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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情事变迁难婵娟

一切最终还是按照大家的想象在发展了!皇后果真只是个空衔,真正掌管六宫实权的是贵妃娘娘!

而皇后自打入宫之后,除了皇帝几乎很少有人能见到她!

正宫是已经弃置许多年的清宁宫,虽然之前已经修缮过,但终究是显得冷清了些!虽然雍容宁静,却比不得蓬莱宫的富丽华贵!

“娘娘,陛下上朝时说今日要来用晚膳的,还要带晋王同来呢!”见皇后一直坐在那里发呆,一边的宫女忙上前去禀报道。

“是吗?本宫都给忘了呢!”皇后沉寂的面上不由得绽开了一丝喜悦。忙吩咐道:“快去准备晋王平常喜欢吃的零嘴,还有,将上次本宫挑出来要给他的那几样小玩意都拿出来吧!”

就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宫外有响动的时候!

只听得外面传来圣驾到来的声音时,皇后已经率领宫人迎到了殿外。

年轻的皇帝牵着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正有说有笑的走来。

看到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孩子立刻放脱了皇帝的手,欢快的奔了过去……

“母……”一声母妃生生的哽在了喉咙,却是极懂事的上前见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双手扶起他,及其珍视的端详着道:“这些日子,可都好吗?皇祖母待你好不好?你的母妃有没有打你骂你?你有没有调皮呢……”

皇帝走上亲来,笑着牵起她的手道:“又不是见不到了,非得在这里问长问短吗?普儿跟着朕跑了半天了,快让他进去歇息吧!”言语之间,显是对这孩子及其疼爱的!

史书有记载,唐敬宗之子李普,悼怀太子,姿性韶悟。宝历元年始王晋。文宗爱之若己子,尝欲为嗣。大和二年薨,帝恻念不能已,故赠恤加焉。

已是深夜,帝后同卧于凤塌。

“倾倾……”他唤了一声,她便转过身来,道:“陛下还不睡吗?明日可要早朝呢!”

“我起得来!”他笑着说道:“你既然如此喜欢小孩子,那么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

她忍俊不禁,抬起细白的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也不害臊,你以为生孩子那么容易的事?那你倒是生一个给我瞧瞧啊!”

他闻言也是笑了,道:“如今,也就只有你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了!”她理所当然的一笑道:“那是当然了,因为我比你大一个月啊!”

他抬手给她拉好了被子,道:“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能开心,朕就安心了!”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这个世间,那是待我最好的人,真的很好很好了。所以,你应该安心的。”

“倾倾!倾倾!”他在耳畔喃喃唤着她,一边轻轻的吻着她脸颊。

她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神情!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但是我的心只有一颗,而且早就已经损伤了,如今恐再也无法修复如初!所以请原谅我,我终是无法向你待我这般待你!

那日宫变之时她受伤昏迷,幸得萧太妃所救。因为当时后宫已被叛军控制,而她因为可能目击皇帝被害的过程,所以叛军到处在寻找她。

是萧太妃想办法将她送去了江王府,从而保住了性命!但是醒来之后得知的却是更大的噩耗!宫变那一日,顾家满门一夜之间尽皆被杀害!不仅如此,就连已经离开顾家十几年的萧十三娘也因此受到了牵连,满门全都遇害。

短短一夜之间,她真正成了一无所有之人。

却是在那时忽然得知,江王李涵对她一直有情!

而之后李代桃僵,让舒凝冒充先帝顾贵妃深居简出抚养皇嗣以及让她以薛仙容这个身份入宫的移花接木之计,全出自于薛太傅之手!

而她,从新帝的手中求得了那个人的活命!那个本该千刀万剐的人,最后她终于还是救了他!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自己此生最先爱上的人吧!也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无法宣泄自己满腔的仇恨!

过去的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而她能做的,就是让未来能变得好过一些。幸好还有普儿,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但是因为此时的身份,那个孩子却是再也不能叫她母妃,而是要改口叫皇后娘娘!

晋王李普资质颖悟,及受大家的宠爱!他虽然年纪小小,但却非常懂事!这应该也要归功于太后的教导有方吧!

毕竟,他离开自己的时候只有两岁多!

将阿九送走之后,她便将李普当做了此生最亲近的人。然而老天终是太过残忍,在他五岁那年夺走了他幼小的生命!

大结局之广陵散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独自归去成了对命运最好的诠释!

开成五年正月初四,大明宫太和殿!

这几日离泪一直守在他身边,但是她隐约感觉到,这次,自己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三日前她忽然得知被贬为庶人的故皇后病逝与清宁宫,但后来却无人知道尸体去了何处!

而作为一国之君的他便是在那日病倒了,甚至连大年初一那一天本该接受的群臣朝贺都无法参加!

这几天来,她守在身侧,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力一点点流走,但是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毕竟,他还不到三十三岁!

做了十四年的皇帝,虽然有明君之道,却终是无力回天!宦官专权的阴影压在他的心头这么多年始终无法除去,而他便一直郁郁寡欢!

其实她是知道的,自从大和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的甘露之变后,他几乎再也没有快活过!这是作为一个帝王的悲哀!

这让她忽然在想,当年自己费尽心机,与父亲及裴大人等合谋,将他推上帝位到底是对是错呢?

他本就是个负责的人,所以即便是不该有自己负的责任他也会义不容辞的揽过去!这样的人,真的不适合在这样的时代做皇帝吧!对于他来说,太累了!

最后的时刻,她将这留给了自己。

离泪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喃喃唤道:“陛下,陛下,您醒醒,臣妾有些话想对您说!”

“陛下,臣妾有关于姐姐的事情,您也不想听吗?”

终于,那个人艰涩的睁开了眼睛。

离泪忍着彻骨锥心的痛,深吸了口气,道:“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大和四年之后,姐姐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此无论你做什么,无论你对她多好,她都是无动于衷,是吗?”

他无力的手却是微微动了一下。

离泪叹了口气,美艳绝伦的脸庞现出一丝阴沉,道:“那是因为,臣妾故意让人得知,宝历二年的宫变以及顾氏满门惨剧的发生,陛下都是知情的,只是什么也没有做而已。”

感觉到手底下那人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她怅然一笑道:“这就已经够了,我知道她不会去问你的,因为她总是那样骄傲,那样自以为是,就像当年我们姐妹情断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一样!”

“你也该知道,她的余生除了恨其实已经所剩无他了!晋王驾薨之后,这个世间几乎已经没有事情可以再打击到她了,但我只是小小的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从那以后近乎十年间,你们之间的隔阂再难消除!”

“可我终究是低估了陛下的长情!”她悠悠的叹了口气,道:“我是该恨着她啊!因为她让我做了整整一辈子的替补!这是不可原谅的。”

“但是我知道,无论我做了什么,陛下终究还是会原谅我的。”说到此处,忽的眼圈一红,深深的望着他道:“你不爱我,却对我那么好,所以你禁锢了我的一生。”

“你一定在想,如果没有那个误会,那么你们这十年来会不会过的好不好吧?”她自言自语般呢喃道。“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我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众人的眼里只看到我的贤良淑德,但是却没有人明白,只有无情的女人才配有真正的贤良淑德,而我做不到。你一定好想知道,我究竟背着你还做过什么吧?其实也不多,最早的就是当年和父亲合计拥您为帝!这件事您一直不知情,我也绝对不能然你知道!远的就不说了,就说秀嘉吧!”

想到秀嘉,她的眼泪忽然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昔年武皇后为了争宠,不惜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但是我做不到。可实际上,秀嘉却还是为了我死的。那个傻孩子,以为拼着自己一条命,就可以为自己的母妃挽回点什么了,其实……呵呵呵……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女儿没有白白牺牲,至少,陛下从那之后,却是真的开始冷落姐姐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

她还是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但其实他已经早就没有了兴趣!

知道这些,便已经足够了!

其实他真的好想好想在她弥留之际能够陪在她身边,他也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就像此刻离泪对自己倾诉一样!

脑海里忽然闪过三天前的画面!

他将清宁宫的宫人全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失神落魄的陪着再也没有了声息的她!

打了中午的时候,殿外忽然闯入两个人来,皆是一色的雪白狐裘,一个男子,一个少女!

他忽然间就认出来了,那个男子,正是十四年不曾露面的李悟,是她倾心去救的人。而那个少女,一定就是小公主了!

因为她的模样像极了少女时代的她,却是比他更加的飞扬跋扈和骄横任性!或许,只有自由自在的山林间,才可以养育出那样清新自然的女孩子吧!

他感觉得到,他们的悲伤几乎不逊于他。而他也终于明白,自己再也无力将她留住了,于是任由他们带着她离开了!

清宁宫锁住了她十几年的青春,在最后,也应该还她一次自由选择的权利吧!

离泪还在兀自说着,却忽的发现面前之人不知何时早已经没了气息!

开成五年正月辛巳,文宗皇帝崩于太和殿,年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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