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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万幸中的不幸(2)

当他听我说完这批服装的情况后,当时就表示,如果质量真有那么好,他给我出120块一套,全要!姜是老的辣,他最后还提醒我要多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让他放心,我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打完电话,我开始仔细盘算起来:2000套西服,每套能赚70合计就是14万!但是只顾算赚多少,忘了算自己要掏多少——本得10万,而我只有3万多块了。

这好办!我又给成都的那服装老板打电话,说钱不够,希望那老板给打点过来。那老板说没有问题,等会儿就给我打7万过来,并再次提醒要谨慎!

随后我就给那成经理打电话说我全要了,第二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成经理满口答应,说我真是个爽快的人,最后成经理提醒我,他们的仓库很紧张,不能让我占用太长的时间,最好去把物流配送公司找好,交货后就直接运走,并热心的说在那仓库对面就有一个代办点。

我去找那家物流配送公司,定到成都的货运。手续很快办完,物流公司工作人员问我什么时候开始装货,我说明天下午。

第二天一早,我去找个农行的ATM机查成都的钱到位没有——我的卡不是银联,帐户余额105083.00元!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我胸有成竹的给成经理打电话,成经理说还没到上班时间,不来!我求情告急,他才十分不情愿的来了。

我要求检查全部质量,成经理表示只要我不怕麻烦,没有问题。

于是我便叫那三个雇来的民工开箱,按我说的部位和标准去检查,同时清点数目。

一阵忙活下来,总共2005套,没有发现任何毛病。我又让他们全部还原,这样便于下午上车。

办交易手续。

成经理说这是公司内部小金库如帐,不能去财务处,他打电话叫工作人员带发票和收据过来现场办理。

不一会儿,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女人过来——很有修养的那种,一看就是个白领。成经理给她交代几句后,就开始给我开发票和其他单据,并很有礼貌的递给我过目,问道“先生是走支票还是转帐?”——她看我一身短打,哪里也不像藏了10万块钱的样子,所以没有问是否给现金。

我说转帐!——那时我只有在电视里见过支票,真的还没有见过!

这时我又想起了成都老板的话,于是多了一个心眼,作出很无奈的样子对成经理说:“成经理,真不好意思,我是出来旅游的,没有带多的钱,只能先给5万,余下的款要上车后才能到位。”

成经理爽朗的一笑说,没有问题,先小人后君子嘛!

我也陪着笑说,那好,以后大家还会有机会合作的,就算先小人后君子吧!

一切办妥当后,成经理将10万元的发票和其他单据给我,我又给他补了一张5万的欠条。交易就算成功。成经理把仓库钥匙给我时,一再提醒最好早点把货装走,时间长了他们要收场地占用费的。其实我比他们还急,生怕夜长梦多,早点把货弄走肯定不是坏事。

我去找那家物流公司说可以装货了,他们工作效率很高,不一会儿车就来了,还自带了搬运工,装完,我就随车来到业务办理处,把保单等手续完善。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我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醒悟迟了,要是毕业就出来闯,早发了!

我本来是打算随车走的,但是那成经理说还有一批皮衣,准备往东北走,问我有没有兴趣?我说和他这么爽快的人做生意当然愿意!

那批皮衣第二天回来,为防别人捷足先登,成经理就建议我在广州等。

我说不放心路上的货,万一人家跑了怎么办?成经理大笑起来说,你怎么这么没有法律意识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填了保单的怕什么?到时候找他们赔,说不定还比你赚的还多!而且这是广州,是讲法律的地方,不象内地!成经理最后还特别强调了广州的法制环境。

我觉得也有道理,决定留在广州。便给成都服装老板打电话,叫他注意接货,两天后到。

成经理觉得和我合作很愉快,说要请我好好玩玩。

他开着广本,带我到一个夜总会,看来是老手了,直接要了个包间,并很熟练的要果盘和酒,紧接着就叫那25岁左右的美女“主任”把小姐带来挑。

我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只能听成经理的摆布。

“主任”出去不久,就带了一帮风姿绰绰的女孩子进来,穿得很少,该露了露了,不该露的也故意撩人的露了。我看了有点儿头晕目眩,脑门涨涨的。

成经理笑着说:“宋总,你先来!”

“什么?”我有点不懂他的意思,一听叫“宋总”,更有点发蒙,但是很快又明白过来,是成经理在给我戴高帽子,这样大家都有面子。

“你先选!”成经理冲那群搔首弄姿的美女一指,解释道。

我明白了,这就像请人吃饭,叫客人先点菜,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我不在行,你来吧,我随便!”我觉得这有什么好选的,又不是选媳妇,不就陪陪酒么?

“不行不行!今天你是客人,你先!”成经理推辞。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开始看那些美女说“就三号吧!”并指着那位穿得相对比较多的小姐说。

那小姐很乖的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脸微微红了一下说:“宋总,您好!叫我小红吧!”

我把手一摆,示意她随便吃茶几上的东西。

“8号!呵呵!”成经理伸出双手对8号做拥抱状。

……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出来闯居然这么顺利。

那天,我被灌得一塌糊涂。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8点多,那叫小红的女孩子正是洗澡,我起来点了一支烟,头还有点晕,开始回忆昨晚的事,怎么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呢?

“小红!”我翻下床叫道。

“什么事?”小红搓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和我一起来的人呢?”我问。

“他昨天没有在这里过夜啊,你醉了他叫我扶你来休息,最后结了帐就走了。”她有点莫名其妙。

“你们认识他么?”我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不认识!怎么?他不是你的朋友么?”她更有点莫名其妙。

“他不是这附近XX服装厂的经理?”我想他要真是那厂里的经理的话,这些场合的人应该认识他的。

“呵呵,那经理是我们这里的常客,经常陪客户来这里。我认识,但是绝对不是昨天陪你来的那个人!”她笑起来。

“妈的!糟了!”我迅速穿衣。

“怎么了?你要走了么?”小红问。

我一回头,知道了她的意思,电视里看过,还得给她小费才能走。我拿出钱包,里面就300多的现金,我全掏出来递给她说“就这么点儿,对不起!”

我从夜总会冲出来,直接去那物流代办处。

他妈的!人去楼空!我问旁边门市的人,他们说那是前两天才搬来的,昨天晚上又搬走了。

我马上给那姓成的打电话,关机!

完了!肯定完了!——这是我的第一感觉。

仔细想想,我更加肯定自己被骗了:所谓的物流公司代办点和那姓成的是一伙的,我不但交了货款,还交了一笔货运费用。为了拖住我,那姓成的先说又皮衣业务,然后请我去夜总会把我灌醉,而其他人就迅速转移。

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欲哭无泪,人生地不熟,来广州不到10天就被人骗得血本无归不说,还欠了人家7万块!我只有不到4000块钱的家当了。

三天后,我被骗的事实被残酷的证实——成都服装老板说货没有到!(说真的,三天前我还自欺欺人的幻想这不是骗局,也许人在无助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幻想。)

我也彻底的对成都服装老板坦白了,说那7万块以后会还的。成都服装老板说钱都不要提了,只要我没有骗他就可以。我说,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虽然没有钱,但是还不至于来骗朋友7万块的地步!成都服装老板问要不要给再给我打点钱到卡上去,我拒绝了,说有几千块钱够用。

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我不得不从中挡酒店搬到低挡旅馆去。痛定思痛,我打算先找个能挣钱的事做着,再从长计议。

病急乱投医,我看报纸上有招广告业务员的,便前去应聘,结果很快就败下阵来——对方知道我刚来广州,马上就表达了送客的意思——业务员要求对广州很熟悉的人去做。这一折腾,害得我打的费花了近100块,在这除了空气不要钱的地方,加上我目前的处境,每一分钱都是十分重要的!

转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到建筑工地打工,我没有任何建筑方面的技术特长,只能当小工,但又吃不了那苦。眼看钱越来越少,我心急如焚,难道就要流落街头或者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流落街头到时再说,但就是饿死也不会回去!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发了狠。

在小旅馆躺着想了半天,我觉得应该把所有的钱取出来——小旅馆附近没有取款机,我每次取钱都要赶公交车,为了省那点车费,所以我决定全取出来。

卡里的钱只能取出2000——虽然我很想把那余下的30多取出来,但是取款机最低面额是50元。

取完钱,我开始清理“家当”:加上钱包里的合计2204.50元,那五毛是硬币。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迷茫袭上心头,我真正感受到贫穷是什么滋味了,同时也变得胆小和谨慎起来——把刚取的2000单独放在一个兜里,钱包放另一个兜,心想要是被偷,还有2000在。

放好钱,我赶公交车回旅馆。车上人多,我挤上去后,一只手握扶手,另一只手插在揣有2000块钱的裤兜里,像呵护自己孩子一样的小心谨慎,心想这样就安全些了!

回旅馆有三站路,我开始琢磨怎么才能靠这最后的2000翻个身?我现在的要求更低了,丢人下贱的活儿,只要不是侮辱人格的就可以考虑。最后,我突然来了灵感,妈的!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当个小老板,慢慢做大——用这点钱批发水果,到车站去买!

正当我盘算着怎么在车站童叟无欺的做生意的时候,公交车一个急刹,全车人都乱了套,我连忙把手拿出来抓另一个扶手,以保持重心。站稳后一看,屁大点儿事,司机就急刹,真有毛病,我在心里骂了那司机一句。

很快就到站,我下车来,痛痛快快的透了口气,然后点支烟,抽着回旅馆。

回到旅馆,我是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了,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到底是什么事呢?

......

“对了,把取的钱藏好!”我突然想起。

我把手伸进裤兜一摸,傻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啊?连张纸片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逢倒头风,我一脚把身边的凳子踢飞,这贼太他妈的缺德了,本来想的是即使被偷也是钱包,这两千块可是我的活命钱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山穷水尽的地步,我真的好想哭“老天爷,你为什么几次三番的难为我?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我眼圈红红的瘫在那狭窄的单人床上,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

“上帝要将一个人毁灭,首先是让他疯狂!”这话有道理。我再次发疯了——妈的,破罐子破摔!

我拿出钱包里唯一的200块钱,打算全部拿去喝酒——一醉解千愁,如果明天还活着,证明天不亡我。

是死是活,明天见分晓!

我气急败坏的从旅店出来,问路人这附近有酒吧么?路人说,没有!我问,哪里有?路人让我打车去找。

我拦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找个酒吧!”,司机轻车熟路的左弯右拐,来到灯红酒绿的繁华地段,在一个叫“集中营”的酒吧门口停下来。

我垂头丧气的对司机说:“哥们儿,我今天心情很糟,身上就两百块了,是拿来喝酒的,请你体谅一下!”

“什么意思?”那司机问我。

“我没有多的钱给你,就这点零钱算你的油费吧!”我把零钱都给他。

“你他妈有神经病啊?”司机骂我。

“哥们儿,我真的很倒霉,活都不想活了,就当空车跑了趟吧!”我对他说。

“妈的!没钱你打什么车?”那司机一直用普通话骂,生怕我听不懂本地话。

“有种你叫人来抓我!”我本来心情就不好,丢下零钱,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酒吧不大,里面就几个人在喝酒。我因为心情不好,装修格调什么的都没有心思去看了,只要有酒就可以。这时过来一个25岁左右的女人,很漂亮,可能是老板,问我要点儿什么?我把两百块钱拿出来往桌子上一放说:“全上啤酒!”——我知道那点钱也吃不了什么,果盘之类的就免了,今天最需要的是酒。

那女老板挺识趣,很快就把酒送来。

我拿酒泄愤,觉得这世界谁都和我有仇,谁他妈今天招惹到了我,就和他来个你死我活而后快。

离我不远是几个体格比较壮的人,可能是朋友聚会,正在兴头儿上推杯换盏,懒得理他们!我一边干喝酒,一边猛抽烟,前些日子的辛酸遭遇,又在眼前浮现,我在这里举目无亲,死活都没有人管,想着想着鼻子不禁开始发酸。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已经自虐似的灌下了好几瓶酒,酒劲慢慢开始上来。这时旁边那帮人颐指气使的招呼老板过去。

老板客客气气的过去问他们需要什么。其中一个用猥琐的声音说:“我们需要小姐!要MIMI大的,就像你那样的!”其他人随即**的笑起来。

老板脸一红说:“几位大哥喝高了,我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他妈的!你敢和老子顶嘴?”那人说着就把一杯酒朝那老板迎面泼去。

老板一退,被后面的桌子绊倒,摔到了我桌子旁边。我一把扶住她,盯住那几个人同时不屑的往嘴里送酒——好男不跟女斗,我平生极度鄙视这种人的行为。

那几个人一看,火了!噌的一下都朝我围过来。

挑起事儿的那胖子,阴阳怪气的说:“妈的!英雄救美啊?老子今天就让你好好当个英雄!”

我继续喝酒,老板看来也是见过点儿世面的人,没有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吓得发抖,忙打圆场说:“算了算了,各位大哥的酒钱小妹今天免了!”

“谁稀罕你的酒钱?当老子们要饭的么?”胖子越来越横“除非你今天跟大爷们走!”说完又引起那帮人的一阵淫笑。

我一直默默的喝着酒,本来今天就想发泄一下的,加之酒劲也上来了,所以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有点窃喜。我暗中掂量了他们几个(读大学时我体育课选的是散打,平时自己也爱锻炼):胖子是纸老虎,很容易搞定;左面的高个儿就不用说,脸上无肉的人一般比较精明,只是帮腔,正的动起手来他保全自己要紧,不会很卖命;右边那个不胖不瘦的,一看就不能打,属于小白脸类型的;最有挑战性的是站后面一直没出声的那个,干练结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再看我的桌上,全是酒瓶,伸手可及!

心里有底后,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两手各操一瓶啤酒,迅速的挤出包围,对着那最后面的脑门就是两下,然后反手把手里的半截瓶子捅给胖子和那高个——小白脸先留着。每次袭击我都使出全身力气,尽可能的给对方造成致命打击。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形式大变,后面那人蹲了下去,胖子和高个儿也猫腰捂肚子去了。他们缓过气来我肯定就占不了便宜,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我在他们脑袋上又各补了一瓶,眼镜也被打掉地上。小白脸吓浑身哆嗦。我看见血就来了野性,又操起瓶子要砸,小白脸马上求情说:“不要打了!我哥们他们都喝高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老板这会儿也慌了手脚了,一把拉住我。

“都他妈的给我滚!还不消失老子就往死里打!老子今天本来就没打算活!”我把酒瓶砸到地上,玻璃渣和酒水四处飞溅。

那伙人晕头转向,逃难似的窜出门去!

我也累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继续喝酒,手被玻璃渣子划得鲜血直流。我点烟,举起手来,朝上面吐烟圈,看着血往下滴,心里很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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