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拂脸色惨白,脚步虚浮在一位好心大娘的搀扶下才进了大堂。
“婢子绿拂,叩拜县令老爷。”
“起来说话。”
衣服就像是挂在她身上,空荡荡的,她手里拿着的包裹稍稍压着袖口,然另一边却是压不住,行走时不经意露出狰狞还未愈合稍开始结巴的伤痕,还带着血红色,眼尖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个这么黑心竟对这柔弱的姑娘下这么狠的手!下意识的,他们看向了大堂之上没有言语的李苓,脸色变化,难道李县丞真的是这样的人?
“谢大人。”绿拂起身,却是晃了晃才站直身子,看到一旁的李苓,大恨。
“你要状告何人?”
“本县县丞李苓,他心肠狠辣,伪造供词加害婢子家小姐!更是草菅人命!”绿拂看着李苓满腔怒火,可怜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只恨红了一双眼睛却拿他无可奈何!
黄苻脸色一沉,也不瞧李苓连道,“有本官为你做主,你且细细道来。”
“大人,婢子本是宋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前些日子婢子家姑爷犯事进了大牢,老爷夫人气急攻心倒了下去,婢子家小姐虽然和姑爷不和,但也不忍心姑爷在牢里受苦,于是命婢子每日三餐给姑爷送吃食。”
“两日前,婢子拿着食盒去给姑爷送饭,行至老家巷突然被人打晕。婢子也不知我昏了多久,当时只觉面上一凉就浑浑噩噩的醒了。”
“婢子还未回神,突然有人抓住婢子的头发往墙上撞去。婢子登时就清醒了,胡乱动着竟然挣脱了。之后就有人拿着一张纸要婢子画押。”
“婢子自幼在宋家长大,识得几个字。一看,竟是要婢子说婢子家小姐与人私通,担心被人发现于是与那人计划打算私奔。婢子无意发现此时,婢子家小姐担心婢子泄露要打杀婢子。”
绿拂一番话当真是激起千层浪。原来宋夫人与人私通之事竟然是假的,是别人陷害!
“婢子不同意,他们便威胁婢子,又拿鞭子抽打婢子。”言此,绿拂脸色更白,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颤抖道,“婢子记得,那些鞭上还沾着盐水。”
嘶!便是黄苻再听此事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何况初闻此事的长汀县百姓,只道李苓心黑手辣,竟然做这样毁人一生的事。然复又一想,若朱青所说之事乃是真的,这可不就是他习以为常惯常做的事!
“哼,区区婢子,所言之事岂可为真!且不言此事是否为某所做,就道她是宋熙娘贴身婢女,她之言便不可信!”
“你莫要狡辩!”听得李苓辩驳,绿拂气急,对李苓更是恨之入骨,“当日我亲耳听他们说是你主使,说我死了就死了,只要我画押就好!”
“可怜我家小姐青春年华被你联手朱青强迫她嫁入朱家,五年年年守活寡,现在还要被你们这些人毁了名节!”
“哼。那供词身在何处?即便那供词就在这里,你既然画押,那么宋熙娘与丁藤冼私会之事就是真的!”
“你...”绿拂被李苓毫无廉耻的话气得差点晕厥过去,幸好她咬着一股气要为她家小姐平反,“大人,婢子福大命大被贵人所救,这两日贵人为婢子治病疗伤又为婢子家小姐寻找证人。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位贵人真的找到一位愿意指证李苓的人。”
“哦,是谁?”黄苻眉头一挑。
“此人名叫楚阳,也是那日逼供婢子的人。而婢子能侥以脱险,也是他冒着极大危险和李苓说婢子受不得刑,死了。”
“传楚阳。”黄苻不动神色的看了眼李苓,只是李苓低着头,大堂的阴影遮住他的神色,竟是晦暗起来。
楚阳生得憨厚,他被人衙役带上来时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
他跪在地上,不瞧绿拂不瞧李苓也不等黄苻问话,自发的回答了,“草民楚阳,是李大人府上的仆役。”
“两日前草民和涛哥得到李大人的命令去抓一个女人回来,目的是让她画押,陷害宋夫人。草民不太懂这个,后来问了涛哥才知道,因为六年前李大人要补县令的缺想请宋老爷帮忙,但宋老爷闭门不见。后来宋夫人及笄和宁化县的丁大公子议亲,李大人想起当初的事,于是就让涛哥带话给朱大人,让朱大人使计,搅黄这件事再让朱大人的儿子娶宋夫人。”
“大人,这是鞭子。”楚阳高举鞭子,樊里抽了抽面皮将它递给黄苻,又听绿拂道,“大人,这是婢子那日穿得衣服。”
黄苻当即让人请仵作上来对比。
“那天那丫鬟昏死过去,涛哥得了李大人的命令说只要供词,人直接弄死就行了。然后涛哥就用那丫鬟的血做印泥,在那供词上画押了。”
事已至此,宋熙娘偷情之事圆满落幕,一切都是李苓陷害,而楚阳的供词可取只因这楚阳到李府做事已有一年半,即便李苓否认但满县百姓都是证人,他否认不得。
李苓阴森的看了眼楚阳,然而楚阳不惧怕,背挺得更直!李苓倒是想现在就弄死楚阳,但他知道不可能,他一没习武二不懂医理,即便他成功掐死了楚阳,但这更不就坐实了楚阳所说的话。
更何况这里是大堂,四周衙役环顾以及即便是验死人的,可仵作还是有一点医术的。
功败垂成,可是他不明白,他哪里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