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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生死逃亡(1)

对于四十多岁的刘邦来说,仅仅当了个比村长大半级的干部,工资还得用块地来顶,基本没有脱产,也算不上是吃国库粮的,再比较他后来的皇帝职位,那么肯定有个契机让他以火箭的速度升级,才能达到顶级职位,如果仅是努力工作,累死怕也熬不到地级干部,如果仅靠拍马屁,臭死也当不上省部干部。

那么是什么样的契机,才让他得到光速提拔的呢?

他的契机要说到秦始皇晚年的工作状态,晚年的秦始皇有些变态了,他主要抓了一个工作两个准备。一是要继续完成宫殿的修筑,因为想活着住进去,同时派人去求仙药,希冀长生不老,将更长久地住那些宫殿。一方面,他为自己修坟墓,以备长生不成而后居住。

秦始皇的坟墓,据说是由丞相李斯主持规划设计,大将章邯负责监工,从他十三岁时就开始动工,整整修了三十八年还没有完工,在死后草草完工的。

想想吧,一个坟墓修这多年,这坟墓得多大,劳民有多苦。

说起秦朝的劳役之苦,那是流血流泪亘古之最。如果把役夫们的汗水收集起来放进哪条河里,都会泛滥。把鲜血收集起来,秦朝的地盘都能刷红。

让我们来算笔账吧,秦朝在修筑阿房宫和骊山陵墓的刑徒和服徭役的民夫,常年动用七十八万人,南戍五岭的五十余万人、修筑长城的四十多万人,如果把为军事行动、修筑长城而“转输”粮草的徭役,修筑无数驰道以及直道、新道、五尺道等项徭役,以及地方郡县政府所征调的徭役全部包括在内,每年为国家和地方政府服徭役的人数,要远远超出三百万人。

你想,当时秦朝总人口大约两千万人,服徭役的人数占全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十五以上。按照这个数字推算,秦朝的成年男子除了免服徭役的那部分人外,每人每年平均有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的时间在为国家服徭役,老百姓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当征役的文件又传达到沛县后,县令见是征役去修骊山陵的,知道这次的劳役是非常艰苦。由于当时正是农忙季节,这个工作非常不好开展。以前多次征役,县里人听说这个,有把子力气的吓得都四处躲。

县令召开会议协商,决定由各亭下去做工作,招集五百名壮丁,由各亭长带人前去。说是招,其实是连抓带逼的,把壮丁招够了就行。

县令决定,让各亭长带队,由刘邦作为总领队。

为什么让刘邦担任总领队,因为历次征役的领队中,没几个会有好下场的。劳役都是被强迫去的,都有两条腿,路上常常会逃跑,一般到达工地后,人数都不够,不够就把领队治罪打入大牢,或者把头给砍掉,用来警告全天下的领队,在路上把人给看好了。

县令明白,这次招集的壮丁抵抗情绪很大,逃跑的人数肯定不少,那么,作为总领队的刘邦,极有可能会因此而被治罪。

萧何知道事情的厉害,跟刘邦谈话说,我说老刘啊,这次的修墓的劳役无比艰苦,据小道消息说,以前去的那拨人死亡很多,这次公差,怕是凶多吉少。再者,以往的征役中,领队几乎都因为人数不够治罪了。这次的壮丁,你能带三分之二去就不错了,那么可以断定,你这次要倒大霉了。

刘邦嘬嘬牙花子说,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找你老丈人吕公啊,让他跟县令通融通融,不要当这个领队,最好不要去骊山。

刘邦想了想说,遇到困难,我就推掉,这不太合适啊。

老刘啊,这时候不是逞能的时候,以前你光棍一根,死活一样贱,现在不同,你是有妻室有孩子的人。你要明白,一个人的生命与健康并不属于一个人,有多少人关心你就属于多少人。你的生命、你的安危关系着吕夫人与几个孩子。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找吕公,就让你老婆去说吧。只要吕公找到县令,我相信这个面子还是会给的。

吕雉虽然也希望丈夫能有大的作为,但不是去服劳役。她说,你们哥们喝酒聊天,我去找我父亲,让县令派别人去当领队。

她收拾了点东西提上,匆匆回到娘家,对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吕公捋着胡须沉思了会儿,平静地说,这几年我一直怀疑把你嫁给刘邦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今天我才感到还是正确的。万事有利就有弊,对于这次带队服劳役,我们不要干涉,造化自有定数。

父亲,如果役工半道上跑了,带队的就是砍头的罪啊。

吕公眯着眼睛说,孩子,记住,困难不是用来畏惧的,不是用来消极的,不是用来退缩的,而是用来克服的,用来进步的,用来历练的。哪个成功不是从困难达到成功的,哪个不是在失败中做对了选择的结果。

那么您同意他去干这件倒霉事了?要是出了事,我跟孩子怎么办?

如果要出事就是坐在家里也会出事,因为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地震、什么时候房子会塌掉、什么时候会得病,所以不要有太多的忧虑,大丈夫面对困难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大丈夫。如果这件事他退缩了,那就表明他以后遇到困难还会退缩。不要养成畏惧困难的习惯,要让他勇敢坚强地面对他的人生,只要这么做了,他就是成功的……

父亲,您说的那些未知的道理,难道比女儿的幸福还重要吗?

吕公摆摆手说,你把我的话跟刘邦说说,如果他认为我说的不对,再来求我时,我自会跟县令协商另换他人。好了,回去吧。

吕雉抹着眼泪走了,心想俺爹太狠了,看着俺快当寡妇了还在唱高调。吕雉走后,夫人对吕公说,你这么做是不是太狠心了。如果刘邦在外面出点差错,孩子的一生不就毁了。这个县令也真是的,再怎么说刘邦也是咱们家的女婿,他怎么就不看你的面子,把这么危险的活派他去做呢。我看他是没安好心,可能因为咱们拒绝了婚事,他报复咱们。

吕公摇摇头说,说实话,刘邦这几年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一直在疑惑,难道是我的相术出了问题,现在看来还是有希望的。有些事情的促成是需要契机的。在我看来,这次的凶险恰是他的转机。人的际遇是非常微妙的,能够绝处逢生,生便生发,发而辉煌。如果让他此生就做个小亭长,他不只毁了女儿,也把我的名声给毁了……

当刘邦听老婆吕雉说吕公同意他领队前去,便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去……当然,刘邦并不知道这次的凶险会成就他的未来,但是他胆大,敢去啃这块硬骨头。

县里对抓上来的壮丁进行了短期培训,说是培训,其实就是训话,比如说,谁要是跑了,是杀头的大罪,会株连家人,谁要是干得好,就会得到提拔……反正就是恩威并施,让你老老实实去卖命的。壮丁们就像奔丧似的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瓜子。谁不知道这样的征役是要命的,谁还信那些提拔的话,哪个村里都有不少壮丁的媳妇做寡妇。

在临出发前,县令拍着刘邦的肩说,小刘啊,此事关系重大,一定要管理好了。路上要对他们多做思想工作,不要临阵脱逃,完成任务后我会重重有赏,把你从泗水给提上来。

刘邦说,回来你不会把县令让给我吧。

县令冷笑说,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得等你回来再说。

由于沛县至咸阳相距几千里,步行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刘邦领着五百人就像奔丧的队伍那样走着。正值深秋,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荒芜的庄稼地。由于秦朝的劳役太苦,各村里的壮年都被抓走了,很多地没有人种,都荒了。面对此境,壮丁们感到异常的悲愤。

由于他们带着干粮、灶具、工具,路上山高水深,天气恶劣,因此走得非常慢。刘邦心中暗急,按这种速度,怕是不能按期走到都城,不能按期到达必将受到制裁。可是,就当前这种情况,想走快也是不可能的。

让刘邦感到为难的是,壮丁们常常逃跑,人数越来越少了。

刘邦不得不考虑这样的后果,如果不按期到达工地肯定治罪,就算能按时到达工地人数少了还是要治罪,那么还有必要把自己送去让人家治罪吗?他对自己说,我跑这么远往大牢里钻,我傻啊。

他站在山岗上,望着起伏的大山,心里在考虑着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如果我把服役的队伍解散,妻儿会不会受到牵连。他感到凭着吕公与县令的交情,吕雉与孩子也许不会有难,这样想过他就下定决心了。

刘邦给劳役们开了个会,对他们说,实话跟大家说吧,我们这次是去修皇坟的,工作强度很大,听说有很多人都累死在工地了。据说,皇家怕墓室的构造被外人知道,在修完墓后会把劳工们给杀掉埋了。如果我带着大家到了咸阳,就等于把大家往死路上送,大家都有父母妻儿,都是苦命之人,我不想让大家去冒这个险,你们能走就赶紧走吧,到时候你们回去就说是我把你们解散的,所有的责任由我来扛。

有个人问,刘亭长,我们逃回去还不得被抓起来,又送来了。

刘邦说,那当然,所以我是不准备回去了,回去就得被砍头,我准备找地方躲躲,等风声过去再回。你们要是不想回去的就留下来。

只有极少的人收拾行囊回去了,更多的人怕回去受罚,都嚷着跟着刘邦走。至于刘邦说的修墓累死人,大家是相信的,上次县里派出去的劳役很多都没有回来,后来家人出去找,尸体都没有找到。至于修墓后为防墓室结构被泄而杀工役之事从古至今都有。大家认为跟着刘邦躲起来,比直接去送死要好得多。可是至于去哪里、怎么生存,大家都感到绝望。刘邦也没有好的办法,他带着大家往回返,想找个地方安身。当他们来到了河南芒砀山附近时,行走在前面的人呼啦跑回来了。

刘邦叫道,怎么了,遇到狼了?

刘亭长,比狼还凶恶,它就挡在道上,过不去了。

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老虎?

老虎不容易见到,自从猴子变成人它就开始濒临灭绝了。

有人说,是条比梁还粗的蛇,那嘴张起来就像地洞,蛇信子吐出来八尺多长,吓死人了。刘亭长,是不是老天不让咱们回去,示意咱们去咸阳修墓啊,要不咱们还是顺从天意,去修墓吧,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刘邦怒道,什么,去修墓,你想陪丧啊。

有人说,那条蛇就横在路上,过不去。

刘邦说,世上本没有路,走得多了就有了路,我们不会绕过去吗。再说了,一条蛇就能把咱们挡住了,我们逃跑都没有资格?来,站着尿尿的跟我去看看,是什么样的蛇,敢挡住咱们的去路。

他带着大家往前走了百多米,果然看到一条大白蛇,把头竖得足有一人高,张着大嘴,吐着信子。就在这时,大蛇看到刘邦后叽溜缩成葱那么粗了,刘邦奔过去一剑把蛇斩为两段,大家都为刘邦鼓掌,钦佩他胆识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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