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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痛的感觉

劳累了一天,君劭本想吃完晚饭早点去休息,他放下碗筷正要离去时,却听母亲小声说道:“听说肖捷那小子向子漪求亲了”

听完这话,君劭的脑子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他强压住胸腔内涌上来的一股无名怒火,竖起耳朵听着父母的对话。

“是吗,那子漪答应了吗?”君爸爸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还用说吗?昨天在镇上碰上子漪的妈妈了,她正巧也去买针线,她亲口跟我说的,当时子漪被她妈妈逗得脸都红了”君妈妈说完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认了个乖巧的女儿,还没疼够呢,就要嫁人啦,真是舍不得,不过想想,肖捷是个不错的孩子,过门后一定不会亏待我们的干女儿的”君妈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眼角的余光却瞟到儿子的脸上,风平浪静?哼哼,她养的儿子当然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恐怕早已经波涛汹涌了吧。心里叹了口气:谁让你自己不加把劲,这种事,做父母的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啊!心里为儿子惋惜,更为子漪没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而惋惜,多好的姑娘啊,可惜跟劭儿没有缘分。

“子漪的确是个好孩子,谁娶了她是谁的福气”君爸爸随口道,心里奇怪子漪的决定,她真的要嫁人了吗?

君劭慢慢站起来,缓缓说道:“爸妈,我累了,先去睡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屋了。

“哎,你义妹要嫁人啦,你怎么也不发表一下意见啊”君妈妈跟在儿子后边嚷道。逃避,就知道逃避,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

“唉”君妈妈叹了口气,回头见丈夫还在不紧不慢的喝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是不是劭儿的亲爹啊,怎么咱们家的儿媳妇都要被别人取走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喝茶啊”说完气呼呼的坐下了。

“啊?”君爸爸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咱家的---儿媳妇?子漪不是已经拒绝了劭儿吗,你怎么---”君爸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虽然是子漪拒绝了劭儿,但是你看现在两个人多登对,尤其是那天子漪的脚崴了,劭儿背着她回来,当时他们一进屋,我就觉得这两个人注定是要走到一起的”君妈妈兴致勃勃的推理道。

“停停停”君郎中不耐烦的打断,“你别在这皇上不急急太监了好不好,我可没看出你说的那些有的没的,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子漪为什么会答应肖捷的求婚,而且,我也没看出劭儿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啊”

“嘠---”君妈妈让老公一顿抢白,顿时有些傻眼,可是她还是不甘心的说道:“子漪一定是怪劭儿不去找她,所以想了这个激将法气劭儿的”

“好了,我的老婆大人,你不要在这里发挥你那天才的想象力了,好不好,你要实在不死心,明天自己去问问子漪不就好了”君郎中对妻子真是甘拜下风,有时他真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怎么总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哦,对啊”君妈妈高兴的一拍手,“恩,明天我就把子漪接来,亲自问问她”歪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好,这样不好,明天让劭儿去接子漪,只要子漪肯来,事情就好办了”

“什么事情好办啊”君郎中彻底崩溃,他双手铺在脸上,“你想抢亲还是怎么样啊”

“什么抢亲,我只是开导一下子漪,感情的事千万别意气用事”君妈妈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是啊”君爸爸接口道,“当年我就是太意气用事了”

“你说什么?”君妈妈双手叉腰,缓缓向丈夫逼近。

“哦,没什么”君爸爸马上东张西望,“老婆,你给我新缝的长袍真舒服啊,镇上的人都夸你手艺好呢!”

“那是当然”君妈妈被丈夫奉承的有些飘飘然。“我的手艺,虽然不敢自夸是镇上唯一,也是数一数二的,哼哼”

“那能不能请夫人再为我做一件棉袄呢”君爸爸赶紧巴结道,当然最重要的是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君妈妈抬眼扫了一眼丈夫,“不行”说完,径自去厨房了。

留下君爸爸坐在屋里无可奈何的苦笑。

君劭失眠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拒绝了自己仅仅三个月后,子漪会突然答应嫁给肖捷,之前的猜测终于还是应验了:子漪果然是喜欢肖捷的。难怪她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的,每次跟肖捷在一起却总像有说不完的话呢。唉,看来子漪心中根本没有自己的一丁点位置,自己又何必再自作多情,让子漪为难,令自己痛苦呢?该放下了,君劭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自己便别无他求,以后就这样默默的,悄悄地祝福她吧!毕竟肖捷是个不错的伴侣,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想来成亲之后,会逐渐成熟起来的,以前总听他向自己抱怨李涵韵不爱理他,还以为他中意的是李家小姐,没想到子漪才是他心中所爱。算了,不去想这些了。可是不想,脑子里总是闪现着子漪的一颦一笑,她逗他开心,冲他撒娇,跟他吵架,过去种种,越想越不舍,越想心越痛,更多的却是困惑,之前被拒绝了那么多次,也没有这一次来的难受,就仿佛有一根长长的针从胸前扎进心脏,然后再被拔出来,反反复复好多次,令他有一种溺水般窒息的感觉,君劭想到,自己一定是生病了。

睁开眼,不知不觉,天已大亮,翻了个身,本想起床,却忽然感觉脑袋发沉,似有千斤重。君劭想了想,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索性再躺会吧!正要沉沉睡去,忽然听到窗外母亲唤她:“劭儿,起来了吗”

“妈,我还没起,有事吗”他懒洋洋的答道。

“哦,那赶紧起来吧,我想让你一会儿去趟子漪家,接她过来住几天,妈妈想她了”君妈妈在外面嚷道。

“让我爸去吧,我今天有事”又是子漪,刚刚说忘记,现在怎么又被提起呢?君劭的头更加痛了。

“你爸五更天的时候就去镇上出急诊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快点啊,有什么事回来再办,别磨磨蹭蹭的,我去买点子漪爱吃的糕点”本来是商量的口气,遭到了拒绝后,马上变成了不容置疑命令的语气。而且,话声甫落,人已经出了大门溜之大吉了。

“妈”君劭噌的坐起来,透过窗户朝院子里望去,哪里还有老娘的身影。真是令人崩溃。

使劲捶了捶脑袋,君劭勉强自己强撑着下了床,心里为有这样不近人情的母亲感到郁闷,不知道人家在失恋吗?不来安慰也就算了,还要雪上加霜,真是让君劭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母亲亲生。但是如果不按母亲的话去做,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后果是多么可怕,她会像噩梦一样无休止的缠着你,直到你缴械投降。

可是,见了子漪,自己该说些什么呢?真怀念那晚两人斗嘴的情形,以后这样的时光也不会再有了吧?

心事重重的君劭拖着沉重的脚步认命般的向子漪家走去。

听到母亲叫她时,子漪正在屋里研究自己的毛笔书法,字写得倒是很端正,就是身上被墨汁沾的淅淅沥沥,脏乱不堪,令她看起来很是狼狈。但她来不及换衣服,便急匆匆走出去,怕妈妈有什么急事,哪知到了门口才发现,原来是君劭来了。子漪心里马上高兴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忽然很畅快起来,赶紧招呼君劭进屋。

君劭本来揣着一肚子心思来找子漪,抬头一看子漪的身上、脸上黑乎乎的都是墨迹,却也忍不住笑了,口里道:“你怎么写个字也要这么夸张啊”。

子漪瞪了他一眼,又可怜兮兮的说:“我怎么知道,许是这毛笔坏了呢?对了,尊驾今天怎么这么闲,有空来我们家啊,我们家又没种草药”

听到子漪话里的责怪语气,没来由的,君劭的心底冒出了一丝欣喜。他赶紧说明来意:“妈妈让我来接你过去住几天,她说很长时间没见你了,很是想念你”

“那你呢”子漪笑着问他,一脸的调皮。

“什么?”君劭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你这个哥哥不想我啊?”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子漪就不忍心再逗他。

“我,我,当然,咳咳,你们家有水吗?”君劭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有,等着给你端去啊”子漪满意的看着他的表现,慢悠悠的出去了,让他自己在这里慢慢褪红吧!哼哼---谁让你总是不来找我,她理直气壮的想道。

再出现时,子漪已经换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整个人显得更加妩媚动人,亭亭玉立。看到她,君劭有一瞬间的愣神,转念又想到,这样美的她,以后只会呈现给肖捷看,左胸又如针扎一样疼了起来。顿时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子漪没注意他脸上的变化,只是兴致勃勃的说道:“我已经跟妈妈说好了,她说,我想住到什么时候都成,嘿嘿,走吧,大哥”说完,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要是你能住一辈子就好了。君劭心里默默的想道。

一路上,子漪叽叽喳喳的说起来没完,君劭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忽然子漪停下,然后盯着君劭使劲打量起来,把君劭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一分钟后,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告诉君劭:“长得也太没有天理了!”然后又自顾自向前走。

“啊”这次,除了脸红,君劭的心也砰砰的乱跳起来,他觉得自己又有了那种快窒息的感觉。这丫头今天是撞邪了吗?为什么总说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他平稳了一下内心的悸动,佯装漫不经心的说道:“肖捷是个不错的人”

“嗯”子漪随口应了一声。

“他对你也一定很好吧?”明知故问,话一出口,君劭只想咬自己的舌头。

“很好啊”子漪说道。

“哦------”接下来说什么呢?祝福的话吗,为什么嘴里有苦涩的味道?

“可是我觉的,君劭哥哥待我最好了”子漪笑嘻嘻的说道。

“我?”君劭奇怪的问道。事实恐怕正好相反吧!

“是啊”子漪笑道,“上次我的脚受伤了,你背着我走了那么远的路,我知道的,你对我最好了”

“哦,那个啊,那次都怪我不好,害你受伤”君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是我自己不小心嘛”子漪争辩道,然后不等他答话便岔开话题道:“说起肖捷我倒想起来了,他要成亲了,哥哥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的回答忽然很没底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真希望永远都不知道。

“我想,他很快会告诉你的,这几天他正忙着筹备婚事,分身乏术,不过昨天肖颖跑来告诉我,说新娘子希望我跟肖颖一起做她的伴娘哦,伴娘唉,想想就觉得好美哦”她陶醉的说道,仿佛自己已经穿着漂亮的伴娘服站在婚礼现场了,第一次参加古代的婚礼哦,她都有些迫不急待了。没注意旁边的人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伴娘”他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会是伴娘呢”

“当然是伴娘了,不然呢,难道你想让我去端盘子啊”子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心里每天都在想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可是”他不服气的争辩道:“我妈说,是你要根肖捷成亲啊”哪里出错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啊”子漪吓得跳到一边,“别吓我好不好,大哥,我跟他怎么可能啊,干妈怎么这么说啊”

当下君劭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告诉子漪,后者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那天肖捷来找我商量向李涵韵求亲的事,我妈妈误会了呗,结果还误导了干妈、干爹、还有----你”她咯咯笑起来,“难怪干妈说想我了,要我去你家啊,原来是怕我一嫁了人,就出入不便了,呵呵,笑死我了”她弯下腰,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只是个误会?君劭半信半疑的看着子漪,天啊!一个误会,竟让他一夜无眠,肝肠寸断。君劭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那么的幼稚,但是,一股更大的喜悦瞬间盈满四肢百骸,令他身心愉悦,喜气洋洋。她不会嫁给他,真好!这样想着,嘴角就不自觉上翘起来。

回去的路程刚走了一半,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

此时的山里气温还不是很低,稀疏的雪花粒粒飘散下来,刚一落地,即化成水,踩在脚下湿漉漉的。调皮的雪花落到脸上,凉丝丝的,却又令人不忍拂去。

一会儿工夫,两个人的头发都湿透了,子漪还夸张的打了个喷嚏,倒着实吓了君劭一跳,他沉吟了一下,冲子漪道:“这雪看来先停不了了,我们还是跑着回家吧,别淋生病了”

子漪嘟囔道:“下雪的山里多美啊,我还想多欣赏一会儿呢,我穿的这么多,才不会生病呢”

君劭的脸一沉:“不行”

说完,不管子漪愿不愿意,拉着她的小手,使劲跑起来了,子漪只能撅着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前行。

二人气喘吁吁的跑到家,君妈妈赶紧上前扫落身上的落雪,回头再往窗外看时,天空已经开始飘起鹅毛大雪。北风也开始肆无忌惮的横扫整个山区,君劭心里暗自庆幸。回头望子漪时,见她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却还在兴致勃勃的趴在窗前看雪景,并时不时的回答君妈妈的问话。君劭心里暗叹一声,回屋换衣服去了。

雪一下就是三天,君郎中因此耽搁在了镇上。子漪陪着君妈妈偎在热炕上聊天,做针线活,累了就呼呼大睡,看的君妈妈又好气又好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是个误会,但是,君妈妈还是舍不得让子漪走,好不容易得来的闺女,总觉得怎么疼也疼不够;倒是君劭一直安安静静的在自己屋里看书,除了吃饭时出现,子漪知道古代男女有别的规矩,也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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