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傅您是啥党?”
“呃,我~~我信三面主义,呃--不过二草,我劝你先别忙着站队,这阴间的事说不准,这里可不像阳间只有一个井产党说了算,这阴间的布党和三党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呃,谁也踩不死谁,呃,你要是急着搅合到这里面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呃……嘿嘿”老罗有些大舌头的说道。
“您说的对,我现在就是无党派人士,嘿嘿”我连忙点头称是,虽然这是老罗的酒话,不过我也深以为然,这种政治旋窝还是不要过早的陷进去的好,弄不好投机不成反蚀一把米,古往今来党争向来都是残酷的。看这老罗对张秘书这么不感冒,八成就是张秘书在上面给他穿小鞋了。按我判断,张秘书是我们的ding头上司,张秘书是布党,而两个人不和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信仰问题。
“嗯--算你小子聪明,嘿嘿嘿”老罗满意的点点头,又押了口酒。
“嘿嘿,那还不是师傅您的提点嘛,嘿嘿嘿”我连忙拍马道。席间老罗喝酒多,吃菜少。而我因为平时手头紧,就没吃过这么好的酒席,所以可劲的吃,专挑大鱼大肉的吃,酒倒是没有他喝的这么多,所以我相对比他清醒一点。
“嗯,哈哈哈,你小子会说话,你这小子将来一定有出息!!”老罗一仰头高兴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嘿嘿嘿”我恭敬的端过酒坛子将老罗的酒杯斟满,并随口问道,“师傅,这无常是个什么官?”
“无常?无常这官可不小!”老罗激灵了一下,说道
“无常很大吗?”
“我这么和你说吧,我华夏幽冥共分九州,分别为东,南,西,北,中,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共立有九方十八位无常,镇守九方阴阳界!”
老罗突然双眼发亮,激动的说道,连醉意也消散大半,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腰板ting得笔直,神采飞扬,豪气干云,完全不复之前那个大舌头偎灶猫样子--他从心底里对这十八位无常充满着敬重和向往。看来,无常这个官,应该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
“九方怎么会有十八位无常?”
“废话,黑白无常你没听说过?”
“哦,就是每一方都配黑白两位无常对不?”
老罗没有回答我的弱智问题,继续说道,“无常是阴司在阳间最大的官,也是我们过阴人能当的最大的官,相当于……相当于现在的厅级干部,如果是黑无常,最高可能当到部级,呃”
“为毛黑无常官大一级?”
“黑白无常是平级的,但是一般黑无常还兼任其他职务,按职务最高原则,可能会达到副部级,甚至部级,呃,这就好比咱阳间的县委常l委兼任l县l委办公室主任,县l委主任是正科级,县委常委是副处级,按职务最高原则,实际应该是副处级。明白不?呃”
“师傅,您不是说这无常是咱过阴人能当的最大的官嘛?咋还能兼任其他职务?”
“我有说过黑白无常一定得是过阴人吗?你小子这ding真的毛病得改,呃,这习惯不好,呃,再说,规矩是人定的,只要是规矩就可以协调,协调!你地明白?呃!”老罗有些不悦的打了个酒嗝批评道。
好吧,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能这么理解不?唉,刚才还夸我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呢,现在又说我这ding真的毛病得改……看来老罗是醉糊涂了。
“对对对,师傅您说得是”我连忙附合着,然后快速转移话题道,“师傅,您说这无常在阳间都是些啥人?也有官职吗?”
“这暗无常行踪诡秘,除非自己公开,一般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有的黑无常甚至从来不在阳间露面,这白无常一般都是明面上的,我们省公安厅的梁振英副厅长就是白无常,当然,他在阴间是正厅级干部--是阴司武装部西部省公共安全厅厅长--西方无常。呃”老罗解释完,睁着一双醉眼有些疑惑的看看我,问道:“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无常?”
那会我心里其实还想问一句,师傅,您是啥级别的?但转念一想,这乡镇派出所的所长至多就是股员级,就算再加一级,最多也就是副科级。看他和张秘书这么不对付,那张秘书在阴间是主任秘书,至少应该是正科级,看着两个人年纪差不多。唉,人比人气死人啊。我觉得这问题问出来,我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所以听老罗这么问,我就改口用自嘲的口气调侃道,“师傅,我听那张秘书说我骨骼清奇以后能当无常哩,嘿嘿嘿”
“这老甲鱼见谁都这么说,瞎忽悠!--呃”老罗哈了口酒气不屑的说了句,他也看出我这是在调侃自己,不过还是补充道,“不过二草,你也别泄气,再大的官都是一步步用自己的脚爬上去的,你这么年轻不是没有机会,呃,你有出息,师傅也高兴,呃”
“呵呵,我也就是瞎咧咧,我自己几斤几两清楚哩,嘿嘿嘿”
我嬉皮笑脸的打哈哈道,那时的我压根就没想过当官,跟着师傅这么吃吃喝喝不是ting愉快吗?一个人要当官,野心是必不可少的。我很负责的说,当时我确实啥野心都没有。是真没有,要说为了钱,我觉得我的工资真的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而且还拿的是双份,我还求什么呢?为了权?我真不是那种喜欢对人指手画脚的人,相反,我ting喜欢这种什么事都有个师傅在前面给我做主的感觉,不用自己动脑子。
当然,人生际遇这种东西真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后来我有了野心,很大的野心。原因这里就不多解释了,以后大家会明白的。
想起了一首曲子《天地孤影任我行》,又听了一遍,突然泪流满面。
……
我扶着一身酒气的老罗踱出了饭馆,小二在后面热情的送道,“两位慢走,下次再来!”
这一顿饭可以说是我21年来吃的最爽的一顿饭了,我吃了大半只烤鸭,两只猪肘子,大半条松鼠鲈鱼,什么蟹粉狮子头,五香牛肉,八宝莲子粥……捡好的可劲的往肚子里塞,现在的我肚子圆滚滚、胀鼓鼓的,真那个叫舒心啊。
“呃”我打了个饱嗝道,“师傅,咱回所里吧?”
“不急--呃,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见识见识!呃!”老罗打着酒嗝示意我跟着他走。
这儿老罗是地头,他指东我当然不会打西。所以我就扶着他,在他的指路下,朝着一处繁华的街道走去。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大概走了一刻多钟的样子,我们又穿过了几条街,我发现整条街道的格局变了,街道变得比前面的大路要窄一些,但是人流却更加的密集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以男性居多,我发现两边的木质角楼的阳台上,站满了莺莺燕燕的女人。这些女人体态婀娜,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画着厚厚的浓妆。一边搔首弄姿,一边还对着下面抛媚眼。
“大爷,进来坐坐?”
“大爷,上来嘛”
“大爷,奴家好看伐?”
……
莺莺燕燕的都使出浑身的解数挑逗着来来去去的男人们,也有的直接站在门口,拉住一个像金主的就八爪鱼一样的缠上去,连拖带拉的往屋子里请。街两边不少穿粗布短褂苦力打扮的男人坐在路旁的石阶上,像猪哥似得盯着楼上的一条条从开叉旗袍里露出的齐根雪白大腿流着口水。
“没档次!庸脂俗粉,跟紧了,爷带你去尝好的”老罗不屑的拉了我一把朝着大街的深处走去。
我们又顺着大街走了一会,这里路人少了些,没有像刚才那样摩肩接踵,也没有莺莺燕燕的站岗,而且看人来人往的穿着比前面马路上的讲究一些,长衫马褂或者中山装的居多。
我们来到一座青砖碧瓦的门牌前,我看到门匾上写着“莳花馆”三个字,老罗整整衣领,带着我昂首tingxiong的踱了进去。
“罗爷!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里面坐!里面坐!”
一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略施粉妆的半老徐娘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
“哈哈哈,王妈妈,让你们家飞龙姑娘出来见客!”
老罗虽然酒醉,但说话中气十足。
“好嘞!就等着您那”老l鸨满面喜悦的往后面叫了声,“飞龙姑娘见客了!罗爷来了!”
“来啦!”
我听到里面传来少女动听的回应,这声音如夜莺般婉转动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真的好听,好听到以兄弟的文学水平实在没法清晰的表达,到底是怎样一个美人能发出如此动听的声音,我看看身边橘子皮一样的老罗,心中暗暗感叹这是怎样一朵鲜花会被这么一头老牛糟蹋?而且听那声音的态度,那少女对老罗还十分的亲近,这万恶的旧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