将是有足球这项运动以来最为出色的球星,没有之一。”弗格森“上帝之下就是我”穆里尼奥高傲的对着记者回答,“你说安迪?他是上帝的宠儿。”普拉蒂尼面无表情的说:“他是个好球员,但我希望做为青少年偶像的他能够在球场上克制自己的脾气。”《纽约时报》:“安迪陈参加夏季美国热身赛引发足球热,大批华人和橄榄球迷抢购球票并制作标语希望他从足球场退役回美国打橄榄球,纽约巨人队4分卫伊莱曼宁作为安迪高中时的队友表示,如果不是安迪因为家庭原因去英国并踢上了足球,巨人队应该在NFL历史上打造了一个王朝。”《洛杉矶时报》“他是魔鬼夺走了无数好莱坞美女的心,难道他想做足球场上的张伯伦还是沃伦·比蒂。”主角安迪陈看着杂志和报纸心里呐喊:“你们知道个P。”PS: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吗?那就多多推荐!Q群:74728324
  • 误闯美男集中营

    误闯美男集中营

    苏小染是一个无脑无胸无貌的三无女生,更是丑到家衰到爆的幸运绝缘体,脸上的胎记身上的霉运注定让她在学校受尽欺辱,嘲笑,唾弃。本以为她要永远这么卑微的活着,可谁知老天突然开眼,为救一只猫,她被卷入墟洞,带着没有胎记的脸闯入一个神奇的异能国度,是命中注定还是被人操纵?是幸运的开始还是厄运的延续?七枚玉翎,七个神秘持有者,不能在一年之内集齐七枚不同颜色的玉翎,她将再也无法回到国土,并且灰飞烟灭,妈妈咪呀,谁特么说她要开始走运的,都是扯淡!走在路上,干扰了某帝国殿下的刺杀游戏,被当成替罪羔羊抓了回去。
  • 圣武灵尊

    圣武灵尊

    冥灵族的英雄亡魂,魔灵族的高强法术;封灵族的骇人神速,仙灵族的圣愈心法;邪灵族的破灭之道,暗灵族的密谋诡计;炎灵族的心火自焚,冰灵族的寒霜极境;玄灵族的幻域元素,弑灵族的刀剑法诀;宿灵族的灭世之秘,祭灵族的天袭咒印……尽在我掌握。
  • 废材逆天:妖孽太子缠上身

    废材逆天:妖孽太子缠上身

    她是二十一世纪杀手界的王牌,一朝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逼死;她是傲天大陆上傲雪国将军府的废材庶出四小姐凤璃霜,因自己的未婚夫退婚撞墙,致死;当再次醒来,她,已不是她,那双潋滟了万千风华的眼眸充满了杀伐果决,犀利异常。什么?亲爹算计,嫡母迫害,众多姐姐欺负?她已不是原来那个胆小懦弱的她,敢算计她,迫害她,欺负她,势必,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废材?穿越即身带神兽,是废材又如何,照样逆天而行!渣男退婚,这算什么,她身边可有一位极品妖孽在身旁,实力强大、家财万贯、地位高、颜值高,分分秒秒把你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