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腾的河流不见尽头,冰寒连夏日的温度都不能驱逐。沉浮其中只觉得阵阵窒息,地狱好似就在眼前。
麻木的双手,温度与知觉慢慢的散去,司徒晟看着怀里只留一丝丝余温、连呼吸都要停止的景宜妧,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解下腰带将自己和景宜妧绑在一起。深吸一口气,双手固定住景宜妧的头,渡气。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又像是让自己心安,因为这样做并不能有什么效果。
黑云散开,明亮的光线中已经看不到老早挂起的启明星,温度渐渐上升,冰凉的河水也跟着渐渐有了温暖,只是依旧急涌不知前路和看不到岸边的河水,寒意围绕在心底怎么都散不去。
看着景宜妧更加苍白的脸色,司徒晟心里一痛,目光无意间看到他们身后如同染上了鲜红彩带的河水,虽然瞬间被稀释了,难道只是无用功?!他忍不住抱紧景宜妧。
而司徒晟不知道,距离他们一百米是落崖瀑布。
或许他们可以借着这落崖瀑布生还,或许他们真的命绝于此!
***
“殿下!”眼睁睁的看着景宜妧和她身边的小丫鬟掉进急促的水中,柳淳等人顿时红了眼,看着格根恨不得抽筋扒骨,“你们该死!”
“撤!”
沉睡的雄狮一旦苏醒,出手必定见血,全身而退是天方夜谭。
格根果断的下令撤退,只是能活下来的又会有多少?目光在欧阳灵明以及他的亲兵扫过,脸色阴沉,对朝鲁使了眼色后转身离开。
朝鲁会意,剩下的十来个人早已做好死亡的准备,拼死保护身后族人的安全,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
挥刀,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出生大齐军方两大世家的欧阳家,欧阳灵明训练士兵自有一套方法,与羯部的‘毫无章法’不同,他的亲兵,一步一个变化,一招一式都配合着其他人的动作。
战斗激烈而短暂,欧阳灵明的人有生有死有伤,但当了兵上了战场他们早就将生死置之身外,兵刃上是敌人的鲜血,但是他们要保护的人却不知生死。
欧阳灵明沉默不语,战斗结束也不待休息,直接带人打算在沿岸搜索。
“等一等。”欧阳灵明动手太快,水寨训练虽是照着前朝练兵的方式但和欧阳灵明的亲兵相比,差了好些等级。
明明只是随意的扫过,但柳淳竟觉得全身冰凉,愣神不过片刻,欧阳灵明早已带兵离开。
欧阳灵明走得很快很急,脑海中通身华贵运筹帷幄的身影一闪而过,柳淳心里一紧赶紧高声喊道,“将军,稠坳这条河藏得很深,没有熟人带着很容易被它的支流迷惑。”
欧阳灵明停住脚步,他看着奔流不息甚至看不到对岸的大河,“这条河通向何处?”
然而柳淳苦笑,道,“我家世代流传下来,源河没有尽头,它直通大海。”
大海!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大变的脸色,然而一句话仿似从从牙缝中挤出来,眉宇间煞气的包裹全身,镇得人全身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