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兄弟才缓了口气,细诉别后情形。
高凡刚刚拿了个专科本本,还是自考的。准备再接再厉,再读两年把本科自考文凭拿下来。
刘子书从学徒干到中工,升了发型师才半年。还在努力提升技术,想早日做到独当一面的大师傅水准。
李想把糊弄师兄弟们的鬼话重复一遍。高凡果然如前世一样不赞同,劝他留在蓉城发展。刘子书也劝他这边的弟兄多,工作问题总有办法。
李想就说没办法,答应人家了,车票也买了,好歹过去晃一眼啊。
两兄弟无法,只好端起杯子,预祝他一路顺风。说了一堆争取早日混出头,弟兄们沾沾光;不行就别硬撑,这边还有兄弟之类的话。
三兄弟边吃喝边说话,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夜里十点。
刘子书是三兄弟里唯一开始领工资的,这顿自然是吃大户。结完账,高凡要回学校睡,骑着破自行车摇摇摆摆的去了。
李想和刘子书回到出租房,洗漱完毕,俩兄弟挤在一张小床上一时没有睡意,干脆爬起来抽烟。
狠吸了一口,李想看着指尖袅袅的青烟,问子书:
“以后有什么打算?就这样一直干下去?”
“没仔细想过。”刘子书摇摇头,“现在技术不行,去别的地方还不如这个环境熟悉。”
“我看你们那个大师傅有点**。老板不好管吧?”
“有球办法。人家是大师傅呢,一个月三四万的业绩。我们提成才二十五个点,他是三十五个点。听说还要涨。”刘子书一脸无奈。
“人心不足。留得住人留不住心。”李想不置可否。前世里这个叫吴平的发型师最后拿着四十个点的提成,还是反戈一击。
“如果,我是说如果,”李想看着刘子书的眼睛道。“有一天我要开自己的店,你要来帮我。我们两兄弟一起混出个样子来!”
“你说的不是屁话?!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我们两兄弟无论哪个先开店,另外一个必须扎起。”
李想昂伸出手,说,
“君子一言——”
刘子书一巴掌扇过来,“啪”一声脆响。
“驷马难追!”
好,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李想心里大喜。
在成都停留一天,李想心里打的主意就是要拉这货下水。那票师兄弟现在太嫩了,如果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缓急之间派不上用场。有子书这货加入,把握大不少。
第二天李想睡到太阳照屁股才慢悠悠的起床,刘子书八点半上班,早走了。
慢腾腾到楼下不远的小面馆吃了碗牛肉面,四处溜达一圈,算是饭后消食。
也是想看看现在则个地方和记忆里的细节能不能对上号。到现在回到这个世界十几天,经常有种做梦般的虚幻感。
下午,李想踏上蓉城往昆明的火车。刘子书要来送他,他没让。这家伙在店里的地位远谈不上牢固,少请假对他是好事。
一路上翻翻打发时间买的杂志和报纸,到点了泡盒方便面充饥。一路无话。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列车缓缓靠上昆明南窑火车站的站台。李想收拾起东西,跟随乱纷纷的人流过了出站口。
出站过马路,避开发往各地州长途车拉客的串串,还有那些神神秘秘语带暧昧的小旅馆拉客的——这些一般是些云南话说的“老婆娘”,就是结了婚的没脸没皮的中年妇女。偶尔有俩年轻点的少妇。开口就是“帅哥,耍不耍?有小妹儿,全套服务哦。收费合理,干净卫生······”
呸!谁信谁他妈傻子!不是黑店老子的“李”字儿倒着写。
何况要打炮,干这行的也许没钱,打个友谊炮还是不难的。犯的着在这里花钱?
前行二百米,李想对着公交站牌研究了半天,上了四十五路公交车。时间太久远,也记不得太多这些信息。这路车只要是去往大观路的,离自己的目的地就不太远。到时候走路也不要几分钟。
上车李想就往后面走,寻摸了靠窗的位置坐着。车子启动之后伸着脖子看窗外熟悉而陌生的街景。
这个时候的昆明天空很蓝,街道很干净,空气也非常好。完全不像一个省会城市。
不像后世,李想几次路过,天空还蓝,街道上好多地方却在大拆大建。至于空气,虽然不像北方和一些工业城市,也只能说“呵呵”了。
果然这路公交直接到不了李想的目的地。不过也不远,就七八百米的样子。对于只有一个装几件换洗衣服的小包的李想来说,也就是散散步。
李想的目的地在白马小区,外面城中村那些林立的出租房。有点拗口的描述。这也是李想前世今生的习惯——到了一个新的城市,先把落脚点安顿好再说别的。如果准备在一个地方常驻,住宾馆旅社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李想前世曾经在这片厮混了一两年,大街小巷熟门熟路。经过街巷里弄那些小卖部,小超市,水果摊,按摩店,小发廊,早点摊子,倍感亲切。
敲开前世住过那栋楼的大门,房东还是那个头顶微秃的小老头儿。操着地道的滇省地州的方言和老头谈好了价钱,八十块一个月,水电在内。先交钱后住,月清。押金五十。室内一床一桌一凳,被褥自备。
交了钱在老头那取了大门和自己房间的钥匙,李想出去采购生活用品。
单身狗的生活是简单的。采购物资清单如下:
薄被床单枕头褥子一套;
脸盆一个洗脚盆一个洗衣服塑料桶一个;
暖水壶一个热得快一个。
没了。
毛巾香皂牙刷牙膏都带着,不用再买。
到住处后面卖七零八碎的街上转了一圈,东西都齐活了。还抽空吃个大碗米线,解决了午饭。回到三楼的出租房里忙活一阵,铺床叠被扫地擦桌子,瞅半晌,总觉得还缺点啥。
一拍脑门,得,还缺个交通工具。前世里自己骑着自行车几乎跑遍整个春城的东南西北。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上班,坐公交不熟,有个自行车方便。
摸摸兜里的大洋,新车是别指望了,还不安全容易丢。只有去弄个二手车。
这可难不住李想。出门晃荡一会,看路边有个修自行车补胎的摊子。师傅正用锉子锉一条自行车内胎。边上还有一半大孩子。
李想掏出包大红河给师傅递上一根,顺手把烟给点了。问道:
“师傅,有车子没得?”
修车师傅停下手里的活,美滋滋的吸了一口,看看他的脸,没啥不对。慢条斯理地说:
“有倒是有。你要几成新的?男式还是女式?赛车要不?”
有门儿。李想就问:
“价钱咋说?”
“七八成新的八十,全新的一百二,赛车一百八。”
“先看看货。男式的。”
修车师傅歪歪嘴,旁边的半大小子五分钟之后就骑了一辆出来。
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最后以七十大洋的价格成交,送聊胜于无链子锁一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