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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1894~1961),名澜,字畹华,又字浣华,原籍江苏泰州,出生于北京一个京剧世家。祖父梅巧玲是19世纪著名的京剧演员,北京四大徽班之一“四喜班”老板。父亲梅竹芬也是一位优秀的京剧演员。梅兰芳3岁时父亲去世,15岁母亲去世,依靠伯父梅雨田(著名琴师)拉胡琴收入维持家庭生活。梅兰芳8岁开始学艺,师从吴菱仙。11岁登台演出,演青衣,也演刀马旦。梅兰芳自进入梨园后,一直虚心好学,他请教过的京剧老前辈很多,加上他的勤学苦练,因而唱、做、念、打等功夫,在少年时代就打下了稳固的基础,20岁时便是一位驰名京沪的京剧演员了。

梅兰芳在继承和发扬我国京剧悠久的优良传统方面,成就卓越。经过了50多年舞台生涯的探索,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影响深广,世称“梅派”。不仅如此,梅兰芳还突破了各种困难,对京剧艺术进行大胆的创新。如1913年,他的剧目中开始出现了《穆柯寨》、《虹霓关》等不属于青衣的戏,打破了过去传统的青衣、花旦等角色分行的限制。再如1922年,梅兰芳和徐兰沅、王少卿一起,在京剧的配乐中增加了二胡,使演出伴奏的音色丰富起来。在梅兰芳50多年的舞台生涯中,上演的传统剧目数以百计,创演的新戏共有30多出。

新中国成立后,梅兰芳曾先后担任中国京剧院院长、中国戏曲研究院院长、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等职务。1959年在他65岁时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61年8月8日,因心脏病在北京逝世,享年67岁。

梅兰芳除了演戏外,业余时间很喜欢绘画,并进行戏剧的研究工作。1962年,中国戏剧出版社把他生前所撰写的论文编为《梅兰芳文集》出版发行,另有自述传记《舞台生涯四十年》等。

蓄胡须罢演明志

1941年12月,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了中国大部分的领土以后,侵略的魔爪又伸向香港。这时我国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正留住在香港。听到这个消息后,梅兰芳悲愤至极,怒火中烧。为了表达他心中对祖国大好河山深深的爱,对日本帝国主义无比的仇恨,他这个戏剧舞台上的花旦,愤恨地扔掉了他每天都离不开的剃须刀。没过几日,浓黑的胡须就挂在了他那副“美女”的脸上。对于他这一反常的举动,妻子疑惑不解,可是看到丈夫近日脸色老是阴沉沉的,只有更加无微不至地照顾,也不便多问。幼年的儿子梅绍武却不懂得这些,好奇地问:“爸爸,您怎么不刮胡子了?不刮胡子您怎么演戏呀?”

梅兰芳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回答说:“日本鬼子侵占了我们的国家,现在又占领了香港。我想他们肯定要我给他们演戏的,爸爸留起了胡子,日本人还能强迫我演戏吗?”

听了梅兰芳的解释,小绍武懂事地点了点头。一旁的妻子也疑团顿开,朝着梅兰芳会心地笑了。

果然不出梅兰芳所料。

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了美国在太洋上最大的海军基地、夏威夷群岛瓦胡岛上的珍珠港,以微小的代价,获得了大的胜利。为了庆祝这一胜利,日军驻香港司令酒井找到了梅兰芳,要他为其演出。当酒井看到梅兰芳的胡子时,由吃惊而转为气恼,蛮横地说:“梅兰芳,你的不要以为留起了胡子就可以逃掉了,胡子统统地刮掉,马上登台!”

梅兰芳对酒井司令的蛮横不屑一顾,义正辞严,回答说:“我年龄已大,嗓子也退化了,就是辞掉胡子也是断然不能登台的!”

就这样,梅兰芳不顾日寇的淫威,坚决地拒绝了日方的要求,表达了他的爱国之心,维护了中国人民的尊严和民族自尊心。

梅兰芳想,这一次是逃脱了,但日本人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香港决非久留地,为了个人及全家安全,他又回到了上海的家——梅花诗屋。

回到上海后,他深居简出,除了几个朋友外,一般客人很少接待。停止了演戏也就没有了收入,仅靠以前的一点积蓄很难维持一家人的日常开销。梅兰芳的业余爱好是绘画,曾与画家齐白石有很深的交往,并拜师学艺。过去的业余爱好,这时派上了用场,他时常在书房里的台灯下作画,拿出去卖,添补生活开销。梅兰芳在戏剧舞台上的名声可以说是誉满中外,而在画坛上却成了“无名小卒”,所以仅靠卖画是入不敷出的。上海几家戏院的老板,看到梅兰芳的生活日衰一日,便纷至沓来,请他复出,可是都被他婉言谢绝了。为了生计,他宁愿把祖辈留给他的北京住宅卖掉,也决不登台演出。

施巧计再拒登台

1942年的年底,一直杜门谢客的梅花诗屋,突然闯进了一个上海滩上的大人物——汪伪政府的褚民谊。

“梅兰芳,我受大日本帝国和汪主席的委托,前来请你立即组团,赴南京、长春和东京作巡回演出,以庆祝‘太平洋战争胜利’一周年。”褚民谊盛气凌人,一进门就开门见山以命令式的语气说明了来意。

看着这个民族的败类,梅兰芳强压着满腔的怒火,用手指了指满腮的胡须,沉着地说:“我已经上了年纪,早已退出舞台了。再说,好久没登台了,也没吊吊嗓子,使不得,使不得!”

褚民谊见强硬不行,又生一计,梅老板,听说你近来日子过得可不怎么样啊,这可是个发财的好机会,大日本皇军是不会亏待你的。你要能演出,这个嘛,会大把大把地装进你梅老板的腰包。”说着做了一个点钱的动作。褚民谊了解到,梅兰芳因停演而生活上发生了危机。心想:你梅兰芳再清高,再有骨气也不会不想钱的,我这一着准灵。褚民谊窃自得意,坐到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翘起二郎腿,吞云吐雾,悠然自得。一会儿他见梅兰芳没有反应,进一步劝说道:“梅老板,不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哟,钱可是个好东西呀!只要你肯演戏,胡子嘛可以刮掉,至于嗓子,吊吊不就行了。哈,哈哈……”

梅兰芳气愤至极,忍无可忍,讥讽道:“我听说你一向喜欢玩票,大花脸也唱得很不错,我看你组个剧团,亲自当团长去慰问就很好,何必非我不可呢?”

是啊,日伪政府为什么三番五次非要让梅兰芳为他们演出呢?

这里边除为了欣赏梅兰芳的表演艺术外,更主要的还是想达到一定的政治目的,想借着梅兰芳之名,显示日本人的淫威。早在1929年冬到1930年春季,梅兰芳就率团到美国作过访问演出。在美国他不但结识了著名艺术家卓别林、范朋克、罗伯逊等,跟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荣获了美国波莫纳大学和南加利福尼亚大学授予的文学博士学位。所以,梅兰芳的表演艺术不仅在国内声誉颇高,在国际上也有很大的影响。这样一位国内外大名鼎鼎的人物,来为日本人庆祝胜利,这在国际上不更能显示“大日本帝国”的威风吗?对于日本帝国主义的政治目的,梅兰芳早就看透了,加上他对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行径的仇恨,所以坚持拒绝演出。

褚民谊看到金钱也不为梅兰芳所动,便露出狰狞面目,恶狠狠地说:“梅兰芳,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明天你必须去演出,如若再违抗,大日本皇军要以军法论处你!”

褚民谊走了,梅兰芳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正在他无计可施之机,一位同他一样具有爱国之心的医生朋友来访。各自落座,寒喧一番。医生看到梅兰芳满脸愁云,便问:“梅先生愁眉不展,莫非又为生活发愁?”

梅兰芳摇了摇头,道:“日子过得苦点倒没什么,哎!”

“莫非是贵体欠安?让我来看看,我的医术……”

医生以后的话梅兰芳一句也没听进去,唯独对“贵体欠安”发生了兴趣。只见他眼睛一亮,喜上眉梢,把褚民谊来他家的经过和他的想法一五一十地都对医生讲了,最后说:“医生,您一定要帮我想想办法!”

医生说:“办法倒有一个,只是梅先生要吃一点苦头。”

“不怕,不怕!只要能瞒下日本人,吃再大的苦我也不怕!”梅兰芳坚定地说。

医生敬佩地看着梅兰芳,悄悄地讲出了他的办法。

第二天,日为伪政府派来一帮凶神般的爪牙,硬逼梅兰芳去演出。只见梅兰芳脸色苍白,浑身哆嗦,语不成声,“我……我病成这这样子,怎么能能演戏?”

“病啦!哼!我看你是装病吧。快把军医叫来,检查!”

不一会儿日本军医来了,经过认真检查,梅兰芳体温已达40℃,确实有病。这样日伪政府才不得不作罢。

原来,他的这位医生朋友给梅兰芳打了一针预防伤寒的疫苗,致使体温上升,才得以瞒混过去。

直到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以后,梅兰芳才刮掉了胡须,再度登台。

新中国成立后,梅兰芳再度焕发青春。在毛泽东文艺思想指导下,他组织了“梅剧团”深入到厂矿农村,在全国各地巡回演出,仅1951年到1955年就演出500多场,观众达100多万人次。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10周年之际,梅兰芳不顾65岁的高龄,排演出《穆桂英挂帅》,以炉火纯青的演技,塑造了一个爱国女英雄的形象,表达了他对祖国深深的爱。

(周永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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