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新伙伴们
“在真正上路之前，你们务必要记住几个数字。”盖尔把众人聚集在战舰上的议事厅里，开始给这些年轻人打预防针。
“五个大陆，四个宗主国，六个跨国商团，七个创圣大天使战域。”
说着，他拿出一幅地图铺到桌子上：“我们现在在西方大陆的北部，要再往南走一段距离才能真正踏上环球的路线。走到西方大陆最东方，我们将向东北进入北方大陆，之后南下依次经过中央、南方大陆，然后再向东北进入东方大陆。”
护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直接经中央大陆前往东方大陆？”
“我们不是在比谁更快绕地球一圈，”盖尔答道，“当初这个比赛发起的时候是为了发动更多的人去寻找可能存在于任何一个大陆的某个东西。”
“什么啊？”
“——梅德韦基！”盖尔突然怒吼道。
蒂尔急忙把正在打盹的娜塔莎给捅醒了。莎姐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我说老大，这堆东西您已经讲了不下十遍了！”
“你知道这些知识对你们多重要吗？把船员守则给我抄十遍！”
娜塔莎突然急了眼，抽出她的双子刀往桌子上一插：“还想不想吃晚饭了？”
议事厅里忽然安静下来，护他们三个看到除娜塔莎之外的其他人的脸上都有一种仿佛突然想起了之前的噩梦的恐惧表情。过了一会儿，盖尔咳嗽了一声，宣布道：“今天就到这里了。”
时间回到今天早上艾兰恩娜刚登舰不久。娜塔莎给坐在餐厅里的护他们几个端来了早餐：“想你们也走得匆忙，先把肚子填一下吧。”
艾兰恩娜尝了一口，脸上立刻泛起一层红晕：“太好吃了……”
“莎姐是战舰上的大厨，她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旁边的蒂尔见状说道，她忽然又有些后怕，“不过，一旦惹了她，我们就得吃好几天的压缩饼干……”
娜塔莎忽然一下子把艾兰恩娜搂进怀里：“怎么样？以身相许的话，这等美食保你终生享用。”
刚吃下去的东西差点没把艾兰恩娜给噎死。护急忙端来一杯水：“吃饭的时候别乱开玩笑啊！”
娜塔莎撅着嘴瞪了护一眼。蒂尔马上一脸八卦地问：“你们俩果然是那个吧？”
“又是那个‘那个’？”
“哎呀，‘那个’不就是……”
艾兰恩娜立刻挣开娜塔莎把蒂尔的嘴一捂：“‘那个’是一种比较敏感，只能言传，不能意会的需要当事人自己慢慢领悟，别人绝对不能插手的只有在合适的时机才能点破的一种人际关系的代号。”
说完艾兰恩娜立刻大口喘了好几次气。
护眨了好几下眼睛：“怪不得我一直不懂……”
娜塔莎撇撇嘴：“对男人采取这种策略不行，看我的！”
她突然转向科林大声喊道：“今天晚上打一炮吧！”
餐厅里安静下来，科林很冷静地嚼着他的早餐，答道：“我这种人最不需要的东西有两种。第一，女人；第二；你这种女人。”
“奥，拜托……”娜塔莎一脸挫败地趴到了桌子上。
蒂尔敬佩地看着科林：“逢人约炮不丢魂，不是疯子，就是男神。”
这时，餐厅里突然响起了广播声，一个诡异的、尖细的声音顿时充满了整个餐厅：“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铁龙号闭路广播系统正式建成了！凡夫俗子们，赶快对本大人的技术表示崇拜吧！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艾兰恩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谁啊？”
蒂尔用手捂住耳朵：“这个人平常就喜欢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连几周不出现，等我们快把他忘了的时候，他就会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吓人。你会知道他是谁的。”
吃完饭，盖尔把新人聚到议事厅里。盖尔把他们三个打量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很发愁。最后，他的视线落在艾兰恩娜身上：“那个，克里斯托弗?艾兰恩娜。”
“到！”艾兰恩娜急忙应道。
“我果然不能把你和他们一起编入战斗人员。”
“啊？”艾兰恩娜愣了一下，“我也可以战斗的——您看不起女生？”
“不不不，”盖尔把头摇的都快把脸甩到后面去了，“虽然路上会遇到的挑战对你来说确实很危险，但我主要还是想让你当战舰上的元素分析师。”
艾兰恩娜很奇怪：“这里没有其他的分析师吗？”
盖尔苦笑起来：“有，但是……”
不一会儿，艾兰恩娜已经和盖尔站在实验室的门外。盖尔看着那紧闭的门说道：“阿尔伯特?纳特博士平常总是……深居简出的。他的性格有些……奇葩。铁笼号上日常的学术活他都不干，平时也不露面，我今天早上就把他给忘了……”
“您是说我要跟他共事？”
“是的。”
艾兰恩娜推开门，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品的味道立刻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她走进去，发现里面试管、烧杯一类的东西到处都是，地面上到处都是不明液体。
“哦，神啊……”
“入侵！”一个诡异、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艾兰恩娜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一步拔出自己的枪来。等她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长相滑稽的小老头：一头白发被梳出五个尖儿来，乍一看就像个五角星。小嘴上留着夸张地八字胡。眼睛、鼻子、嘴巴几乎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艾兰恩娜转身对盖尔说：“您开什么玩笑，我不干。”
盖尔咳嗽了一声：“我可是舰长……”
“那也不行……”
“扑通”一声，盖尔已经行了一个大礼：“好吧，我承认这的确强人所难，但还请克里斯托弗阁下迁就一些！”
艾兰恩娜僵在那里：“您可刚说完您是舰长……”
“舰长行大礼，阁下还要拒绝吗？”
“好……吧……”艾兰恩娜一脸的无奈。
“噌”的一声盖尔已经站了起来：“很好，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盖尔立刻闪人了。艾兰恩娜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去。纳特博士不知何时已经做好了一个液体发射装置：“坚决捍卫领土！超臭溶液发射！”
话音刚落，一团深绿色的液体已经奔艾兰恩娜而去。还好她反应够及时，急忙侧身躲开了那液体，冲过去一把揪住纳特博士的耳朵。接着实验室里传出两声诡异、尖细的哀叫声。然后再回到实验室里，纳特博士头上多了两个大包，倒地不起：“哎哟哟哟哟哟……这次来的是个厉害角色呢……”
艾兰恩娜在实验室里找了一些永久上色材料，然后在实验室地板的中央画了一条直线：“好吧，阿尔伯特博士，从今天开始，我所在的这一半儿归我。”
纳特博士立刻跳了起来：“妄想！你以为你能侵占我一半儿的领土？就凭一条线？”
实验室又传出两声枪响，那条直线的两端各出现了一个弹孔。艾兰恩娜吹散枪口的烟：“再加上子弹。”
纳特博士后退两步：“好吧，仅限你一个人出入我的领土。”
这时护搬着一个小箱子走进来：“艾琳娜，我想你现在一定很需要这套东西。”
艾兰恩娜接过箱子，打开一看，原来是护的父亲留给他的那套实验仪器：“这……你真的要送给我吗？”
“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我不打算研究逆元素化那种东西了。”
“这实在是……”艾兰恩娜拼命忍住那种想抱护的冲动。
“那里面装的是斯汀克元素的高浓度溶液吧？”
“啊？”艾兰恩娜回过神来，才发现护正看着又被纳特博士拿在手中的液体发射装置。纳特的小眼睛愤怒地瞪着护：“我刚说过！”
这次谁都没躲过。
铁龙号上的浴室里，护仔细地搓洗着身上被那深绿色溶液淋到的地方，隔壁的艾兰恩娜不停地发着牢骚：“这个死老头，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只是斯汀克元素溶液，味道难闻一些而已。”护冲隔壁说。他忽然发现浴室的隔板是半透明的，虽然不能真的看清楚什么，但艾兰恩娜那十六岁的曲线可是真真的摆在他的眼前了。
护咽了口唾沫，把头扭向一边：“那个，我洗的差不多了，先走了。”
“等会儿！才洗这么一会儿，出去还是臭烘烘的！”艾兰恩娜这边洗的那叫一个拼命。
“差不多了已经……”
“哎呀……”艾兰恩娜朝隔壁瞥了一眼，马上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心里暗自觉得好笑。艾兰恩娜咳嗽了一声，故意逗护说：“怕什么？反正那天被我看了一遍，今天就当还给你呗。”
护那头半天没有回话，最后还是说道：“真的差不多了……”
“哎……”艾兰恩娜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把你改造成一个阳光大男生真的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护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个，艾琳娜，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们一起走？”
艾兰恩娜愣了一下，继续拼命地制造泡沫：“那还是多亏了我父亲。或许我留在小镇上的话，将来的生活肯定一帆风顺，但那不一定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其实……你能跟我们一起走我还是蛮开心的。”
“你敢不开心！”
“从决定保护你的那一刻起，我才找到活下去的意义。所以，你继续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所适从。”
“现……现在说这个干嘛？”艾兰恩娜顿时心跳加速，护这小子绝对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一句能让任何女生脸红的话。
“呃……总之，在我们回到小镇之前，或许会遇到很多危险，但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
“不要担心，”艾兰恩娜稍稍平静下来，“你能保护很多人的。”
现在，艾兰恩娜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被改变后的护深深吸引，还是因为被他深深吸引而去改变他了。
浴室里的水汽有点多，艾兰恩娜便伸手去开通风窗。但当她抬头的时候，忽然发现浴室的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在发亮，仔细一看那竟是一面小镜子。这个小镜子被安装在一个金属管道的出口处，而那个金属管道一直延伸到浴室外面去了。
艾兰恩娜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半个小时后。
议事厅里，瓦特鼻青脸肿地趴在桌子上，看样子受了不少苦。
艾兰恩娜还有些不解气，幸亏有蒂尔拉着她。蒂尔对艾兰恩娜的愤怒倒是有些感同身受：“其实他以前就偷偷装过那套偷窥系统，舰长命令他拆了，谁知道他没拆干净……”
盖尔严肃地咳嗽了一声：“这已经是第二次警告了，瓦特！马上把那套系统的控制终端交出来！”
在场的人都转向他。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没有使用那套系统的意思……”
娜塔莎凑到护耳边说：“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和她怎么就突然共浴了。”
“不是共浴！有隔板的……”
“拜托，我们都知道那隔板是什么玩意儿了，不是吗？”
护不说话了。
科林叹了口气：“为什么这种事情要把我们都叫过来？”
比利和比尔用镜面对称的动作互相看了一眼：“哎……大人们的世界。”
“够了！”艾兰恩娜突然大吼一声，“先是个活宝舰长，接着要跟一个疯子博士共事，现在又遭遇了一个技术流偷窥狂，你们让我歇会儿吧。”
“先别急着抱怨，”蒂尔仍是那副感同身受的表情，“你还没有正式遭遇过莎姐呢……”
然后议事厅里暂时安静下来。瑟利斯真正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布伦尔?瓦特，限你一天之内把战舰内所有的违规系统拆除，另外，一万字的检讨！否则一辈子别想进机房！”
艾兰恩娜的气稍微消了一些：“谢谢副舰长。”
“那个……”瓦特抬起头来，擦掉了他那不知是为何流出来的鼻血，“副舰长的话我自然不敢违抗，但作为当事人，我能说一句话吗？”
“快说！”
瓦特朝艾兰恩娜竖起两个大拇指：“赞！”
艾兰恩娜立刻拔出自己的手枪冲着瓦特就是一通乱射，几乎发发命中。之后瓦特向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用泰泽元素配置的麻醉弹，”艾兰恩娜面无表情地收起自己的枪，“先让这家伙睡上几天吧。”
盖尔吓了一跳：“这家伙可是铁龙号上的唯一一个机师啊！”
“您自己费心去吧，活宝舰长！”艾兰恩娜甩门而去。
科林又开始挖鼻孔：“忘了告诉你们，这个丫头其实也很不好惹的。”
护等艾兰恩娜走远之后小声说：“其实泰泽元素的解药还是很好配制的……”
“拜托，”议事厅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对他说，“你的那个被他偷窥了啊！”
护在甲板上找到了艾兰恩娜，她正在那里扎自己的马尾。护深吸一口气：“艾琳娜？”
“什么事啊？”艾兰恩娜还没从气头上下去。
护仔细想了想说：“还是不要太生气为好……”
“你理解那种被异性看到裸体的感受吗？！”艾兰恩娜立刻吼了回来。
护看着艾兰恩娜说：“你应该知道我理解的吧……”
艾兰恩娜一时语塞。
“其实……”护继续说，“我倒觉得瓦特的那种偷窥并没有恶意，和学院那帮恶霸整我的性质不一样，性格使然吧……”
“说得好！”不知何时瑟利斯也到了甲板，“我还在想怎么开导她呢。”
一看来的是铁龙号上唯一一个正常的人，护和艾兰恩娜都松了口气。瑟利斯上前问道：“你是莱顿的女儿吧？”
“您怎么知道？”
瑟利斯掀开外套，露出一把旧式的红色长管手枪：“因为你的性格和他年轻的时太像了，用的又都是双枪。”
艾兰恩娜一脸惊喜的表情：“‘红枪’霍华德吗？”
瑟利斯放下衣摆：“起初招募人员时，盖尔对这些人的坚持也令我很头疼，但我保证，他们都很重视同伴，也都很厉害。”
艾兰恩娜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凶起来确实很吓人，我对我的鲁莽抱歉。”
“瓦特的这种行为确实该罚。”瑟利斯说道。
护看时机差不多了，说：“那个，我还是先把泰泽元素的解药配出来吧？还得让瓦特来负责铁龙号的动力呢……”
“让他醒是可以，”艾兰恩娜的眼里闪过一丝俏皮，“但是，副舰长，他的一万字检讨可以免，但必须要接受我安排的一项惩罚。”
“尽管说。”
又半个小时后，刚醒来的瓦特一只手揉着痛得要死的脑袋，另一只手提着一套清洁工具，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入侵者！”
“省省吧，奇葩博士！”瓦特没好气地说，“都是靠技术吃饭的，别为难我好不好。”
但一团深绿色的液体已经飞了过来，淋了瓦特一身。瓦特握紧拖把：“你逼我的！”
之后实验室热闹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艾兰恩娜和护则看各自的卧室去了。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铺，把那本《我的大天使》压在枕头底下。科林瞥了一眼那本书说：“镇长送你的吧？”
“嗯，镇长其实是个好人。”
“但是那本书的作者其实是个疯子，老是幻想着天使进化模式的普遍可行性。”
“……但那确实是本好书。”
“身为一个男人，你还是多看一下《强者世界》吧。”
护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一转身发现比利和比尔正看着自己：“哟，完全体。”
晚上，盖尔登上舰首眺望着远方，瑟利斯也跟上来：“我还是想再问一次，你为什么总是给自己找这么难管的手下？”
“也不能说是手下。”盖尔纠正道，“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想为之努力的东西，而且绝对是各自领域的精英。这绝对是一支很棒的队伍。”
瑟利斯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下去：“你向来不会看错人的，但以后起码也要表现得像个舰长一些。”
盖尔看着瑟利斯的身影笑了一下：“我果然还是最害怕被他数落啊……”
在铁龙号不远处的一个小山丘上，一个人正在望远镜里观察着它。他忽然对旁边的一个人说：“快联系总部，下一个猎物大概明天到达他们的地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