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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壹】

青染初次认识溪枫的时候,是在一个深山中,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书生。

那一天青染被死敌飞鸟所追,被逼逃离上岸,可那时候青染初次修成人形,根基不稳,再加上受了重伤,上岸没多久就化为了原型。

鱼失去水的滋养很快就会死,何况是受了重伤的鱼。那个时候青染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就在绝望之余被路过的书生所救。

“这条鱼长得好生奇特,全身通体青碧。”那个身穿布衣的男子就是溪枫,他对着青染喃喃自语,青染想叫他救自己,于是不断的眨眼。溪枫一看很是惊奇手捧起青染,边走边道:“这条鱼好像很有灵性???”

他走到离水源最近的溪水,准备把青染放回水中,然而青染一个劲的眨眼睛,越眨越厉害。溪枫见此沉凝一会便取下身上背着的水壶,灌满溪水,将青染装进了水壶中。青染还不明所以,但没由来的相信溪枫不会伤害自己,于是她安安心心的呆在水壶里面开始修复自己的伤势。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只鱼缸里面,而那个救她的溪枫此刻正在一旁的桃花树下看书。

他看书的样子很专注,青染偷偷的趴在鱼缸的边沿上盯着他看。听到有脚步声走近,青染急忙潜回鱼缸的水里面,耳边传来这样的对话。

“枫儿,该吃药了。”青染看着那个年约四五十的老妇人,边走边咳嗽,将盛着乌黑药汁的碗递给溪枫道:“快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娘,我自己来就好了”他连忙接过妇人手中的药碗,起身给妇人让座。“你先坐,别太劳累。”

“娘倒没什么”妇人边说边咳嗽,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你那二弟,再找不到药的话,恐怕便时日无多了。”

“娘,二弟一定会没事的。”他蹲下身子,将一旁的衣衫披在妇人身上,“药一定会有的,二弟也一定会有救的。”溪枫这样的安慰着妇人,妇人也只是叹了叹口气,握紧他的手带着哀怨的叹息,“希望如此吧!”

微风拂面的桃花飘落下,那对相依偎的母子让青染看的有些羡慕,从她记事起来,她身边就没有一个亲人,然而她羡慕的慈母相依在一个月后就彻底破灭了。

那是一个凉意的夜晚,溪枫面色苍白的护着房门,艰难的向里面走。她很想变回人形去扶一下溪枫,可是又怕变成人形会吓到溪枫。她只能看着溪枫虚弱的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明明是两三步的距离,青染却能感觉到溪枫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咚???”

鲜血从溪枫的嘴角滑落,滴落在鱼缸中,青染看着那滴鲜血在水中晕染开来,将清澈的水染得有些变色。

“小鱼儿???”溪枫抬手擦掉嘴角的鲜血,脸色苍白的看着青染,“我没有多少时间照顾你了,明天我就把你放回河里,你自己另谋生路吧。”

他的这番话让青染产生了恐慌,在溪枫照料的一个月下,她早已经对溪枫产生了依赖,此刻让她离开,她真的不想离开。她不能说话怕吓到溪枫,只能一个劲的眨眼睛,希望溪枫可以看出她不想走。

“你不想离开我是吗?”看着青染不断的眨眼睛,溪枫痴痴的笑笑,“原来还是有“人”在乎我的,可惜???”他带着遗憾落寞的笑着,“你不是人,你是一条鱼啊!”

我可以是人啊!青染很想说出这句话,她想告诉溪枫,自己是可以化身为人的,可她不能说,她怕一说出来,溪枫就会因为她是妖怪而厌恶她,从此后不在理她。

“小鱼儿,你知道吗,这一个月来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溪枫温柔的冲着水中的青染笑着,“谢谢你陪了我一个月,可是以后我不能陪你了。娘给我喝的药,我身体快承受不住了,再有几天时间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你娘给你喝的药?青染想起来每天溪枫的娘都会端一碗药给他喝,且每一次都看着他喝完才走。那个时候她觉得溪枫的娘对他很好,天天熬药给溪枫喝,虽然她不知道溪枫为什么要喝药,可她想,自己的娘肯定不会害自己儿子的。难道那个药有问题?

“小鱼儿,你肯定很奇怪我娘为什么天天端妖药给我喝吧。”溪枫听不见青染心里的想法,只是趴在鱼缸上,自顾自的说着。“其实她天天端给我喝的药是毒药。”

什么?毒药!青染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

“娘她一直认为二弟的病是我造成的,所以她一直都想我死。她就天天熬那些慢性毒药给我喝,就是要我死,然后把我的心脏换给二弟。”

“很荒唐吧!都说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娘居然一心要自己儿子死。”溪枫苍白的脸因苦笑而扭曲,“娘一直以为二弟当年从树上摔下来震伤了心肺是我造成的,所以她很恨我。可是碍于爹的保护,娘一直都不敢说什么,一如既往的像往常一样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可是,娘一直在背地里对我食用的碗筷下慢性的毒,直到爹去世了,娘才如此明目张胆的熬毒药给我服用。”

你怎么这么傻,知道有毒还喝。青染内心忍不住的咆哮起来,她死命的眨眼睛,以此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肯定在骂我怎么这么傻,对不对?”溪枫突然笑了笑,像是猜到了青染的想法,伸出手放入鱼缸,轻轻的摩擦着青染的鱼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一定再说我傻,可是,我真的不想娘伤心,她想我死,把我的心脏换给二弟,那就换吧!反正这世上除了娘和二弟,我没有一个亲人,这般痛苦的折磨,还不如早点死了,你说是不是?小鱼儿!”

不是!你还有我!青染差点就说出口了,她真的很想骂溪枫,这个人是白痴吗?知道天天喝的是毒药,还一天不落的喝的干干净净。你这不是孝顺,你这是愚孝,愚孝你懂不懂!

青染快忍无可忍了,眼珠子转了转,得想个办法救救这个傻子。她在思考怎么救溪枫的时候,溪枫还在喃喃自语。

“从小到大娘都不喜欢我,她只喜欢二弟,而爹却只喜欢我,不喜欢二弟。因为这个二弟很讨厌我,他处处刁难我,我一次又一次的忍让,直到他从树下摔下来震伤了心肺。”

“他把这个责任怪在我头上,可是爹爹并没有因此而打我,只是罚我在祠堂跪了一夜,之后一如既往的对我很好,而娘也就是从哪个时候开始对我下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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