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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杨玉环(2)

傍晚,高力士劝杨贵妃回宫。杨贵妃不理不睬,高力士说自贵妃离开后,玄宗不思饮食,睡不安枕,贵妃才登上了回宫的华车。经过这次闹剧,杨贵妃彻底征服了玄宗。

一天夜里,杨贵妃来到御花园,走在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她对偌大的皇宫还不熟悉。一排排的宫殿,一堵堵的宫墙把宫殿围得密不透风,她感到神秘莫测。一天,她偷偷来到令所有宫女惧怕的冷宫,看到许多宫女晒着太阳,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容颜憔悴。有些宫女脱光了衣服,互相捉虱子。杨贵妃受到惊吓,连忙逃掉了。那凄惨的一幕让她终生难忘,她时刻提醒自己,抓住玄宗的心比什么都重要。

她来到一个虚掩的门前,里边毫无生机。里面有张大床,放着一个长枕,一床大被。当初玄宗与几位亲王,经常在这里奏乐欢娱。她抬头看见墙上的玉笛,回忆起谢阿蛮献舞时,宁王吹奏玉笛的往事。玉笛音色圆润,绕梁之声不绝于耳。她摘下玉笛,把嘴凑到玉笛的小孔上,冰凉润滑。她轻轻送气,吹出动听的曲子。

玄宗听说贵妃吹玉笛的事,把她召来,对她说:“玉环,今后别再吹宁王的玉笛了。”

杨贵妃撒娇地说:“皇上既然留下梅妃的一双鞋,我为何不能吹玉笛呢?”

“我说不要你吹,你就别吹。”玄宗勃然大怒,脸变成紫红色,浑身发抖,喝道:“送贵妃回杨府。”

第二次回到杨家,杨贵妃感到没有脸面,恨玄宗变得如此苛刻。“一入宫门,身不由己”,她总算体会到了,不禁失声痛哭。

这时,臭名昭著的酷吏吉温,正在巴结杨国忠和高力士。吉温向玄宗进谏:“娘娘只是女人,皇上何必跟女人一般见识,让外人看笑话呢?”玄宗听了,就派太监张韬光送御膳给杨贵妃。贵妃深知机会难得,立即痛哭起来,表现出十分懊悔的模样。她说:“张公公,请转告陛下,妾罪当死,请帮我把这缕青丝转交给陛下。”说完剪下一缕秀发,交给张韬光。

玄宗见了长发,连忙把杨贵妃接回。杨贵妃彻底明白了:女人是没有地位的,只是君王的玩物而已!从此,杨贵妃变得十分乖巧,对玄宗百依百顺。

3.长生殿,尽使君王宠不够

岁月悠悠,无声无息。杨贵妃在镜前梳头时看到皮肤中生出了皱纹,尽管它们是那样细腻,但也使她大惊失色了。她拈起脂粉,填进皱纹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难道青春这么快就失去了吗?

贴身宫女见她对着镜子垂泪,轻轻地说:“娘娘,很久没去华清池了,温泉宫的风景肯定很美。”对!我还年轻!逃出这个纷争的京城!杨贵妃心想。“快给我备车,去华清池。”

“遵命!”宫女走了。

来到华清池,出浴的杨贵妃再次欣赏自己,丰腴的胴体,滑腻的肌肤,仿佛恢复了活力。出了华清池,贵妃在骊山散步。她想起儿时与伙伴们放风筝的往事,脚步不由得轻快了许多。忽然远处现出一位美女,体态纤秀,迈着轻盈的步子。杨贵妃问:“那是谁呀?”

“禀娘娘,她是当年的梅妃呀!”

杨贵妃走了过去,梅妃微微一弓身,不卑不亢地说:“参见娘娘!娘娘是在欣赏风光吗?”

杨贵妃没有回答。梅妃说:“娘娘一定知道骊山的典故吧?”

杨贵妃摇了摇头。梅妃笑道:“当年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在骊山点燃烽火,戏弄诸侯,褒姒终于笑了。后来,西戎兵马入侵,周幽王点燃烽火无人响应,国家灭亡了。”

她用挑逗的目光看了看杨贵妃。杨贵妃恨自己不能马上想出个什么故事,反唇相讥。骊山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立刻变得灰暗起来。

玄宗今晚又理朝政,因为边关战事危急。许多嫔妃挖空心思弄来不知名的补药、春药,只为玄宗能在她们身上种下龙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杨贵妃想起来就恶心。

灭亡了……灭亡了……梅妃的话不停地在杨贵妃的耳边响起。要求皇上多给她一点爱有什么错误?她拿起酒壶,斟了杯酒,独饮闷酒。

谁在宫中都不是好受的,包括自傲的梅妃,当然也包括杨贵妃。她一边要迎合玄宗,献尽媚态,一边要与那些宫人争宠,顶着数不清的黑锅,忍受着无数的骂名。看起来贵妃的地位很高,其实同其他宫人相比,只不过是高级玩物而已。若有一天,玄宗对她失去了兴趣,那她的下场真是不堪设想。唉,人心险恶……想着想着,她竟睡熟了。

七月七日七夕节,夜很深。杨贵妃和玄宗在长生殿窃窃私语,望着夜空中的银河,看那逐渐靠近的牛郎星和织女星,杨贵妃望着星空,却想起了梅妃。她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要面对玄宗的新宠,也为她讲一段骊山典故呢?杨贵妃喃喃自语:“要是陛下对我也坚贞不渝该有多好!”

一滴泪珠滚落在玄宗的手上,玄宗轻轻地说:“爱妃别难过,我会珍惜你的,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每一寸肌肤,包括你的眼泪……”说完,玄宗吸去泪滴。杨贵妃说:“臣妾蒙陛下错爱至此,死也值了。”

“别说丧气话”,玄宗抱起杨贵妃的玉体说,“我们指天发誓吧!”玉环点点头。二人对天发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玄宗为了抬高杨贵妃的身份,封其生母为凉国夫人,亡父杨玄琰累赠太尉,三个姐姐被册封为韩国、虢国和秦国夫人,族兄弟们也升官加爵。她的哥哥杨国忠逐渐升任宰相。

杨氏家族的权威是由杨贵妃托上天的,也会由她而坠落深渊。杨氏家族的命运紧紧系在杨贵妃的身上。

天宝六年,安禄山朝见玄宗时,见玄宗和贵妃坐在殿上,先拜贵妃,后拜玄宗。玄宗忍住怒气,问道:“安卿为何要先拜娘娘,后拜皇上?”安禄山说:“我们蕃人要先拜母,后拜父。”

杨贵妃总是让安禄山坐在身边,还让自己的兄弟姐妹与安禄山结为兄弟。安禄山假装憨厚,骗过了单纯的杨贵妃和好大喜功的玄宗。高力士向玄宗密奏:“安禄山大智若愚,在边疆囤积粮草,招兵买马,有谋反之心。”

玄宗说:“安禄山招兵买马,是为了朕驻守边关。大唐势力强大,安禄山岂敢造反?他与杨贵妃结成了亲戚,我正好笼络他,你不要说了。”在玄宗的刻意扶植下,安禄山在政治、军事上势力日益扩大。

4.安史乱,恨魄无由离马嵬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造反,叛军很快攻下了洛阳。杨贵妃倚在栏杆前,开始感到战况并不像杨国忠说得那样好。宫女跑进来,禀告:“贵妃娘娘,潼关失守了!陛下请娘娘准备出宫。”潼关离长安仅三百里!

次日黎明,玄宗一行在御林军的护驾下,出延秋门,逃出京城。住在皇宫外的妃嫔、公主和皇孙都被抛在京城。

路过国库时,杨国忠主张把它烧了。玄宗说:“叛军若抢不到东西,会烧杀搜刮百姓,不如留给叛军。”杨贵妃听了,受到感动。老迈的玄宗能否受得了逃亡之苦呢?

玄宗一行逃过便桥后,杨国忠下令烧桥。玄宗怕百姓不能逃过桥,命高力士留下灭火,然后再赶来。

杨贵妃坐在车马上,感到十分劳累。每次对着粗糙的饭菜,她总是紧皱眉头。玄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玄宗经常劝她吃饭,说将士们的饭菜更难吃!

一天中午,玄宗一行到达咸阳望贤宫,入宫休息。当地官员都逃命去了,找不到任何吃的。玄宗看着憔悴的杨贵妃,哭道:“连累贵妃了。”杨贵妃说:“陛下日后必能除奸复国。妾受多年恩宠,若能替陛下一死,绝无怨言。”

望着将士们怨恨的目光,玄宗说:“把马都杀了,拆掉宫殿的木头生火煮饭。”

夜晚,很多人挤在一起睡,玄宗、贵妃有一间单独安寝的小舍。杨贵妃始终不明白那个“禄儿”,为什么在受到无数封赏后,会起兵造反。老百姓们对玄宗说:“当官的不敢说真话,所以皇宫以外的事情,陛下不知道。我们这些做百姓的,多年前就知道安禄山要造反啦。但我们无法进入皇宫,若事情不到这种地步,我们还不能见到陛下,向陛下尽忠呢!”

玄宗说:“都是朕昏庸,后悔莫及呀。”杨贵妃听了,心想:“安禄山在宫中时,我时常向玄宗称赞他的忠诚。这次叛乱,我有罪呀!”

每逢开饭时,玄宗总让官员和将士先吃,安抚人心。杨贵妃由于饥饿,反觉得食物味美。这时,追随玄宗的人已经逃走大半。

来到马嵬驿,天气炎热,御林军又累又饿,已经不满到了极点。杨国忠却随意鞭打将士,激怒了御林军。太子李亨、官员李辅国和将军陈玄礼率军杀死杨国忠。

杨贵妃体胖怕热,正在昏昏欲睡时,听到外面非常混乱。宫女跑来:“将士们把相国给杀了。”她知道将士们既然杀了杨国忠,就不会放过她了。

玄宗连忙出了驿站门,安抚将士们,命他们回去。将士们不肯动,陈玄礼说:“贵妃是杨国忠的妹妹,贵妃不死,将士们能安心吗?望陛下三思而行。”

玄宗说:“我自会处置的。”说完,转身回到驿站。高力士等人也跟了进来,众人劝道:“众怒难犯,请陛下早点明断。”玄宗说:“贵妃无罪啊!”高力士说:“事已至此,陛下还是忍痛割爱吧!”

躲在屋内的杨贵妃静静地坐着,宫女们劝道:“陛下不会下如此狠心的。”贵妃苦笑道:“你们不懂皇上,我与皇上十七年夫妻。皇上一定会舍弃我的。”

高力士走了进来,拖长声音说:“贵妃接旨。”杨贵妃跪拜在地。“贵妃偕杨国忠谋反,念侍奉朕多年,赐其自缢。”

杨贵妃说:“臣妾接旨。高公公,当年推荐玉环的是你,现今赐玉环死的也是你呀!”高力士跪道:“老奴不敢。”

杨贵妃盛装打扮过后,在玄宗搀扶下,来到马道北墙口。杨贵妃泪流满泪,向玄宗跪拜,“望陛下保重,臣妾死而无怨!”玄宗站立不住,高力士连忙扶起他。杨贵妃说:“高公公,代我好好照料陛下。”高力士哭道:“娘娘放心去吧。”

玄宗一直不敢转头看,在佛堂前的梨树下,杨贵妃不知是否想起七夕节那天,与皇上的山盟海誓。难道说世间没有真爱?这个问题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思索了,两个小太监已经把白绫系在她的脖子上了。

杨贵妃的尸首刚被解下,岭南进献的荔枝飞马赶到。玄宗用鲜荔枝祭奠贵妃,把她用柴褥裹尸葬在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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