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你身为幻世战神,为何逆天而行。天族之人与魔族之人相爱,注定有违伦理道德,你一世英名,何故自毁。”说到此处,段天邹了眉头,面上威严之色渐渐转为了哀伤,惋惜道“回头吧,我的兄弟。”
“哈,兄弟。”
凄凉的笑,嘶哑了过往情义。兄弟,曾经为之执念,此生不悔,如今,奈何这般讽刺。
兄弟?一笑之后,谁又当真呢。
就在段天身前,一人单膝跪地,血满衣襟,正是他口中之兄弟,幻世战神,赤龙!
“是啊,你我是兄弟。”
耳边的风,似悲鸣了那些情义恩重。往昔多少岁月匆匆,再回首,徒留一身的伤痕,在风中颤抖。
痛,莫过于心痛。死,莫过于心死。
“为什么!”
赤龙怒啸,刺向那方的眼神,是那般犀利,那般叫人窒息,彷佛千剑万刃直取段天。
“万物生灵皆是天生,何来尊卑,何来贵贱。天族行善,魔族从恶,只是你们这些权势者的狂傲偏见。我妻子虽身为魔族之后,但生前四处行善,救济过无数战火中的生灵。试问,此为善为恶?又想我一生弑神杀魔,拆了多少家庭,害多少无辜,又是善是恶?众生平等,万物归一,真正可恨之人,乃是你们这些依权作恶,发动战争的揽权人。”
曾经的战神,如今的囚徒,不变的唯有那份霸气傲然。
此份凌人气势,段天最是看不惯,怒道“所谓时势造英雄,若不是乱世,何来战神赤龙,要不是战争,何来雄霸天下。唯天下一统,方得太平,战争不过是走向和平的必然。我乃起仁义之师,救生灵于水火,平天下之战乱。身为臣子,你有何不平!”
赤龙冷笑,问道“好个仁义,好个平乱,试问,以血铸成的长城,是和平,还是权势?”
“恩!”段天一声沉吟,警示道“我已失谈话的耐心,你若还是这般固执己见,冥顽不化,休怪我无情!”
“哈。”
面对幻城之主,面对逼杀大军,战神不过一笑了然。缓缓站起的身躯,是霸者雄姿,不可撼动。
“红尘路途,英雄无用,我宁愿放弃一世英名换来一生安宁。可笑如你,卑鄙小人竟还妄想一统天下,痴人说梦。”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夺面而来,惯穿了赤龙胸膛。顿时鲜血迸出,喷散一地,就连观者也是不由屏息。
风,冷冽而过,无声。
“我已不躲不挡你三招,尽了臣子之忠,兄弟之义,收留之恩。今天你勾结修罗,害我妻儿,此笔血债,我现在就向你讨来。吼!”
说罢,战神仰天一哮,飞冲直上,如龙鸣狮吼,震动九霄。
“战神之翼,开!”
战神怒,六翼出,刹时,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瞬间白华一闪,耀如天阳。但见一人身披玄光六翼,傲然独立。一身光圈护体,风不入,雨不沾,仿若天神降临,威慑世间。
六翼祭出,流光浮现,玄白的光晕在赤龙周身泛起,波荡。圣洁光芒下,是不可撼动的绝世威能!
望着半空中恍如天神的男子,段天面色渐渐阴沉,含恨道“终于出现了吗,传说中六翼,真正的天族传人!”
“喝!”
随着战神怒喝,一道浩然光柱赫然冲天而起,直贯凌霄。同时,雷鸣乍响,电光游龙,浓浓黑云集聚,回旋,转动。似天要塌下,骇人无比。
“轰!”
天外巨雷惊落,震耳欲聋,如天崩地裂,震魂摄魄。赫然,一道巨大的紫色电芒破空直下,瞬间照亮了天穹。
但见紫光前,一条绝霸傲影怒身现出,正是战神赤龙!
“此招过后,你我之间的故事便是句点。”
六翼扇动,灵化紫色电芒成龙。随即,龙吟狂啸声下,煌煌天威,尽入赤龙掌心。
“天雷怒。”
天雷轰鸣,龙啸应天,是战神显威,一拳,轰掣天下!
至强之招牵出,寰宇,瞬间苍茫!
心知此招非同小可,段天不再多想。顿足,长啸,剑入极道,起招,便是毕生最强!
“一技玄光,一剑火,笑天下,尽英雄,万道我为尊。”
霎时,玄光剑上异光耀天,流火叠生。仅是顷刻,火光,剑光,如化天际烈阳,艳红了半边天池。
“啊!”
天地间,两人同啸。眼中怒杀照射,唯有彼此的影。
此刻,剑已无情,人已愤然。即便心知,眼中人,是兄弟。
极招相对,相杀的人,各自豁命。有谁知,当年的情,终究耗尽了一生怒!
这一刻,天威神能撼天动地,世间一切,瞬即白芒。
。
猛然惊醒,恶梦一场终尽,然而身上衣服,却早已被汗水浸湿。
呆滞的眼,无望,无念,仅有粗重的喘息,在耳边回响。
“又是这个梦。”
已是记不起,相同的梦境在这五年间重复了几次几回。明明只是梦一场,可回想时,郑羽尘总觉心中空落。仿似少了许多重要的东西一般。是什么,却是如何也记不起了。侧看窗外夜色,摇头道“反正也睡不着了,出去走走也好。”
“咯吱!”
戛然一长音响起,房门缓缓的打开了。
郑羽尘独自走出,心绪莫名。四望当下,满目茫然。
“哎,那个梦到底是什么呢?明明是梦,怎么会感觉这般真实。战神赤龙,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迎着月光,郑羽尘一人漫步在流水一旁。心中所想,自然是方才那个奇怪的梦。
“会是一种暗示吗,还是说梦中的那人于我关?”
流水河畔,清风几许,人,清醒了,然而疑问,无从追溯。
突然间,一股清幽香气扑面而来。淡淡的,沁人心扉。随之,莫名的伤感,在心中落了根。
“哪来的花香?”
停了脚步,暮然回首。凝眸处,雾影朦胧,月色幽幽,雾水幽幽,自然便是初入龙腾观时所见那一处如梦仙境。
“雾水池啊,还是一样美呢。”
雾影,幽水,一景一树,岂是美之一字能够言尽。轻声一叹,顿时心神焕然。郑羽尘不由迈开了步伐,朝着雾色深处走去。
雾汽缭绕间,一身飘逸风姿轻然踏入。一步一声,皆是小心悄然。生怕惹了动静,惊了眼前满园美景。
“唉,看来这五年不变的只有这雾水池的美景。”
感叹之时,水波泛起,荡涤叮铃。
随即,一条美妙倩影从池里白雾中缓缓站了出来。惊觉间,郑羽尘循声凝视,不想入眼竟是绝世春色。
只见水汽雾色间一缕青丝撩动,波粼荡漾。水珠落处,一身雪白冰肌好似美玉锦瓷无暇,璀璨光亮。
绮景初见,心,怦然跳动。呆望的人一时傻了眼,醉了心,痴了神。
“呵呵。”
笑声涟漪,声若风铃,滑润柔美,散入月华当中,温柔了夜色。只怕世间最动听之音,也不过如此了吧。
青丝拨弄,倩影回转,凝眸霎那,心止,气息,相望,呆然。
“仙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光华散尽,只余眼前佳人。
却是发如柳丝轻扶风,容似桃花醉嫣红,朱唇微启颜绝玉,双眸含情若水柔。
绝世风华,不落烟火不染尘,怕是飞天惊鸿妒嫦娥,下凡也胜西子赛貂蝉。似仙,似仙,妙哉,奇哉。
绝景佳人艳入眼帘,郑羽尘忽觉一阵晕眩,心醉魂迷,似尴尬,彷徨,失措,心有不安。却又如此着迷,欲罢不能。
“你!”
娇喝一声,惊醒眼前人。女子躲进水中,只小心地探露一个脑袋。闪烁的双眸,惊讶惶恐,更是羞涩难言。
恍然过后,郑羽尘也是连忙转过身子,错愕之余,满心愧疚,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的,我只是。”
闻言,女子当即喝止道“你都看了什么?”
方才一景,深映脑海。郑羽尘强忍内心激荡,失措间,已是语无伦次了。
“哎呀,非礼勿听,非礼勿看,无论无言。西北秋风凋蕙兰,洞庭波上碧云寒。茂陵才子江陵住,乞取新诗合掌看。不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不是,总之很抱歉。”
“怎么这样啊,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娇声欲哭,似怒非怒,似嗔非嗔。衬着雾水迷蒙,羞红了女子面容,别具一番韵味。
“恩。”如实一句后,郑羽尘猛然醒悟,当即改口否决道“不不不,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羞怒交加之下,女子紧咬薄唇,气急败坏道“喂,我要出来了,你不许偷看。”
郑羽尘深呼凝神,强定心智,这才一字一句清楚说道“我一定不看,姑娘放心。”
此声落定,便再无动静。
静寂了许久之后,只听哗哗水声响起,疏疏,密密,又回荡,又悠长,声声落入耳中,令听者心似小鹿乱撞。
“色狼!”
突然,一剑怒威雷霆,破雾袭来!
冷风过,利刃擦面,削去了黑发一束。
脖上凉意传来,令郑羽尘心神一震。还未出口,便听身后一声娇怒。
“色狼!”
“额!”
无妄之灾临身,郑羽尘心中直喊冤枉。自己本无意来此,却被强加了莫须有之名。无奈之余,赶忙解释道“姑娘,你听我解释好吗?我是无意要看你的。”
女子一急,手中冷剑提动,更是紧逼郑羽尘咽喉,怒道“喂,你还说!”
“额,刀剑无眼,小心小心,我还不想死呢。”郑羽尘欲回身解释,却被冷剑逼得不能动弹。心急之下,唯有求饶道“姑娘,你就饶过我吧。”
“你果然都看了!色狼,色狼,色狼。”
声声色狼入耳,郑羽尘眉头紧皱,只觉得这女子蛮横无理。情绪,油然而生,亦是气愤道“喂,我说你真的是不可理喻。我都说了不是有意的,你若是不信,我也不会再说什么。”
女子说道“承认了吧,你这个大色狼”
郑羽尘沉默不语,任由对方如何污蔑。
“我的身子居然都让你看光了。”
见他如此,女子反而变得柔弱了。话音轻了几分,几乎成了哽咽。
最是见不得女子这般,郑羽尘无奈道“姑娘,我是色狼也罢,不是也好。看了,终究是看了。你说吧,要如何你才肯消气。”
“我要是想刺你一剑呢,你也答应我吗?”
“自然,只求一剑之后,可解你心中的不平。”说话间,郑羽尘转身以对,面无惧色,正气凛然。
女子愣了愣,随即紧咬下唇,断然道“好!”
纤纤玉手抬起,带有几分颤抖,几分迟疑。然而,一刻过后,剑破风声,毫不犹豫。不想,剑下之人竟当真站立如木,一动也不动。
见状,女子急忙收剑回去。惊讶之余,,心中暗自欢喜,问道“你这个大木头,当真不躲啊,真的愿意被我刺一剑吗?”
“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君子之言,出口,便已是承诺。姑娘,你请放心,我不会躲的。”
“还是一样,又呆又傻的!”
淡淡笑靥浮现,那份委屈受气随之烟消云散。女子语笑嫣然,说道“既然你说了,我便当真了。不过呢,这一剑暂且保留。若你以后再惹我不开心,到时候,你可别躲我。”
“一定。”见其怒气消褪,郑羽尘亦然笑容绽开,问道“姑娘不生气了,是不是代表原谅我了?”
女子掩嘴一笑,姿态可人,说道“别再叫我姑娘了,我有名字的。”
“自然,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谈话间,一团亮光入目,女子努了努嘴,说道“哎呀,有人来了,我要走了。再见了,郑羽尘。”
“咦,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不等郑羽尘反应,清风一徐,吹动青丝万缕。回神时,却见女子舞袖腾飞,坠入了月光水色。她之身后,一对白色羽翼幻化而出,纯洁如雪,惊艳无比。
散落的光辉,衬着白雾,朦胧了这一身仙姿。
“诺。”
不知何来之名,郑羽尘痴痴念想,仿似熟悉,仿似陌生。
过去了多久,迷惑的人,望着孤高明月,愣愣出了神。
“郑羽尘!”
灯火照进雾池,见到郑羽尘的一刻,来人惊讶了。
“额。”
回望那一脸悻然,郑羽尘如梦初醒,嘴角抽动下,问道“世鹏,你怎么来了?”
世鹏淡淡笑道“闲来无事,随便走走,不想遇到你了。三更半夜的,郑同学怎么会在这里呢,还有方才叫声是怎么回事?”
郑羽尘看了看四周,自然不会把方才所遇之事说出,想了想,便含糊道“哪有什么叫声,你听错了吧。”
“是吗,那或许吧。”世鹏不疑有他,说道“郑同学还在因为早上的事情而不开心吗?”
“早上的事情?”郑羽尘疑惑道“什么啊?”
轻叹了一声,世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愿提起我也理解,毕竟人各有所好。我想,以郑同学的天资,若专心在修道之上,以后定当惊艳众人。”
闻言,郑羽尘才明白他所指的事情便是早上的鉴武会。双眼一白,无奈道“你又来了,我何时说过我记挂此事了。”
“哎。”长声一叹,世鹏仰望月空,借机话锋转道“今天晚上,月色还是挺美的。”
见其一脸悠然的模样,郑羽尘也懒得解释,只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还不睡呢?”
“我也是睡不着,起来走走。”
“额。”
又见郑羽尘那一脸囧态,世鹏略有得意之色,开心道“说说而已,你又当真了。其实,我在练剑。”
“剑!”眼中精光闪动,郑羽尘惊奇道“龙腾观中不是禁止修者自行练剑吗?”
世鹏笑了笑,不以为然道“那只是对于初学者的束缚,对于你我则是不然。如何,想学吗?我教你。”
“额,”对于突来殷勤,郑羽尘眼皮微动,显然有些错愕了。然而,练剑一事,还是引起了他不小的兴趣,当下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