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外，王资急得团团转，苦等王谦不到。他知道王谦今夜当值，再不来，他可如何面对父亲和叔父。
他几个兄弟陪着他，也很着急。
王家自打出了王大令后，高门大族的底润忽然离开了家主府。王氏一族的英才子弟尽出于聚居在南城平民区的偏支。
十余年来，家主或消或打，靠着王大令在外面的支撑，按下去许多不安分的家伙。
可这一次，打压王导，却犯了众怒。
靠着王导指挥的功劳，家主给近支子弟们捞了很多好处。
偏支子弟们几乎任何像样的得益。
战前，大家就几乎闹了起来，人数众多的偏支子弟们信赖王导，不信任未来的家主王资，家主不敢拿全族老少爷们的命开玩笑，只好让王导背着族旗指挥。
战后，大家互不理睬，形同陌路。
宫里的王谦没参加族里的一战，而是跟着段侯城出征，当副官督战各处。战后提拔，靠着地位提高，人头熟悉，把王导拉了起来。其他的偏支兄弟，只要在禁卫军和北府军的，他都想办法喝酒的时候带着见过上官，很多人因此又被记起，领导面前留名，虽然没有找回功劳，上面还是心里有数了。大家心情都好了不少。
王资现在既盼着王谦来，又怕他来。
不来，没法向叔父交代；来了，又怕王谦乱说话。叔父回来之后，考较过近支子弟，颇为失望。父亲要不是家主，脸面都得让弟弟削干净了。
正在翻烧饼之时，门子过来报告：少爷！王谦少爷来了。
王谦还真来了，他堂兄驾车把他送来的。他本不想来的，他父母不同意。王大令和家主在老一辈的人里头，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王谦上半身从脖子到腰，缠得给个大粽子似的。堂兄瞥了一眼王资，对王谦：我在外边等你，别太耽误时间了，你得好好养着，千万别制气！
王资没工夫给王谦堂兄制气，只是王谦受伤，赶紧领着进了客厅大堂。
王谦进门，勉强半跪行了个礼。
王大令很吃惊：你受伤了？
王谦也没坐，不方便：昨晚，在安国寺扑杀阿修罗，挨了一下！
王大令又问王谦父母安好，王谦很客气回应。
很快冷场。
王谦仔细观察王大令。
王大令是上一辈中杰出的人才，族里风评一直很好，只不过几十年在京里的时间很少。
家主打破沉默，单刀直入：王谦！你在宫里办事，消息灵通，就没什麽话要说吗？
王谦沉默，一会抬头：有！
转头看王资：你下去！
王资大怒！王大令目光阴冷，一扫而过。王资背后汗就下来了，赶紧带着下人们出去回避了。
王谦平静了一下心情，最初的激动已化为死水。
他说：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机密事务，侍卫们不得与闻。关于您，我倒听军纪们耻笑过，说您自不量力，想做朝廷打算设立的次相！项枢密那边家里也说过您难搞，嫌您逼老项让位。皇帝也不喜悦。
王大令几乎暴怒，多年的涵养硬压住了火气。官场这么多年，谁把自己坑了，大致也有数。王谦透漏这麽多信息，更是非常明白地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王大令喝口茶：头回听说，真是众口铄金啊！军机处大人们相处的如何？听说陈开平和彭相要结亲了。
王谦说：有这事！但是不象外边传得那样，陈局长没想过跟老彭结亲。密保局有个军机行走和老陈不合，说他老陈是为了陈家风头太近，找避难之处，没想到老彭顺杆爬过来了。他儿子也被降职外放了，现在老陈日子非常难过，据说辞职报告都写好了，就是舍不得交。
家主很担心问：那我们王家，朝廷可起了猜忌之心？
王大令兄弟目不转睛地看着王谦，这是今天谈话的重点了。
王谦吸了口气：朝廷不会猜忌王家了。
看着两兄弟疑惑的表情，王谦狠了狠心：我们这一代的偏支子弟们商量过了。我们自立门户，另开祖山。从明日始，我们改称京南王氏，退出龙城王氏！老人们自行决定归属！
望着震惊到无语的两兄弟，王谦勉强成礼，扭头退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