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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精神病”拆迁

在万名市,赵铁锤可是个人物。万名市的人可能不知道市长是谁,但无人不知赵铁锤。王刚小时候一哭闹,爸妈就喊:“再闹我就把你送给赵铁锤”,一招致敌,王刚马上乖乖的。如今王刚结婚生子了,两岁的儿子不吃饭,王刚老婆吓他:“再不吃饭,赵铁锤来了看你咋办?”

在一旁的王刚莞尔:不吃饭跟赵铁锤有啥关系?但不管有没有关系,反正老婆的恫吓很有用,儿子马上乖乖吃饭。王刚感叹:一个人吓了两代人,这家伙真不是个玩意儿啊!

世上的事情很怪,虽然赵铁锤无私地被王家用来教育子女,但王家跟赵铁锤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王刚念叨了几句赵铁锤,赵铁锤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居然找上门来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从上面传来,“咚咚”两声响,一人大叫:“王刚,赵铁锤赵哥要见你!”王刚一哆嗦,连忙钻出来,这时上面突然垂下来一张脸,直愣愣地瞪着王刚。这张脸上皱纹纵横,像个核桃皮似的难看,小鼻子小眼睛豁嘴唇,嘴一动:“你就是王刚?”

王刚点点头,问:“你是赵哥?”

那脸摇了两下,算是承认,他又说:“你小子行啊,比我还有才!我们断了你的水电,你找来工程队自己打井,晚上点蜡烛;我们设计把你老婆儿子堵住商厦里,逼你离开屋子,你一离开我们就推倒了你的房子,嘿嘿,晚上你小子又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妈妈的,你小子居然还挖了个地下室……”

王刚赧然:“赵哥说笑了,啥地下室啊,只是一个洞吧。你们推倒了我的房子,我没地住,只能住这洞里了……赵哥,咱别这样说话好不,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

那张脸套着的小眼珠转了两下,说:“你上来吧。”

王刚从洞里爬出来,前面是个沟,他蹭了好几下才爬了上去。放眼一看,整个工地轰隆隆地一片繁忙景象,自己家门前被推土机推出来一道深沟,几辆卡车正在运送着瓦砾。王刚叹口气,这里,原本是他的家,从父亲手里接过来,虽然破,但温馨。去年,这里要拆迁,王刚虽然有些不舍,但想到老婆孩子能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就很高兴。谁知,开发商给的补偿金太低了,在郊区买同样面积的房子都不够。大家伙都不乐意,一开始拧成一股绳,共同抵制开发商。谁知,开发商找来了赵铁锤,这家伙一出马,绳就被砍断了,在赵铁锤的淫威下,大家陆陆续续的都搬了,就剩王刚死抗到现在了。

见搞不定王刚,赵铁锤亲自出马了。王刚看着赵铁锤,心中疑惑:面前这个小个子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家伙?也难怪王刚疑惑,赵铁锤长得实在太不起眼了,小个子,身高估计在165cm左右,面丑,但目露凶光。他盯着王刚说:“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跟你说,我赵铁锤号称万明市的‘拆迁大王’,没有我拆不了的房子,你再不识时务,小心晚上掉到沟里摔死……”

赤裸裸地威胁!王刚咬牙说:“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跟你拼上了,我有一条命,你也有一条命,我死了,你也不会好活!”

“哈哈”赵铁锤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忽然一翻,脸抽搐起来,手脚缩成一团,歪倒在地上打起滚来,手下站在一旁,一脸冷漠,赵铁锤滚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刀子,“啊啊呀呀”地叫着,挥舞着刀子,他瘦小的身子非常灵巧,一会儿便游移到王刚身边,王刚还没回过神来,冰冷的刀子进贴着他的脖子划了过去,顿时,他的脖子里出现了一条血痕……

脖子里一阵疼,王刚手一摸,鲜血淋漓。刚才癫狂不已的赵铁锤忽然手一摸,脸色恢复了正常。赵铁锤冷冷地看着王刚,说:“我老爸老妈是表兄妹,他们近亲结婚,导致我一出生就患上了遗传病,我有癫痫,还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十三岁时,我发病杀了一个嘲笑我的人,他死了,我没事;十五岁时,我发病打断了语文老师一条腿,我没事;十七岁时,我发病捅了南街的王屠夫,扎穿了他的肺叶,他在医院躺了三年,出院后人基本上残了,我仍然没事;二十岁时我发病,开着车撞飞了西郊的痞子头李得水,我还没事……”

赵铁锤简要地回顾了自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成长为万名市名人的历程,他的意思王刚明白了:赵铁锤之所以人见人怕,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背景或者武艺有多高强,关键是他心狠手辣,敢杀人,而且,杀人还不偿命——他有精神病嘛。

赵铁锤的三叔曾是万名市第一医院的副院长,在医疗卫生系统人脉很广,赵铁锤好勇斗狠,经常惹是生非,父母曾说他迟早一天要吃枪子,当叔叔的居然想了一个招,给赵铁锤鉴定为“精神病”,也算他有先见之明,这个鉴定令赵铁锤躲过无数次惩罚,也让他迅速成为万名市的黑道大哥。

近两年,赵铁锤靠着“拆迁”发了大财,手底下一帮打手,因此他很少出面。但王刚这个铁硬“钉子户”,逼得他不得不“发”了次病,借以恫吓王刚。

果然,王刚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叫:“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咋就逼得俺们不能活啊,呜呜……”边哭边抹泪,像小孩似的,很快,他的脸上就多了几个指印,像猫胡子似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赵铁锤不禁想起自己的小儿子来。他有三个女儿,老来得了个儿子,宠的不得了。出来前,小儿子正在家里哭闹,脸上被小脏手抹得跟猫脸似地,眼瞅着王刚的神态跟自己小儿子一样,赵铁锤不禁觉得好笑,他走到王刚面前,说:“别哭了,多大个人了,赶紧收拾东西,走吧。”

突然,王刚抓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揪,身子就翻了上去,王刚边哭边打:“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我打你!”

赵铁锤打架经验丰富,他很快将王刚翻到身下,王刚身强力壮,奋力挣扎,两个人扭成一团,在地上翻滚,滚着滚着,“噗通”一声,两人掉进了沟里——

赵铁锤被一柄尖刀穿了个透心凉。刚才他跌落到时候,怀里的刀子掉了下去,刚在地上立住,赵铁锤就掉了上去,趴在他身上的王刚也被刀刺伤了,他呆愣着,人好像傻了似的……

王刚老婆和孩子趴在洞口,傻愣愣地看着赵铁锤,赵铁锤苦笑一声:“我明白了,原来,你才是真正的‘精神病’……”

王刚被赵铁锤的手下拧送到公安局,这群昔日视法律为无物的家伙们叫嚷着用法律惩治杀人凶手,很快,公安局查到,王刚从小就不正常,正常时跟常人无异,但一旦被刺激了,行为就癫狂起来……幸好父亲始终都没放弃儿子,积极地为儿子治疗,王刚的病情稳定了很多,后来基本上正常了……

所以,他能娶到老婆。只是,为了给儿子治病和结婚,王父付出了无数心血,家里的两处宅子也卖了一个。王刚结婚不久父亲就去世了,父亲是王刚的精神支柱,本来就因为父亲之死而精神抑郁的王刚因为房子的事一再地受刺激,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不然,他也不会在房子下面挖洞和开发商死扛。终于,在“伪精神病患者”赵铁锤的最后刺激下,真正的精神病患者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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