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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感觉时间

6月30日,参演部队都从卫星电视上看到了胡锦涛主席访俄,与普京总统签署《中俄关于21世纪秩序的联合声明》,正式宣布中俄将举行联合军事演习。这时候官兵们才更真切地感到接受了重大任务的光荣感,那种士气简直无法形容。当晚看完电视,975团全团集合大点名,唐岩红政委以诗人般的激情讲了一个新提法同志们,我感觉,尤其看了今天的《新闻联播》之后,我们975团这次执行的任务,具有史诗般的雄壮!”

天那么热,徒步摆练一天下来,仍然嗷嗷叫着比仰卧起坐,一做七八百个,班与班之间比战术动作,比扛木头,像诺曼底登陆前的盟军部队那样练协调,一个班的兵集体扛一根大木头,一齐喊着口令从左肩换右肩,从右肩换左肩,看谁最先扛不住。就是擦炮也擦出花样儿272师小兵们那种互相挑衅,永不服输的神气,绝对是压倒一切的,没有他们战胜不了的困难。那种汗水滚滚的青春面孔上的特殊眼神,美得很,也坏得很。

集体徒步摆练半个月之后,正式进人实车训练。北海滩从7月中旬进人了有史以来的最高温,太阳下边没处躲没处藏的,湿度特别大。

部队使用的是寒区帐篷,保温的,上面搭防晒网,侧面加装了防蚊防姆纱网,里边有电扇,也不行。尤其中午,纱网都开着,太阳一晒,帐蓬内的最高温度四五十1。但内务卫生要求很高,帐篷内要像在营房一样,着装也要求很严,除了睡觉和体能活动可以穿背心短裤,就是车辆保养过程中都有着装要求,官兵必须穿迷彩服,戴帽子,扎腰带,很难受。

师里军里检查比较多,有时一天4次。军长隔几天就转转。官兵们扣子都不敢多解开一个。下雨就浑身透湿。大雨炊事班不敢出车,晚上10点才送饭过去,饭都变味了。官兵们还在开诸葛亮会,主要针对故障、通信问题。现有步战车大都是1995年前后接来的,已经进人故障期。官兵们加班加点研究各种能够预见的问题,怎样提前预热一下,防变速箱齿轮顶齿;防电瓶漏电、用完;电瓶短路,高压气瓶,启动机不启动,油管老化,发动机抱死;车长带着驾驶员都钻到车里一个螺丝一个螺丝检查,一个油管一个油管看。步战车坏了,等着修理,第二天还要练,兵们等不及,加班加点自己干,更换启动电机。更换好说,主要是检查复杂,要有经验。天气潮湿,一搞一夜,标准非常高。蚊子吃人也不管。

王魁为了解决许冲冲怎样学得快、操作快的问题,带着他做了“确保通信畅通训练八步验证”的手抄本:一装--装天线;二晃--检查通话器是否牢固;三连--连接各插头;四预知--各开关旋钮是否明语,旋钮必须在明语位置,功在“大”的位置,一号盒在197位置,音量旋钮顺时针旋到底,“静噪”旋钮逆时针到底,工作能力检查开关在功率位置,频率制定在规定频率……直到喉头通话器必须扣起来,战斗准备完毕的密语,冲击密语,都要求许冲冲一步步抄好,反复背诵,操作中必须按步骤有条不紊地来,克服了新手落、漏、乱的问题。

营长看了许冲冲的手抄本,感觉不错,指定王魁负责组织全营20台步战车197电台的统一教学和编组训练。王魁去找了老连长霍孩儿,弄了一堆铁丝木块,组织兵们制作了模拟小电台,让大家休息时间也能按步骤达到“车下苦练、车上精练”的目的。每天排练就是沿着那个冲击线路走,排练多,车速又快,兵们很烦躁,容易打瞌睡。营、连干部只有在电台中不断提醒。王魁还总结了“军演训练中的政治工作三部曲”:练前搞好小动员,练中搞好小竞赛’练后灵活组织小讲评。

一到合练就有电磁干扰。大批车辆?动,外军大波就来了,平时没有这么大波。集团军和师电子对抗团还没有投人到关键力量,营、连指挥车装备的电台好,跟空军一样的,班里的197抗干扰能力不够强,大波一来,像刮风,吱吱叫,指挥员经常无法指挥到每一个乘员。营里搞训练民主会时,班、排长参与意见,王魁又提出来:“如果平时听到太乱,战时要确实保证命令执行,还是应该充分考虑正式军演中的复杂情况,下面该用哪种频道,按时间接点,防干扰,几点零几分换频道,另外最好带着对讲机,每人带一块秒表,以通信为主,以简易信号为辅。”

营长也接受了他的建议,给每台车配了对讲机和秒表。这也激活了刘建道的思路。每次合练,营长都跑到观摩台位置看一下,总是感觉效果不好。刘建道说我看要修一下冲击道路,反正草比较高,从观摩台看不出修过!”

冲击线路上坑很多,靶场弹坑比较多,旧虾池里没有虾了,全是草’还有旧盐池,车速30迈晃动比较大。平时车都跑起来浮尘比较大,一台车后面就是一道尘土,如同烟雾遮蔽,视线又不好,乘员颠得想吐。车长指挥有时候基本靠在烟尘里摸索。下雨泥又比较多。有的连队驾驶员颠得门牙碰掉了六颗。

营长决定:“对10条路线整修重修,要不减震器也容易损坏!平时训练正常进行,合练洒水,铺草,解决视线问题!”

三营反复修路,把路修得很平。从集结地域出发,到发起冲击,到撤出隐蔽的线路都修得很好。车辆从车库出来,全是草,一望平川。为了防止看不清,营长要求各连离开库70米插根杆,然后白色沙袋放一溜,50米一袋,标志自己人都很清楚。开始排练每天四五次,后来改为一次,兵们练半天不觉得累了。

团长、参谋长来看了,还向各单位推广了他们的做法。

官兵每天早晨5点多出发,上午还稍好一点。到了下午,装甲板都晒得不敢摸。车门一开一股热浪,把后门一开,透透风,就上去。车内温度不开六七十11,开起来发动机在里边,不能排风降温,车内怎么也有五十t。训练的时候绝对不能开门开窗,别说许冲冲这样,就是李雷雨身体耐力那么好,也直叫唤在车里热得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官兵们从不热到热,慢慢地适应着,磨练耐热能力。每次从车上下来,几瓶矿泉水都不够,一下来就喝七八瓶。水壶不够,连里烧绿豆汤也不够,一般每人都带四五瓶矿泉水,自己买。大热,车闷,车里呼吸都4、顺,官兵早晨晚上都坚持练练跑步,强化一下体能。有的车里有小风扇,有的没有。车长就是驾驶技术非常过硬,也不能代替司机。驾驶员两手始终把握方向,脸上身上汗珠哗哗的,来不及擦,头晕,喉舌发干,恶心,有脱水感觉,神经麻木。热得没办法,用暖瓶装冰块。

海滩上的盐民们已经发现了新的商机,在白线外边,小坝上,开着三轮车,卖矿泉水和各种饮料。演习纪律规定不许官兵随便吃外边卖的东西,开始水也不敢喝,防止敌特破坏,影响战斗力。但是后来也管不了那一些了。盐民们不光卖饮料,还把冰海鲜的冰块粉碎了,装到塑料袋里来卖给士兵,5毛一袋,降温快。兵们热得没办法,一天起码吞二五袋。

连队也在演习场不断地搞官兵恳谈会,伙食怎么保障,西瓜什么时候发,大家都想出一些办法,西瓜不要一次发完,每次吃一半,绿豆汤怎么想办法搞凉。怎么想办法多喝水,团里还发了小苏打片,放到水里好喝一点。

但是有些问题也是不可能解决的。天天反复排练,穿着迷彩服捂在车里,就是偶尔趁领导看不见在里边敞开晾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难受着的,要练耐热。演习场没有淡水,团里用水车拉水,每个班每天仅有一桶淡水洗涮,一个人一小瓢,只有交叉开擦洗身体。没有水洗就干搓,大家比比谁搓下来的灰疙瘩多。晚上回来赶上下雨最高兴,赶紧拿毛巾,往身上打肥皂,包括洗衣服,痛快一下。晚上蚊子比较多,挂蚊帐也钻进去,夜间总要起来打3蚊子咬加上洗澡少,前胸后背都生脓痕疹,每个人都生疱疹,许冲冲左侧疱疹都烂了,步行来回往车场行进非常困难,都没找人替换。因为七连的司机有的被调整到别的连队去了,营长的车都是施加高保障。

好在施加高平时对车辆要求比较高,悬挂、传动保养比较多,?班的101车虽然是连队接回的第一批车,电台,炮、车性能都挺好。施加高抽空也回到班里带带许冲冲:“让你走必须走,车速要求高,冲击每小时30公里,主要视线小,养成动作,稳住气就没问题!”

霍孩儿隔了一星期没到七连,过来看到那些小兵,几乎不认识了。那一张张小脸儿黑得只看见牙,皮都皸了。刘建道的鼻子上都长满疙瘩。看看他给女朋友发了什么新体会,刘建道对霍孩儿说:“感觉都不是我自己了!”

霍孩儿给他透个信息:“团长本来打算给你落实个正连职,这回说觉得你当个连长还挺有特色的!”军医过来讲防暑降温,对官兵们说湿度超过80%人就中暑。但是大家说感觉早就超过了!”

演习场是高温、高盐、高湿。帐篷里地都是湿的,撒石灰也不行。两个风扇都吹不过来,战士们半夜起来,说话更热,别人也比较烦。睡不着不能到其他地方去。不光训练,站哨对战士也是一种考验,平时一个兵平均每天4小时岗。车场是特殊警戒区,白天看车,天最热。夜里站岗,旷野上一个人在那儿,虽然很累,眼睛也不敢眨一眨,每个同志眼上都红肿。夜间的暴风雨把车场大帐篷顶都掀飞了,营地帐篷也几乎都吹起来。连长、指导员带着兵们扶帐篷,拉绳子,砸铁棍,只有这办法。

霍孩儿对连队很关心,每次回来都挨着班看看。看到许冲冲身上那样也很感动,问他怎么样,冲冲?”

许冲冲也实话实说:“连K,车到演习时根本不用开窗子了,就没问题了!”

霍孩儿也表扬他:“冲冲这一关闯过来了!”

肖建军很感动地对霍孩儿说:“七连还是最好的,烂裆的,中暑,住的拥挤,没一个埋怨。干部骨干都带头,一个党员一面旗帜。让人觉得哪怕一个副班长负责连队工作,都能干好。感觉我们的兵这次特别好,发展党员都应该发展!”

中间团里交给各连队设置打击目标的任务,开始是垒碉堡。从上午6点干到下午6点,带一顿饭,一壶水。一人一天扛800多袋沙袋。连干和一、二排长看地形去了,不在,就是三排长组织。几个小排长在到演习场以后的模范作用特别强,都能坚持一线指挥,猛打猛冲。三排长周西江指挥着全连嗷嗷叫,往上冲。沙子潮,装进袋子里不停渗水,垒堡容易塌。交代任务时连长、指导员一再叮嘱,千万小心,团里也早就提醒,别瞎整把兵砸到里边。三排长和班长们都是上去指挥,先用沙袋垒高台,从里往外垒,小心翼翼。垒堡垒塌了,再重新搞。

垒精确打击目标时,团里要求40分钟必须干完,七连就是40分钟圆满完成了任务。回来连队特别庆祝了一下,加了个餐,弄点饮料犒劳兵们一下。

师里指派975团支援集团军工兵团垒观摩台,一个连出20把锹。975团每个连队都是出40个人,20个人干完接着换,干得特别快。工兵团长都看呆了,最后对何新表示佩服:“工兵在作风上跟你们比还是有差距!”

最比较感人的是修机场。为强制隔离作战中俄空降兵部队夺占机场课目修模拟机场,周长600米,一个连45米,宽20米。任务完成得不理想,盖军长去看了,命令975团派个连队去支援一下。营长带着七连去,把伤病号都留下来,嗷嗷叫着冲上去,一夜之间,所有的模拟机库、跑道、指挥塔台,造得特别逼真。

营长和七连官兵肩都磨掉皮,早上一看,脸上身上全是泥,就地一洗咸水,太阳一晒,通红一片。别说战士的小脸儿,营长、连长都一片红。看干部就知道战士,迷彩服往下一脱,都是白的。只穿着体能裤头,膝以下,腰带以上’全都红了。回来黑了一层,兵们照样情绪高昂地叫唤:“明天再晒!”

军长很感动,对身边总部来的演习指挥首长们说:“战士很可爱啊!”当场让总部首长提问几个班长,总部一个正师职干部提问:“集团军战斗门号是什么,当接到连长的预先号令以后,班长怎么组织战斗?”还提问了演习中的一些要求。班长们个个对答如流,集团军每次行动都有战斗口号,还有组织宣誓,把旗帜亮出来,以鼓励为主的动员等等,思路非常清晰。首长们比较满意。军长当场指示:“让军区拍电视的人来给七连做个节目!”

参加阅兵训练同样考验吃苦精神。七连开始出了31个人,1米80以上的有4个,相对高一点。后来军长要求平均身高1米72,又开始往下刷。第一波刷稍矮的,而后第二高的矮的都下来。下来的要么补充参加演习的人员,要么参加检阅装备的训练,没那么风光了,班长、指导员还要再做思想工作。

一班挑上去的兵也刷下一个施加高。刘中华、战之同、马碟片的军姿及队列动作没说的,意志力,耐力都是最好的。军长要求首先从单个人员训练,滥竽充数根本不可能。每天从早上8点站到11点,进行相应的耐热训练。然后进行基本动作:呼号,摆头,挂枪,单排面训,方队训,一齐练摆头、挂枪,冰块可吃多了,最热的时候一天都能吞8袋。

长时间右手一动不动挎枪,血液不流通,手都肿。3个小时下来,整个胳膊没知觉了,甩半天才缓过来。本来夜里就热得睡不着,常常早晨四5点才睡一会儿。白天戴着钢盔在太阳下面几个小时,钢盔压得头痛,压久了又痛又晕。后来为了解决钢盔压头问题,每一小时指挥员下命令,让兵们用手指把钢盔往上抬几秒。兵们刚一抬,就觉得一阵清亮。

休息的时候,马碟片吞着冰块也跟刘中华叫苦:“班长,现在才感觉时间漫长,好像遥遥无期,想想还要等到8月底,感觉时间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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