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您好
“你经常来这里?”我看着她。
“在这里,你能看到这座城市的梦幻与现实交替,只有这里你可以感受着这座城市的矛盾!”她自言自语。
望着远方,几处白鸽,蹁跹翱翔,整齐划一,养鸽人的哨声,呼唤着。山顶传来钟声,钟声阵阵,四周寂寥,两人一车,在斜阳余晖间斜成一道道线,最后消散。
我斜倚着石头,望着远方,斜阳似火,染红半边天,渲染寂寥的城市,偶有飞鸟穿过,簌簌声响,不禁心中似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像是由来已久,她看着我,在斜阳余晖下,我看着她,我们没有说话,彼此望着。
“斜阳很美”我似有似无的说着。
她只是看着我,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夜幕笼罩这座城市,轰隆的发动机,响彻林间,鬼魅般的影子飘散在城市上空,华灯初上的夜晚总是让人觉得丝丝忧伤和疲劳。我们回到市中心,她带着我进了一家主题餐馆,她说这里不管你在哪个区域都是一种不同程度上的文化体验。我告诉她,能填饱肚子就是我最大的愿望和体验,她笑我上辈子是饿鬼投身,这辈子就想到吃了。
“你打算做什么?”她一副期待的表情。
“先看看再说”我含糊其混的回道。
“你有没有想过去西藏走走?”她微微笑道。
“当然了,那是一个纯净灵魂应该去的地方!”我郑重的回道。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自己,惊奇的眼神显露了她此时此刻的想法,我知道,西藏乃是我要涉足的地方,但此时此刻,我必须冷静下来,思考好我的人生的每一步,如何走下去,而不是浑浑噩噩,不知所以,横穿直冲在这座城市,我毅然脑海中有过这么一股念头,就是在深圳先扎下根,认认真真过好每一天。
“你打算做些什么?”我反问道她。
“我想开一间自己的画廊,自己画画,自己写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满脸喜悦。我知道她是说到做到,不似我这般散乱无章,这是我们最本质的区别,也是我一生为之遗憾的事,散漫的像是一只失去蚁群的蚂蚁,最后不得不被洪流冲走。
我傻傻的发着呆,我想此时此刻的我并不是那个满怀壮志的那个我了,有的只是顺其自然和内心深处的呼声,似乎那声音在哪里,我就是属于哪里的一种宿命感,虽然我至始至终都不相信宿命。
“你可以去看看《断臂人》!”她看着我说。
我欲言又止,为了打破尴尬,我最害怕的就是尴尬,这是使我最头痛的事情,不管是谁,是熟悉之人还是陌生人,我总是害怕不期而遇的尴尬,那种场面足以让一个满怀信心的家伙败下阵来。
“你经常来这里?”为了打破尴尬,似乎我的话音中带着某些不确定的音色,但始终是奏效的,让这样的境地得到极好的转变。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这家餐馆,极尽文化元素,倒是让人耳目一新”她带着激动说着。
我突然想到,应该给父母打声招呼,虽然在之前已经说过就在近几日要回来,母亲的话中我听出了,他们对我的关怀和思念。
电话几声后是母亲接的电话,母亲激动的情绪无法掩饰,她说回来就好,什么时候回家,我告诉她就在近几日就会回来看他们,她高兴极了,我们聊了几句,母亲说有事就离开,她说她期待我的回家,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越来越让他们担心,就在前几日,弟弟打电话来,道尽了父母的思念和担忧,我知道,自己的一生必须要自己来走,但牵扯到他们总是让我心中愧疚。
她送我回家,广州的夜色显得寂寥的很,似乎冰冷,车灯散漫在路面,她握着方向盘,神情镇定,似笑非笑,面颊绯红。
“你真漂亮!”我痴痴道。
她没有理我,只是看着前方,我呆呆的望着她,我敢肯定她听到了我说的话,只是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像是一潭死水,古波不惊,你无法知道她的深浅,她似乎感觉到我在看着她,她斜视着我,脸颊微微乏起红晕,只听见一生哐当,我只觉头晕脑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发涨的头,重像是一块铁。
只感觉有一双手在拍打着我,我渐渐苏醒,发现周围一切陌生,她坐在我的旁边,我问她怎么了,她脸带红晕,没有说话,这时护士走了进来。
“你是怎么开车的,连自己都撞了?”她唠叨着,似乎什么事令她不满一般,我糊里糊涂,不知道说些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在车中的那话,就知道是自己的过错,倒是歉意的看着她。她没有说什么,满脸的担心,倒是让我心中一酸。
我拿着钥匙,正要开门,门突然打开,是曾可儿,她惊奇的看着我,不知道是因为我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我缠着白布的头令她那种表情,我朝她挤出一丝丝的笑容,旋即她看着林依然。
我本想向她们互相介绍,似乎我的想法是多余的,只见曾可儿来到她身边,甚是鸟儿依人,后来知道她们不但认识,还是最亲密的闺蜜,她们已经认识了,只是我还别蒙在鼓里一般,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和她们的关系。
曾可儿笑着说:“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昨天”我随口道。
“是吗?”她满脸疑惑。
“别听他说的!”林依然笑道。
“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的话!”满脸笑意,笑里藏刀,真是让人觉得话中之话,行中之行。
电话响起,出版社的电话,说是续签,我早已经忘记这档子事,我告诉他们可以搁置两天,他们似乎总是有说不完的苦衷,他们不厌其烦,我厌倦极了。放下电话,度向花园,在花园的尽头可能是长久没有人照料,竟然荒草萋萋,甚是凄凉,倒是让人觉得心情沉重。
曾可儿告诉我她要和林依然出去,问我是否一起去走走,我没我没有允诺,因为我需要静一静,我现在心境浮躁,内心不安,似乎被某种东西堵塞着,无法将自己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
燃起烟,烟云缭绕,弥漫满屋,迷离幻境,迷失自己,寻找林依然四年前留下来的纸条,纸条乏黄,清秀字迹,飘渺至极。
“您好!”
我要走了,谢谢你上一次的搭救!
或许我们下一次相见便不知年月,有时候我在想,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我仅仅是几面之缘,我深知,这样着实太唐突,太过于直接,但我并不这么觉得,似乎你在我的生命中是一种存在,无法抹去,我常常想,你会是怎样一个人,你在想些什么?
再见!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但我知道,我们一定能再见,只是不知道在何时何地!
我将纸条压在书的扉页之中,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心情渐舒,写下“夜静独思人”五个字。虽然此刻不是夜深人静,但总觉得这五个字的想法总是缭绕在我的脑际,无法摆脱,想要一探究竟,这或许是我唯一的爱好,或者说是优势。
我突然想起冯西范先生,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能够在适当的时候去读懂一个人的心灵,这是我能和他成为忘年之交主要因素。
“冯先生,您好!”我问候着。
“你回来了?”声音中带着惊奇和惊讶之感。
“我回来了,就要来叨扰你啊!”我带着歉意道。
“你能回来给我电话,说明你还没有忘记你这个老朋友啊!”电话那边之后一阵大笑,我也跟着大笑,似乎这一笑,就没有了那份生疏和尴尬。
我们见了面,那是黄昏,我散漫的走在街道,他回车呼我,我很高兴见到他,他总是让你觉得他和你始终都是倾心所为。
“在德国的学习怎么样?”他关心的问着。
“一切还好!”我回到道。
“听依然说你们在德国见了面?”他望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
“我们见了面!”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他没有再问,只是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告诉他接下来需要调整自己的时间,让自己想清楚想要做什么,该走怎样的道路。
“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先到我公司来上班!”他满脸期待。
“我先考虑考虑!”我含糊的回道。
老榆树下,父亲的背影,显得那样单薄,眼泪不禁流下,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留下来,但还是湿润我的眼眸,我迅速擦干眼泪,不让父亲看见,我尽量挤出笑容,与父亲拥抱,他瘦骨嶙峋,我的心刺痛难当,我想试着岁月何时竟然将他老人家消磨成这般。父亲本阴沉的脸,此时挂上丝丝笑容,像是困境后的回暖。我想这或许是对父亲最大的安慰。
“你知道吗?二蛋回来了呢!”他像是得到极大的喜讯一般,所以我天天在这里等你回来。我的心沉重极了,身体似乎无法负重,疲惫的身躯再也无法挪动,父亲的守望是他此时此刻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