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冰媚然走着,看着前面冰媚然的身影,想到从前两人亲如姐妹、互为知己的时光,冰亦欣不禁黯然神伤。两人走着一路无话,不知不觉已到了芭蕉院门前,冰亦欣犹豫着,想进去,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要退回去,心里又明明的不愿,只是站在门外,有些呆呆地站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漉漉的粘在脸颊上,有几分狼狈。
“怎么,那么喜欢淋雨?还不进来?”看她一眼,冰媚然转身进了屋。
“哦!是……小姐!”听到明媚然的声音,冰亦欣猛然一惊,心里几分欢喜涌出,跳进了屋里。
“这是我之前的衣服,快拿去换了!依兰的房间,左数第二个!”冰媚然命令道。
“是,小姐!”冰亦欣欣喜的答一声,抱着衣服雀跃的奔了出去。
大约半盏茶时间,两人擦干了头发,换好了衣服,双双在冰媚然房中坐定。
“小姐,我来!”看冰媚然要倒茶,冰亦欣忙抢了过去,手法娴熟的泡上。
冰媚然轻啜了一口,展眉笑道:“果然,还是欣儿泡的茶好喝。”
许久没有听到自家小姐叫自己“欣儿”,冰亦欣顿时心内五味陈杂,百感交集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媚然面前,眼泪便流了下来,带着哭声叫了一声“小姐……”那一声“小姐”叫得辛苦,似压抑了许多情绪。
“你呵……”冰媚然轻笑一声,也不去扶她,她知道冰亦欣的性子,便由着她。
“你呵……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冰媚然伸手拂去冰亦欣鬓边的几丝乱发,长叹一声,两人的心结,是时候该解开了。
“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再叫你小姐!”冰亦欣别过头去,咬着唇,一字一句说的直击心扉。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小姐了?”冰媚然顺着她说。
“不,不是!”冰亦欣慌忙摇头。
“那是什么,嗯?”冰媚然故意逗她,这丫头还和以前一样呵,一点都没变,冰媚然心里不禁感慨。
“不是……我知道对不起小姐,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没有任何颜面再见小姐,更不配再做小姐的丫环……便私心想着,以后只要能远远地看着小姐就好,再也不见小姐……”冰亦欣说的凄然,眼泪成串儿的落下。
“所以,在我被贬入冷宫时,你就偷偷的来打扫?在我生病时,是你去请了胡太医,还让依兰瞒着我?”冰媚然看着地上的冰亦欣,缓缓说道。
“我……”见被揭穿,冰亦欣一时语塞,只是低了头不答。
“那今天……你又为什么突然来见我?”冰媚然突然问道。
“小姐有危险!欣儿……奴婢不能不管!”冰亦欣猛然抬起头,答的急切。
“那你自身的安危呢?你就这样……就这样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万一泄露了你的身份行踪,你还能活命吗?!”冰媚然突然喝道。
虽是严厉的呵斥,可听在冰亦欣耳中,却是无限的欢喜,仰起了脸,虽是满脸泪水,眼中却带着无限笑意。
“你呀!还不起来?就那么喜欢跪着?”看着地上又惊又喜的冰亦欣,冰媚然不觉粲然一笑,嗔怪道。
“是!小姐!”冰亦欣欢快的站起来,压在自己心里那么久的石头终于被移开,冰亦欣觉得无比的欢畅,她自幼便跟着小姐,小姐又对她恩重如山,从来没有把她当作丫鬟来看,两人共甘苦,同患难,世间还有谁能与自己有此深厚的情义呢!所以这次从宫中听到自家小姐有危险的消息,便不顾一切跑了过来。
“好了,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还有你怎么知道婉贵人会有危险?又怎么知道会累及到我?”冰媚然喝了口茶问道。
“小姐,奴婢在宫中暗暗查访了很久,三个月前混到了前朝皇后的宫中当差,无意中偷听到他们说话,说到前朝的婉贵人,还有……还有夫人,小姐的娘亲,奴婢觉得起疑,就明察暗访,今天得到消息说要在冷宫清凉殿结果了婉贵人,下一个就是小姐您了,奴婢一急也顾不得许多了,便赶了来,幸好……幸好婉贵人无碍。”冰亦欣说的仍心有余悸。
“可有打探到背后是谁所为?”冰媚然问道。
“没有……”冰亦欣摇了摇头,继而又快速补充了一句:“皇上也在暗中调查……”
“皇上?”冰媚然不禁诧异。
“小姐,其实……其实皇上那天把您打入冷宫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保全小姐。这长久以来的大部分消息都是皇上派人传给我的,不然我一个小小的丫环,即便可以查到点儿什么,又怎会赶得这么及时?是皇上一直在暗中保护小姐……”冰亦欣咬了咬牙,索性说了出来。
“什么?他……”冰媚然一时愣住。
“是皇上……皇上对夫人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夫人又被冰宰相强行霸去,还有小姐您之前受了那么多苦,险些遇害,他们这一帮人甚是可恶,居然又想暗中图谋,祸乱朝纲,暗中篡位,皇上他又怎会放过他们……”冰亦欣说的激愤。
原来他一直在帮自己……冰媚然心里突然间说不出是喜还是悲。
“欣儿……你以后要小心些,天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免得他们起疑心……”看看天色,仍在下着雨,想到冰亦欣出来的时间已不短了,冰媚然便催她回去。
“是。小姐,您也保重自己,万事小心……”冰亦欣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迅速出了门,消失在雨幕中。
望着消失在雨幕中的小小身影,冰媚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两人的心结终于解开了,然而想到陌问天的处境,又不禁暗暗担心,自己似乎该帮他做点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