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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腥盛宴

“一群白痴,这种谎话居然也会相信?”

就在克里斯蒂娜刚松了口气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笑。众人回头看去,发现这说话之人,竟是那个被扔在一旁无人问津的莫言则。

该死,莫非这家伙的隐藏人格又出现了?在这个微妙时刻,陡然间听到那个让自己记忆犹新的声音,克里斯蒂娜不由地皱起眉头,大感不妙。

这一路走来,莫言则半死不活的躺在担架上,除了克里斯蒂娜以外,其他人从未听他说过话,都以为这人是个哑巴。此时莫言则突然开口,委实出人意料。众人愕然无语,石室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杨华与克里斯蒂娜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人话一出口,就听到对方的声音,均是一愣,又同时扭头看向对方。这两人都是极其敏感细腻之人,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猜出一些对方的心思。所谓心有灵犀,想来也不过如此了。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喝止声,并未能堵住莫言则的嘴,接下来的话更是字字诛心:“胡说?想想吧,你们这些白痴,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寻宝之旅。你们的老板,就是那个正在看怀表的杂种会莫名其妙地,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带上我这个废物?还有,他许诺分给你们的宝藏在哪里?别跟我说是墙上那些珠子,什么时候开始,被用来照明的东西也能算是宝藏了?其实,真正的宝藏在什么地方,我想你们应该是知道的!”

看到这些人开始陆续将视线移向石室中央的古鼎,脸上露出思索样子。莫言则又咧嘴笑道:“哈,我真的很想知道,那座鼎里的玩意儿到底有多好?不如大家一起来猜一猜,那里面会是什么?嗯,那东西一定不会简单,让我想想,鼎里的东西会不会让我这个让现代医学都束手无策的废物重新站起来?或者,或者让我这般卑微而短暂的生命,从此化作了永恒……”

莫言则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出什么具有实际意义的东西,他只是在提问,不停的提出疑问。偏偏这一连串的问题,被他用邪气十足的音调述说出来,令人杂念纷呈心生好奇。许多人连呼吸都已经开始变得粗重急促起来,便是连那个对徐克豪最为忠心的徐平生,一向淡定的目光里也隐约闪现出丝丝波动。

面对带着数十道包含着不同意味的目光,徐克豪微微眯眼,嘴角却依旧挂着笑,那块复古款式的手工机械怀表在他灵巧的指间飞快的翻转着。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曾上心。

几名私下里关系极好的暗影成员相互使了个眼色,当中一人稍稍犹豫了一下,终是鼓起勇气问道:“老板,兄弟们跟着您出生入死,现在也确实好奇,那鼎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徐克豪抬起头,脸上没有焦虑,没有紧张,只有那让人不明所以地笑容,在夜明珠清幽的光照下,显得有些渗人。没有回答那名暗影成员提出的问题,徐克豪侧头看了徐平生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徐平生是徐克豪的左膀右臂,心腹下属,而暗影成员又归他统领。那名部下当众向老板提出质疑,实属以下犯上,按理说,徐平生正该是第一个站出来呵斥的人才对。

事实上,就在刚才那一刹,徐平生的确有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他张了张嘴,最终却选择了闭口不言,坐观其变。原因很简单,他也被莫言则的好奇吸引住了,对那鼎中的秘密生出了一些想法。

既然第一时间没有开口,等到公子来向自己发问,那么无论如何,两人之间,裂痕就已经产生了。徐克豪是什么性格的人,徐平生当然了解,两人的关系一但有了这样的裂痕,就不会在有融洽如初的可能。想到这里,徐平生将心一横,看着那名率先按耐不住的暗影成员道:“黎光,在公子面前你也敢放肆?虽说我们大家都很好奇,但你得知道公子是何等身份,怎能这般与公子说话?众位兄弟且听我一句,不管这古鼎里有什么东西,总之是跑不掉的,你们又担心个什么来着?我们为公子办事,出生入死,而公子一向宽待下属,自然也不会瞒着我们这些兄弟。我说的对吧,公子?”

以徐平生一向沉默少言的秉性,一次性说出这么长的话,可算是极为罕见的。这说话的语气嘛,听着还算是恭敬,但在场之人,除了少数几个实心眼以外,多数都体察到了这蕃话中所包含的绵长意味。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接话,诡异的冷场,令石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啪!”

一直在玩弄怀表的徐克豪终于将纯钢的表盖合上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这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响亮。他点头笑了笑,忽然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纯手工制作的机械怀表,绝对精准无误。还有不到五分钟,就是阴历七月初七。”

阴历的七月初七,不就是七夕吗?华夏传统文化中的情人节。可是,这******跟现在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莫不成还要让在座的大老爷们拿出针线来,对月乞巧不成?

所有人都被这句超级无厘头的话弄得愣神,只有克里斯蒂娜无奈地叹了口气,眼前的情势已经开始失控了,她慢慢地移动脚步,尽量让自己处于一个最有利于自保的位置。而站在她旁边的杨华,这时却突然爆发,咬牙切齿地冲着莫言则吼道:“你这个白痴,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杨华这番举动来得十分突兀,加之表情惊惶,在场的人,除了少数几个头脑灵活别有心思的,其余之人无不感到惊讶。而作为始作俑者,莫言则却笑得极为舒畅,那严重烧伤的恶心面容在这一刻,当真是邪意十足:

“一个连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的人,你觉得他可能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呵,要不你告诉他,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你也不知道?没有关系,其实知不知道都不重要的。我是一个喜欢精彩的人,既然来了这里,就一定要看到最精彩的结局。你们的表现实在不能让我满意,所以我决定帮你们一把!怎么样,现在不是很好吗?”

杨华表情阴鸷,恶毒地看着莫言则:“住口,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就在杨华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徐克豪转头盯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直让他感到心惊胆战,已到嘴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啊。通过卫星监控,发觉被人盯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怀疑有内鬼。最开始,我以为是那个养不熟的臭婊子。不过现在看起来,杨先生,你的嫌疑似乎还要更重一点啊!”

徐克豪一面微笑着,一面从衣服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注射器。然后当着众人之面,将注射器中那些不明用途的蓝色液体推进了手臂血管内。

注射的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在场的人都还在为徐克豪提到内鬼之事而震惊,见到他这个莫名其妙举动,虽觉诧异,但大脑已经跟不上节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克豪给自己注射药剂。克里斯蒂娜和杨华最先感觉不对,两人先是面露思索,随即又脸色剧变,等到想要阻止时,针管中的蓝色液体已是推射一空。

徐克豪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格外红润,将空空如的注射器随手丢在一边,接着抬头闭眼,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冷冽的目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掠过:“大家好,七月初七到了……”

“嗡……”

正当他们还在思考老板为什么接连提到七月初七的时候,石室中变化陡生,古鼎内部忽然间传出阵阵颤鸣之声,声音轻细,如风似蝉。待得众人转目望去时,只见鼎身颤动,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正在激烈地挣扎,顷刻间便似要脱困而出。

众人大骇,连连后退远离古鼎。而这时候,自那三根鼎足所立之处为起点,石室内的地面也开始发生变化,原本青灰色的石料地面,却渐渐浮现出暗红的光芒。待看得仔细,原来是一道道拇指粗细的纹路,色如凝血,状如蛛网,密密麻麻的环绕在古鼎周围的地面。

随着地面上纹路成型,古鼎停止了颤动。紧跟着,一个音节自鼎中传出:‘祭’!音调模糊短促,浑厚苍凉,直如黄钟大吕之声,震人耳膜。

“哈哈哈……”

徐克豪狂笑不止,接下来的一句话仿佛晴天霹雳,劈进了在场之人的脑海:“七月初七到了,你们也是时候完成自己的使命了,都上路吧……”

说话间,徐克豪的肌肉开始剧烈膨胀,上身衣物被强行撑破,裸露在外的身体浮动着一层金属特有的光泽。体型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了夸张的改变,此时徐克豪弯着腰,口鼻之中发出沉重的喘息声,看起来就像百多年前,那些老式科幻片中才会出现的,土到让人忍俊不禁的肌肉怪人。但此时却没人能笑得出来,只是短短一眨眼的工夫,两名距离徐克豪最近的暗影成员就被一拳打爆了头颅。

恐怖的肉体力量,再加上鬼魅一般的移动速度。徐克豪每一次动作,伴随而来的必然是一条生命的消亡,霎时间,石室中血雨横飞,惨嚎声此起彼落,毫无征兆的奏响了一曲来自地狱的血腥乐章。

“公子,你疯了么?”

徐平生还没有彻底回过神,就看到全身上下已经染满血腥的徐克豪朝自己猛扑。速度太快,来势太猛,他只能侧身往一旁躲避,嘴里大声惊呼:“你要干什么?”

徐克豪冷笑连连,脚下一个急停,跟着挫身横移,染满血腥的拳头带起凌厉的呼啸破空而至,那是根本不可阻挡的强势力量,直接打穿了徐平生的胸膛。这便是徐克豪的回答,不动则已,一但出手,便再无余地可言,简单,直接,并且绝对致命。

“老板真的疯了……”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徐克豪连杀十数人,其中还包括徐平生这个左膀右臂。血腥场面刺激着剩下来的暗影成员,直到此时,他们震惊混乱的大脑总算是做出了一个正确的指令。所有活着的人,同时举起了武器,疯狂的朝着徐克豪扫射。

但他们立刻就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件多么的愚蠢的事,他们的火力很猛,各种能量光束在狭小的空间里往来穿梭。可惜还没有对幻影鬼魅一般的徐克豪构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便已对同伴的生命造成了最直接的威胁。只是短短的两三秒钟,就有近一半的暗影成员被自己的同伴轰成了漫天飞洒的血肉。

莫言则躺在地上,脸上带着僵硬而又诡异的笑容,陶醉地品尝着一幕幕血腥场面所带来的刺激。血雾伴随着碎肉,如同清风细雨,洒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甚至嘴里,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恶心。

从进入石室那一刻开始,在这个充满了神秘的奇异之地,莫言则第一次在没有失去意识的状态下,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仿佛瞬间沦为了一个旁观者,他无法扭转局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如此陌生的自己,一步步地接管身体控制权。

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开始在耳际锲而不舍地呼唤了,脑海中闪过的各种看不真切的残破画面,如今竟也开始透露出丝丝红色,如血一般的艳红,令人迷惘,又令人亢奋。在幻觉笼罩下,莫言则痴痴地观赏着周围发生的一切,有种难以言述的快感自心底生出。

不知什么时候,跌宕起伏的惨嚎声已经停止了。石室里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出奇的宁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有空气中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默默地述说着残酷的现实。

徐克豪站在残肢断臂堆积而成的血泊之中,全身已经被鲜血浸透。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庞流下,眼看就要流过嘴角时,却被探出的舌尖轻轻地卷入口腔。他闭着眼,沉重地喘息着,似在品味那丝咸腥的美妙滋味。距离徐克豪最远的两个墙角处,克里斯蒂娜与杨华缩坐成一团,如同两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正瞪着惊恐的眼神瑟瑟发抖。

“你们应该都清楚,这是一次不容有失的探险,是绝对的机密。既然是绝对机密,那自然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么多人吗?”徐克豪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狞笑着对角落里幸存的两只小猫说道。没有等两人做出回答,他就将目光移到了石室中间的古鼎上,说来也奇怪,那占据了石室中心位置的古鼎在经历这样一场腥风血雨之后,竟然连一滴血液都没有染上,它还是那样的干净。

“原因其实很简单,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地上的阵纹,还有古鼎的三个鼎足吧。看到了吗?这是一座多么神奇的鼎啊,只有在阴历的七月初七这一天,用至少七十二个气血旺盛的活人来祭阵,才能将其开启。”

克里斯蒂娜与杨华闻言看去,只见地上的血肉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缓缓地朝那三个鼎足涌去。那尊原本通体黝黑的古鼎也在逐渐的发生着变化,三个鼎足的下半部分赫然已经转变成了血红色泽。而且随着地面血肉的减少,古鼎变红的部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

这古鼎是妖魔吗?它竟然在吸食血肉?

“你们都看过那张地图,克里斯蒂娜,你认得上面的文字,一定很奇怪那上面明明没有记载这些内容,我为什么会对这些细节如此清楚对吧?杨华,你也隐藏的很深啊,虽然你看不懂文字,但想必对那地图也没有少费心思吧?嘿嘿,可惜你们不知道,我得到的地图一共有两张,除了你们看到那一张外,另外一张绘制的更加玄奥难明,我看不懂那上面的图像蕴含的意义,但我翻阅古籍,多方求证,最终破解了那些文字的内容。里面记载了一些难以想象的东西,简直颠覆了人类对生命形态的认知。我敢保证,这绝对是人类在生命探索中一次革命性的突破和改变。但可惜的是,你们将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徐克豪一边讲诉着自己内心的兴奋,一边朝他们缓缓迫近,就在离两人只有五六米远的时候,徐克豪停住了脚步,看着克里斯蒂娜,一脸玩味地讥诮道:

“克里斯蒂娜小姐,收起你那虚伪的可怜表情吧。啧啧,你做事果然是有备无患,身上竟然还藏着这种玩意儿。只不过,你以为凭借一个核磁爆破装置就能对付我?你应该非常清楚,一旦引爆核磁炸弹,第一个化为灰烬的就是你自己。而我却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可能会因此受点伤,但绝对不会死!帕拉诺亚生化试剂的效果怎样,我想以你的博学,应该还是知道一点的。现在,听我说,乖乖地把你的右手从背后拿出来,然后跪在地上,祈求得到我的宽恕吧。你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如果学会了顺从,也许我会因此而考虑原谅你也说不一定。至于你,杨华!你比克里斯蒂娜还要不如,一把激光切割器你也好意思藏着掖着。难道没人跟你说过,那玩意儿只适合用来割包ˉ皮吗?”

用作自保的底牌被人一口叫破,两人原就惨白的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看到徐克豪面露不耐的冷笑,已经停住的脚步又开始有点蠢蠢欲动了,克里斯蒂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断声喝道:“站住!你再敢往前一步,我马上引爆核磁炸弹。是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可能不会被炸死。但你别忘了,这个石室在地下三百米深,高强度的爆炸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相信你清楚的很!”

徐克豪再次站定,阴冷地盯着克里斯蒂娜,这正是他所顾虑的,但口头上,徐克豪依然强硬:“我当然清楚,不过这个石室很奇特,说不定可以吸纳爆炸所产生的能量冲击!”

这个时候,克里斯蒂娜也完全豁出去了,针锋相对地说道:“要不我们赌一把,看看这里会不会坍塌?”

就在三人之间陷入僵持的时候,石室忽然又开始震动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地震了,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景,是在他们开启石碑的时候。第二次则是在他们进入石室后发生的,那表示石碑再次归位,通道重新封闭起来。若照此来推断的话,这第三次震动代表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轰隆隆……

滚雷的一般的闷响落在三人的耳中,带来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克里斯蒂娜已经绝望的双眼又恢复了一丝神采。杨华更是激动的连身子都颤抖起来,惨白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只有徐克豪面沉如水,他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立即动手杀掉这两只待宰羔羊,而是转头去查看古鼎的变化进度。这时,古鼎的鼎身已经完全转变成了血色,就连鼎盖也转变了一大半,只剩下最顶端那个高昂蛇头,整座古鼎就将彻底被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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