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家中,祸从天降也不过如此。
朱温那样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甘心,本想离了长汀就算是隐居山野也好过现在的风雨飘摇生死不定。奈何白花伤得太重,赵老头又被赵亭伤了心,一下子病体爆发,缠绵病榻,赵家两老皆不适出门,赵毅和赵晴也只能无奈的继续住下,每日说不得过得心惊胆颤,也是提心吊胆。
至于茂王殿下和郡主大人,虽是表现了几分忧心,但两位大人怎会轻易离了长汀!司徒晟布了这么长的局也该收尾了。只是郡主大人的心情不知为何,这两日脸色更加臭,冷气更浓。
赵晴几番关心得到的都是她忧心赵家二老的身体状况。
这日天气微凉,天际微微泛着灰,云层稍厚看着沉重。
景宜妧一身玄色衣袍站在岸边,淡淡的看着撸着袖子裤脚和赵毅一起下水捞东西的司徒晟。目光好似专注却又有几分讽刺与好奇。
其实赵毅每日天未亮就起来撒网,作为依江而活的渔民,他们就指望每日的水产过活。不过汀江有支流,分了大部分于护城河,余下的便是供百姓吃喝的这条溪流。
景宜妧眼力很好,远远的就瞧见一个小娃娃圆滚滚的跑来,此时此刻还能和赵家交好的也只有古家。
这回古家幺儿的脸色极差,原本被太阳晒得泛红的脸颊更是一片雪白,他跑得太急,直直摔倒在地上,河岸道路泥泞加之他心急更是起了又摔了,他也不管直接连滚带爬的朝景宜妧过来。
景宜妧瞧着古家幺儿很是顺眼,平日里就不顾及尊卑不理会他身上的泥泞抱着古家幺儿逗他玩,此刻她更是无所谓,在古家幺儿惊异的目光中,三两步,景宜妧拎起小家伙,柔声道,“发生什么事怎么这急?”
听着景宜妧的声音在惊讶中回过神的古家幺儿话未说眼泪先流,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抬手擦了擦眼泪,急急的推着景宜妧的肩膀道,“景哥哥快走,朱家来人了!”
当真是正中下怀,景宜妧余光一扫司徒晟,淡淡的一勾嘴角,恰是落入古家幺儿眼里,小家伙急不可耐,他本就被景宜妧拎着,现在四肢齐动好似一只小乌龟,可爱的紧。
“别动。”小家伙闹得厉害,景宜妧秀眉一皱,端得十分严厉,却也是换拎为抱,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哥哥别笑,快和殷哥哥走,要是被朱家抓走。。”后果怎么样古家幺儿不知道,虽然他经常和老爹在田里水里江上走却也不曾去过城里,一些话一些事也是他出去玩听邻居说的。
方才他在田里玩,想捉些田鸡泥鳅让娘给他做吃的解馋,但远远就瞧着一群穿着威武的大人朝他们水村走去,经过他眼前时他看清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看得古家幺儿直打抖擞。
因着个子小,又在田地里滚了一身泥,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待人一走远他就轱辘的来找景宜妧。
“臭小子你赶紧回家藏好。”瞧着躲在景宜妧怀里一惊一乍,眼泪鼻涕都稀里哗啦,司徒晟就嫌弃的很。
闻此言,古家幺儿立刻和司徒晟对上,两人斗得欢丝毫不见方才的紧张。
倒也是奇事,司徒晟对古家幺儿态度不太好,两人每次碰面最是斗嘴,每见此景郡主大人都有无颜见江东父老的即视感。
不过司徒晟这话倒也不是废话,让古家幺儿回家藏好正是救命,那些人既然是冲着他们来,决计不会在意多弄几个回去说是帮凶。
“殷兄弟,你和景兄弟赶紧找地方藏起来。”赵毅只是落后司徒晟几步,古家幺儿的话亦是入了他耳,他脸色大变,连忙道,“两位已经为晴儿的事。。”
然赵毅还未说完就被司徒晟截断了话茬,“赵兄,若是因为害怕我便躲起来,以后叫我怎么面对各位邻里!”
茂王殿下说得那个叫正气凛然,然于郡主大人眼中不过是做作。
如今机会来临,即便是她亦是不会放手何况司徒晟!他谋划已久,怎会轻易放弃!眉头微微一挑,景宜妧不由想起几日司徒晟前偷偷摸摸出去让她打掩护之事,并未向她透露倒是有几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