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要说的话被她飘过来的眼神掐断,闭了嘴不说话,转淡笑了下拉她起来,“时辰也差不多了,该回府了。”
临走前他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视线淡然的瞥过那几个还在说八卦的年轻人。
郭晓欢扫了眼他,心里有些莫名的爽,想不到他会这么听话哈,早知道就应该跟他约法三章的。
晚上,郭晓欢自温池间出来,头发还湿湿的。
才走入寝殿就看到夏侯冥早己等在了那里,秀眉轻挑,“今天没有事情忙吗?”怪了,平常他可都是要挺晚才会过来的,今天这么早?
夏侯冥本来在想着些事情,听到她的声音转回头看她,见她的头发还滴着水,皱了下眉,站起来拉过她让她坐于凳子上,替她擦试头发。
本来跟着郭晓欢进来的小绿见状识相的退了出去,嘴角犹带着丝笑意。
郭晓欢微愣了下。
夏侯冥将她的头发拨顺,再将她的身子转过来,“我只是想挑开来说明白,我们之间不要存有什么芥蒂误会什么的,好吗?”
误会?郭晓欢在心里嘲弄的笑了下,她能说她是异世的一缕孤魂么?恐怕他不会相信吧,更加断定她又在欺骗他,所以还是算了吧。
佯装困了,她打了个哈欠,看着他道,“我困了,就寝吧。”
夏侯冥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不想说,顺着她道,“困了就睡吧。”弯身将她抱起来。
郭晓欢由着他,然后再被他搂入怀里睡。
两个月后
圆夫公子来到印凤殿内,看到郭晓欢正坐在书房内看着书,他轻敲了两下门走进去。
“王妃,圆夫过来替王妃号一下脉。”
郭晓欢瞄了眼他,也没多说话,随意伸出手给她,然后继续看她的书。
圆夫公子也不介意,反正这两三个月来她都是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他专心的替她号着脉,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王妃身体调理得不错,孩子的状况也稳定。”圆夫公子收回手道。
郭晓欢只是哼了一声,继续看她的书,连头也不抬一下,别说是瞄他一眼了。
圆夫公子瞧了眼她手中的书,眉头微拧,她怎么会看史册?从前她都不会看这些书的……
“没事的话圆夫告退。”
从头到尾,郭晓欢还是没看他一眼,由他离开。
偏殿内,圆夫公子正与夏侯冥看着某个黑色盅,里面有轻微碰碰响,好像是冲撞声,想要跳出来却跳出来似的。
“这东西有多毒?”他问圆夫公子。
圆夫公子想也没想的回答,“此虫可钻入人体,吸食体内血液之后破皮而出,中了此毒终身不解。”
“你的把握有多少?”他又问,眼内闪着复杂的神色。
“这个我倒不敢说,要看她身体的承受能力,如果你要阻止的话,还是可以。”圆夫公子淡声道。
夏侯冥自椅内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偏殿。
圆夫公子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随手拿起那只黑盅,另外拿了支长笛,跟着走出了偏殿。
夏侯冥来到了印凤殿,看到郭晓欢在殿内发着呆。 听到声响的郭晓欢美眸立即变冷,站了起来转身看他,“你来做什么?如果是要想做实验了就来好了!”
原来郭晓欢知道了夏侯冥要拿她来做实验,从最初的初衷就是这样,不然哪会在她身上下蛊毒。
现在说得再多都没有用,她己经代替了郭香欢,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如果真死在了这座浮华府宇之内,她也认命了!
原来他说想要孩子是假的,他一心只想让她做试验而己,仅此而己!
只是这恨,她要怎么恨?
夏侯冥没说话,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定定的看着她。
圆夫公子出现了,他手中拿着那个黑色的木檀盅,放到了小茶几上。
郭晓欢转眼看过去,不禁瞪大眼倒退了一步,整个人倒抽了口冷气,全身冰凉冰凉了起来。
那个黑色的木檀盅被掀开了盖子,里面有几只黑色的虫子在跳来跳去,但就是没跳出来,那样子好像是吃人的怪物般。
郭晓欢看着这些虫子,脸色渐渐的白了起来。
它们的样子就是要扑向郭晓欢似的,但没得到命令,不敢扑出来。
郭晓欢瞪大的眼扫向他们两个,强忍着颤抖冷声道,“原来你们就是为了这个,才一直关我在府内!”
夏侯冥不说话,别开眼。
圆夫公子瞥了眼他,瞧向她,“这就是我们留你的目的,这滑蛰可是我费了许多时间找到,又花了许多心力养成,你最好乖乖帮试药,否则只能强迫性了。”
郭晓欢后退两步,瞥了眼夏侯冥,他一味别开眼不看她,意思就是不会出手阻止了。
如果这些虫子敢跳到她这边来,她会毫不犹豫的用剑将它斩成两半!
圆夫公子不再说话,只是轻淡的跟夏侯冥说了句,“你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夏侯冥抿了抿嘴巴,“……开始吧。”
圆夫公子拿起手中的长笛放至嘴边,一阵悠扬悦耳的笛声响起。
黑木檀盅内的滑蛰一下子跳了出来,在茶几上蹦来蹦去,那样子骇人不己。
郭晓欢又后退了步,最后退入了墙角里面退无可退。
滑蛰跳下茶几,弹跳的弧度很大,两下子就跳到了郭晓欢的面前,但还是迟迟未上前,它们受圆夫公子手中的长笛吹出来的曲子所控制。
圆夫公子停了下来,它们还在跳着。
“要停下还可以,否则一切都晚了。”
夏侯冥看了眼郭晓欢惨白的脸色,眼中有着抑郁的痛苦,眸光明明灭灭。
圆夫公子见他没反应,于是再次吹起了长笛一一
滑蛰一下子就跳向了郭晓欢!
一把锋利的短剑蓦然间出现在郭晓欢的手中,当场将跳向她的滑蛰一分为二!
一剑剑下来,那些被分成两半掉在地上的滑蛰却又突然间合成一体继续跳着,并再次朝她进攻!
数量一次比一次多,郭晓欢撑不住了。
一只滑蛰趁她分神一下子跳到了手腕上,然后钻入了她的皮肤底下,一阵刺痛感瞬间传遍了全身!
夏侯冥看到这一幕,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前一把拉过她。大手掀高她袖子紧紧捉住她手臂,一手指一弹她的手臂,那只滑蛰自她的手臂内被弹了出来,然后撞到墙面,另一手则用袖子将后面的滑蛰一个个的击向墙面。
滑蛰因撞墙而炸成血红色,如抹红血似的沾在墙上死掉。
还有滑蛰追着郭晓欢,它们受笛音控制目标只有郭晓欢。
夏侯冥将她搂入怀里护着,一边将跟来的滑蛰一一击掉,一边朝圆夫公子大吼,“快停下来!”
此时圆夫公子己经停下了吹笛,但滑蛰还在跳着靠近他们。
“我刚才己经说过了,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来,我己经问了你三遍。”
夏侯冥闻言狠狠的将那些滑蛰全数扫向墙面击爆!
再低眼瞧怀里的郭晓欢,蓝眸蓦地大眼,忍不住低叫出声,“香欢!”
郭晓欢的脸色己经泛黑了,唇上都己经染成了淡黑色,冷汗也开始细细密密的冒着。
至此,所有的滑蛰己被夏侯冥全部击爆,两手抱起郭晓欢往帷帘内走去,背着圆夫公子怒道,“孤王不管那么多,马上给她解毒!”
圆夫公子转身望着他,凤眸中一片深沉,淡淡道“时到今日,你果然无法放得下她。”
夏侯冥握着郭晓欢的手,郭晓欢此时还是清醒的,两眼微睁的看他,眼中的神情却要将他碎尸万段!
“该死的你快过来!”夏侯冥怒吼了声。
他一声落下,郭晓欢昏了过去,整个人亳无生气。
圆夫公子暗叹了口气,眸光有些黯,慢步走向帷帘内。
伸手自怀里掏出个陶瓷瓶,倒出两粒药丸给郭晓欢服下,然后对他道,“这样可以了。”
“原来你有解药?”夏侯冥有些想揍他的冲动,有解药也不说,害他以为……以为会就这样失去了她。
“是有。我早就准备有,只是没告诉你,我想试试,你是否真的对她狠得下心,从前你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表明你对她的用情有多深,这个毒蛰是天下巨毒,你肯为她牺牲……”圆夫公子淡淡的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她身上的蛊毒没有解药,无法解,最终,母子二人只有一个存活……你要想清楚留哪个。”
夏侯冥惊愣的望向他。
在夏侯冥的心中,孩子只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血液的延续。
十年前深林中打猎,夏侯冥遇到了郭晓欢之后,他心里的感情全部都倾注给了她,不管她将来会是谁的妻,都好,他就认定了她一人。
他想要个属于郭晓欢与他的孩子,完全是想要将她栓在自己身边,但是如果只有选一个,他会选她,孩子可以再有,但世上只有一个郭晓欢。
这几日夏侯冥衣不解衫的照顾着郭晓欢,虽然郭晓欢对他不理不睬,整天摆着副冰山脸给他瞧,他一点也不介意,总是半强迫性的要她将药喝下去。
这日,夏侯冥给她披上件厚点的外衣,抱她出了印凤殿,并朝御阳殿的方向去。
郭晓欢默不作声,虽然外面真的很冷,但缩在他怀里确实很暖。 来到御阳殿,他两手自后面环住她的腰,放于她五个月大的肚子上。
郭晓欢回头看他,夏侯冥正想要开口,掌心突然一阵异动,他不禁低头,瞪大眼,低叫,声音里面透着紧张,“在动!”
郭晓欢当然感觉得到,忍不住白了眼他,“是活的当然会动!”他白痴啊他!
“你不觉得痛吗?”他有点傻里傻气小心翼翼问她,大手还放在她肚子上。
痛?郭晓欢当场想昏过去,忍不住低骂他一声,“你真是白痴,这叫胎动,胎动!懂了没有?”有点常识好不好!
“哦。”他没再说,掌心又有异动传来,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肚子,好新奇的表情,又问她,“会不会难受?”动得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