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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情暖寒冬

三个人回到租屋后,王龙飞跟谢雨轩都告辞离开。

艾拉把自己想租个门脸房,连送外卖带开店的想法跟简捷和爷爷说了。简捷连连点头,说这个想法可行。

爷爷却有点担心说:“这这个主意好倒是好。可租房子又需要钱,门市类的房子租金格外贵呢。我们去哪里弄这么多钱呢?”

艾拉说:“爷爷,您别担心,钱的事好解决的,让谢雨轩跟王龙飞都帮着凑凑。关键就是地点。简捷,晌午送了外卖回来,你去市场买菜吧,我去选地址。记住,肉菜都要新鲜的,变质的白送也不要。”

“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再贪小便宜了。”简捷有些歉意地说。

下午,艾拉开始在滨城的各大街市上寻找,但跑了一下午,一直都没选中中意的。看中的房子,租金都在十多万以上。便宜的,地点又太过偏僻。看看天色不早了,还要赶着回去准备晚上的外卖,艾拉只得怏怏地回到住地。

简捷跟爷爷已经把菜择洗干净了。艾拉挽起袖子,进了厨房,开始了煎炒烹炸。而爷爷和简捷都跟进厨房,询问她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艾拉摇摇头说:“哪里有那么快啊?要找一个合适的房子,可不是件容易事呢。”

说话间,饭菜都已做好,几个人一起动手,将饭菜分装到一次性的饭盒里,再往车上送。

然后,两个人开了车,相向而去。

艾拉到了自己定点的那家医院,出现在走廊里,那些患者的家属们纷纷过来买饭。一阵忙碌之后,人们散去,饭也卖得差不多了。艾拉收拾着车上的饭柜,准备回去,才发觉一个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四十出头,个子很高,但一点也不显老相,肤色很白皙,眼睛明亮而深沉,有着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所特有的儒雅的沉稳。

“大叔,您有事吗?”

“哦!”那男人点头,然后说:“我天天都在这个点儿上买饭,这都快一个月了。”

“是吗?”艾拉露齿一笑说:“每天打饭的人很多,我都没注意。”

“嗯,是这样,我,我有件事想求求你,不知可以不可以?”

“可以啊,只要我能帮上忙,您尽管开口。”

“嗯,我姓陈,名叫松林。是这样的,我女儿在这儿住院。”男人搓搓手说:“本来是有个阿姨在医院照顾她的。可前几天,阿姨的父亲病逝了。她回去料理父亲的后事了。偏偏赶上我公司里有一单生意,等着我去处理,时间很急。我想找个人替我照顾一下女儿,可急切之间又找不到。我想,我想请你帮帮忙,就是每天你来送饭时,可不可以把饭菜,直接送到我女儿的病房里。”

“本来,我女儿是可以下床的。但医生不许她多活动,所以,所以……”

“哦,就是这个事啊?”艾拉爽快地说:“没问题,我每天来,都直接把饭送给她。她住哪个病房啊?”艾拉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陈松林。

“404,就是这个房间!”陈松林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艾拉走进那间病房。

这是一个单独的病房,屋里相比于其他病房要豪华舒适很多。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女孩,眉眼像画儿画的一样周正美丽,就是肌肤显得过于苍白了。

看见艾拉,女孩子嘴角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

陈松林介绍说:“这是我女儿秀蕾!”

艾拉微弯下腰说:“你好,我叫艾拉!”

陈松林望着女儿说:“蕾蕾,这几天,爸爸不在的时候,这位小艾拉姐姐会按时把饭菜给你送进来,嗯!”

“嗯!”床上的女孩子弱弱地应了一声,说:“艾拉姐姐,你好!”

艾拉点头答应了一声,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上,苍白的颜色,艾拉忽然就有点心酸。她给那小女孩掖了掖被角,便退了出去。

陈松林跟出来,有些感激地说:“小艾拉,给你添麻烦了!”

艾拉摇头说:“不麻烦,顺手的事嘛。对了,大叔,您女儿得的什么病啊?我看着很重的样子啊?”

陈松林的脸色忽然就暗淡下来,仿佛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血液病!她妈妈就是患上这个病走的,没想到仅仅隔了三年,她又……”

“我的天哪!”艾拉惊呼。“她都得了这样的病,您还要出那么远的门?”

“有什么法子?生活总得继续啊。”陈松林语气沉重地说。

艾拉望着他凝重的脸容,心里忽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她从不知道的另一种人生经历给她的陌生的体验。

原来生活里,不仅仅只有贫穷,还有病痛,还有无奈的伤别离。

艾拉将车开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越野轿车,突然就横在她的面前,白炽的灯光晃得她眼前一花。艾拉吃了一惊,刚想表达心里的不满,就看见了王龙飞的一张脸。

不觉讶然叫道:“天涯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龙飞慢悠悠地来到埃拉的面前说:“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你这丫头怎么才出来啊?”

艾拉嘻嘻地笑了起来,说:“哦,刚刚有位大叔,他要我帮他做点事。我们谈了一会儿,所以出来的晚了点。天涯哥,你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过来瞅瞅,看看有没有坏心眼的大叔什么的,别把我的小丫头拐跑了!”

“哎,天涯哥,你胡说什么呢!”艾拉说着,呼嗵一下,当胸给了他一拳。

王龙飞揉着胸脯,做伤心欲绝的模样说:“哎哟,你这狠心的丫头,把我的心都打碎了。”

艾拉有些生气地撅起嘴来说:“你这坏家伙,不理你了!”一边说,一边上车欲走。

“哎,艾拉,你别走嘛,我有话跟你说呢?”

“什么事,回去不能说,要在这里说?”

“好了,你别问,先上车了。”王龙飞说着,很熟练地拿出一条钢丝绳,像上次一样,将它拴在艾拉电动车的车头上。

艾拉见状大叫说:“天涯哥,你干嘛?我的车有电的,你这样在大街上拖着一辆车,不嫌丢人啊?”

王龙飞摇头说:“面子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二者皆可抛!”

艾拉心速莫名地加快,嘴上却不屑地说:“都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

王龙飞道:“你下来,到我的车上去,容小生慢慢道来,你一定会明白的。”

“我若是不愿意呢?”艾拉有些抗拒地问。

“那我就是王老虎,要抢亲了!”说着,作势要抱艾拉。

“哦,不要!”艾拉笑着躲开,自己上了王龙飞的车。

王龙飞随后也上来了,将车开起来。艾拉问:“好了,天涯哥,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王龙飞扭头看一眼艾拉,嘴角就牵出一抹笑意,心里暗想:“这丫头,一点都不俊气,可却是那么的耐看呢?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呢。”想到此,不仅在心里哀叹:“可这丫头对我却总是那么的无所谓,我这是不是犯贱啊!唉,一定是前世没做好事,欠了这丫头了!”

艾拉看着他瞅着自己只是笑,却不说话,以为自己哪里不对了,摸了摸脸,心里虚虚地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成?”

“嗯,确实有东西!”王龙飞将目光转向前方,双手转动着方向盘,一本正经地说。

“哦?有什么?是白面吗?”艾拉说着,伸手去擦自己的脸。想起傍晚的时候,自己曾和面做了油炸薄脆,莫非将白面抹到脸上了?那可糗大了,刚刚还跟那个陈大叔聊了半天呢。“你说啊,到底有什么呀?”艾拉情急地问。

“嗯,是一朵花,一朵盛开的玉簪花!”王龙飞说着,唇线分明的嘴角,就高高翘起,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来。

“切,又耍我是不是?”艾拉不满意地瞅他一眼,将头转向了窗外,这一眼又让她吃了一惊。

原来车子已经驶离了喧闹的市区,正向滨海路驰去,隐隐地已经能够看到大海的轮廓了。

艾拉大叫:“天涯哥,快停车,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哎呀,小丫头安静一点好不好,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王龙飞没停车,只是笑眯眯地瞪视了艾拉一眼,又转过头,专注地望着前方。

“哼,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儿!”艾拉冷笑说:“天涯哥,你别浪费我的时间,赶紧掉头回去吧!”

“嗯,可以。不过,你得说清楚,今早在车库里,你跟简捷那小子说什么了?”

“喂,你是我什么人啊?干嘛要告诉你啊?”

“哼,你这可恶的丫头,我是你未来的老公啊!早就跟你说过的,你怎么这么健忘啊!”

“我呸!”艾拉不屑地说:“厚脸皮,哪个承认的!”

吱—王龙飞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一声刺耳的声音之后,奔驰的越野车,陡然停靠在海边的滨海大道上。

然后,王龙飞的身子整个匍匐过来,在艾拉毫不防备的情形下,一下子就吻上了她温软的嘴唇。

那熟悉的感觉,如电流一般迅速袭来,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一僵。随即,一种近乎是疼痛的记忆,一下子让她清醒,她陡然挥出手来,给了王龙飞一巴掌,在王龙飞捂着脸颊愣怔的当口,她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夜晚的海边,有一种神奇壮观的美。周边霓虹,与天上的星光连成一色,拥抱着这一汪暗幽幽的大海。一波一波的浪涌里,光与影折射其中,浮漾着粼粼的闪光的斑点,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奇幻感觉。

王龙飞坐在车里,掏出手机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跟艾拉在外面谈点事情,晚一点回家。爷爷在电话里,嘱咐他们早点回来。王龙飞答应着,挂断了电话。这个过程里,他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离开艾拉的身影。

外面风不大,但却很冷。

艾拉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臂。

王龙飞下了车,来到艾拉身边,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披在艾拉身上。艾拉抗拒地想躲开,却被王龙飞紧紧地抱住,一边轻声说:“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野蛮了,还会动手了?”

霓虹闪烁的光影里,艾拉看见王龙飞俊朗的脸上,浮漾着一股霸道而又邪气的表情。

艾拉依然挣扎着说:“放开,天涯哥,请你不要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说着,艾拉就想起了与简捷曾经的种种,语气里忽然就有了潮湿的意味了。“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了。”

紧紧环抱的双手,忽然就松开了。

王龙飞眉毛纠结,有些挫败地望着艾拉说:“丫头,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真的要将我淘汰出局?”

“不知道,我不知道!天涯哥,你别逼我,我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只想把我的生意做起来。感情的事,不敢再想,我怕疼。真的,一段感情开始了,就像一艘离港的航船,不受我的控制了,一旦触礁,就是一种牵皮扯肉、伤筋动骨的疼痛。我真是怕了,怕了那样的疼痛了!”

艾拉说着,终于忍不住心酸,泪水流淌而下。

“艾拉,你怎么了?你究竟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才会变得对爱情这样恐惧。”

艾拉蹲下身子,瘦削的肩膀,因抽泣而不停地颤抖。她本来不想哭的。从小到大,一个接着一个的磨难,早已让她习惯了坚强。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很丢脸。可是,此刻的情绪,像一匹受惊的小马,已经不受她的控制了。

“好了!艾拉,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了。”

王龙飞把艾拉扶起来,一边怜惜地说。

艾拉靠在他的肩头,鼻音涩重地说:“天涯哥,对不起!或者是我过于年轻了。我以为两个人在一起,能够彼此关怀,彼此疼惜就是爱情了。怎么都不会想到,当他睁着一双诚实的眼睛,说爱你的时候,背转身来,又能够跟另外一个女人说着同样的话,我实在不能够接受这样的爱。而这样的感情,一次就足以让我刻骨铭心了。我可以看到你脸上对我的怜惜与爱慕,可却看不清楚你心里的那张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我全心全意投入的一段感情,换来的却是欺骗,你说我还敢再去爱吗?”

艾拉说着,忍不住将那段早已深埋进心底的疼痛,一一展露出来。

听了她的诉说,王龙飞越加心疼,他拥住艾拉的肩膀说:“艾拉,我不能分担你之前生命里的种种苦难,但在今后的日子里,我愿意做一棵大树,为你遮风挡雨,决不再让你受一点点的伤害!”

艾拉破涕为笑,挣脱了他的怀抱说:“才不要呢,那样你会把我养成一只温室里的花朵了。我告诉过你,我也要做一棵大树的。”

“嗯,我同意,我们俩就做那并肩的橡树,一起承担苦难,一起分享快乐,这总行了吧?”

艾拉甩了甩脑后那一束长长的头发说:“不一定,我得好好想想!”

王龙飞有些愤愤地说:“想不到,简捷这小子竟是这么个没骨气的东西,我还真是没看出来!”

艾拉正色地说:“天涯哥,他现在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你就别再提这件事了,只当做那是前世的事,而前世的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们厚道点,祝福他吧。”

“嗯,这个我可以做到。可是,艾拉,那我呢?你预备怎么打发我呢?”

艾拉轻轻叹息说:“天涯哥,我有什么好呢?再说,我现在的心思都在生意上。那天,你跟谢雨轩把同事都叫来帮我买早点,让我有了个新想法,我想开个小饭店,一边送外卖。这样就可以东方不亮西方亮,食物也不至于剩下来,我想再雇两个人,专送外卖,我可以腾出精力,钻研厨艺。而且我的专业就是酒店管理,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好的。”

“嗯,好主意!丫头,我支持你!”王龙飞的眉眼生动起来说:“资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来筹措!”

“天涯哥,你很有钱吗?”

“呵呵,倒是不多。不过打发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哼,谢谢了。不过呢,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区政府咨询过了,他们现在有个扶持大学生创业的项目。只要拿出一份可行性报告,由他们审批,可以提供五到十万的小额贷款,还是无息的呢!”

“哦,还有这等好事啊?”

“是啊,我现在就差房子了。明天我再出去看看,选中了地址,我就贷款去!”

“嗯,这样,房子明天我帮你找。然后我给你打电话!”

“嗯,好,我正希望如此!不然,我还真没有时间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

“嗯!”艾拉点头。晶亮的眼神忽然涌上一抹柔情,抬手轻轻摸了摸王龙飞的脸问:“天涯哥,还疼吗?”

王龙飞顺势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放在唇边说:“嗯,疼,很疼!”

艾拉猛地抽出了手,说:“活该!”说着转身跑开。

王龙飞大步追上去,说:“小丫头,你还能跑出我的手心吗?”

随着话音,凛冽的海风里忽然有了一丝缠绵的暖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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