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佳，是只小鬼。」
一个低沉却语带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回过头看，一身黑色套装的艳主任一扭一摆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胸前丰满的球体让人感到非常害羞地不停跳动。
「啊啊啊！是超级美丽的大姐！」
我觉得自己右肩突地变轻，然后是一道冷水冲下般的寒意，那只男孩鬼魂以极快的速度，毫不考虑别人心情就没礼貌地穿过我的头，直往艳主任的怀里冲去。
我说，小鬼，你会的形容词也太少了吧？可以换一下吗？
「大姐姐──请妳帮帮我──我好可怜、死得好惨好惨喔──」小男孩鬼魂发出凄厉的哭声，直往艳主任的胸口冲去，就在那么一瞬间，留有一头超长火红马尾的艳主任，立刻从********的成熟女子变成高俊的妖媚男人。
小男孩郑泰的哭声顿时变成惨叫。
看来，就算是以吓人为乐又很没礼貌的小鬼，也无法轻易接受艳主任这样雌雄同体的特色啊。
「喔？原来是一只小男孩的灵呀？原来是这样啊？」
我和亭佳学姐坐在休息小厅的红色沙发上，艳主任一人坐在柜台桌子上，此刻的他仍保持着男性的身体与面貌，那个自称「郑泰」的小鬼头又难过又兴奋地绕着艳主任不停飘浮打转。
「苗苗，妳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呢？」
学姐……妳一直不给我说清楚的机会嘛……
「哎，可惜我的眼力不好，看不到那个小男孩的灵，他一定长得很可爱吧？」亭佳学姐一脸婉惜地说，「真羡慕苗苗有这样的先天能力，哪像我跟阿杰，就算再怎么练习、再怎么开发，我们永远都看不到的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乐意把眼力跟那个死小鬼都包成礼物送给妳！还系上大大的蝴蝶结缎带！
「其实苗苗会被这个小鬼头缠住，她的眼力并不是主要原因。」
艳主任抬手拨开额前的火红浏海，那个动作就像电视上的男性洗发精或沐浴乳那种广告一样，有一种狂野美感的魅力。
「毕竟苗苗的能力还未开发完全，照理说是看不到多少灵的。妳回想看看，昨天接待试听学生时，妳不是只看得见一位老婆婆吗？」
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是那位老婆婆的素质很好，她基本上已经具有『基础分子形变』的能力，才能现出部份形象让苗苗看到，而不是因为苗苗的眼力有大进步才看得到。事实上，苗苗的眼力几乎处于还未开发的阶段。」
「真的吗？」我的眼睛都发亮了。
太好了！拜托就一直这样下去吧！就让我跟亭佳学姐、阿杰一样，当个能力低落再平凡不过的招生组员工吧！
「不过在阴历七月结束之时，鬼门关闭之前，苗苗的眼力应该会有不错的进步。毕竟我们补习班充满了适合灵修炼强大的气场，苗苗的眼力多少是会受到影响而开发的。」
听艳主任这么说，再加上亭佳学姐一脸羡慕的表情，我的心都凉了。
我不要！我一点都不想看到鬼！
「那么苗苗跟那位可爱小男孩的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亭佳学姐提问。
「是魔器的关系。」艳主任勾出一抹媚笑，「苗苗与小九昨晚前往游灵聚集地招生时，我不是借了个强大的魔器给她吗？会有这样的成果，全拜那只魔器所赐。」
你是说那根掉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吸管吗？
「喔喔！就是昨晚祭泠托我带回来的那个褐色木盒啊！我了解了。」
亭佳学姐感动地转向我，眼中似有泪珠打转。
「原来苗苗和那个小男孩会变得如此难舍难分，都是因为那个魔器的牵线，真的是太感人了……禁忌之恋这么快就要接受到新的考验了啊！」
喂……妳现在又在讲哪一齣啊？妳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啊？
「哼！我才不要跟那个没用又看起来很笨，然后又长得不漂亮的大姐姐难舍难分呢！」郑泰停止打转，他凶恶地用那对黑眼窝瞪我，我赶紧别开视线。
「艳主任，」我看着地板没什么希望地问，「有办法让郑泰不要再一直跟在我身边吗？象是留在补习班之类的，我已经被他吵得整晚没睡了……」
「我哪有吵妳呀！是妳太胆小，害怕到不敢睡！」郑泰闻言立刻抗议，他高傲地仰起下巴，「我不过是坐在妳的书架上，然后让妳的玩偶们飞起来演戏跳舞而已，像《胡桃钳》的故事那样，这是很多小女生的梦想耶。」
哪个普通人类半夜看到玩偶自己在空中飞来飞去会睡得着啊？你告诉我啊！《胡桃钳》里的玩具也不会在空中飞来飞去，然后相撞掉下来砸在我脸上呀！
「嗯……小鬼，你说你叫『郑泰』对吧？」艳主任转向小男孩。
「对！我叫作『郑泰』！是郑成功的『郑』，森林王子泰山的『泰』，不是正方形的『正』跟太阳公公的『太』喔！我今年八岁，刚要升上小学一年级，结果就死掉了。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恶鬼补习班九皇大人的弟子！所以……」
郑泰飘到艳的身旁，半透明泛蓝光的小巧双手抱拳，泪眼汪汪──应该是「泪眼汪汪」，虽然我只看到两个不断冒出黑血洞孔在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上──看着艳主任，随后再次用他尖锐的童音大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