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叼着烟斗，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握着烟斗，不大的昏花老眼斜睨着颜曼曼，摇了摇头，“不懂。”
颜曼曼揉着眉头，看着老头，好些时候，一声不吭。
“看老头做什么，脸上有花？”张老头转头瞪着她。
“有胡子。”颜曼曼一本正经道。
张老头忙伸手摸了摸嘴周，确定没有，很是不快道，“死丫头，胡说八道。”
颜曼曼笑出声，“老头，你是不是从宫里来的呀。”
“胡说。”张老头想也不想否认。
颜曼曼仰头望明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祠堂外走去，走了两步，停下来，背对着老头道，“老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上一次你不说，躲茅厕里不出来，我就知道了，所以我这次才来找你，只是确认一下。果然朝中的事你懂得比一般人多的多。试问一个井底之蛙又如何能知道外头的大千世界呢，除非那井底之蛙在落入井底之前，就已经见识到了世界的辽阔。”
“丫头，外头的说书先生懂的可比老头多的多。”张老头无奈道，翘起的兰花指拈着烟斗细长的颈。
颜曼曼笑了笑，转头，俏皮道，“有本事，你以后都别翘兰花指。”
老头定睛一看自己握着烟斗的兰花指，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忙收起，“你这鬼精灵，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不对，我只知道你从宫里来，而且，你跟奶娘的关系很好，这说明你们之前就是相识，嗯，有可能你们都是原先伺候过三皇子的，至于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颜曼曼大步地走回张老头身边。
张老头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戒备地看着她，“知道的不少，谁告诉你的，是不是孟姑娘？”
颜曼曼笑着摇头，“奶娘只说她在洛府待过，那也是被我逼得没办法才说出来的，而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猜的。”
“真的？”老头显然不相信。
颜曼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然真的，你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胡子没一根，有事没事翘兰花指，不是从宫里来的还是从哪里来的，再说奶娘对你那么好，就更奇怪了，为什么她不对门口守门的老大爷好呢，偏偏对你好，洗衣做饭样样都尽心尽力，事事挂心头，就连亲生闺女都赶不上她十分之一。”
张老头长长地叹气，“有些事情，你本不该知道的，你知道的越多，就越是不利。”
颜曼曼沉默。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张老头战战巍巍地起来，扶着祠堂的门进去了。
颜曼曼望着他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叹了叹气，转头仰望一眼天上的明月，“老头，其实我还知道三皇子他还没死。”
张老头的背影顿了顿，在黑暗中微微叹一息，再次迈开了步子，“老了，腿也瘸了，腰也直不起来了，只能跟死人作伴了，年轻人的事管不了管不了了。”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吗？”颜曼曼不甘心。
回应她的是有规律的呼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