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凉市政府果然极为重视棺珊村开发区这项工程,迫不及待地要动工。在马工他们忙碌了两个星期,将需要征占的土地测量完毕之后,政府的征地工作便正式入驻棺珊村,紧张地开展征地工作。
我的工作依旧繁忙,每一次出车回来,都觉得身心疲惫。看着病人家属有抱怨的,有感激的,我的心情也如同他们的心情一般,水火交融。对抱怨的只能冷淡对待,不去管病人家属,安心收治病人。对感激的,和他们聊聊天,吹吹牛,他们有时候会送给的烟酒,土特产等物品,我脸上平淡的接受,心里却十分欣喜,回家之后向阿晴低调的炫耀。有时候救助了一个大官或者大官亲属,得到他们的感谢,虽然我和那些官人们接触机会很少,甚至他们病好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过联系,但是那些大官也成了我在阿晴的朋友或者我的除了同事之外的朋友间炫耀的资本。借着这些连我也不熟悉却在我的嘴里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的人物,我在我那些真实的朋友之中得到了满足,但是也倍感空虚。
阿晴已经放了暑假,她和她家里人说要在檐凉市打工不回去了,于是阿晴就在我的出租屋里住下来。一开始阿晴在一家超市做导购,但是做了一个多星期,因为工作太累,晚上也要加班,她坚持不住,拿了两三百的工钱就不干了,整天窝在出租屋里用我的电脑玩网络游戏。
为了不让阿晴感到气闷空虚,我给她所完的游戏充值冲了一两千块钱,让她的账号看起来不太寒酸,虽然充值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掉了块肉一般,但是只要阿晴玩得开心,我仍然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我有空就带着阿晴出去玩。阿晴也和我的同事们熟络起来。
棺珊村的征地工作紧张进行,一个多月后,我接到我哥的电话,回去和征地组协商,签订土地转让合同,把我家的山地,水田,加上地里的作物,我爹的坟墓,我家的老房子等等所有我林家的地产以一千五百万的价格成交。
这笔巨款的数额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在签名的时候努力屏住自己的呼吸,使自己看起来是平常的样子,但是我心里早就翻滚了。征地工作组的工作人员看着我们兄弟两签完名,似乎也是打舒一口气的样子。一个戴眼镜的三十余岁,面相看着很好强,很傲的胖子对我们说道:“林医生,棺珊村你家算是好说话的,有的人家,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谈。谢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说罢,那胖子带着工作组人员走了。
林图又来与我商量他要开娱乐会所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我的态度是坚定的,绝对不同意,那笔钱是我该得的,我已经为这笔钱做好了我认为是最好的打算,绝对不能让不靠谱的林图染指我该得的东西。于是我和林图又吵了一架,差点没打起来,林图这次有求于我,居然不动手,真是把他憋得够呛。他恨恨地朝我挥一挥拳头,说道:“你就把你的钱拿去当鸡蛋一样孵着吧。简直和你爹一样,怎么说也不会听。”
说起我爹,自从那次单胺氧化酶抑制剂的事情过了后,我们兄弟两就像是签订了协约,不再提及这件事情。我没有证据证实是不是林图做的。就算真是林图做的,现在通过林图的努力,我们拿到了一千五百万的土地征用款,要是我爹在世,说不定我们兄弟两个一分钱也拿不到。所以我心中居然隐隐觉得林图做得也不算全错。所以那件事情我们两就当它是一件意外,谁也不去在乎。
现在林图为了自己想建立一家娱乐会所,提及这件事情,我却当它是个禁忌,匆匆把我的外衣挂在肘子上,说道:“我不管你,你的钱要怎么花你自己花。但是属于我的那份你绝对不能动!”说罢,转身离开我家。
我才踏出两步,还能听到林图因为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他手一抬,重重地把一个瓷茶杯摔在地上。我脚步一顿,不理他,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