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5522300000410

第410章 一去不复返

“我知道,所以梦罗国会帮我一把,他要真是杀我的话,星鸾和零,会在白鹤的指挥下带着梦罗国能出来的人一起,再加上黑楼的消息辅助,一起破狼国。”

好狠的招啊,这鱼死网破的方法,估计也就她跟东方澈能用得上了。

伊唯岑点头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

夜色朦胧,一骑马队扬长而去,在郊外换上召唤兽奔去狼国。伊唯岑远远地看着,深叹一口气,背后凉风袭来,伊唯岑耳朵一动,眯眼说道:“真是稀客啊,居然来了二十个黑羽骑兵,你狼帝还真是对我好的很啊。”

“季小姐,皇上有请!”

伊唯岑缓缓转身,二十只召唤兽已经从天上到地下,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只要她一动,恐怕就是杀无赦的事情了。

伊唯岑冷冷一笑:“你们就不怕林天意找你们的麻烦?”

“这些我等无从插手,我等只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请你回去。”

“狼帝真是精明啊,是一早就让你们埋伏在这里,算准了我会带东方澈走,也算准了东方澈会先回去了解一些事情,便给你们下了,他一走就带我回去的死命令吧?”

“请跟我等回去!”

黑羽骑兵直属于狼帝,也只听狼帝的命令,虽然她已经猜中,可是这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关心的,只是带她回去而已。

伊唯岑笑道:“我不回去,他是否还想杀我一次?”

“皇上下令,若是无法带你回去,就对贤王殿下百里追杀!对季家斩尽杀绝!”

妈的,好狠毒的人!捏住了他们的弱点,算尽了别人的人心,这种人,恐怕是早已经没有心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老不死的妖怪

伊唯岑咬牙冷笑:“好,我跟你们走,咱们走着瞧,看谁笑到最后。”

狼国皇宫,东方澈冷眼看着两鬓斑白的狼帝,还算是客气的说道:“父皇这是何意?“

“父皇知道你心系一人,所以就把她请来,跟你一起做伴了,父皇很久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了也很久没有跟她聊天了,很是想念她,所以请她来聚一聚,朕把你母后的寝宫收拾出来了,你就暂且住在那边吧。”

东方澈和伊唯岑对看一眼,她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拿下来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就像在说:谁******叫你多管闲事的,看吧,都被抓了!

东方澈无奈的冲她笑了笑,转而对狼帝说道:“父皇,一定要如此嘛?”

“皇儿别担心,朕知道你们情深意重,不会对她如何的,你先下去。”

伊唯岑慢慢放开东方澈的手,拍拍他的背说道:“你先去,皇上许是很久没有见到我了,要跟我说两句话呢。”

“唯岑……”

“去吧。”

东方澈点点头,走出宫殿外面,狼帝笑道:“唯岑,好久没有见面了,你瘦了不少,却还是那么漂亮。”

“遗传好也没有办法啊,你说是吧?”

“是在夸朕吗?”

“算是吧,不顾我也不是尽得你的遗传。”至少在心狠手辣,杀妻灭子这一点,可是一点也不像的。

狼帝咳了两声,伊唯岑这才注意到他,短短五年的时间,竟然好像老了三十多岁,已经不再有当年的神采了。

“你……怎么了?”

狼帝嫣然一笑:“看出来了?你走了以后,朕的身体就每况愈下,现在已经不复当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欠你母亲的,还是欠你的。”

“或者,是因为亏欠东方宁的!”

狼帝不做声,屋子里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安静了片刻之后,狼帝声音略带苍凉的说道:“这五年,你还好吗?”

“不错,在炎魔龙的地盘一直修行着呢,现在也略有小成了。现在我已经出师了,皇上啊,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放我跟东方澈走吧。我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诶,朕只是想请你在这里休息几日,顺便,等到过两天子莫言来的时候,找他聊聊天。”

“你!”

她皱了皱眉眉头,只见狼帝笑的阴险:“听说你已经通过了黑楼的测试,要接管了。不过你不熟悉黑楼的一切,暂时黑楼的权力还在子莫言的树上,朕怎么样也要跟他谈一谈啊。”

原来他还不知道子莫言跟自己的关系啊!伊唯岑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现在是要怎么做?用我来逼子莫言听你的话?你就不怕他日我掌控了黑楼,反你?”

“有情的人就有弱点,东方澈有你,你有东方澈,有子莫言,还有季家上上下下,朕,不怕有情的人。”

果然是个无情的狗东西啊!

伊唯岑冷笑道:“那要是黑楼不从呢?”

“现在是多事之秋,如此强大的势力独立了多年,朕老了,不得不想多个依靠,若是不能为朕所用,就只有让他消失了。”

“黑楼不会消失,没了子莫言还有别人统领。”

“只要不是如此强大,便可以!”

伊唯岑冷冷的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说道:“夜深了,皇上早些休息吧。”

“你也休息吧,给她带路。”

伊唯岑住的寝宫重兵把守,跟东方澈分开,四周有结界和阵法固定,她也无法使用召唤兽。

她呆呆看着四面墙,狠狠的跺了一脚:“这他妈真是一个好老子啊!”

三日之后,狼帝寝宫。

子莫言一身白衣坐在他的面前,等下完了最后一步棋,喝一口茶笑道:“皇上,您的提议草民真是不敢从啊,黑楼并不是草民的囊中之物,草民无从决断是否归顺,更不敢说异主的事情了。还请皇上明鉴。”

“慕容先生是不从吗?”

他的语气里面透着一丝危险,子莫言拱手说道:“皇上言重了,草民只是少主,并不是主人,就算是主人,也要经过长老们的一致同意,才能着手,并不是草民一人决断。”

子莫言当然不会傻到把黑楼送给狼帝,他这种人,早点死透了才是正理。

“你别忘了,伊唯岑还在我手里,你总不会不顾她的生死吧。”略显沙哑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着,狼帝一双幽深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子莫言,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

“你在威胁我?”子莫言眼神转冷,无畏地和眼前的男人对视,面色阴沉带着不善,放在身侧的拳暗暗握紧,很好地掩饰了心中涌起的担忧和焦虑。

狼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不动声色地笑着说:“何必那么紧张,只是合作而已,不是么?”

子莫言沉默片刻,重新对上狼帝的目光,微微点头,“就算是合作也要给我时间考虑吧。”

“那当然,不过不要考虑太久,我没什么耐心的。”狼帝开怀地笑。

“还有,我要见伊唯岑。”子莫言转开视线,不看他的笑容。

“请便,你也知道她和东方澈的关系,我自然会善待她的对吧?”

子莫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伊唯岑坐在院子里的圆桌旁,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白瓷杯子,目光盯着院子外面时不时经过的巡逻兵,秀眉微皱。该死的!说是奉了皇帝命令保护她的安全,可也不用巡逻得这么勤吧,到底是在巡逻还是在监视她!伊唯岑气闷地捏紧杯子,刚想着眼不见为净收回视线的时候,就看到子莫言跨过拱形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侍女。

“这么有闲情逸致,一个人在这里品茶?”子莫言坐到伊唯岑的对面,拿起一个空茶杯在手里把玩,一想严峻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

伊唯岑知道子莫言是有意调侃她,眯起眼睛冷哼了一声,没搭腔,只是抬眼仔细打量站在子莫言身侧的女人。

伊唯岑知道子莫言的性格,断不会无缘无故地带一个陌生的女子在身边,于是抬起眸子明目张胆地打量起来。

细看之下,忍不住微微挑眉。目测之下,那女子身高跟自己相仿,白色纱巾遮住了一半面容,露出外面的一双眼睛大而分明,不用看也可以想象得到面巾下的容颜不一般,最重要的是,难得气质出众。

进来到现在,只是安静地站立在一旁并不多话,显然是个聪明人。

伊唯岑漾起笑容,半是调侃,“难得,你挑人的品位终于提高了。”

子莫言无声地笑了笑,目光若有似无地往外面经过的士兵看了一眼,挑眉问:“你就打算在这里招待我?”

伊唯岑不悦地撇嘴,站起来说:“进屋说吧。”

子莫言看了那女子一眼,跟着伊唯岑走进屋里。伊唯岑并不客气,自顾自落座,执起桌上的茶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给子莫言倒茶,看了看依旧安静站立于一旁的女子,询问地看了子莫言一眼,问那女子,“坐下喝杯茶?”

“别喝茶了。”子莫言自己端起杯子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对身后的女子示意了一下,然后面向伊唯岑说:“换衣服去。”

“啊?”伊唯岑莫名,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有些不解。

子莫言眯起眼睛,一脸地怀疑神色,“在这里待着不无聊么?不想出去转转?”

伊唯岑更加不悦,托着腮极轻地叹了口气,“看来不是我的错觉啊。”

真的被监视了!可是,这做的也太明显了吧!重又抬眸看了一眼那女子,伊唯岑了然,不过随即便不屑地撇嘴,“我要是想出去,谁拦得住!”

“知道。”子莫言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语气中隐匿着宠溺,“可是你不想这么快挑明,撕破了这表面的平静么!所以,我不是给你带了个替身过来么!是想暂时地离开还是永久,由你决定。”

永久?伊唯岑自嘲地笑了笑,她早就和东方澈绑在一起分不开了,怎么可能独自离开?!不过么,暂时出去透透气还是不错的。想到这里,伊唯岑挑起嘴角笑了笑,感激地看了子莫言一眼,亲昵地拉了那女子的手,欢天喜地地跑进了屏风后面,笑眯眯地说:“麻烦你了,姐姐。我只是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的。”

那女子微微颔首,只看眼睛便知道她在笑。伊唯岑心情大好,乐呵呵地开始换衣服。依然端坐在外面的子莫言听到这话,无声地苦笑了一下,盯着手里的杯子静静地出神。很快回来么?这一次不能由你自己做决定了,唯岑。

伊唯岑快手快脚地换好衣服,接过那条遮面的纱巾,还特地抬眼看了眼对面穿着她衣服的女子,了然地挑眉,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之情,“果然是个美人。”

“谢谢。”那女子微笑地说,声音偏低但很悦耳,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低调不张扬。

“呐,说吧,哪儿找来的美女?”伊唯岑挥舞着手里的丝巾,一脸八卦地问,活像个青楼的老鸨。

子莫言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拉着她坐下,递了杯水过去,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喝茶!”

“喝什么茶呀?早点出去早点回来。”伊唯岑站起来拉着他想走,这几天虽说不至于被禁足那么明显,但是到哪儿都是狼帝的人,让伊唯岑厌烦无比,索性就不出去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出去又不会被跟踪,当然要好好把握。

第三百六十四章偷梁换柱

子莫言无奈地握住伊唯岑的手腕,把她再次拉回凳子上坐好,说:“喝完再走,总得装装样子吧,我刚来就走了,不是容易惹人怀疑么!”

“也是。”伊唯岑撇撇嘴,乖乖坐下喝茶。

两只手撑着桌面,双手捧着白瓷杯一口一口地喝完杯子里的茶水,然后把空杯子递给子莫言看,“这下行了吧,能走了么?”

子莫言耸了耸肩,顺从地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伊唯岑戴上面纱,对安静对她微笑的女子眨了眨眼,低声说:“我很快回来。”说完,便跟着子莫言走了出去。

伊唯岑尽量地低着头,垂着眼睛看着地面,跟在子莫言身后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子莫言一言不发地径直往前走,面上是和平时一样的冷峻。伊唯岑怕被人认出来,几次张了张口都没说话。直到子莫言越走越偏,伊唯岑终于忍不住问:“喂,去哪儿?”

“闭嘴,跟着来!”子莫言头都没回,丢给她一句话。

伊唯岑磨牙,眼看着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人也越来越少,眯起眼睛不爽地盯着子莫言的背影碎碎念。就知道这厮没那么好心,突然安排自己出来玩,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有事!

子莫言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前面没路了才停下来。伊唯岑走过去,看了眼眼前高高的城墙,没好气地问:“干嘛?翻墙啊?我也没打算出去。”

“就算出去也不会让你翻墙那么没面子的!”子莫言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下一刻正了脸色说:“不过,的确是要送你出去。”

“什么?”伊唯岑皱了皱眉,也严肃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出去了?”

子莫言挑眉,“你没说,不过你问问你自己,心甘情愿待在这里么?”

“我……”伊唯岑语塞,还不是因为东方澈!

“走吧。”子莫言温和了语气,“这样委屈自己不像你,你先离开,东方澈那边我再想办法。”

伊唯岑沉默了一下,随即抿起唇微笑,略带得意地说:“那是自然,我伊唯岑何时需要委屈了自己来成全别人!只是……”停顿了一下,坦然地望着子莫言说:“我答应过东方澈,就算要走,也要一起。”

“可是……”子莫言盯着伊唯岑,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可是,时间不多了,狼帝想拉拢黑楼,我不能冒这个险,想不臣服于狼帝又不能让他伤害你,就只有送你走,这样才能两全。

伊唯岑盯着子莫言,等着他的下文,眼前突然一阵模糊,伊唯岑甩了甩头,怎么有些晕?伸手按住太阳穴,伊唯岑皱眉看眼前的子莫言,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子莫言刚刚让自己喝茶的情景,心里暗叫不妙,伊唯岑伸手掐自己的手腕,想用疼痛来刺激自己越来越迷糊的大脑,可惜眼前子莫言的面容还是渐渐模糊了起来,伊唯岑不死心地抓住子莫言的衣袖,“你……”

她疑心所有的人也不曾疑心过子莫言,他的茶,伊唯岑没有半点犹豫就喝了。

“唯岑,对不起……外面有人接应,你放心!”耳边传来子莫言低沉的声音,伊唯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力地摇了摇头,手上的力气卸去,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子莫言的怀里。

子莫言,你疯了!不要命了!

子莫言看着怀里陷入昏迷的伊唯岑,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便一手扶着她走到了墙边,伸手按上墙上一块看起来比其他石块黑上一分的石头,手指用力将石块整个抽了出来,然后抓住了里面的一个手掌大小的转盘,轻轻地转动。随着机关地转动,子莫言左边的墙面缓缓地动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便出现了一个等人高的洞,洞外探出了两个脑袋,看到子莫言,恭敬地行了个礼。

子莫言没说废话,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人别说话,然后把伊唯岑交给了他们,低声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便重新启动了机关,不由分说地关上了那道石门。门彻底封住之前,子莫言听到那边传来的焦急声音:“少主,一起走吧!”尾音被石门合上的声音无情地淹没了。

子莫言挑起嘴角笑了笑,一起走么?总要有人来收拾残局才行吧,她伊唯岑的失踪可是会掀起千层浪的!

子莫言靠着冰冷的墙壁安静等待,默默地算着时辰,直到确保伊唯岑已经被带到了安全地带,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回到伊唯岑住的院子时,没有意外地接收到了来自门口守卫的异样目光,子莫言没理会,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

顶替伊唯岑的女子像他们离开时一样端坐在红木圆桌前,听到开门声便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子莫言走了进来,便站起来关切地问了一句,“如何?”

子莫言点点头,目光柔和,“一切顺利,跟我们预计的一样,辛苦你了,紫荆。”

被唤作紫荆的女子温和地笑笑,“都是我自愿的,无需道谢,更何况你妹妹已经谢过我了。”

子莫言失笑,想到不久之前伊唯岑拉着紫荆去换衣服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捏了捏眉心,子莫言正了脸色,说:“我们去找东方澈。”

时间紧迫,他不能让无辜的人送命。想到这里,子莫言下意识地看了紫荆一眼。

“嗯。”紫荆并不多话,只微微点点头。

子莫言不再耽搁时间,转身径自走了出去,紫荆没了面纱,不过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安静地跟在子莫言的身后。

这两人神色如常,附近的守卫可是惊吓不小,虽然对子莫言去而复返的行为感到奇怪,但此刻他们惊吓的原因是,刚刚明明是子莫言一个人来的,现在为什么多了一个陌生女子,还有最重要的是,伊唯岑去哪里了?!

“等等,敢问少主,季姑娘可在屋里?”其中一人不放心地拦住了子莫言的去路。

慕容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偏头示意了一下说:“唯岑说在这里闷得慌,在屋里休息了,你可以进去看看。”说完,就想离开,只不过那人没识相地让路。

“这位姑娘是?”

子莫言皱眉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多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回答,“伊唯岑的侍女,我正好要去看看东方澈,唯岑有些东西要带给他。”说着,其实冷然地逼近一步,“怎么?要检查么?”

“呃,不敢。”那人犹豫了一下,退了回去。

子莫言冷哼了一声,回头对紫荆说:“我们走。”说完,大摇大摆地往东方澈的住处走去。

留守伊唯岑住处的守卫面面相觑,彼此对视游移了一会儿,却谁都不敢提要进去看看的话,他们心里清楚,伊唯岑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惹急了她,是会宰人的,万一真的在休息被打扰了,那他们都得遭殃。

“少主,万一他们进去看,我们不是就暴露了,刚刚为何不让我留下?或许还能拖上一段时间。”紫荆不解地问,声音刻意地压低了,只有子莫言能听到。

“他们不敢进去看。”子莫言笑了笑,“伊唯岑可不是谁都敢惹的,要不是她对我没防备,我们也不可能得手。再说了……”子莫言的声音也低了几分,“你留在那里的话,万一被狼帝发现,那必死无疑。”

紫荆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子莫言的背影,微微动容,却终究没再开口。

东方澈和伊唯岑的关系如今是众所周知,处境自然也和伊唯岑差不多,不过毕竟是皇子,当然是“自由”的,所以子莫言和紫荆走出不远,就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东方澈。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看了眼“贴身”护卫的侍卫,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东方澈笑了笑,“从唯岑那里来的么?”

“是啊。”子莫言挑起一边的眉毛,说:“那丫头吵着说无聊,把我撵出来自己睡觉了,这不我只好来找你了。”

东方澈皱了皱眉,看了眼子莫言身边的陌生女子,隐约猜出大概是出事了,虽然担心伊唯岑,但还是配合着说:“正好,我那儿有好酒。”说着,转身先往回走。

子莫言暗自松了口气,跟着东方澈回到他府上。东方澈左右看了看,领着两人进屋,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问:“唯岑怎么了?”

他脸上难掩焦虑之色。

子莫言沉吟片刻,抬起头对上东方澈的眼睛,说:“我把她送出去了。”

东方澈微微一愣,并没像子莫言预计的那样发难,而是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皱眉问:“狼帝在打黑楼的主意,用唯岑威胁你?”

子莫言意外地看了东方澈一眼,虽然知道东方澈有可能猜到,但是没想到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谁都想拉拢黑楼,狼帝自然也不例外。”

“你确定,唯岑现在安全么?”东方澈不放心地问。

“百分之两百的安全。”子莫言一脸笃定,严肃地看着他,“现在的问题在你。唯岑因为你本来不愿离开的,是我自作主张把她送出去的,她醒了之后可能就会来找你,到时候我的人肯定拦不住她,唯一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离开的理由是你。”

东方澈连想都没想就说:“我走!我不会再让他身陷险境的!”

子莫言欣慰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东方澈的肩膀说:“这样最好,走了就别回来了。”

“那你呢?你怎么答复狼帝的?如今你送走了伊唯岑,你也很危险。”东方澈想了一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安排一下,我们一起离开。”

“还是我来安排吧。”子莫言挑眉,意有所指地说:“你现在行动多有不便,如今在这狼国,我一个外来人做起事来都比方便的多。”

东方澈无奈,子莫言说的是事实,狼帝如今连他都不相信,因此对于狼帝用伊唯岑威胁子莫言这件事情,东方澈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子莫言回头对紫荆说:“紫荆,去安排一辆马车,我们离开狼国,记住,高调一点,等一下我们就从三皇子府上离开。”

东方澈听完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等会过意来之后立刻不赞同地摇头,“你想声东击西,给我创造机会离开,不行!这样你太危险!如果你出事了,我怎么跟唯岑交代。”

“彼此彼此。”子莫言笑了笑,对紫荆点头,紫荆便出去了,子莫言回头面对东方澈,“要是不把你安全带出去,我拿什么脸去见唯岑!”

“那就一起走!”东方澈目光坚定。

子莫言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别太小看我!我背后有整个黑楼,你老子还不敢轻易动我。”看东方澈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就挑眉抢道:“想见伊唯岑就少废话,我们在城外汇合。这是你的地盘,不用我教你怎么出去吧?外面那几个小喽喽也应该不用我帮你摆平吧!”

东方澈扬起脸,“自然!”说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子莫言,郑重地说:“好,城外汇合!”

子莫言颔首应下,门外想起紫荆的声音,“少主,都准备好了。”

“来了。”子莫言看了东方澈一眼,后者了然地点头,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东方澈客客气气地把子莫言送到了大门外,两人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了一阵,子莫言含笑告辞,和紫荆一起进了马车。马车刚刚离开,东方澈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屋,还让闲杂人等别来打扰,然后门一关没了声响。

子莫言一路无言,低着头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紫荆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偶尔掀起马车帘子看一眼外面的街道,眼看着他们就要出城门了,紫荆面上有了欣喜之色,刚想跟子莫言说一声,子莫言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低低地说,“来了!”

“什么?”紫荆不解,话音未落,就听到后方传来的密集脚步声以及高声的喝止:“拦住那辆马车,三皇子可能在车上!”

“东方澈,但愿你已经在城外了。”子莫言喃喃自语说了这么一句之后,突然抬头对紫荆说:“让车夫快点!冲出去!”

“嗯。”紫荆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一边催促车夫快些一边注意后方的情况。只听到有人高声嚷了一声“关城门”,眼前厚重的铁门便缓缓地合了起来,紫荆飞身而起,直接从马车上飞了出去,落地的同时出手掀翻了守城的两个侍卫,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城门依旧在她之前关上了。

“少主!”紫荆回头叫了一声,马车急急在城门前停下,很快便被包围了,可是马车里的子莫言却纹丝不动。

“给我搜!”为首一人一声令下,数百名侍卫立刻逼近了马车。

“慢着!”紫荆纵身一跃,落在了马车前,高声喝止,“不得无礼!”

“紫荆,让他们搜。”子莫言慢悠悠地从马车里走出来,站在了紫荆的身边,拍拍她拿着剑的手,示意她放松。说着,对那些人一摆手,站到了一边。

前面的十几人把不大的一辆马车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结果一无所获。子莫言冷笑了一声,语气不善,“如何?是不是该让我们走了?”

“不行!皇上有命,少主今日不能出城,请回!”生硬的语气,生硬的表情。

紫荆皱了皱眉,现在不出去,回去就是凶多吉少!刚想开口周旋一番,子莫言却伸手阻止了她,淡淡地说:“好,我回去!”

“少主!”紫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可惜人已经被子莫言拉上了马车。子莫言进了马车之后,脸色变得严峻,看到紫荆不解的眼神,便掀起帘子指着城楼上方说:“看看那里。”

紫荆顺从地看过去,看清之下脸色惊讶之色难掩,在城楼隐蔽的角落竟然站了一个人,若是不注意看的话绝对发现不了,而让紫荆惊讶的是,那个躲在暗处注视着他们的人正是狼国的一国之君!他竟然亲自来了,那么,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紫荆缓缓放下帘子,满心满眼的忧虑。看了子莫言一眼,紫荆还是问:“我们……怎么办?”

子莫言捏了捏眉心,歉意地说:“还是连累你了。”

紫荆连忙摇头,不再说话,刚刚满溢的担忧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决绝。

马车一路进了皇宫,来请子莫言下车的太监操着尖细的嗓音不客气地叫子莫言下车,眼角眉梢里都透着一股轻蔑。子莫言冷眼看了他一眼,昂首阔步走进了眼前富丽堂皇的宫殿……

虽然被监视了,但是东方澈好歹还是狼国皇子,就算要跟也是以保护之命跟随的,东方澈说要出去散散心自然也没人敢拦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东窜西跑轻轻松松便把后面跟着几个人甩掉了,只是东方澈记挂着子莫言的安危,因此舍近求远又尾随着子莫言离开的路线追了一阵。

沿路风平浪静看起来和往日一样,东方澈稍稍松了口气,想来子莫言应该已经出去了。刚刚放下心来,突然听到身边两个路人的交谈,说起东门无缘无故封掉的事情。东方澈皱了皱眉,东门往来行人最多,怎么会封起来?!心下一紧,立刻赶往东门,还没到那里,便看到了那辆子莫言特意准备的华丽马车从远处缓缓行来,周围围了一大群侍卫。东方澈怕被认出来,躲藏在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子莫言的马车又进了皇城。

东方澈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出去,还皇宫附近逗留。这样跑出去,就算见到了伊唯岑,如何跟她交代?

东方澈犹豫了片刻,又悄悄地潜回了自己的府邸,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的人用起来放心一些,无论如何,他得先打听到子莫言的消息才行。

…………

皇宫,皇帝寝殿:

子莫言不卑不亢地站在狼帝面前,这次连行礼都免了。还是那个地方,上次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为了全力不惜用伊唯岑来威胁自己,而现在在这里,他会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子莫言看着龙案后面的双龙雕花,又看了眼此刻站在龙案前脸色阴沉的狼帝,忽然间有些感慨,原来权利真的是会把一个人逼到疯癫的。其实不用子莫言说,试想狼帝也猜到个大概了,否则不会连做戏都不愿意,直接把自己“绑”回来。

“伊唯岑和东方澈在哪里?”沉默片刻,狼帝低声问,声音刻意地压低了,显然在压抑自己的怒火。

子莫言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漫不经心地回答:“这话皇上好像不该问我,他们俩就算不见了,也是在您狼国地界不见的,与我何干?”

狼帝怒极反笑,冷哼道:“你当真以为我没办法找到他们,若是你以为淮南城各个入口都跟表面上那样松懈那就大错特错了,不管他们从哪一个城门离开,我都有办法知道。”

“皇上聪慧,我也不笨,若是真要离开,也不会笨到从城门出去,您说是么?”

“你这是承认你带走了伊唯岑?”狼帝眯起眼睛,脸色不善,周身有轻微的颤抖。

“承认什么?我刚刚有说什么吗?”子莫言笑着摇摇头。

紫荆一直在子莫言身后观察着狼帝的反应,总觉得狼帝的样子有些奇怪,周身弥漫着凌冽的气息,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而且显然效果不佳,随时都可能暴走。紫荆不明白,为什么堂堂狼帝会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绪?是灵力过盛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还是……其他原因?

“再问你一遍,伊唯岑在哪里?子莫言,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狼帝突然间暴怒,拍案而起,掌下的龙案应声断裂。

子莫言微微地皱了眉,也意识到眼前的人似乎暴躁过了,不过还是坦然地摇摇头,说:“不知道。”

狼帝危险地眯起眼睛,紫荆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得越来越明显,而且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眼睛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色。紫荆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剑,警惕地留心狼帝的反应。

子莫言不再废话,抱了拳敷衍地道:“皇上若无其他事宜,那在下先告辞了。对了,若是我有伊唯岑和东方澈的消息,会来告知的。”说完,便转身沉着地离开。

“别想走!”狼帝的眼睛突然间变得血红,飞身而起直奔子莫言,手心蹦出一道刺眼红光,利刃一般刺向子莫言的心脏。

子莫言在第一时间回身防守,可惜低估了那席卷而来的力量,被击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体,于此同时,紫荆飞身挡在子莫言的身前。子莫言在抬头的瞬间,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红光尽数没入紫荆的身体。一瞬间气血上涌,子莫言来不及调理自己刚刚乱掉的气息,便扑过去接住了紫荆的身体。

紫荆胸前的衣襟迅速地被鲜血染红,费力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子莫言,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然后,眼角的泪水和悬在半空的手一起滑落。

“紫荆——”子莫言抱紧怀中的身体,自己也因为身体里紊乱的灵力而吐出一口鲜血。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间癫狂的狼帝,子莫言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会突然发狂?而且力量还瞬间变得那么强大?!

而此时,狼帝双目赤红,看着子莫言怀中的紫荆,癫狂地笑了笑,似乎是不认识子莫言一般,疯狂地吼道:“都得死!一个都别想逃!都要死!”说着,全身蹦出无数道红光,化作无数片尖利的短刃飞向子莫言。

子莫言大惊一下,迅速地在周身竖起保护膜,可惜那些红刃竟然全都穿越了透明的保护膜,没入身体数寸。子莫言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护住紫荆的身体,拥进怀中的人,渐渐淹没在耀眼的红光之中。

殿内的动静引来了外面驻守的侍卫,狼帝的眸色渐渐恢复成原本的颜色,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疑惑,不过很快便逝去,只是转过身冷声说:“把子莫言的尸体悬到宫门口,让所有人都看到。”

“悬……悬在宫门口?”侍卫不确信地问,这可是黑楼的少主。

“听不懂么?”

“遵旨!那这个女人呢?”

“扔了吧。”

“是!”

…………

伊唯岑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昏迷之前的情景清晰地脑海里快速地闪过,伊唯岑低咒了一声,抬眼打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现在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桌上有一截快要燃尽的蜡,整个屋子在跳动的火光中显得格外地暖。伊唯岑觉得稍微气顺了些,坐在床上缓和了一下,等头不疼了,才跳下床,碎碎念着子莫言的名字冲出门找他算账去了。

刚走出房间,就惊动了守在外面打着瞌睡的人,伊唯岑看了一眼,依稀记得是子莫言身边的人,但没见过几次,印象不是很深。伊唯岑眯起眼睛,低声问:“子莫言呢?去哪儿了?”

那男人低垂着眼睛,恭敬地站着,神情有些木讷,听到伊唯岑问起,刚想回答,外面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了一个小厮,见伊唯岑已经醒了,便十万火急地冲了过来,扶着腰大口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少主他,他……”

伊唯岑一愣,所有的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里刚刚燃起的那一丝小火苗立刻被恐惧淹没,一把抓住那小厮的肩膀,有些失控地摇晃,“子莫言怎么了?快说!”

小厮被伊唯岑吓到,又想到自己要说的消息,脸一垮哭了起来,哽咽着说:“少主他……少主死了!”

伊唯岑如遭电击,整个人都僵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倒是刚刚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一步跨了过来,神情突然变得凶恶,伸手粗暴地提起了小厮的衣领,不可置信地问:“你胡说什么?!少主怎么可能会死?!”

“是真的!”小厮抽抽噎噎地擦了下眼睛,怯生生地回答:“狼帝,狼帝他把少主的尸体悬挂在了皇宫的正门门口,刚……刚挂上去的!”

“你说什么?”刚刚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伊唯岑突然望了过来,眼里没有泪甚至看不到一丝情绪,只是机械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呆呆地看着伊唯岑,张了张嘴却不敢说话,伊唯岑却不依不挠地问:“你刚刚说什么,狼帝把子莫言的尸体挂在皇宫门口?”

“是……”

伊唯岑愣了一下,才抬步往外跑,刚跑了两步就被抓住了,前一刻还因为这个噩耗而失去理智的男人此刻冷静地抓住她,沉声说:“少主好不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送出来,你不能回去,否则他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伊唯岑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地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自己的胳膊上推了下去,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直直地对上那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到了,现在是你主子死了,他是我伊唯岑的哥哥,谁杀的谁就得偿命。问问你自己,想不想报仇,如果想,就别拦着我。”

男子沉吟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伊唯岑满意地扯了下嘴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若真想报仇,你就给我把黑楼看好了,等我拿狼帝的血来祭你们的少主。”

说着,快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之后。

淮南城各个城门盘查并不严密,加之之前狼帝派人仔细地在各个出口盘问过,得知伊唯岑并未在任何一个出口出现过,因此皇宫里的人都以为伊唯岑还在城内,甚至还躲在宫里的某一个角落。所以,如今的淮南城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伊唯岑只稍微换了个妆便轻轻松松地进了城,只是如今皇宫守卫森严,要想进去并不容易。

伊唯岑一进城只直奔皇宫,此时天已经微微泛白,但是皇宫门口的守卫却一如既往地警醒。伊唯岑躲在暗处,借着灰白的晨光看清了宫门口的情景,确切地说,是看清了高高地悬在门口的子莫言。

以往那个风度翩翩冷峻寡言的人就那样被吊着,衣衫破碎发丝凌乱,脸上还有已经干掉的血污。

伊唯岑觉得吊着子莫言的那根绳子同时也绑着自己,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放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指甲陷阱手掌刺穿了掌心脆弱的皮肉,可是伊唯岑感觉不到疼痛,她现在满眼只有不远处被高高吊起的子莫言。

伊唯岑眼中杀意泛滥,尽管用尽全力去克制,却还是抑制不了心里翻滚的杀意,她要报仇!她要狼帝血债血偿!

藏在暗处的身体隐隐有些颤抖,伊唯岑咬着唇终究还是敌不过周身弥漫的凌冽气息,至少她要先把子莫言的尸体抢回来,她不能容忍他被如此对待!

就在伊唯岑徘徊在失控的边缘,已经向外面迈出一步的时候,臂弯突然被拉了一把,然后整个人都被按到了墙上。伊唯岑本能地反抗,抬起的手还没落下便被握住,紧接着是无比熟悉的气息弥漫开来。

“唯岑,是我!”东方澈几乎是半强迫地压制着伊唯岑,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冲出去。

“……东方澈。”伊唯岑愣了愣才低声唤了一声。

东方澈叹气,自言自语一般地低语,“你不该回来的。”

眼中有隐匿的伤痛,是对子莫言也是对伊唯岑的。

伊唯岑低垂着眼睛,沉默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里已经恢复了冷静,转了个方向不再看子莫言的尸体,只是冷声说:“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东方澈并不反驳,旁边的街道上已经有早起的小贩搭起了买早点的摊子,东方澈拉起伊唯岑的手,轻声说:“先离开这里再说,如今在这狼国,你和我都是被通缉的人。”说着,自嘲地笑了笑。

伊唯岑顺从地跟着东方澈拐进了旁边的小巷,眼神转冷。通缉?既然你不仁那可就别怪我不义!伊唯岑回头,又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虽然已经看不到宫门口的情形了,但是伊唯岑的另一只手还是渐渐握紧。无论如何,一定要先把子莫言的尸体抢过来。

东方澈带着伊唯岑到了一处空置的民屋,后面的铁锁被东方澈弄断了,里面大约是许久没人住了,桌子上积了许多的灰。东方澈一边弹去凳子上的灰尘把伊唯岑按到凳子上坐下,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是我昨晚找到的地方,一时半会应该不会被发现,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外面巡逻的人会增加,到时候行动多有不便,所以先暂时在这里避一避比较好。”

“我等不了,我要把子莫言带回来。”伊唯岑打断他的话,低着头坚定地说。

东方澈沉默,低头看了一眼伊唯岑握紧的拳头,慢慢地蹲下身,贴着伊唯岑的膝盖握住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扮开她的手指,果然掌心已经被鲜血染红。

东方澈心疼地用手指轻轻抚过被伊唯岑自己掐出的伤痕,低声劝慰:“唯岑,慕容之所以把你送出去就是怕你有危险,你知道那你现在很难过,但是如果你真的想救他,我们就必须从长计议。如今在这淮南城里,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

“好,从长计议。”伊唯岑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平静地可怕,“我要为子莫言报仇,你帮我潜入皇宫,剩下的我自己来。”

东方澈看着伊唯岑的眼睛,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点点头说:“好,我帮你,但是你要给我时间。还有,答应我,不能自己乱来。”

伊唯岑点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说:“现在,告诉我,怎么回事?”

东方澈坐到伊唯岑的对面,依旧固执地拉着她的一只手,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心一般,低声叙述,“狼帝用你威胁子莫言想拉拢黑楼,这个你也应该猜得到的,这就是子莫言坚持送你离开的原因。”

“然后呢?”

“然后子莫言找到我,让我出去找你。我偷偷离开,而他大摇大摆地从城门离开。”说到这里,东方澈有些歉意地说:“抱歉,他是为了给我创造机会所以才……”

“继续说。”伊唯岑催促。

“结果,你和我失踪的消息传出,子莫言被迫回到皇宫。狼帝因为你我先后消失震怒,再加上子莫言不肯答应他的条件,狼帝一时失控便……这些是我后来打听到的。”

“一时失控?”伊唯岑冷笑,“他根本就是想除掉子莫言想了很久!这只是契机!”

“唯岑……”东方澈无言以对,只是不放心地握紧伊唯岑的手。

伊唯岑没说话,不过还是回握住了东方澈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两人沉默着待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响起热闹的说话声,伊唯岑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往外走。东方澈寸步不离地跟了出去,“你去哪?”

伊唯岑脚步没停,头也不回地说:“去看子莫言。”

在阳光的照耀下,子莫言身上斑驳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伊唯岑在皇宫附近的一家客栈落脚,从二楼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皇宫门口的子莫言,那景象与另一边热闹的市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上午,伊唯岑都静静地看着皇宫的方向,脸上看不出喜怒,连东方澈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期间,有几对人马拿着伊唯岑和东方澈的画像挨家挨户地询问盘查,东方澈皱了皱眉,看了伊唯岑一眼,可伊唯岑似乎是没看到一般,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宫门口。

晌午时分,宫门口有了些异动,伊唯岑眉间微动,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东方澈跟过去,就见有人把子莫言的尸体缓缓地放了下来,粗暴地扔到了一旁简陋的板车上,骂骂咧咧地说:“真是,死了还不让人省心,走走走,扔乱葬岗去!”然后,吆喝着几人走了。

东方澈皱眉,还没说话,伊唯岑已经出门了,东方澈紧跟上去,拉住伊唯岑不放心地说:“小心有诈!”

伊唯岑不屑地撇撇嘴,“是肯定有诈,那老不死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相反的,比小人还小人!可就算有诈,我也不得不去!”

东方澈不再阻止,和伊唯岑一起尾随着那几人走了,途中留意观察了一下,无奈地发现,果然是埋伏了不少人。伊唯岑还真是没说错,狼帝真是什么卑劣手段都用上了。

负责运送尸体的那几个倒霉蛋显然不知道这是个阴谋,一路上还天南地北地聊了会儿,东方澈注意到伊唯岑的目光一直紧紧地盯着刚刚把子莫言的尸体放下来的那个人,刚刚那人对子莫言不敬,不用想也知道等一会儿肯定不可能活着走出乱葬岗。

到了乱葬岗附近,立刻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伊唯岑的脸色更难看了,大约是心理作用,周围总是时不时地飘过一阵阴风。刚刚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个小太监也怯生生地左右张望,不再唧唧咋咋地说话。几人快手快脚地把子莫言的尸体扔掉,就推搡着想离开。

伊唯岑自然不会就这么让他们离开,也不管那些埋伏在暗中的人,只想着先杀了这几人给子莫言陪葬,眼神一冷,就想出去,可惜再次被东方澈拉住。伊唯岑不悦地看了东方澈一眼,有些不满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自己。

东方澈无奈,伊唯岑已经在失控的边缘了,只好小声地提醒,“唯岑,把呀呀叫出来。”

伊唯岑一愣,随即迅速地反应过来了,有些歉意地看了东方澈一眼,自己被杀意冲昏了头,差点连累了东方澈。轻轻点了点,伊唯岑轻声唤出了呀呀。

“唯岑,要我怎么做?”呀呀没说废话,开门见山地问。

伊唯岑沉默了一下才说:“制造点幻觉困住外面那些人。”说着眯了下眼睛,“要是有不听话的就杀了,我不介意多几个人给子莫言陪葬!”

“明白!”呀呀点头应下,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子莫言的尸体,转过脸咽下酸涩的感觉飞快地跑了出去。

伊唯岑看着呀呀出去了,才转脸看着那几个小太监,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那几人的面前。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认出伊唯岑和东方澈,吓得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对着东方澈口称“殿下”。另外两个也吓得跪了下来,其中一个眼珠转了转,突然朝着外面大声嚷嚷了起来,“三皇子在……”最后几个字还没出口便一命呜呼了。

剩下两个小太监瑟瑟发抖一个劲求饶,惊恐地看着缓缓朝她们靠近的伊唯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转而向东方澈求救。

东方澈无动于衷,先绕过他们,在一堆腐烂半腐烂的尸体之中抱起了子莫言的。才刚把子莫言的尸体抱到一边,身后就传来了两声惨叫,东方澈没回头,伊唯岑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东方澈回头看了伊唯岑一眼,刚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伊唯岑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一堆腐烂的尸体上。东方澈莫名,刚想叫她,伊唯岑突然疯了般冲了过去,跪倒在一堆尸体边用双手搬开那些腐尸。

“唯岑!”东方澈吓了一跳,连忙放开子莫言跑了过去,抓住伊唯岑的双手,担忧地问:“怎么了?慕容兄找到了,在那边。”

伊唯岑的手已经握住了什么,东方澈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伊唯岑紧紧抓住衣裳的一角,努力推开四周的尸体。东方澈觉得那衣服有些眼熟,就帮忙一起搬开了尸体,下面是一具女尸,胸前一大滩血迹,脸上也被血迹染红模糊了面容,不过东方澈认识那套衣服,之前伊唯岑穿过。

“这是?”东方澈皱眉,觉得伊唯岑的样子有些奇怪,便把那女人的尸体也抱了出来,放到了子莫言的旁边。

伊唯岑拿出帕子先给那女子擦干净脸上的血污,然后低声说:“子莫言就是用这个女人跟我掉的包,所以我才能顺利出去。可是,东方澈,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因为我,他们都不在了。”

东方澈把伊唯岑抱进怀里,轻轻地拍抚她的背。伊唯岑看着并排躺在眼前的子莫言和紫荆,眼中泪光闪烁,难得地脆弱。等伊唯岑平静了一些,东方澈才说:“她叫紫荆,我听慕容这样叫过。”

伊唯岑最后还是决定把子莫言和紫荆葬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紫荆是陪子莫言走到最后的那个人,而且伊唯岑记得紫荆看着子莫言的目光,她肯定紫荆对子莫言一定有情。

而他,也不一定有意。

…………

入夜之后,伊唯岑跟着东方澈绕过大半个皇宫,看着眼前高高的宫墙,迷糊地问:“这是哪儿?还有,从哪儿进?”

“这边。”东方澈拉起伊唯岑的手,一边走一边解释,“墙的另一面是冷宫,我小时候听宫里的太监说过,因为传言冷宫里住的都是疯子,所以没人敢来这里。”

伊唯岑嗤笑,“这种骗小孩的话也有人相信么!”

“呵,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能在这宫里生存下去的人,谁没做过几件亏心事!”东方澈撇撇嘴。

“也是。”伊唯岑冷笑,“那你说狼帝该是做了多少天理不容的事情,早该死了!”

东方澈不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如东方澈所说,那地方是冷宫,隔着一道宫墙,里面是死一般的寂静。伊唯岑左右看了看,半开玩笑地说:“你确定墙的另一面没人,要是有人埋伏的话,我们俩可却成靶子了。”

东方澈莞尔,“放心,就算要死,不是还有我陪你嘛。”

伊唯岑白了他一眼,摸了摸墙面,比想象中的光滑许多,不好借力,不过目测一下高度,应该能过去吧。伊唯岑回头看了东方澈一眼,眼神询问谁先上,东方澈摇摇头,看了看天色说:“再等等。”

“等什么?”伊唯岑的话音刚落,墙的那一边突然扔过来一条绳子。伊唯岑一愣,警觉地退后了一步,东方澈却走了过来,拉了拉绳子让那边的人知道,然后对伊唯岑说:“走,现在是巡逻兵换班的时候,我们趁乱到皇帝的寝宫去,时间有限。”

“嗯。”伊唯岑点头,不再耽搁,顺势拉着绳子借了下力,轻巧地越过了宫墙,东方澈紧接着落在了伊唯岑的身边。

虽然百分百相信东方澈,但是伊唯岑还是警惕地看了那个给他们送绳子的小太监一眼。东方澈拍拍她说:“风墨府上的人,很可靠,我们走吧。”

“嗯。”伊唯岑点头,和东方澈一起离开。

虽说夜晚的皇宫向来都是肃穆的,但是东方澈还是觉得今日尤其寂静,略带不安地皱了皱眉,东方澈不自觉地握紧了伊唯岑的手。

“怎么了?”伊唯岑低声问。

“总感觉有些不一样,好像出了什么事了。”东方澈喃喃自语。

“哪里不一样?”虽然之前来过皇宫,但是伊唯岑对这里肯定没有东方澈熟悉,因此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说不出来,感觉而已,可能我太敏感了。”东方澈拉着伊唯岑熟练地避开了各处的守卫,来到了皇帝的寝殿。

远远看到寝殿里灯光忽明忽暗,殿门口的人也没往常多,东方澈谨慎地停了脚步,拉着伊唯岑跳上了廊檐。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一边对伊唯岑说:“还是不对,就算是晚上,也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才对,怎么会这么暗,会不会有埋伏?”

伊唯岑拉了东方澈一把,说:“有埋伏也闯。”索性拉着人上了房顶。

两人悄无声息地在屋顶上移动,东方澈准确地找到了狼帝的寝宫,拉着伊唯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伊唯岑屏息听了一会儿,除了微弱的呼吸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就算有埋伏,也不该就这么点人吧!还是说,这个狂妄自大的一国之君太自信了?!

伊唯岑左右看了看,这会儿站在屋顶上,连她都觉得这皇宫寂静得有些诡异,可见并不是东方澈敏感。可是都到了门口了,要伊唯岑再退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尽管看到东方澈犹疑的目光,伊唯岑还是轻手轻脚地掀起了两片屋瓦,探了个脑袋看下面的情况。

东方澈无奈,不过也抑制不住好奇凑过去看了看,看清之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目光。只见屋里的床上,狼帝正在闭目休息,床边只有一个守夜的太监,盘腿坐在床边打着瞌睡。而让伊唯岑和东方澈疑惑的是,他们偷窥得这么明显,别人发现不了也就算了,没道理狼帝发现不了啊!

这是哪一出戏?请君入瓮?

东方澈依旧比较谨慎,把伊唯岑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拉着伊唯岑轻轻地摇了摇头。伊唯岑是犹豫了片刻,便做了决定。

龙潭虎穴她都闯过了,还怕一个狼帝的寝宫不成?对东方澈微微一扬眉,伊唯岑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东方澈只好跟随,怕弄出太大的声响,手里还捧着伊唯岑刚刚掀起来的两片瓦。

不过两个大活人站到眼前,那个半梦半醒的太监终于后知后觉地睁开了眼睛,短暂的迷糊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更想大叫,东方澈更快地捂住他的嘴巴,举着两块青石瓦片作势要对着小太监的脑袋拍下去。

小太监腿一软跪了下来,含糊地嚷着:“三皇子饶命!”

东方澈满意,凑过去低声警告,“不想死就给本王乖乖闭嘴,否则就拍碎你的脑袋,听到没?”

小太监忙不迭地点头,东方澈这才放开了他,看了眼床上依旧没反应的狼帝,有些疑惑,就算要演戏也不用这么入戏吧,要知道刚刚他和伊唯岑都有机会要他的命的。东方澈觉得有些蹊跷,走近了一些,借着床头一点微弱的灯光,才看清狼帝不正常的脸色。

“怎么回事?”东方澈问那小太监,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刚刚进来的时候他看过了,外面没多少守卫,本来以为是设了埋伏等着他和伊唯岑的,可是看狼帝现在的状况,可是要另当别论了。

往日风光无限的狼帝此刻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很微弱,应堂发黑脸色泛青,怎么看都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只是东方澈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杀了子莫言的?显然,同样疑惑的,还有伊唯岑。

这也是伊唯岑进来到现在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因为床上的人明显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这样看来,不需要她动手狼帝也活不成。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看着东方澈,小声回答,“皇上晌午的时候突然晕倒,太医说……说是中毒了。”

“呵,活到现在,我总算是相信了一次‘老天有眼’。”伊唯岑讽刺地说。

“外面怎么没有人?还有,狼帝病倒的事,大臣和其他皇子知道么?”东方澈问。

“皇上醒了之后,太医说中毒太深没得救,皇上一怒之下杀了太医,还遣走了外面的守卫,吩咐奴才不得声张,皇子和大臣都还不知道。”

东方澈不动声色地挑了下嘴角,摆摆手说:“知道了。”

那边,伊唯岑已经上前一步,到床边为狼帝把了把脉。东方澈靠近一步,问:“怎么样?是不是真的没得救?还是那个庸医乱说的。”

伊唯岑挑了挑眉,难掩眉间的愉悦之色,对东方澈说:“的确是没得救,这毒是日积月累了好久的,现在已经深入骨髓了。原本若是发现的早,及时医治也没什么,偏偏平日里老糊涂用灵力压着,结果拖到最后突然毒发,必死无疑!”

“这算不算天意?”东方澈冷哼。

伊唯岑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高兴?”

“有么!”东方澈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地说:“我没笑啊。”

伊唯岑翻白眼,“是眼睛,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东方澈也不否认,眼睛盯着眼前的龙床有些走神,神情也有些阴郁,幽幽地说:“我是很高兴。为了皇位,这老不死地算计了一辈子,下面的几个皇子也挣得你死我活,如今我竟然是第一个知道狼帝将死的人,真是笑话。”

“怎么?你想当皇帝?”伊唯岑阴阳怪气地开口,“我差点忘了,三皇子一开始不就是为了皇位而活的嘛。”

东方澈失笑,揽过伊唯岑,笑的一脸暧昧,“我有了你,还要这皇位作甚!不过么,我不要,也不能便宜了别人不是么!”

两人就这样口无遮拦地在一个将死之人的床前聊了一通,终于把奄奄一息在鬼门关徘徊的一国之主给暂时地拉了回来。

狼帝清醒的时候,伊唯岑和东方澈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刚刚明明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突然间加重,警觉性再差的人也会注意到吧,不过这也间接地让伊唯岑和东方澈松了口气,这老不死的果然快不行了。

伊唯岑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狼帝,就见他眼珠费力地动了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狼帝看到伊唯岑,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话,但是声音还未出口已经觉得吃力,要休息一会儿才能勉强保持清醒。

伊唯岑冷笑,“怎么?看到我惊讶么?你应该早就算到了,你杀了子莫言,我一定会来找你偿命的。不过可惜,我若是再来迟一步,你都不用我送你上路了。”

狼帝困难地吸了几口空气,才气若游丝地叫了一声,“唯岑。”

“别告诉我你要跟我求饶啊,我会很失望的。或许,你应该感谢我来了,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不用在这里继续苟延残喘。”伊唯岑继续冷声说。

“你……”狼帝抬起手似乎是想去触碰伊唯岑的手,可惜手悬在半空挣扎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碰到,只能费力地问:“你,是不是很恨……我?”浑浊的眸子执拗地看着伊唯岑。

伊唯岑冷冷地看着狼帝要来握她的手僵持了半天终于还是落下了,听到狼帝的话眼神一凛,声音更冷了,逼近一步说:“恨你?!你说呢?!你跟我的是能说的清楚的么?哼,远的先不说了,就说子莫言!你竟然杀了他!”说到最后,伊唯岑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声音里满是控诉。

东方澈握住伊唯岑的肩膀,微微用力,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伊唯岑回过神,伸手回握了一下肩上东方澈的手,再次转眼看狼帝,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也回归平淡,“我本来已经决定放下了,反正你当没我这个女儿,我也当没你这个父亲,井水不犯河水,我们两清!可是,你为什么要动子莫言?!你已经是狼帝了,你想不知足?为什么要打黑楼的念头!”

“我……我……”狼帝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努力地先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敌不过已经发生的事实。

“别指望你病入膏肓了我就手下留情让你自生自灭,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赶紧说。”伊唯岑回头看了东方澈一眼,突然补充了一句,“不过皇位继承人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会帮你拿主意的。”

东方澈听到最后一句话差点笑出来,也亏得伊唯岑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这个。狼帝也不知道听到了伊唯岑的话没有,目光开始涣散,呼吸也更加艰难,张着嘴断断续续地说:“别……别,恨……我!”一只手吃力地抬起,却不知道是去想抓东方澈的还是伊唯岑的。

伊唯岑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手起掌落,不带一丝犹豫地了结了狼帝的性命,眼里平静无波。耳边响起那人最后留下的三个字,我自然不会浪费精力去恨你!

“你留在这里,我去找人通知风墨,这事必须要快,否则天亮之后,皇帝驾崩的消息瞒不了多久的。”东方澈拍了拍伊唯岑的肩膀。

“嗯,小心。”伊唯岑点头。

东方澈眯起眼睛看了眼一直哆哆嗦嗦站在旁边的小太监,故作严肃地问伊唯岑,“这家伙怎么办?留着他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伊唯岑还没发话,小太监就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一个劲磕头讨饶,“殿下饶命,奴才只是帮太医提药箱子的,什么都不知道!以后必定唯皇子之命是从!啊,还有姑娘!”

伊唯岑无奈地白了东方澈一眼,“行了,别吓他了,快去吧。”

东方澈离开之后,伊唯岑左右无事,本来是来报仇的,可是没想到狼帝自作孽自己送了命。伊唯岑转脸看了看那个小太监,问:“你刚刚说你是给太医提药箱子的?”

“是的,姑娘。”

“那你肯定知道太医院在哪里了?”

“知……知道。”

“很好,带我去。”

虽说狼帝已死,但是伊唯岑还是很谨慎,带着小太监偷偷地溜了出去,本想搜刮一些太医院的名贵药材带走,没想到刚到太医院外面就遇到了天一。

伊唯岑不方便露面,所以躲在暗处,让那个小太监把天一叫了过来。

天一公主看到伊唯岑显然十分意外,紧张地抓着伊唯岑手腕,小声地说:“唯岑,你怎么在这里?皇上派人到处在找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伊唯岑撇撇嘴,不答反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到消息说皇上病了,下午去求见,结果皇上说不见,我想来想去觉得蹊跷,就想来太医院打听打听,可是太医院的人说去给皇上的诊脉的太医到现在都没回来。”天一一五一十地回答。

伊唯岑冷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可不是么,永远都别想回来了。”

“你说什么?”天一没听清楚,凑过去问。

伊唯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天一说实话

于是压低了声音说:“皇帝已毒发身亡了,澈去通知风墨了,、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同类推荐
  • 霸道王爷的专属霸气王妃

    霸道王爷的专属霸气王妃

    我勒个去!~穿越这么瞎的事都会发生?!这个世界已经没什么不可能的了。。。。。哼哼,区区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王朝,难道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美眉还搞不定你们?!看我如何玩转整个王朝!
  • 帝王恩宠:绝世风华

    帝王恩宠:绝世风华

    幽幽深宫,她是明月,足以吞噬所有黑暗,更可以大放异彩。阴谋陷阱和争斗困境,她没有后路可以退。面对尖锐的指控,一笑而过,她身边,又何止一个敌人。得宠,我幸。失宠,我命。人人都以为,自己只是毫不起眼的灰色麻雀,她却没有忘记,自己原本就该是令人惊艳的五彩凤凰。天越来越亮了,彼此的心,却越来越黑暗了。面对灼灼未央宫,她挽唇一笑,且看她,绽放绝世风华,驱逐这浑浊之世。“天涯共此明月。”那个人,曾经这么说。
  • 盛夏撩心

    盛夏撩心

    在盛夏,蓝樱盛开的地方,她与他那样的青梅竹马。而又在那个蓝樱花凋零的季末里,分离。她遗落了一份在风月街的记忆,却又与他重逢。后又落入牢狱,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碾转于皇宫,只道永别;闯荡于江湖,玄幻重重。蓝樱与夕颜,抹不去的悲愁。真相接连浮出水面...最终的结局又将是怎样?温馨提示:此文章节悬疑重重,剪不断理还乱,易抓狂者请慎入。
  • 弑妃夺情:恶魔帝君

    弑妃夺情:恶魔帝君

    她本淡然平奇女子,偏因命中带煞被当成煞星妖孽,孤独十四载。他是先皇最宠爱第三子,新帝登基,他随母妃退隐卞州,虎落平阳。江流石不转,隐忍失江河。一夕风云变,覆手定乾坤。六年隐忍终夺回本属于他的江山,大婚轼妃如愿册立心爱女子为后。左拥江山享右抱美人归,却为何,总在夜深人静时忆起一张带泪容颜?
  • 宠妻无度之嫡妃不羁

    宠妻无度之嫡妃不羁

    她是大学士府嫡女,却因为天生聋哑被家族放逐弃于山中。一朝重生,当她能说会道之后,当她遇到那个腹黑、缠人的男人之后,所有的生活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成了他的手中宝、心头肉,在他没有下限的纵容下搅得各府人仰马翻,势必要为前身报仇雪恨,势必要把各方妖魔鬼怪全都消灭干净。从此,夫妻联手、天下我有。本文纯属虚构,请勿模仿。
热门推荐
  • 霾都

    霾都

    斗法,弑魂,斩魔除妖,征战荣登大典。破案,解密,暖味爱情,少年独创盛世。本书等级:斗法者、斗法师、法圣、法尊、法灵。还有各类特殊人物:药灵仙、驭兽灵人、缪师……
  • 兔子坡大象巴巴故事全集

    兔子坡大象巴巴故事全集

    《兔子坡》以活泼可爱的动物形象和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弘扬了一种健康向上的精神,并且号召人们要爱护动物,与动物和平相处。长久以来,《兔子坡》在很多国家或地区的畅销书排行榜上一直都名列前茅。《纽约时报》评论说:“作者为孩子们创造了一个新鲜、生动、幽默的世界。”
  • 天生魔瞳

    天生魔瞳

    这个大陆以实力为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实力雄厚的可以遨游天际,而弱者则化为一抔黃土!他身负废弃血脉,本将平凡一生,一位神秘人唤醒了他体内的绝世灵器!从此他成了大陆上唯一的“灵体双修”之人,他走上了通往巅峰的道路……
  • 白面书生无情手

    白面书生无情手

    邪教魔头魏大通,他凭借高深的邪道功夫,向武林正派组织发出“一战定乾坤”的狅妄战书,这样狅妄叫嚣的战书太目中無人了。如是,在正派组织中,谁去应战?谁敢应战?武林危在旦時。虽然他遭受阴阳教无数次的追杀和暗害,但他没有死,并神奇的活了下来。在生与死的面前,他深爱着她,哪怕失去生命,他带着她,他护着她,没有把她当作累赘。而她,更深刻的体会到,她们那有苦,有甜,有惊,有喜的生死爱情,是天注定的,是牢不可破的。
  • 谎爱

    谎爱

    她尊贵,傲娇的异族公主,独自逐鹿中原,是舍身取义?亦是满足野心?他是统领千军万马的不败将军,在有勇有谋的表面之下,更是有着一颗深不可测的心。她是将军府的低贱婢女,看似仰慕将军,想嫁入将军府,做将军夫人。她为了江山,放下身份。她为了要让他爱上自己,不折手段。她偷了他的一片图纸,而他,却偷走了她的心。在这一场阴冷的骗局中,究竟是谁骗了谁,谁对谁真情,谁对谁假意,谁能看的透,又有谁能明了。试问?掺杂着血泪的雨水,能否洗净这污浊的天下?
  • 玥灵

    玥灵

    灼热地太阳恶狠狠地俯视着大地,仿佛要把一切吞噬。这是一个忙碌的早晨,路上人们行事匆匆,只顾着自己的事情,谁也不去在意路边的风景。
  • 卡耐基人生智慧箴言

    卡耐基人生智慧箴言

    当你了解了卡耐基的人生智慧,并有目的地借鉴时,祝贺你,你已迈出了改变你人生的第一步!你就能改变你的一生!你将能做到与他人和睦相处,互帮互助!你将能营造并享受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你将会成为一位具有出色领导能力的人!你将能获得属于你个人的巨大财富……
  • 盛世嫡女:王妃难逑

    盛世嫡女:王妃难逑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经济学女博士,世界五百强的高官,事业顶端却得了血癌死在了手术台上,魂穿古代,才刚睁开眼就被人喊成了妖女,放火燃烧,穿越第一天就险些死了。欺人太甚,她一一反击,把愚昧无知的村民耍的团团转。一朝回朝,她成了早已经灭门的当朝宰相之女,当她遇上了同样名满天下,不过却是恶名昭昭,劣质斑斑的王爷,棋逢对手,他是她的劫还是她的缘?他欺她,逗她,闹她,惹她,花尽心思取悦她。她讽他,避他,击他,却最后嫁给了他……一个腹黑,一个狡黠,且看金牌夫妇如何一起征服异世,玩转朝廷。【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中华乱起之1882

    中华乱起之1882

    后世史书中……有人说他是小人,亦有人称他为君子!有人说他是奸臣,亦有人称他为国之栋梁有人说他是民族英雄,亦有人称他为国之罪人......................................慈禧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陈敬东,我大清之栋梁,亦我大清之罪人也!”.......................................【每天两更,雨天出品,全本保证,敬请收藏】
  • 阿房

    阿房

    战国末年,失语孤儿被燕国刺客训练营千越山救下,培养成为一名擅于施毒的女刺客,取名阿房。与大师兄荆轲相恋,却因奸人挑拨而成为叛国罪人,阿房不得不远离燕国,进入秦宫……面对嬴政的关怀,阿房该如何选择?而那著名的荆轲刺秦,却又早已注定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