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儿。”看到付宝宝的那一瞬,段允琛这两日来悬空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
付宝宝在段允琛的声线响起时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旋即她便是调转了头,直直地往楼上去了。
段允琛紧随其后。梁思慧口中还念叨着“段先生,你不能上去”,然她到底没能阻止这个霸道惯了的男人。
敲门声不绝于耳,原本已睡了过去小述儿开始不安分。付宝宝不想惊醒了儿子,只好投降将门给打了开。
一脸的冷淡,付宝宝的语气比在对待陌生人时更要冰冷几分,“段先生,这里不欢迎你。我知道你是副市长,可我们家家世清白,没有什么需要被调查的。您要是找错地儿了的话,那么门在那边,请。”
说话间左手食指指向了楼下的大门,付宝宝只道这男人终归和她不是一路的人。先前的怨恼也被收敛了起来,付宝宝心内自嘲……她确实不该把自己的痛苦归咎于别人的,其实说白了段允琛又有什么错?若是有错,那也不过是她对他的期望过高了而已。而她,为什么要对他抱有这样高的期望?
思及此,付宝宝的脸色倒是缓和了几分。想到了还在房内的孩子,付宝宝再抬眼扫了一下眼中满是受伤的段允琛,比了个‘请’的手势,她率先朝着楼下去了。
家里到底不是个谈事情的地方,付宝宝默了默,只道了一声:“段先生,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我送你出去。”
段允琛跟在了付宝宝的身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摸不透这妞儿的念头。
站定在了一辆黑色路虎的旁边,付宝宝两手交扣置于小腹前。朦胧的月色,天上有星星点点的斑斓,微风倾斜,付宝宝的发梢被扬起了一片弧度。
“段先生,我而今想清楚了,我不想参与到你的家庭里。过段时间我会带着儿子出国,我不想再介入你的生命。你是有家庭的人了,不论你和江小姐最后的结果如何,我想,付冉永远不会成为你配偶栏上的那个人。段先生,这段时间来我确实看到了你的好,可你的好,不足以暖化我这么个冷心冷情的女人的心。我不够好,配不上你。你对我太好,我也不想要。段先生,我们之间已经混乱了这么久了,现在,就把一切都终结掉了好吗?”终于将这些话说出了口,付宝宝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对了,就是这样的感觉。她可以养得活自己和儿子,爱情于她而言或许美妙灿烂,但还不至于成为生活必需品。若是这个男人她不能爱,不敢爱,那么,放手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美满?她有儿子,有那些个好朋友便好,上天对她,已然足够优待了。
整理好了情绪,付宝宝再次对上段允琛的黑眸时眼里清明了许多。没有过多的责难,她知道,这个男人为了她过得很苦,所以她不该这样对他要求太多的。若是不爱,她根本无法偿还他的一腔情意。
这样任性自私地伤害着他,她未免过于拙劣。段允琛,爱上她这样的女人,他应该很累的吧?
有时候人真是奇怪,明明放手能让人轻松,有些人却一头栽倒,且再也不愿意起身了。
失笑,付宝宝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在笑眼前这个对她近乎无怨无悔的男人。
“段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做朋友也可以的。做恋人,太累,我不愿意。做朋友,适可而止,这样刚好。”就这样吧,一人退一步,海阔天空,多好。付宝宝言毕右脚尖点地,头微埋,安静地等着对方的回复。
许久才听男人冷酷到了冰天雪地里的凛冽声线奏响,“付冉,你没有心。”
“我有,只是不能给你。”付宝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到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时,她已是被段允琛疯狂地扣住了双肩。
这样的段允琛,她其实很熟悉,像一只被猎人射伤的小兽,痛苦狼狈,所有的骄傲都被践踏了。
可是阿琛,我没有说谎。我有心,我只是恰好……不能爱你而已。
恍惚间付宝宝发现自己真是有做猎人的潜质,她总是可以这样动辄将人伤得体无完肤暗殇成雪。
“这次又是谁?”隐忍残酷的嗓音,有股毁灭一切的气质在其中燃烧。段允琛双目几近猩红,付宝宝有些怕了。
“告诉我,又是谁?”想要退后,却根本不得其法。强制地将付宝宝的下颔抬起,段允琛阴沉的眸光,让她的心跳一瞬间快了几分。
这个男人,他身上总有这样盛气凌人的气势。三年前如此,三年后越胜。
“没有谁,但也不会是你。”两手绞动了一番,付宝宝再是按住了段允琛的手臂,劝他道:“你冷静些,我头晕。”
段允琛的力道消减了几分,他悲哀荒凉的眼神对上了自己身前的女子,一寸一寸侵蚀着付宝宝的心脏。不是没有怨恨谴责的,段允琛唇角苦涩……为何他已经这样认真努力,这样努力地想要家世清白地和她在一起了,她却还是能这样三言两语地便要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开?
付宝宝有些失措,却还是蹩脚地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一个结过婚的男人,我的心里会有阴影。”
二婚,在现今这个社会其实没什么,更何况是在段家这样的大家庭里头。可这是……付宝宝此刻唯一能想得出来的借口。
借口,一个借口,她便妄图将这个男人排挤出她的生命之中。她总是这样坏得没道理,爱上她,不会幸福,只会受罪!付宝宝心知,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我没有碰过心透,没有。在我的记忆里,我只碰过你一个人,即便是这样,你也不满意吗?”就因为他结过婚,这就是她的理由?不能接受一个有过婚姻的男人?不能接受,那么三年前他娶心透的时候她为什么吝于出现一面?只要一面,彼时的他或许会为了她放弃眼前的一切,转而去当一个可恶的落跑新郎。
只是过去的事情,谁又能真正斩钉截铁地就说当初的自己能做到多好多好呢?上天不会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