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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英職血染战船(2)

夜海中闪耀着一道道金光,像一条条鞭子,向敌舰抽去。无畏的小木船!无畏的战士!他们跨过骇浪惊涛,迎着纷飞的炮火,向着黑乎乎的山峰一样的敌舰,向着那3个钢铁般的庞然大物,奋勇前进!

近了!离敌人越来越近了!

班长张树昌两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黑乎乎的敌兵舰队,恨不得纵身飞上兵舰,跟敌人肉搏。他刷地一声,猛然掏出两颗手榴弹,揭开盖子,紧紧攥在手里,大声说:“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突然,敌舰的炮口火光一闪,一声巨响,木船猛烈地晃动了一下,整个小船转了方向,慢慢地离开了敌舰。真可惜!手榴弹够不上兵舰,他急得满头大汗,回过头就向船梢跑去。

“舵手!靠近兵舰,缠住它,”呼生永也在指挥位置上大喊起来。“不好了,舵手他……”一个战士叫道。

班长张树昌一口气跑到船梢,借着炮火的闪光,只见老舵手的头耷拉下来,身子无力地歪在船舵上,胸部被鲜血染红了。呼生永一步跨上去,紧紧地把老舵手扶住。火光中,只见老舵手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搭在舵上。看得出来,他正忍受着伤口难熬的痛苦,他抖动着嘴唇,尽力想说话,而声音却微弱得诿耳语:“指导员,我还能……你们打……打吧!”说完,脑袋一沉,搭在呼生永的胸脯上,永远停止了呼吸。

呼生永轻轻地放下了老舵手的遗体,悲痛地说:“大叔,我一定为你报仇!”

张树昌是海上练兵涌现出来的新舵手,他猛地站起来,紧紧掌住舵,沉着而坚定地提高嗓子说:“人在船在,开上去!”

战士们一个个挺胸屹立,喊道:“红5连的战船是个硬钉子,敲不掉这个硬钉子,休想打我们的主力。同志们!干啊!”

张树昌把住舵,掌握航行的方向,让船头扭转过来,直向敌舰冲去。船靠敌舰越来越近。敌舰大炮、机关炮猛烈地向第4号船发射,木船被一片浓烈的烟雾火光缠绕。一发炮弹打来,3班长被炸倒了。这一下勇士们气红了眼,火力组举起武器喊:“以血还血!”水手组奋力划桨连叫:“报仇!报仇!”

“赶上去,狠狠揍!”战士们大声吼道。

另两艘兵舰用密集的机关炮向第4号船猛轰,企图一下子击毁已经沉了半截的小木船。小木船被炮火掀起的巨浪抛向了浪峰,又跌入谷底。“靠近敌舰,准备手榴弹!”呼生永大声命令道。第1、3、4号船勇猛地逼近敌舰。战士们抱着炸药,拿着手榴弹,紧紧盯着敌舰,蓄势待发。狡猾的敌舰见第4号船越逼越近,无法发挥炮火的作用,拼命拉开距离,企图炮火回击。

顷刻间,火光闪射,炮弹横飞!突然,后面有人喊:“水!水!水!船舱进水了!”第4船不幸中弹,船底被炸开一个窟窿。

敌人的炮弹,穿透了船舱,海水呼呼地涌入舱内,船身下沉了。修补组的勇士们立即排水补船。这时第1、3号船趁机向敌舰扑了过去。在第4号船上的副指导员呼生永,一边指挥抢修战船,一边指挥继续向敌舰冲击。

敌舰离我只有200米了,可以清晰地看到敌舰上的炮塔和旗杆。此时,英雄的红1连,钢铁红2连的护航船已对敌舰形成围攻态势,为抓住战机,指挥船下令:“开火!”顿时,护航船上,从各个不同位置,腾起一团团怒火,喷吐出一条条火舌,战船上的轻重火器像火墙一样向敌舰压去,炮弹,子弹狂风暴雨般倾泻到敌舰楼上,激起的水柱映着火花,似一道道闪电,炮弹爆炸的火光像团团火球在敌舰的舰桥上、甲板上飞溅,滚动,敌人在我强大火力的打击下,鬼哭狼嚎,慌乱地向我射击。

这时候5连第4号船受到敌机多次轰炸,扫射,船上人员已伤亡过半。敌机的尖叫声,炸弹的爆炸声,机枪的哒哒声,海浪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琼州海峡,海面上炮弹炸起3米多高的水柱,子弹击起一串串白烟,木船在惊涛骇浪里忽而淹没,忽而又冒上浪尖,机枪射手张学文见敌机如此疯狂,不顾生命危险不停地向敌机射击,突然一发炮弹在张学文附近爆炸,张学文感觉左手怎么也使不上劲,转头一看发现左大臂被弹片削断,只有一点皮肉连着,伤口血流如注,他忍着巨痛,抬起右手使劲扯掉被弹片削断的左臂,顺势扔到海里,架起机枪用右手继续操枪射击,直至壮烈牺牲。

“同志们!狠狠地打呀!为牺牲的同志报仇!”此时,我主力船队在护航船的掩护下已顺利地突破敌封锁区,向岸边驶去。战斗激烈到了白热化程度,敌舰被我护航船团团围住,被打得难以招架,笨牛一样地掉转屁股。第4号船在受伤的情况下,仍然冲在最前面。这时第1号船、第3号船也迅速从左右两侧冲向敌舰。

木船距敌舰越来越近了。当离敌舰只有100米左右时,副指导员呼生永一声髙喊“打!”全连轻、重火器一起开火,直射敌舰。排长胡家发边鼓励大家,边修正火箭炮的偏差,敌舰甲板上立即升起了团团烟柱。一艘敌舰的舰楼被击中,燃起了熊熊大火,敌人乱作一团,惊慌失措。一个战士脱口而出,“小船兵舰三比三,打得敌舰冒青烟。”

80米,70米,勇士们一齐拥上船头,高喊:“快,快,跳上舰抓活的!”吓的负了伤的敌舰慌忙来了个紧急掉头胃逃跑了!

5连官兵勇战敌舰,打得敌人躲的躲,逃的逃,保证了主力船队的安全,5连的战船也都受了重伤,但仍然跟随主力船队得以胜利登陆。

登陆后,5连继续担任尖刀连的任务。在掩护主力通过大陆市战斗中,连续打垮敌人15次冲锋,毙敌60余名。之后,5连又奉命守卫毛草岭,配合381团坚守105高地。敌以1个加强营的兵力进攻毛草岭,5连官兵坚守阵地一天两夜,毙敌40余名,较好地配合了“105”高地守卫战斗。在整个解放海南岛的战役中,5连参加战斗20余次,次次打胜仗,涌现了大批英雄模范人物,其中战斗英雄9名,功臣个人124名。英勇牺牲的第379团5连战士张学文,被43军授予“战斗模范”光荣称号。

指导员呼生永,机智地指挥木船打敌兵舰,战绩显著,被43军授予“战斗英雄”称号。

3、蒲恩绍与“英雄船”

43军的老人说,今天的127师装甲团装步营2连,也是打敌舰的英雄连,这个连队是原步兵第381团2营6连,在海南之战中配属第379团。至今在2连的荣誉室里,仍然挂着渡海英雄蒲恩绍,陈宗庆的照片,他们的身边是那条受伤的英雄船。陈宗庆是127师原381团步兵6连战士,在解放海南岛的战斗中,他是5号船的一名炮手。在激烈的海战中,5号船冲在最前面,在距敌兵舰只有百米距离时,5号船上的轻重火器一齐向敌开火,战斗中,5号船的桅杆被炸断,掌舵船工牺牲,六〇炮手陈宗庆仍继续发射,直到将敌舰击毁。

蒲恩绍是云南宣威人,1948年入伍,共产党员:他作战勇敢,立功6次。在海南岛战役中,所在6连担负为部队主力船队渡海登陆护航任务,蒲恩绍担任5号船的舵手。夜间11时左右,船队遭到国民党海军3艘舰船拦击。为了掩护我军主力,蒲恩绍一摆舵,就直奔敌舰冲了过去。在距敌100多米的时候,船长何少甫下了开火的命令。敌舰也集中火力对付这只对它威胁很大的小船。突然两发炮弹击中了桅杆和船篷,船体倾斜,蒲恩绍一边鼓励大家继续战斗,一边抡起砍刀砍断篷绳,将桅杆和船篷推下海,使船体恢复了平衡,继续向敌舰冲去。这时,敌人雨点般的炮火又把船上60毫米迫击炮架炸坏,他立即用双手撑住炮架,配合战友发射,连续3发炮弹击中敌舰。就这样,5号船奋勇地同国民党舰船在海上周旋了5个多小时,我军主力船队遂顺利通过海峡登陆。蒲恩绍驾驶着船体损伤严重的5号船在海上漂泊一天一夜后被渔船搭救。战后,5号船被上级命名为“英雄船”,蒲恩绍、陈宗庆被43军分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蒲恩绍到北京参加了全国战斗英雄代表大会,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

1950年3月,在军党委提出的“打到海南岛,”创造“渡海英雄和英雄连队”的号召下,6连把海洋当操场,把木船当课堂,“猛虎”变“蛟龙”。各级领导高度重视海上训练,制定了详细的训练计划,做了深刻的动员,进行了为期3个月的渡海作战准备,克服了晕船障碍,掌握了架船的技术,增加了渡海作战信心,官兵们的海上作战能力得到了很大提尚。

3月21日,副团长王宪忠、作战股长黄亚哲、2营营长杨兴周、教导员孙子斌参加了师召开的党委扩大会议,讨论了渡海作战的具体方案。明确登陆点选在敌人正面防御力量薄弱的铺前港塔市海岸,381团在379团加强营右翼前进,并派出护航船,以强渡、强登的姿态潜渡。

3月31日,该连接到命令,奉命加强379团作为全师第一批跨海南征先锋,并担负整个船队的掩护任务,他们按要求开到起航地点博赊港,做渡海作战前的准备。全体指战员怀着对国民党反动派的仇视,人人写了请战书,立下了军令状,决心将革命进行到底,坚决完成渡海作战任务,打好华南最后一仗!

第381团加强营部署和领导分工是:6连、警卫连各配备重机枪1挺,六〇炮1门,担任营突击连,由副营长胡学礼负责在营先头行驶。6连一个加强排配火箭筒、六〇炮、轻机枪,由副指导员何绍甫指挥,负责打敌兵舰,掩护主力部队前进。副团长王宪忠、宣传股长朱越天负责1连。营长杨兴周和教导员孙子斌负责4连,连部及电台人员,并统一指挥全营。副教导员王常寺负责5连,炮连。营里规定:6连、警卫连在战斗打响后,谁的动作快,谁为先锋登陆船,以3发信号弹为起航信号。

黄昏前,乌云虽然没散,雨却停了,凉爽的东北风又忽忽地刮了起来。“毛主席借东风来了!”

“解放海南岛的时候到了!”战士们欢欣若狂呼喊起来。

天黑了,风潮极好,指战员们抑制住兴奋的心情,迅速登上了战船,今晚要通过敌人严密封锁的琼州海峡正南,渡过4公里的大海,在琼东北塔市北创湾登陆。从渡海航线和登陆点选择来看,加强团虽然是潜渡,但很可能遭遇到一场恶仗。晚10时整,师指挥船发出了3颗红色信号弹。我127师加强团3733名勇士分乘大小88只木船,兵分三路扬起风帆驶进了茫茫大海。

战士们坐在船上,乘东风,破骇浪,壮志凌云。小船紧跟船队前进,当船队刚进入深海区时,风浪越来越大了。为了保持联络,船队之间用小喇叭和红绿灯光作信号,保持着队形整齐。有的船稍落后一点,船上战士就会催促:“快,快追上去,争取第一个登陆啊!”“争取最先把红旗插上海南岛啊!”营指挥船通过无线电报话机,不断地向师指挥船报告各营位置和航行情况,并指挥全营战船向预定登陆点前进。

6连全体同志分乘5只木船,担负整个船队的掩护任务。其中战士蒲恩绍被分到第5号木船上。

海浪越来越大,像奔涌过来的一道道活动山岭,木船被一个浪尖抛上另一个浪尖。大约2个小时后,船已进入琼州海峡主流上。这时,弥天乌云慢慢撕裂开一道道不规则的缝隙,云在走,月在走,水在走,船在走,时隐时现的月光给乌云镶上奇异的银边。一缕缕月光射向大海,一块块云影投入海洋,海面上亮一块、黑一块。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燕翅形的风帆林立,像是无数突兀的山峰,黑压压的一大片,在惊涛骇浪里起伏前进。突然,呼呼的东北风停止了,船队慢慢地停止了前进,船篷像是患了瘫痪病似的,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心系战船的蒲恩绍万分焦急。此时,营指挥船下达了各船摇橹划桨继续前进的电令。于是,各船人人摇橹划桨。蒲恩绍操起船橹,并鼓励大家说:“没有风我们摇橹,坚决完成任务。”船上其他同志积极响应,6把橹一齐下水,小船像长了“六条腿”一样飞速前进。

船队顽强地向前行驶着,突然,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像是风吹酒瓶子一样沉闷的“呜呜”声,顿时,大家的心被这声音吸引住了,有的战士还把耳朵贴到船板上,仔细地倾听着。声音越来越大,“一定是敌人的兵舰出动了”,指战员们判断着。很快,指挥船的报话机里传来了“各营准备战斗,坚决打退敌舰”的命令。战士们非常激动,互相鼓励着:“英雄好汉露一手的时候到了!”“敌舰给咱们送功来了!”

敌机飞临渡海船队上空,在我船队中间投下了两颗照明弹,漆黑的夜空亮如白昼,敌人发现我军了。紧接着,飞机低空扫射、投弹,敌舰也向我船队开炮。炸弹和炮弹嘶吼,爆炸声像巨雷一样,震撼着琼州海峡,也震撼着指战员们的心。根据敌舰炮火来判断,敌兵舰是从三面开来的,企图阻我渡海。时间不能耽搁,主力部队不能与敌舰纠缠,在船队迎战敌舰时,指挥船发出了命令:掩护船堵截敌舰,掩护主力船队顺利通过敌人的警戒水域,各船迅速做好战斗准备。没有山的阻隔,没有树木和建筑物遮障,更没有地形可以利用,完全面对面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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