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势压人的感觉很好,特别是为民主持公道!上佐大人只觉飘飘欲仙。
然而实际上,上佐大人很忙碌,二堂络绎不绝,但到底办了什么案、案子的结果如何却是被死死压着,连那些最爱在背地里说人八卦的三姑六婆,嘴像是被抹了浆糊,毫无缝隙!
大牢里,素来爱喝酒的周牢头除了那怎么也消不去的酒糟鼻,今日竟是罕见的没抱着酒坛子混日子。
气宇轩昂的上佐大人携着他的两个亲信,亲自驾临长汀县大牢。
牢房里的不堪入目,早些年混迹裕京的司徒旪早就见识过了,脸色不变如闲庭散步,在周牢头的引导下过了朱温的牢房,进了最里面。
穿着狱服的朱青没了平日在县里作威作福的模样,神色憔悴,本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竟是乱作一团好似被什么东西扭了几下固定在发顶。
“朱青。”上佐大人威仪赫赫,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朱青,淡漠的喊着朱青的名讳说着朱青的家世,“长汀本地人,祖上本是农户,第十四代出了个进士,第十六代出了举人,再下去连续三代皆是举人,到你这代便是秀才身,又是长居长汀,就谋了个从九品下的官职。”
“我翻过县录,这长汀县尉之职倒似专门为你家所立,代代在此职位不曾换过,也是个地头蛇。”
“小人不敢。蒙数位县令关照才让我家祖先直至我辈一直位居县尉之职。”
“如今听着你也是个明白人,既然是明白人怎么会做这大逆不道之事?谋害两任县令,你当自己是什么!”本轻飘飘的语气,忽得加重好似一块巨石压身,朱青竟是直不起身子。
“小人不敢妄想。”
“那朱温可是你的儿子?”
“是。”
“也不知是不是同名同姓,本官来长汀县的路上遇着几次强匪说要本官的性命。可惜本官亲随身怀武艺,将那些人擒来倒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你可想听听?”
已然猜到什么的朱青匍匐在地,满头大汗,颤抖着道,“小人.小人”
“看你这激动的情绪,罢,本官也不掉你胃口了,就与你说说。”司徒旪的那张嘴当初在裕京可是一大祸害,颠倒是非黑白、信口雌黄等都是信手拈来,“那些人都说是长汀县县尉的儿子朱温重金买他们要本官的项上人头。”
如果说刚才朱青还带着侥幸,此刻是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刺杀朝廷命宫,不巧得是本官姓司徒。啧,往严重里说就是谋逆之罪,诛九族!”说着本官却是用着吊儿郎当的语气,司徒旪好似没瞧见混身发抖的朱青,举着自己的手借着从小框里透进来的光,细细的瞧着,“别说本官小瞧你儿子,就他那样。”眸光一扫,看着的是在牢里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家老爹也进了牢房的朱温。
“买凶杀人这活,他还真做不到!别说钱财,就那凶徒,他知道去哪找?”似是瞧着手指上有些灰尘,司徒旪吹了吹,正眼也不瞧朱青,倒是言辞一转,有些语重心长,“说起来朱温原本也不会和你一起去菜市口掉脑袋,顶多判个流放千里好歹有条小命。”
“在那边态度好,指不定还能娶房小妾,传宗接代不成问题。哪像现在,凡是和你朱家有牵扯的都要去菜市口走一遭。”
上佐大人的语气毫不可惜,但有言尽于此之意。
其实是司徒旪懒得再待下去,这一遭好像就是上佐大人闲着无聊来找朱青谈谈心聊聊天那般无趣。
牢头会意的关上牢门,司徒旪弹了弹袖子上的莫须有的灰尘,好似突然想起般,转头看着依旧匍匐在地的朱青,“听说你儿子和李县丞的关系甚好!他平日里经营的赌坊是李县丞送他的加冠之礼。”
其他人没听出什么,倒是牢里的朱青身子一震,牢房昏暗他低着头也看不清神色。
上佐大人并未指望一下子就让朱青那猪脑袋转过来,双手负于身后的上佐大人看着高深莫测让人敬佩,心里却是想着这趟太辛苦了,要去找茂王殿下的私库敲诈些什么回来。
不过他才走出去两步,就听朱青高声道,“罪臣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