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司令员:您好!我是岑群芳,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境况的重视,在您做出重要批示并将信转到解放军区武装部后,潘部长和政委都十分关注,并多方协调找人帮助,但两个月过去了,事情仍没有任何结果。我和许强是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初中同学,在一次同学聚会上相逢,当他得知我有让孩子当兵的想法时,便三番五次找我吹嘘他认识区武装部陈部长,只要拿钱,绝对能当兵,并信誓旦旦地保证,如果走不了,钱一分不少地全部退还。但孩子兵未走成,他却拿着我的钱不知所踪。
我多次讨要,他却自始至终态度蛮横,不予理睬。许强现在和平东街经营一家和平浴池,完全有能力偿还我的钱。派出所多次出警无果,无奈地对我说,既然许强说认识陈部长,又是通过陈部长走兵的,那你去找陈部长吧,看能不能通过陈部长对许强进行解劝,使他把钱退还?我们试着找过几次,但他还是不还。又是一年征兵时,我相信绝大多数应征青年的父母都和我有一样的心愿:望子成龙,让孩子到部队熏陶锻炼,接受教导,学习军事,报效祖国!孩子兵未走成,已是我心中最大的遗憾;许强的行径更让人气愤,家中年迈的父母、重病的丈夫、无知待教导的孩子,再加上巨额的债务,这一切就像几座大山压在我身上,使我身心疲惫,几乎喘不过气来。从去年到现在,我家所经历的苦、难是无法形容的。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投诉无门了,只能恳请您伸出巨手,再次拉我一把,再次帮帮我吧!岑群芳手机:139381XXXXX。
陟辉看完这封信,忍不住落泪了。他立刻拿着信找到王元政委,说:“这个岑群芳是叫天天不应啊!这事我一定要管到底!”王政委看完了信,也很果断:“司令,还来得及,我们马上作为重点对象关注,让征兵办查一下,如果这个孩子符合条件,费多大劲也把他送走,这种事不管还管什么?”陟辉和王政委商量了一下,立刻让人带上一点慰问金和食油、面粉等物品,亲自打电话给潘文斌和徐生,让他们在半路上等候,带路到岑群芳家。
四、
潘文斌和徐生带着陟辉来到陶瓷三厂旧宿舍区。
陶瓷三厂同样是一个倒闭的大企业。他们在宿舍区外下车后,又在街道办事处干部的引导下,穿过迷宫般的堆满垃圾杂物的红砖胡同小巷,找到了岑群芳家。岑群芳一家人已经得到消息,把公婆也叫来了,一起等候着,见到陟辉,岑群芳哭了,一家人都在抹眼泪。这个家庭的状况比张朋宾家还差。他们住的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旧砖房,比张朋宾家住房大一点,而寒冷的室内却几乎没有一点生机。正门屋里就一个旧沙发、一张小饭桌、一个电视机橱。丈夫看上去才五十岁出头,却因多年脑血栓,只能痴痴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能说。岑群芳只顾哭,说不出话来。她的老公婆身体和精神面貌倒比孩子们都强,因为老公公是厂里倒闭前的离休老干部,现在还有工资。
老公公很能说,而且正气凛然:“司令员、潘部长、徐政委,你们说说,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咋能有这种欺负人的事哩?我这个儿子和媳妇,原来在厂里都是最能干的,厂倒闭了,卖给厂长自家了,儿子和媳妇都还在那干,厂长说是厂里困难,工资只发六百元,六百就六百吧,咱盼望这帮领导带着大伙正经干,以后都有吃的。没想到八九年前,又一下子一分钱都不开支给大家伙了。孩子们老实,能说啥?我去找厂长,问他:‘咋不让吃了哩?’厂长还熊我:‘你这是咋说话?’我说:‘一分钱不开支咋吃饭?’厂长说:‘都这样儿!’……”老人说着说着,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陟辉眼睛湿润着安慰他们:“咱们国有企业的职工们,觉悟很高啊……老伯你放心,你家的事我一定管到底!”
老人又说下去:“司令员,谢谢你……就这,没办法哩!这不小孩在家里想不通,2008年憋闷出病来了,突然得了脑血栓,抢救了一个多月,花了五万多,算是把命保住了。媳妇也没工作,没办法,就靠俺老两口帮衬着,俺老两口一个月还有两千多元不是!看病,该花咱花!啥好药能治病的,哪儿有大夫能医他的,咱都去找!去年冬天孩儿说脚冷,媳妇赶集去买双棉鞋,人家要五十元,媳妇硬没掏出来!回来给我哭,我说:‘啥?集上那棉鞋咱能穿吗?我给你二百元,上市百货公司去,买双皮的,里边带毛的,给孩儿穿上,过年了,咱别穿着那穷不起的丢人!这不孙子要当兵,到处去借了两万元,又碰到了坏人,司令员你说说,这个家咋办哩……”老人说着说着又哭了。
陟辉安慰他们说:“情况我们都看到了,也都了解了,大伯大妈,你们放心,我既然来了,就要把你们的情况处理好!那个许强有什么了不起,政府还管不了他了吗?拿你们的两万元,我绝对要他一分不少地退回来!孩子当兵,我也要管!你们放心,我们军分区和市委、市政府已经公布了政策,对你们这样特困户家庭子女,优先考虑,只要体检、政审符合条件,保证让他走兵!”
潘部长和徐政委也都表态:“放心吧,司令都亲自出马了,我们抓落实的力度更大了,虽然原来的陈部长不在咱这个区了,但那个许强骗走的钱,我们盯着去要!孩子当兵,我们部长、政委盯住落实!”
很快,潘文斌部长跟派出所长一块儿,经过一番周折找到躲避起来的许强,把两万元钱如数要回。岑群芳的儿子葛伟的入伍问题,经过分区征兵办的重新审查和协调,也确定下来,正式发了入伍通知书。
接到通知书那天,已经快过新年了,这个消息对岑群芳一家,简直像寒冬的惊天霹雳一样意外和震撼。这么多年来,降临到这个家庭的总是灾难。许许多多个早晨、夜晚,一个又一个的新年、春年,都不知是如何熬过来的,这个家庭已遍体鳞伤。孩子当兵的消息对他们来说,太意外、太温暖、太及时了,是他们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的一抹亮色。岑群芳用贺年卡激动地给陟辉司令写来一份最真挚的感谢和祝福--
尊敬的司令员:新年快乐!唱支山歌给党听,我把党来比母亲。母亲只生我的身,党的光辉照我心!岑群芳。
陟辉收到这份贺卡也很感动,他把贺卡在军分区干部大会上宣读,并且说:“这是今年我收到的数百份贺卡中最为珍贵的一份,因为这份贺卡承载着一名普通百姓发自内心的对党和军队的拥护之情、爱戴之情。”
五、已经办完政审手续,领到新军装,即将奔赴军营的张文君,和父母一起,在那间楼梯下的小屋里,满怀激情地给军分区征兵办公室写了一封感谢信--
军分区征兵办领导:我叫张文君,是一名刚被批准入伍的新女兵,当我穿上崭新的军装时,心情十分激动。我父母双双下岗,父亲还是重度残疾,我家是个低保家庭,直到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刻,我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父母再三叮嘱我不要忘记,我能够穿上这身军装,全靠党的政策好,全靠陟司令员的关心。我们的邻居们都说,没想到老百姓的孩子能当女兵,没想到没花一分钱就能当兵,没想到军分区做的比说的还好!这封信是我代表全家写的,爸爸妈妈让我一定要表达我们对陟司令员和征兵办领导的发自内心的无限感激之情!
当这一封封带着冬季的丝丝寒意的用淳朴语言写下的感谢信摆到征兵办的办公桌上的时候,它温暖和鼓舞着所有军人的心。侍王市最先出发的首批新兵列车即将开动--一百五十名入伍到西藏的男兵佩戴红花,准备启程。陟辉在瑟瑟寒风中亲率军分区领导赶到站台送行。这一百五十名新兵,是从侍王全市今年批准入伍的两千零五十名应征青年中挑选出来的优质兵员,而且每个人都亲自递交了决心书,志愿到最艰苦、最边远的西藏参军服役,其中高学历青年占了很大比重。陟辉司令已经和其中很多新兵以及他们的家长熟悉了,到站台后还是一一询问能问到的每个新兵的学历、年龄,以及为什么参军,到西藏当兵,父母亲人是否同意,家庭还有什么困难……新兵们登车前,陟辉亲自对他们和他们的亲人做了激情演讲:“进藏兵是我们打造‘侍王兵’品牌的重要代表,高学历青年也是我们打造‘侍王兵’品牌的重要力量,我们都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层,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们解决好实际困难,为建设信息化、现代化部队贡献力量!希望你们到部队后,不要辜负家乡人民的厚望,把满腔的热情转化为报国之志,不怕苦,不怕累,以苦为荣,苦中求进。要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自己,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建功立业。一方面做好迎接心理、生理、生活各方面挑战的准备,另一方面要严格要求自己,自觉履行‘到最艰苦的地方去’的诺言,尽快实现从一名普通青年向一名合格军人的转变,为保卫边疆、开发和建设大西北做贡献!”
司令员在凛冽寒风中的鼓励,会永远铭记在这些即将踏上人生艰苦旅途的新战士心头。而对于家庭特别困难、本人条件合适而又强烈表达去西藏服役志愿的一些应征青年,陟辉也要求征兵办都要根据具体情况,适当进行调整。在征兵工作开始时,陟辉收到一位大学生的来信,他叫张鹏,二十二岁,是郑州大学信息与计算机系本科毕业生。他的家境十分贫寒,父亲为供他上学,四处打工,劳累过度,患上大病,今年四月份不幸去世。家里为父亲治病已负债累累,母亲靠打零工维持生计,在亲朋好友的接济下,他勤奋苦读,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郑州大学。今年毕业后,他在郑州租房刻苦攻读,一心考研。他的母亲打电话告诉他,家乡开始征兵并对大学生和特困家庭有各种优惠的政策,他立刻就放弃考研,回家报了名,并给陟辉司令员写信,讲了家中的情况,说他“强烈地希望能够拿到入伍通知书,实现当兵梦想!听说今年我们侍王有到西藏当兵的名额,请司令员把我分配到西藏去吧,我一定会在那里干好,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为国家尽义务,为家乡争光!”
陟辉看了这封信很受感动,在走访时,冒着严寒来到张鹏家,送去了慰问品,并亲自与张鹏攀谈。看到张鹏家徒四壁的生活状况,陟辉要求当地民政部门给与照顾。张鹏体检、政审合格后,陟辉与征兵办经过研究,最终还是没有把他放到进藏兵员中,而是根据他所学的专业,调剂到了更能发挥他专长的部队预征名单。
12月30日,侍王市正式入伍的女兵和男兵正式启程之前,陟辉让分区征兵办专门安排了一次便宴,把三十多位特困家庭、孤儿入伍新兵和他们的父母、亲人都请到军分区,与分区领导一起吃一顿饭。军分区请几桌饭的能力是有的,但是宴请特困家庭的群众是前所未有的。在和平年代,军分区要充分体现党对群众的关怀,体现人民军队与人民群众的血肉情怀。最困难的群众,曾经是我们党最依赖的群体,现在更不能忘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