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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那样一个人妖颠倒,完全被格式化的年代,在民间,却并不曾完全“统”得往。

《老圃》的脱颖而出,大概也正是这样一种“出轨”吧,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谁看了《老圃》,内心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如同老校长一样,有认同感“那就是我”,“那就是我想说而没能说的”--一幅画,在他们来说,的确是“得意而忘象”,令他们感到一种渲泄的快意。作为教师,背“臭老九”的名声已经太久了,这无疑是在为他们正名,他们能看不懂,能不大力推崇么?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已是“文革”的中后期,早期被冲击的,有不少人查不出什么问题,也就陆续“解脱”出来,有的,即算没任职,但为了表示“安抚”,“评委”是少了了要当当的。县里、专区的不说,到了省里,这号“闲职”的人就更多了。一看到《老圃》,引起的共鸣就更大。他们在《老圃》上读到的内容也更多,何况是这样一个形象,老圃,历经风霜,历尽磨难,仍那么顽强,神态矍铄,在自己的园地中苦心栽培,期盼春天来临,万木劲抽新枝……那深深的皱纹,既刻下有沉重的过去,今日的忧患,却不放弃未来的希望--所以,两眼才那么有神……是的,他们读到的是曾经落在自己身上的几度劫难,是一部艰难蹶绝,玉汝于成的历史,读到的是今日仍需要的抗争,要努力争取的明天的解放,这一切的一切,无不与白村创作时的心态相吻合、相呼应。

《老圃》可以说是那个岁月的一个标志,体现出了某种本质。

由于这些《老圃》被推出来,又势在必然。但在“文革”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整个大背景下,它的出现,乍一看,又有几分意外--所以,它又注定要经历一番巨大的劫难,或者说,在劫难逃。

而把它推出来的那么些“评委”不能说他们太天真了一点,他们的本意,把这样一个出色的作品推出来,无疑也是一种抗争,是他们力量的显示,是要证明一点什么--至少,正义、良知,并不曾永远沉沦。

如果说,县里、专区只给个第二名,是出于谨慎,那么,到了省里,这股力量更大了,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了。

这一来,在省里的评选中,《老圃》终于名列榜首。

在《老圃》“上去”的过程中,白村仅仅在地区作了一个创作体会发言外,再也没到哪去过了,地区那次,也有几位作者同时发了言,他也并不为人所关注。因此,除开作为绿叶中学公对公的推举外,整个《老圃》的破土而出还是靠作品自身的内在魅力起作用。

至于老校长、柳主任,他们代表学校,往县、地区跑,也几乎没有。当时,一级一级,是严格按程序选送的。而当时,谁是作者,并没人在意,因为只允许“集体创作”,而不能搞“个人突出”。

白村后来曾怀疑过,当时已出任省文化局的副局长黎可仪,是否是评选中发挥了作用,后一仔细了解,却是半点干系也没有。首先,黎可仪是《老圃》已拿到第一之后,才正式任命的、且是排名第七的副厅长,说话的份量并不够,况且她也不分管这一条线,只是负责各个剧团。二是她当时精力全放在成瀚的复出上,且仍希望成瀚回原来的大学任职,最后才达成妥协,到广播局任第一副局长--局长是留任一段的军代表,如果转业,按规矩,一把手是不够资格的。不管怎样,无论是黎可仪还是成瀚,都不可能左右得了《老圃》的命运,哪怕在日后。

《老圃》当时算得上是“跳龙门”了,连跳三级,到了省里。

省级很快便登了黑白照片。

省里一家杂志,刚复刊,立即就用《老圃》做了封面,听说是一位老主编力主的,他看了《老圃》,彻夜未眠,感奋不已,差点心脏病都发作了,第二天便顶住了编辑部一位新贵的意见,坚决上!

很快,北京也是刚恢复不久的,极有权威的一家美术刊物,也以显著的位置发表了《老圃》,而且还让一位已复出的老艺术家作了点评。

一时间,《老圃》在全国名声大振。

由于陵县地处僻远,交通不便,连消息也不灵,省报每每好几天才送到,而且只公社有一份。要是不巧,一个星期都看不到报纸,如洪水冲垮了路基,大雪封了山……所以,白村山外发生的一切,迟迟才得知。

而这一段,他成了大忙人,也无暇顾得外边的一切。

原来,是他答应了晓风之后没多久,晓景便捎来了口信,说骆叔叔要见他。

当然不会在学校了。

这搞得同当年的地下斗争一样。

白村根据口信,趁一个没有课的下午,出了校门口,在通往公社的一处桥头,同在那里守候的一位农妇对上“暗号”

“老王家远么?”

“不远,三里地。”

这便跟农妇走了。

走的可不止三里,至少有七八里吧,是当地人的山村。当地人的山村,有散有聚,没有形成客家人的围子,有的家居,离村中心有一两里地远,独门独出,谁家来人,也不为村上所留意。

进了村子,又过了几道坳坳,绕进了一处密林,路上的积雪还没化,但变得硬梆梆的,一不小心便要摔个四脚朝天。平日这号天气,冷得缩手缩脚的,没多少人出门。所以,走这么远,钻这么多林子,白村觉得骆叔叔也过于小心了。自己的本意是,只要不上学校来,到什么地方都可以。

这是一栋林中小屋,大概是护林员平日取暖,休息的地方,杉木皮的屋顶上,已冒出缕缕白烟,分明有人已在里边升起了火,这让白村很是感动,其实,走了这么远,已走得一身发热,只差没冒汗了。

可是,他随农妇一脚跨进屋里,立即就傻了。

里边,可不止骆叔叔一个人。

扫一眼,至少是七八个。

来这么多人干嘛?亲威朋友么?热心也不能这样呀。做这号事,人愈少愈好,哪怕是亲人,能不说就不说。

见白村一脸惊疑的样子,骆叔叔赶紧跨上前一步,大声说:“白老师,这都是自己人,很可靠的。”

白村一时真不明白“自己人”是什么意思。只是茫然四顾:“用得着……这么多人么?你一个人不就行了?要作证明,你一个一个去找好了。”他以为“自己人”是骆叔叔当年打仗时用习惯了。

骆叔叔却没理会他这番话,先向大家解释:“这就是我们这些人当中久闻大名了的白老师,他成功为成校长写了申诉,雪一化,成校长便上省广播局任局长了。成校长也是个有学问的人,当年学的是无线电,申诉写了这么多年,不成,可白老师一写,抓住了要害,一写就成,很了不起。白老师是位难得的好人,乡亲们都说他是观音菩萨投的胎,是吗?白老师,你生日是阴历九月十九?”

白村只好答道:“是这一天,不过,只是碰巧而已。”

骆叔叔说:“早几天,他已答应为我写了。其实,我们的问题都很简单,只是都没喝过几瓶墨水,遭了罪,蒙了冤,却哑巴吃黄连,有苦道不出。现在好了,白老师为我们打抱不平,我们该出青天了。”

骆叔叔一个个介绍了:

“这是原陵县的组织部长。”

“这是专区的秘书长,当年也算是部队里的才子了,读过初中。”

“这是专区另一个县的县长。”

“这是陵县的老县委书记。”

“这是……”

连他自己在内,一共八个,算起来,他的职务最高。当然,尚不及成瀚,成瀚的校长,相当于副省长的级别了。

“你放心了吧,都是我的老部下,今天一同遭贬的难兄难弟。”骆叔叔大声道,“是我把他们召集拢来的,你写一个是写,写十个也是写,反正,已经把头发打湿了。索性就沉到底了,我看你也不是个怕死的人,都申诉成功了,你就功德无量了。我以他们的老上级身份拍胸脯,保证他们都没问题,你放心大胆写好了。”

这时,他仍是他们的保护人,虽然他自己同样是“沦落人”。

白村已无法推托了,只好说:“我一个一个来吧,这可不是填个什么表格,写个什么履历那么简单,我得认真听取你们的叙述,再看完全部材料,每个人情况都不同,突破口也不一样……你们说呢?”

“那--还是骆书记排头吧。”众人表示。

骆叔叔也不推让,说:“我上次已经谈过一些,正好,来的人当中,也有的是我那段什么‘内奸’历史的见证人,我就先说了吧。”

原来,这位骆明先,当年是游击队的通讯员,一次外出执行任务,被国民党部队抓壮丁抓走了,他没有暴露身份,在那里呆了三个月,走出去了上千里,终于逃了出来,还带出了一个新兵班。当时是抗战,为这事,还没少挨批,怕引起友军磨擦……可是“文革”一来,这三个月就怎么也说不清了,最后给想当然地定性为“内奸”。

一位副县长说,他就是被骆明先带出来的新兵班中的一个,他就可以证明,两人是同时在一个圩市上被抓壮丁去的。

“就这么简单?”白村惊叹道。

“没了,就这么简单。那三个月,非要一天一天讲清楚,说我那时年轻,不可能记不住。然后,又说我交代这90天,矛盾百出,肯定有见不得人的……”

白村仔细看了他们两人的“结论”--这都是打印好了,一式几份,其中一份归本人保存,虽说字面上说明吓死人,但仔细读下来,也的确就那么简单,加上一些似是而非的判断,以及“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罪行,“内奸”的案就这么定下来了。

白村叹了一口气,不由得说:“那好,你们都把你们的结论带来了吗?带来了,就都先给我看一看吧。”

果然每个人都带来了,一个个往口袋里掏,又一个个往白村跟前递。

白村也就一个个看了起来。

林间的小木屋,暖盈盈的,不仅仅是火气,还有人气。

火烬里,已埋进了好些红薯,烤得香气四溢。那位组织部长用长满老茧的双手,从火灰里扒出了一个来,剥开,竟冒出一层糖浆来,吹了吹,递给了白村:“别忙,走了那么远的路,肚子肯定空了,先吃吧,这入。

冬的红薯,一冻,都化成糖浆啦,很好吃的。”

白村接过了烤红薯,就热吃了起来。

他从没吃过这么香甜的红薯,过去没有吃过,以后,也……没再吃到了。这当是这山乡里特有的农产品。热乎乎的,暖着心哪。他觉得,该为他们做一点什么,成不成,是一回事,做不做,却不一样,因为你得首先面对自己的良知。

事后,白村回忆起这一切,倒不是认为自己硬是见义勇为什么的,只记得心里既有点害怕,又觉得有点刺激,内心又被什么搅动,尤其是晓风讲起的九月十九的生日与观音菩萨同一天,更激起他的同情心、怜悯心--不,似乎怜悯的成分并不那么多,这些老革命、老战士,当年哪怕是位尊是省、地一级,由于参加革命时并没多少文化底子,一肚子的委屈,只能在口上,不能化作逻辑性很强的雄辩的文字,竟如此被“革委会”专案组的“左派”们零刀碎剐,抓住一点,不及其余,一一给“定了性”,撵回了这个老区当农民。这些人,在枪林弹雨中,都曾是叱咤风云,视死如归的英雄,却落到这般田地,竟是赴诉无门。

虎落平阳的无奈,白村算是在他们身上体验到了。

可后来,他同样也尝到了这种无奈。

这八个人的申诉,他几乎是一周之内写出来的。本来,大多数人的情节,不见得比成瀚、比骆明先复杂,按照当时的习惯,只要多引几条毛主席的语录--当然得有针对性,并且切合有关的历史背景,问题便可以讲清楚了。“左派”们面对一条条语录,恐怕也不敢造次吧?白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本事,顶多是自己的文字功底稍好一些,甚至是语录多引了几条--那也是学英文熟悉的,而申诉者的情节实在又不复杂……

这八个人的申诉刚刚写完,晓风便又找来了,她没料到白村会写完这么多,只是来问:

“骆叔叔托的事,你做完了么?”

白村忙从席子底下摸出了八份申诉书,又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大包原始材料,交给了晓风。

晓风不解:“怎么这样多?”

“不是骆叔叔一个人的,一共八个,有的,是他当年的战友与部下。”

晓风看住了白村,惊疑中带有敬重:“你,都为他们写了?”

“我能不写么?”白村反问了一句,又觉得话重了一点,揶揄道,“谁让你说我的生日与观音菩萨是同一天呢?”

晓风又露出那天真而又迷人的笑容--其实,这更似观音菩萨的微笑,令日村心醉,她说:“我没说错吧,你会为他们做的,一定会,因为你有一颗观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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