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晓欢看了看圣旨,然后收了起来交给一边的小绿,在大厅中走来走去,心里不停的推敲着夏侯菱下这道圣旨的意思。
这夏侯菱明知道她是夏侯冥的王妃,虽然她说她已经不是,但照他如此多疑的性子不会不怀疑,而且历来做皇帝的人都是生性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的话。
那他下道圣旨给她是不是想试探她说的是不是真,还是看她会不会趁此向巫马国借兵?
做皇帝的人心思果然深沉,不可捉摸,但她郭晓欢就偏要摸给他看!
陷入深思中的郭晓欢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痛,倒是一边的小绿被她吓了一跳,忙跑到她跟前捉起她的手吹了起来,“小姐,就算生气也不用这样吧。”
郭晓欢回神看她吹着她的手,不解道,“小绿,你吹我手做什么?”
小绿没好气的道,“小姐,你刚刚那么用力的拍桌子手都不痛的吗?”
郭晓欢经她一说这才意思到手掌心传来阵阵的麻痛之感,才开始甩着手,“小绿,你怎么不叫我呀,疼着呢。”
小绿这回可没理她了,她拿着圣旨道,“小姚,这圣旨里头这个特是什么意思啊?”
“特?”郭晓欢一边蹙眉着手掌心的痛,一边跟着她说那个字。
小绿点了点头,又道,“这个特是不是特别的意思啊?那皇上让小姐去当这个官是不是也是特别的意思啊?”
郭晓欢一听到她这么说,连忙将圣旨又拿了过来瞧一遍,终于明白了个中意思。
原来夏侯菱是打着这个足意啊,好人坏人他都做足了。
夏侯菱,认输可不是我郭晓欢该做的事,呵呵!
虽然是早晨时刻,但城门口处已是车来人往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那么行色匆匆,好像这道城门随时会关似的。
郭晓欢与小绿等在了城门口处,此时她已是一身的男装打扮,恢复了‘郭公子’的身份。
突然城内一辆豪华的马车朝城门口这边过来了,她看过去,感觉告诉她,就是这辆马车了。
果不期然,马车停了下来,布帘被掀了起来,李公公自里面走了下来。
他抬眼间,看到早已等在这里的郭晓欢,自马车上下来之后笑了笑道,“莫姑娘好早。”
郭晓欢也对他笑了笑道,“李公公说笑了,这天下最大的就是皇上了,岂敢怠慢。”
“那是,阮王爷就在车上,请莫姑娘上车,由莫姑娘护送阮王爷的归程。”李公公突然道。
郭晓欢一愣,不由得脱口道,“怎么变成送阮王爷归巫马了?”这夏侯菱又在搞什么?
“奴家忘了说明,今早皇上特地吩咐奴家说让莫姑娘专程送阮王爷归巫马。”李公公好像突然想起来的表情。
而郭晓欢很想一拳揍过去,但是她忍住了,心里的脸色别说有多臭了。
“莫姑娘请吧。”李公公侧开了身请她上马车。
郭晓欢有点迟疑,她暂时还弄不清楚夏侯菱要干什么。
“莫姑娘在犹豫什么?阮王爷又不会吃了你。”李公公说这话时有一丝暖昧。
郭晓欢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然后上了马车,掀开布帘,小绿则跟车夫坐在一块。
进到马车里面,看到了阮梓宵,她刚想开口说话,却被对方一手拉了过去,下一刻便被搂在了对方的怀里。
郭晓欢对于这种见面礼有点吃不消,她两手大张着,愣愣的任他抱着。
过了一会阮梓宵放开了,低低道,“对不起,失态了。”然后坐好了身子。
郭晓欢看他,一下子两人又视线相交了,她看到了他依旧的情意,她心底有些难受的别开的眼,轻轻坐好身子。
两人都在沉默,不知道如何开口。
“怎么要回去了?”
“你还好吗?”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开了口,然后两人对视了眼,都同时笑了开来,气氛一下子解了冻。
“听说你被皇上牵制了。”阮梓宵道,“要不要我帮忙?”
郭晓欢听到他这句话有点惊讶,她想了想,肯定是桑微说的,否则他不会知道的。
“如要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阮梓宵已经表明了立场。
郭晓欢被他的真挚感动了,她突而低了眼敛幽幽道,“慕宵,你这又是何苦……”
阮梓宵看着她,将眼中的情意微微收了回去,“晓欢,你是这世间唯一令我倾心的女子,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将你留在身边,就算他是名震沙场的夏侯冥又如何,我照样可率百万大军……”
“慕宵,”郭晓欢打断了他,低声道,“夏侯冥已经知道我是郭香欢了,他知道郭香欢没死。”
这个消息对于阮梓宵来说很是震憾!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阮梓宵的心慌了,他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你……接受了他……?”阮梓宵很困难的将这话说了出口。
“我……”郭晓欢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眼睛也不敢直视他的。
郭晓欢的心是苦涩的,她现在已经牵扯到了三个男人,这让她如何抉择?
夏侯菱倒还好,只是利益关系,阮梓宵是她最不想也不愿伤害的人,而夏侯冥,则是令她复杂万分的男人。
其实郭晓欢到了最后才明白,夏侯菱在她的感情世界中也有一席之地,只是微不足道而已。
阮梓宵别开脸不再看她,收拾着自己的心情,语气也变成了平常的温和,转而说其它的,“夏侯菱这次为什么派你出节使?”
郭晓欢看了他一眼,也将感情之事放到一边,微皱眉心道,“他不知道我是郭香欢,把我当成了郭香欢的替身,还将我当成了牵制夏侯冥的棋子,现在又派我为节使,想必是想试探我吧。”
阮梓宵听着她的话,一边想着,突而道,“你曾经跟他被指婚,只是他后来将你指给了夏侯冥,你心里难道就……”他没有再说下去。
郭晓欢也明白他要说什么,语气很淡,眼神有些冷的道,“他都能这么无情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他留恋,他要明白,在他将我指给夏侯冥的那一刻开始,喜欢他的那个郭香欢就已经死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阮梓宵问她,然后又道,“不如回巫马吧。”
郭晓欢看他,摇了摇头,“现在夏侯菱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我就这样跟你走了不回头,那他肯定会立刻发兵,到时内战就打了起来,他与夏侯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和了。”
“要是打起来我助你一臂之力。”阮梓宵淡淡道。 “不行,东陵国跟巫马国都是大国,两国之间本无什么不合之处,如果你因此而出兵,那么巫马国将会被东陵国视为敌国,暂且不说这些,周边的小国可是觊觎了很久,被他们逮到这样的机会,东陵国跟巫马国恐怕保不住,我不会同意你出兵,更不会让巫马国陷入灾难之中,而这只是东陵国的家务事。”郭晓欢果断的拒绝了他。
阮梓宵被她眼中的那份执着感动,有谁会像她这样的?有人愿意出兵助她都还要拒绝,恐怕世间仅她一人吧?
现在她必须改变一下计划,不能按原计划实行,这次她恐怕要负了夏侯冥。
“……我将会以夏侯菱妃子的身份回到他身边。”郭晓欢突然道。
“什么?”阮梓宵一听到她这句话惊讶的转眼去看,眼睛瞪得大大的,“晓欢,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我知道,即使夏侯冥愤怒得要发兵,我也要这么做,而且我想拜托你件事。”郭晓欢转眼回望他的眼,眼中有着他所熟悉的郭晓欢的神情。
阮梓宵在心里苦笑着。
在将计划说了一次之后,郭晓欢突然说了句令他终身难忘的话。
郭晓欢带着小绿默默的走回了她们的住处。
一脚才踏进门,一名男子的背影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突而勾唇一笑。
男子听到声响,转回身,看到是她的时候眼中明显的闪着惊讶的表情,而后很快的便隐没了。
郭晓欢摆了下手,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小绿进屋去。
她走至秋千上坐下,那动作很轻很柔,坐好之后再回眼看他,“皇上好兴致。”
此人正是夏侯菱,他本来就是在等,结果真是让他等到了。
“你这是在抗旨不遵。”夏侯菱的语气轻淡无比,眼神内却闪着算计。
“皇上要的不就是这种结果吗?”郭晓欢没有惊恐之色,一副很淡定的表情。
夏侯菱漫步走至秋千边,挨着她坐了下来,一手轻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的看着她的容颜,眼神千变万化,最后只有一句话,“你考虑得如何了?”
“皇上可曾给过民女考虑的机会?”郭晓欢反问他,眼中的神色平静。
夏侯菱放开她,满意而淡淡的笑了,“朕怎么没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动放弃了。”
“皇上说的机会恐怕不算机会吧,那只是在为难民女罢了!”郭晓欢没有别开脸,直直的望入了他的眼中,试图一探究竟。
“郭晓欢你好大胆,竟敢直视朕,你可知这是死罪。”夏侯菱突而道,他不喜欢她的大胆。
“反正民女都已经抗旨了,也是死路一条,死一次跟两次有什么区别?”郭晓欢一副莫不在乎的表情,别开了眼。
夏侯菱凝视她半晌,笑了几声,“好,那朕就给你个免除死罪的机会,你可想要?”
郭晓欢瞥了他一眼,一副受不起的表情,“皇上还是收回这个机会吧,民女不想要。”
夏侯菱也不太在意,只是淡淡的道,“你不想要也没关系,后果你自己收拾好了。”说着便要站了起来。
郭晓欢没出声,任由他走。
夏侯菱也许是故意的,他走得很慢很慢,像是在等着她开口。
郭晓欢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的心里在挣扎着,不知道该不该实行她先前与阮梓宵所说的计划,如果她实行了,她真的不能保证不会战事突起,而她要是不实行,那么眼前这个男人就要发动兵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