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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草草收场(3)

在“肥二”父亲生日的前一天,终于有“肥二”的消息!但是这消息无异于一瓢冷水,劈头盖脸的朝我泼来,紧绷的那根弦嘭的一声断掉,失望、无奈、颓废乃至于恼怒——“肥二”刚到家门口就被早盯上他的警察抓走了!

X哥给我说这消息时倒好象松了一口气,让我晚上一起喝酒。

酒桌上就我们三人,我不停的喝着酒,前功尽弃的失落让我有点失控。X哥见我喝得差不多了,就按住我的酒杯说:“坏事也可能变好事,这样省得咱们冒险了!”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事被抓进去的么?”我抬头问X哥。

“我打听了,说是和一起强奸案有关,要是进去后没有供出其他事来,他很快就能出来,因为据说他不是主犯,也没有直接参加强奸。”X哥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其实这话安慰的成分居多。我知道他这样的人进去了,即使自己嘴巴再硬,但同伙不是每个都硬的,一般都是案中案,牵扯出一大堆来,一时半会儿他是出不来的。

看我默不作声,X哥又说:“宋杰,作为朋友,我想说点掏心窝的话。人死不能复生,该做的你已经做了,你读过大学该明白事理的。我没有读过大学,但是比你虚长几岁,有的事情比你要看得透,凡事向前看好些。你要老是钻这牛角尖对你很不好,你还年轻,把眼光放开些。难道你这辈子除了小丽,就没有其他人值得你奋斗?父母、亲戚、朋友都没有考虑过他们?章小姐的话很有道理,不管你为了谁,多做建设性的事肯定是对的,你老这样耗下去,只能使亲者痛,仇者快!知不知道?”他完全以一副兄长的的口吻对我说,中间夹杂着训斥。

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觉得X哥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一仰脖子又喝了一杯酒。

X哥见火候已到,就趁热打铁的说:“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们都知道。但是你就不能像章小姐说的那样,换种方式来纪念自己心爱的人?你再想想你的父母,培养个大学生出来,就这副样子,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们养你二十几年就没有小丽和你不到一年的感情深?你真这样走下去,肯定是一条不归路!就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无所养?”X哥动了感情,语气咄咄逼人,就差拍桌子。

“X哥!别说了!”我被他戳到了痛处,再也不忍心他数落我下去。其实我何尝没有想过这些,特别是我父母,我大学毕业这么多年了,在他们身边呆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半年,以前在国土局嫌他们唠叨烦人不爱回家,后来辞职后就回去过一次,也是短段几天。虽然爸以前和我在电话上吵得不可开交,但是每次挂电话都他会气愤的加上一句“自己在外面要注意身体,要不死了就没有人管!”

“今天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偏要说!”X哥乘胜追击道“你想想,你出来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和你出来的初衷背离有多远?都快30的人了,现在连什么都没有!养儿方知父母恩,我也是在有了老婆孩子后才感受到的。人活一世,不可能一点坏事都不干,但是不能永远都干下去啊!宋杰啊宋杰,你干坏事一套一套的,把这点子好好用在正经事上,早就发了!男人人三十而立,你还不醒悟就晚了,到时后悔都来不及!我知道叫你一下子把所以的事都放下是不可能的,一步一步来嘛!”

......

那天,我喝得不省人事,也被X哥说动了心,我决定和他一起做两年生意,挣笔钱风风光光的回家——要是灰头土脸的回去面子上抹不开。

但是时运不济,我们的生意不是十分理想,甚至是失败的。这失败除了决策失误,还有客观因素。

“伤筋动骨,一百二十天”,X哥是手好得很慢。我们不能出远门做生意,最后于是决定先炒炒楼花。我的钱没有多少,也就剩下不到十万,他的全部存款就两百来万,为了保险起见,他拿一百万出来。

我们开始留意新开的楼盘,从地理环境、价格、户型及其空间布局等综合评价后,如果觉得后期能升值的,就买下来。然后就开始转手。待价而沽其实很难受,房价涨了想出手怕后面还要涨,不出手又怕房价回落。几个月下来,我们有赔有赚,虽然略有赢余,但是和我们想象的相差甚远。“肥二”的结果也已经出来,果真牵出案中案,判了个无期。我也完全放弃复仇的思想,决定好好做生意了。

正当我们打算出远门时,X哥的父母病了。X哥是个孝子,整天在医院服侍,我也经常过去看看。

X哥没有心事再做生意,看炒楼花入不了行,就说不再干了。让我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没有,改行做点别的,等他父母病好了再说。

我考察过后,觉得还是做和房子有关的生意好,只不过不是炒楼花,改搞装修。

X哥也同意我的看法,说这行利润很大,风险也小,可以试试。

于是X哥打电话四处打招呼,我就具体跑起注册装修公司的事来。

注册资金是X哥借的,搞了1000万!注册后抽出来还回去。按照相关规定,我们请了一个有职称的人在公司挂名,再招了几个有工作经历的设计人员和项目管理,在一个新开的小区租一套房子做办公室,稍做装修,配齐办公用品诸如电脑,打印机等,我们的公司就正式挂牌成立了。

公司成立后就要运作起来才行,我叫设计师做了公司的宣传单,聘业务员到处拉业务。同时也私下请售楼小姐出来吃饭,让她们把业主介绍到我们这里来,每成一单就给她们提成。没有想到,很多装修公司都是用的这招,而且现在买房子的人对装修公司很怕,对名不见经传的新公司更是嗤之以鼻。我们开业一个月了还没有接到一单生意!我开始着急,员工的工资每月都得按时发,再这样下去,肯定关门!

X哥的父母病情也不见好转,我只得对他报喜不报忧,自己想法解决。我带着设计师到市场上买了一写关于选房的书,包括风水等,让他们拿回公司仔细研究。然后我就请售楼部经理出来喝酒,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我说我想叫我的设计师到他们售楼部去免费为要买房的人选房,他一百个愿意,这样也能给他带来销售业绩,于是我们一拍即合!

我回公司给设计师开会把我的意思说了,并交代一定要真心实意的为那些想买房子的人选房,当好参谋,而且不要过多的提我们的公司,只有在成交后可以提一句“需不需要公司给他免费设计一下?”

设计师领命而去,半月以后,有了起色——我们接下了开业以来的第一单!而且来咨询的业主明显比以前多了。

响不响就看第一炮,我给员工开会说,就是赔本咱们也要赚吆喝!从设计到预算再到施工,我都天天过问。稍微一点小小的变动我都要亲自给业主打电话说明情况。为了便于以后的宣传,我让人在施工队把进现场前房子的原样、施工场景、装修完工后的效果都拍下来,做成宣传板、宣传单。

付出总有回报!我们一炮打响——至少来说在这个小区已经得到认可了。我们一连接了好几个单,我看一切都开始走上正轨,就让他们放开手脚去干......毛毛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局面,特意买了一条大中华犒赏我。X哥父母依旧不见好转,X哥闷闷不乐,每次喝酒都自责年轻时太不听话,二老都是心脏病。我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到春节了,我让员工把手里的工程做完后就不再接单,来年好好干,走的时候我给每人都发了红包。

春节过得忙乱,X哥的父母在正月相继去世!我陪着他在一月内办了两场丧事。场面很大,来了不少人,沉浸在悲痛中的X哥没有那种很有面子的满足感。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在私底下哭了好几场,说对不起父母,“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痛让他悲不自禁,触景伤情。我也开始想我的父母,并下定决定,再干一年就回去!

春节过后,我们的麻烦事也来了。

我给公司员工放假放到了正月末,我提前一天过公司去开门,没有想到一去就被业主们给堵了个正着,他们有点群情激奋的样子,我把他们让到办公室里安抚下来,叫他们一个一个说。原来我们年前做的所有工程都出了问题:甲醛超标久除不去的、地板变形的、墙皮脱落的、电线路不通的等等应有尽有,而且最严重的是有一家的大吊灯掉下来砸伤了人,整个一豆腐渣工程!

我知道事态严重,这问题处理不好就吃不了兜着走。于是我又是发誓又是说好话,让他们放心,他们的损失我公司一定会陪,但是要给我时间调查问题出在哪里,然后给他们一个说法。

业主们看我态度诚恳,纷纷离去,走时都扬言不妥善解决这事,他们就告我们!

送走他们,我马上给X哥打电话,然后给主管施工的项目经理打。项目经理知道后口头上说马上赶回来,可是第二天就关机,销声匿迹了。

项目经理等不回来,我就自己去调查了解,通过几天的走访,真相大白了:材料的购买都是项目经理带着业主去的,去的地方都是他能拿回扣的。被蒙在鼓里的业主对项目经理言听计从,买回的全是假冒伪劣产品。这还不说,在施工过程中,他还偷工减料从中捞油水。

我知道后,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回公司翻出这项目经理的身份证复印件,打算找他算帐。没有想到有查居然是个假身份证!

业主们给的期限已到,我们无话可说,老老实实的赔了他们的损失,加上我们炒楼花赚的钱,基本持平。赔钱不说,这下还搞得公司元气大伤,信誉扫地,我和X哥都是外行,还要搞下去只能继续赔钱,所以我们的装修公司就这样夭折了。这倒美坏了X哥的儿子豆豆,屁颠颠的从公司抱回一个新电脑回去,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

毛毛知道后,安慰我说万事开头难,只要我有心了,什么事都可以做好的。如果做生意缺钱她可以借给我。我一口回绝的她的好意,说我想自己努力闯出点事业来。后来她还透露她可能要回加拿大去,以后很少回来,在走前希望看到我做出点成绩来。我听了很伤感,也决定给她留个好印象......

X哥是个闲不住的人,又来约我去做钢材生意,说钢材涨价有利可图。他把我当亲弟弟一样,有什么好事就叫上我。我有时就问他,为什么他那么多朋友,偏偏喜欢叫上我这个没有多少钱的人一起做生意。他的回答让我感动,他说:“因为你以前像亲人一样对我的!”

做这种倒卖性质的生意,X哥很有一手,甚至是如鱼得水。在进货前,他都把买家联系好了,我们就经过转手赚差价,省时省事,而且收入很可观,不到一半年的时间,我就分到了十多万的利润。

最高兴的是毛毛,见到我挣了钱比她自己挣了钱还兴奋。遗憾的是她就要走了,要是她不走的话,我就好好干出一翻事业给她看看,让她更高兴。毛毛把那店处理后,工作交接完毕,准备要走了,我没有做什么特别的表示,只说了很多祝福的话,她叮嘱得最多的是要我保持良好的状态做有建设性的事。

侯机大厅,广播员开始通知登机,毛毛站起来强装笑脸的说:“那我进去了!”

我点头朝入口努努嘴说:“好的!多保重!”

“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毛毛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

“呵呵,没有了!一路顺风!”我耸耸肩说。

“好吧!你也多保重!”毛毛摔了一下头发,说完就过去了,走出几步又停住回头说,“经常看我的BLOG!”

我朝她招手点头——其实她那在网上写的日志也就是“BLOG”,我一直在看。我怅然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就像一只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

我站在原地出神,忽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起,我掏出来一看,是毛毛发的“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希望能早点认识你!”。我盯着屏幕,没有回复,心里只默默的念道“毛毛,愿你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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