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只要有机会,御盈就会离开的。”御盈服软道。
赵倩半信半疑,却还是挥了挥手,让两个婆子停手。她不放心地强调:“你得记住了,你要离开,是你自己决定的,可没有人逼你。”
“是。”御盈疼得满头大汗,乖巧答道。
主仆两人扶着走出门,御盈看到冷翠苑的门前拴着两只大狼狗,张着大嘴巴,发出哈哧哈哧的声音。
她来的时间虽短,却听下人议论说,冷翠苑的主子有个怪异的习惯,院门前的两只大狗总是要饿上整整三天,才给它们食物吃,就是喜欢看它们在极度饥饿的时候,疯抢食物的情景。
御盈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顿时恨起了那女主人来。看这两只狗现在的情形,应该是非常饥饿了,她心中一动,生出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合子,反正我们早晚会离开,不用顾虑得罪谁。不如现在开始,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御盈觉得被欺负够呛,现在脑子里有一股放纵的冲动,根本抑制不住。
合子浑身机灵一下,觉得自家主子像变了个人,哪还有从前柔弱的影子。不过在离开之前,好好出口气,还是很过瘾的。
两人商量好了,合子从冷翠苑的厨房里偷出来两大块猪肉,颇有气势地踹开门。赵倩折磨人也是心累,这会儿正在榻上躺着,一看合子拎着猪肉闯进屋,顿时又惊又怒,“你……”
合子还没趁她反应过来,就将一大块猪肉摔在她身上,御盈很快也进来,手上牵着两只饿了两三天的大狼狗。
那狗一闻到味道,顿时脖子挺直了,眼中露出极度渴望的光。合子趁赵倩吓傻的间隙,死命按着她,将那肉上穿的绳子拴在她身上。
御盈冷笑一声,踢了大狼狗一脚,它们饿得不轻,这才反应过来,飞快地冲上床榻,对着赵倩胸前的猪肉就是一顿狂啃,“咔……哗……”一时间,只听到恶狗的撕肉的声音。
“啊……”赵倩吓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终于意识到该将栓肉块的绳子解开,可手伸到背后,才发现合子系的是死结。她急得满头大汗,惊恐地看着两只恶狗在她的胸前疯狂抢食,十分诡异。
一个老仆人端了热水进来,御盈一看,正是打她板子的老嬷嬷。屁股上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提醒着刚才无端受的屈辱。
那老嬷嬷一看屋里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见御盈主仆面露不善,就要出去喊人。合子快速扑过去,一把将那老家伙拽回屋子,两人一起将另一串肉栓在她的脖子上,推到赵倩面前,一只狗见这边也有肉,便朝老嬷嬷扑了过来,狗的身高够不着,便站在她面前高高跳起,每一次都要撕下一大块肉来,那模样凶残至极。
老家伙被吓得不轻,跳着脚就开始跑起来,可无论她躲到哪里,大狼狗都穷追不舍。
赵倩见那狗差点咬到她身上的肉,吓得哭出声来,大喊道:“来人……救命啊……”
御盈将门关得紧紧的,冷眼瞧着赵倩,她那脸色真是让人大呼过瘾。这大半个月以来,她胸中憋着的那股气顿时释放不少。
赵倩恨恨地冲御盈吼道:“你这贱人,你竟然怀恨在心,这样报复我,你给我等着!”
御盈斜睨着她,冷冷嘲讽:“恐怕我不会久留,大夫人您想找我算账,可要趁早!”
赵倩怒极,冲那老嬷嬷叫嚷道:“你这不长眼的,快过来帮我解开绳子,这恶狗要啃我的肉了!”
老嬷嬷跳着脚到处跑,大狼狗在后面穷追不舍,哭丧着脸道:“大夫人,奴婢也没有法子啊,奴婢自己都被恶狗追着呢。”
“你那贱命值几个钱,你也好意思跑?快过来帮本夫人解开!”赵倩气不打一处来,用手边的枕头往恶狗身上砸,反而惹得那狗更加疯狂,一双眼睛冒着火,一口咬在了赵倩的手上。
“啊……作死啊……”赵倩疼得满地打滚,老嬷嬷被狗追得够呛,哭天喊地抱怨着:“我说大夫人呦,您干嘛每次把这狗饿成这幅模样啊?这下好了,咬着自己了。”
仆人竟然抱怨起主子来了,合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御盈冷眼旁观,瞧着这两人丑态百出。
门“嘭”一声被踢开了,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落下一片白花花的投影。众人都是一惊。
伟岸如神祗般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逆光而立,身形颀长,迈着步子踏进来,每一步都携着沉沉的怒气,千年的坚冰似要将整个屋子封冻。
瞧着两只恶狗凶残的模样,他神色一凛,猛地抬腿将其踹飞,只听几声呜咽,两只狗倒地,抽搐着口吐白沫,刚吃饱,却已毙命。
赵倩呆呆的,看着他冷峻的模样,被狗咬伤的手突然就哆嗦起来。
回过神来,她想起自己才是有理的人,顿时来了底气,伸着手给程连萧看,“庄主,您看,您看您往家里带回了些什么人,我不过教训她几句,她竟蓄意报复,把肉拴在我身上,引得那恶狗咬来。”
程连萧皱眉瞅了一眼她的手,询问的目光看向御盈。
御盈倔强地抬起脸,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是怎样的,你来说。”他直直地盯着御盈的眼睛,明显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御盈心灰意冷,索性已经放纵了,她便不再怕他,轻飘飘的说:“就如您看到的这样,我放狗咬了您的妻子。”
合子使劲拽了她的衣袖,见她如此倔强,便抢着开口,“庄主,大夫人无缘无故打了我家小姐,她身上挨了好多板子,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小姐心中愤恨至极,这才放狗……”
她顿了顿,对上程连萧探究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
程连萧注意到御盈的臀部渗出血丝,眼神一暗,快步走过去,也不顾男女之大防,拉下她的亵裤,看见她的臀部上确实一片血污,红肿不堪。
御盈羞得不行,合子连忙将御盈的臀部盖住,帮她把衣服扎好。御盈嘶痛了一声,低低地抽泣着,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她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诉,委屈地看着他。
程连萧心中一动,最柔软的一根弦被拨动,他微微叹息了一下,背在身后的手狠狠地捏紧了。
“我的庄里,居然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妇人,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杨安……”
“属下在。”
“把这个妖婆子拖下去,狠狠打四十大板,驱逐出庄!”程连萧沉声命令,却死死地盯着赵倩。
“是。”杨安领命而去,很快,女人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充斥着整个院子,一声声的,让赵倩心中发颤。
被程连萧肃杀的眼神盯得浑身发麻,赵倩只得先声夺人:“庄主,只怕您没注意过,这主仆俩底细不明,身份可疑,我当然有责任替庄主好好审问,免得庄里遭了贼都不知晓。”
不知悔改!
程连萧抬手,“啪……”赵倩脸都被打歪了,立刻红肿一片。
程连萧冷冷一笑:“我竟不知,这庄里成了衙门,找人问话,居然可以动用私刑!”
赵倩手哆嗦着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程连萧,喃喃道:“你居然打我?为了别的女人你居然打我?”
她瞪大了眼睛,说道最后已哭了起来。
“在庄里动用私刑,居心恶毒,败坏门风,难道不该警告吗?”
程连萧冷冷拂袖,转身道:“错已铸成,你就呆在这冷翠苑,禁足十天,好好反省一下!”
无视赵倩委屈的神色,程连萧弯下身子,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御盈打横抱起,大踏步朝屋外走去。
赵倩死死地盯着程连萧的背影,一双水眸里尽是怨毒的目光。
“盈盈……盈盈……不要睡,醒过来!”
谁的声音,如此痛心?像是从千里之外传来,又像是近在耳边。
御盈感觉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着,不自觉地伸出手,又将他的脖子环紧了些,男人的脚步猛地顿住,然后又快速走着。
到了梨苑,屏风外,脸色冷酷的男子直直的站立,听着里面痛苦地呻吟声,一颗心不自觉得扭紧。
松了松手指,他大踏步走了进去。
合子没料到他不顾男女之大防,贸贸然闯了进来,着实惊了一下,慌忙将一张白纱覆在御盈背上,盖住了她裸露的娇躯。
合子向程连萧施了一礼,暗示道:“奴婢正在为小姐敷药,请庄主回避。”
程连萧淡淡一哼,“不日就要过门,马上就是我的女人,有什么防备的?”
合子撇撇嘴,却堵在那里不让开。
御盈趴在床上,她背上有细细的针孔,屁股又被打得渗出血丝,疼得直冒冷汗,她皱着眉毛,紧紧闭着眼睛,轻轻地抽泣着,十分惹人心疼。
“呜呜……呜……”她嘤嘤哭泣,泪水打湿了枕头。程连萧蹙紧了浓眉,“你让开!”
合子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终是乖乖让开。
程连萧坐在床边,看着她露出的半边倾城的侧脸,心中晦涩难当。
这个可怜的女人,他怎么就把她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