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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爷爷第二次参军(1)

爷爷的回记--

我们到沈阳住了一宿就出发了。从沈阳往西,一路上有些民夫车队往自走,一个车夫在那吵吵巴唤地讲这仗扣的,真了不起,太神了,竞消灭了国民党47万!”老百姓这话意味着这个仗打得太神奇了,这个胜利使人难以相信,可事实文振在眼前。

爷爷苗广顺在1940年冬天从抗敌自卫军开小差离开部队,没有苗家庄家中,而是去了蔡家驼沟头,他的岳母也就是我奶奶胡梅兰的娘家,在那儿只住了一夜。当天娘家人送了信来,奶奶带着只有8岁的我父亲苗得雨和两个妹妹去了蔡家驼沟头,看了他。当晚我父亲记得我爷爷睡觉时发了癔症,直说梦话。这说明他离开了部队,内心还是非常痛苦的,爷爷当兵这一年多的时间,家里经常听到他的消息,我父亲听到人说,你爷又当了什么长了。因为年景混乱,父亲已经不上私塾了。

第二天,爷爷苗广顺即跟着闯关东的人走了,那时经常有人约着下关东头一两年,爷爷还不断有信来家。那时是由邮差送信来,我父亲记得我爷爷的信,开头总是“母亲大人万福金安,膝下敬禀者儿广顺……”爷爷关东先后去过大连、沙河子、奉天(沈阳)等地,拉过人力车扛过大包。后来信就断了-爷爷后来给家里解释,是因为战争荒乱,开头看到:1本鬼7重点扫荡沂蒙山区很残酷,而后又是国民党军队重点进攻沂蒙山根据地,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往家写信。他1948年从部队写回家的第一封信,也是先寄给邻居转的。

他于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之后,冉次参军到了萧华将军的特种兵团。进军东北的部队人都是从山东根据地去的,他在部队也曾遇到过以前抗敌自卫军里的战友。父亲苗得雨也想让他骂写二次参军前在东北下苦力的事情,但爷爷说说那些干什么,那是开小差!”

关于他的二次参军,他这样写--

第一部分:参军前后

在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时,我在辽宁安东(现丹东)盖平县卧尼泉矿山当建房工人。工头是日本人叫下东是助。工地把头是邱义廷也是苗家庄前街邱家,他比我大一岁,从十来岁就随叔叔们下关东到了安东,现在跟本人来矿山串了工地把头。在地丁作的大都是从安东来的。昍庄里除邱义廷的两个叔叔外,有苗涛、苗福哥儿俩、苗涛比我大一岁,苗福比我小两岁,是咱庄苗现林的儿子,也是荒乱年头到东北来的,也在安东住家。3时听到本投降的消息,很高兴,可有了回家的希望了。本鬼子投降矿山即停,工人们散伙,各奔向己的家乡日本人回了安东。邱义廷和他两个叔叔及老婆孩子赶着一挂马车,去盖平城取租了房子。他临走时,因我没地方去,就安排我和苗福,在地看家底。还有一辆胶轮大车,等收拾完,也去盖甲,盖平是沈大铁路线的一个大站,南通大连,北通沈阳卧龙泉矿山在盖甲东60里,是个山沟子,山东边就属庄河县境内。盖平到矿山,中间有个万福庄伪满警察署,这个署长野心勃勃,竟去接收了矿山。矿山矿务局虽大,毕竟在个山沟。苏联红军只占领了一些城市和铁路线八路军从胶东龙乘帆船到安东,顺着铁路线到了沈阳,所以这个矿务局的日本人希望马交给中国人,离开这地方繁察署长就很顺利地接收了矿山。

这时我和苗福把丁人应领的粮食和马料,领出一部分,还有些砖瓦模型等,收拾了一车,也没么值钱东西,最值钱的是一匹大青骡一广和一挂胶轮车。苗福赶着马车,我们俩就离开了矿山去盖平。可是到了万福就被警察署扣下了,说什么:“矿山的东两都叫你们拉走啦!”把苗福放走到盖平去送信,把我关进了笆篱子(监狱)。

32岁了,头一回坐笆篱子。屋里虽黑,倒比我们工棚还好些。甩边就我一个人,坐卧随便天两顿高粱米粥。午间有人看着出去放风,大小便这样待了四五天。邱义廷来看我,把我放了,邱义廷己反被关进了笆篱子邱义廷是骑行午:来的,我只得骑他的行车去盖平送信。到了盖平,找到了邱义廷的地,他老婆小孩三叔四叔都在那,这时苗福已回安东和他们一商量怎么办?他俩叔还不如我在矿山认识几个人。我只好骑车子回矿山找人说情。矿山下面有个胡家屯,屯艮与邱义廷很熟,我也认识。此人对官方面很吃得开。我首先托他去说情。再一个就是矿山一个记账先生朱人也。我离开矿山前,此人已被国民党地下人员吸收为国民党员,他对邱义廷很好,也曾和我谈到国民党如何接收。我曾问过他广对共产党八路军怎么办?”他说广蒋委员长说,让共产党八路军上台湾去”

我托这两个人来回跑了四五天,也没得到回音盖平到矿山来回120里,中间还有一条河,得扛车子过河。有一天到了河边我累得满头是汗,又饥又渴,手捧河水喝了一顿,到盖平什么毛病也没发生。这时邱义廷家里的还闹起毛病来,他两个叔叔干发愁没办法。我在这也待不下去了,看看天也快要冷了,回关里无望,街上苏联兵来回乱串,只有条道,去安东了。故福临走时,给我留了地址。东北的火车,因都是苏联接管,还是畅通的。十火车很顺利到了安东,找到了苗涛。

他们家住了个小土房,也不过有六七平方米那么大,还分见外间外间一个锅台,剩下只能走人:里间可屋是土炕。他们一家五口,苗现林大伯已70来岁,身体还硬实大娘50来岁,双失明多年,天天坐在炕上苗涛、前福还有个十七八岁的妹妹叫小桃,数她岁数小,可10来岁就当家做饭,穷人的孩子曱当家,确实是这样,在我太以前,苗涛在锅台上和借走人的空地,搭两块木板睡觉,我去占了这地方。他们五都挤在了小炕上。我看他们五人都坐在炕上就把炕坐满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睡的。天冷了,没看到有蚊蝇活动我想虱子、臭虫是很多的,我的身上也有了虱子,夜间也常遇到臭虫的袭击。我最怕臭虫,刚到东北时,臭虫一咬就起个核桃大的疙瘩,长广只能起豆子大的疙瘩。七房虽然很脏乱,曰没有蟑螂、老鼠,因人太多,没有它们生存的地方了。

街上一切重要地点、军事仓库都有苏联兵把着,天天枪声不断,不是这里被抢就是那里被偷,苏联兵急了就开枪,天天有被打死的人,苗涛和现林大伯爷儿俩天天出去,倒腾点破烂尖卖,不敢去抢,一家生活很难维持。尽管这样,苗涛还领我去看了一回京剧,是李万春演的《走麦城》。李万春是名演员,《走麦城》是他的拿手戏,我们俩去看的。这时八路军萧平支队已驻进了八道沟。在街上,三五成群的八路军战上进行演讲肓传,捎带招兵。有一天苗涛回家告诉我说八道沟那地方八路军真厉害,一个骑内行车的人,往军荇那串边走,岗哨喊他两声,他站住,因离得很远没听见,仍骑车往前走,一声枪响就把他打下来了。八路军枪打得真准。像你,邛朵聋聋哈哈的千万别到那地方太。我小时候右耳就牛耳底子,把右耳牛聋了,当兵的来说,我的眼和耳朵都不够格,不过那个时代,也就凑合了。人活着总得要吃饭,像苗涛这个家,我能待去吗?天也要冷了,我把身仅有的十兀钱买了一件毛衣、一个毛线帽子,去报名参加了八路军。暂时找地方吃饭要紧。

我是找到一个团部报的名。政委问我广你当兵不怕死吗9当兵要打仗要死人的。”我心里话:怕饿死才来3兵的,嘴虽却说:“不怕死,”我又问他:

“你们不是成立干校招收学员吗?”他念章(年)说乱乱糟糟的成立什么学校!”就把我交给一个麻子排长,说足侦通排,很简单地又当了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八道沟打死骑向行车的那个岗哨,两年半肟却是我人党介绍人,此是后话。

我们是怎样走存:一起的?我参加的这个部队是平支队一据说在关型是一个营,到了安东就成了一个团,大都是胶东人即使在安东参加的,也大部分是胶东人:在侦通排,新参加的有两个人的名还记得一个上学明,21岁,大个;一个子宾,二十四岁,中等个。我那年32岁。我们的班长迟玉廷,19岁,中等个、副班长小张个小,18岁都叫他小张,所以名字没记住。麻子排长,因相处时间太短,连姓也没住他们都是关里来的我参加6天,这个部队就出发往北去:、出发时都发给了棉衣、大衣、小黄棉被我们侦通排的人每人都带有两支匣子枪,啤的是苏联拉煤的敞车,都坐在煤堆上。到哈尔滨足足走了6天。

我得到长春,还有20多时,长枪放在车,短枪别在腰甩,都下了火车说是长春是国党不汁过:苏联人说车上是些俘虏兵,送到北满去,国民党要检查,我们只得晚上偷偷过长春。腊七腊八,冻掉,这时虽还没到腊七腊八,可是和关里比起来要比腊七腊八还冷得多、然不管怎样冷,下巴还是冻小掉的,可冻得汸害能使你张不开嘴说不出话来。我们在夜间偷偷过长春时,走到一个铁道口时,大概是半夜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边向我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想说,可是下巴不动,只哼哼两声就过去了。他又向我旁边的人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得到的回答同样是哼哼。不知接连问了几个,后来才知道问话的人是[奎先司令员,他火了,跳起来大声问你们是哪部分的?”可能就问到团部那块了,因处境不同受到冷冻程度不同,也有能说话的“我想这位司令员决不是在外面冻了好儿天才来问话的。

到了哈尔滨住进了兆麟小学校,那时恐怕还不叫兆麟小学:虽然睡在地板上,但厘里有暧气,一宿睡得很舒服:第一一宿暖气就撤了,旱農既无洗脸水也没有喝的开水,只草草做的大米饭吃的,连菜也没有,吃完饭就准备出发。我个人却到道东一一个日本人住广屮找了点热水洗脸,又喝了点热水,就随部队出发了。这时我们团分为两个闭,即七团八札我们侦通排在七团,东去滨坦,还是原来的长刘登法、政委良到了滨县休整了半个月,就进行繁嚴的剿匪战斗任务。

在滨县部队发的棉衣、棉鞋,我又领了条棉裤。我总怕冷,穿两条棉裤,只把小腿下边棉花撕掉,下边打裹腿上身有毛衣,加发的棉袄,冉冷了还有棉大衣。狗皮帽子再加上我的毛线帽,尽管这样,有时还冻得脑袋疼。脚上公家发的毛线袜,我整一双日本人的棉胶鞋,可以穿两双袜子。棉胶鞋布点沉,从关里来的棉鞋既轻便又好看,大家都抢着要,我就要这双棉胶鞋。

我们团部离哈到了蜚克阁时,八连派人来报说:在滨县与胡匪打一了。哈尔滨到滨县120里,蜚克图是哈至滨县的中间站,是一个镇。在此镇只弄到一台汽车,满载只能装七八人,是一下子挤去来人,还要司机快开,去支援八连。可能司机既害怕又发慌,平道上将车丌大翻了个儿,一下子伤亡40多人。待我们到了滨县时,八连已经占领了滨县,七八百屮央胡子已被八连赶出了滨县。滨县有个本人的火药库,这些胡子连火药也没顾得搬,就狼狈逃跑了。

所谓中央军,他们都是叫中央先遣军,时的人们都知道有“中央军”,即国民党军队。当地的地主警察特务汉奸伪满官府人员以及土匪等。成立的军队都打着屮央先遣军的旗号,大家都叫他中央胡子:八连100多人,怎样占领的滨县7城西门外有个澡堂,胡子存:这驻了一个连。八连一个冲锋就把他们冲垮了,纷纷往城串跑,城门还没顾得关上:八连紧跟着冲进去,占领了西门里滨县小学校。澡堂子、小学校各安排了一个排。连长带领一个排往街里冲去,冲到东门又冲回来把胡子冲得七零八落,纷纷只顾逃跑。事后我们驻老姓家,听那邱老乡反映说:“你们那个‘记脸子’连长真了不起,把胡打得就和赶羊群一样,只顾逃跑,哪里还顾得上还枪!”八连连长是个“记脸子”,脸有好;块紫胎记,简直像个花脸。我在滨县才看见他,据班长说,他身上有8处伤,在关里就是个英雄人物。

我们在滨县出发时每人都发一个棉手闷,机枪都做棉枪套。麻子排长在安东出发时或在半道上就闹病了,没来滨县。这时迟玉廷班长升为排长,小张升为副排长。班长是个姓沈的老兵,据说他还仵蔡廷锴部队里当过兵。

第二部分:进入剿匪阶段

我们到了滨县,侦通排就有带枪逃跑的。所以把闸子枪缴去都换一了马枪。我们出发时除滨县城里,四外邰是中央胡子占领着、,我记得出了滨县南门不远处一个屯子就有胡匪岗哨过看我们是正规部队,也没抵抗,就听从我们的编制,到了晚间在旷野里开了一个动员大会,讲话的是司令员聂鹤亭,十足的山西音说:“本投降了,中国解放了,可这地方还有些中央胡子骑在老百姓的头上,还继续压迫人拭……”政委李寿轩好像四川人,配合我们七团行动的有九闭、一团,都是在松哈地区新成立的部队,没有战斗力。第一仗打的八家属五常县内,是中央先遺军的总司令部。

这一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冬天短,就将要黑天了,我们驻进梨树镇,进行对外封锁,老百姓只许进不许出。命令赶快做饭吃饭,吃完饭要睡两小时觉。在我来说是难以入睡的,不睡也得蹄。两个小时迷迷糊糊过去了,一声令下起床,其实睡的是地上铺的草,反正叫起床就是。这里离八家子20里,队伍集合后,命令大家把棉衣都翻过来穿着,黄棉袄内里子,一个个都成内衣战士大地白茫茫,雪盖地。团长要侦通排网个大个儿跟着他,我的个儿最高,另一个就是学明:出发吋交绐我一个任务,一个老乡扛着一口铡刀,交给我带着这20甩足足走了一衍凯始;12的还是路,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屯子墙根下,净树毛子(小树),没了道。队伍又退了回来。以后净绕着电子,走的都是荒地:东北地垄沟人,又盖着一层雪。天又冷,还走走停停,尤其停下来更冷。即使打脚走,也起不了多少暖和作用我穿着棉胶皮軏鞴,两双毛袜,还有些脚冷,穿关甩棉鞋吋想而知广:打完了八家子,光冻坏脚的就有100多人。

在枪响的时候,天有些亮了。只听子弹在身边嗖嗖叫,这时老乡把若铡刀已趴在地上,我也蹲下来看着老乡、闭长到一个小草垛后而稍一停,迟玉廷排长已跑向前面回头喊:“打进了,老苗还往前冲你在后边等着捡弹头啊?”我说广还夯老乡铡刃怎办?”他说广已经冲进夹了,不要铡刀了!”闭长在迟玉廷喊我时,也跑到前面去了我跟来,他们都从一个墙豁子口爬进了屯子,这里还有一个岗哨,抱着上了刺刀的枪。我跟着也往下爬,又冷又滑,刚爬上去又滑下来了,差点碰到岗哨的刺刀,这个岗哨说“你这老头真笨!”其实这时人人都成了胡子老头了,不但胡子是的,连眉毛都是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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