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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我爱的不是寂寞

站在时间的洪流里,桑亦轩记得曾经的自己是如何讨厌俗气的女人,比如说莫秋凉。

他本是心血来潮地好心提醒莫秋凉,以免最后受伤的是她的好友乐寒。结果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无理地漠视他非凡的魅力,还附加恶狠狠批评他的女孩,说得口干舌燥了端起桌上的瓷杯仰头喝干,接着摔门而去。

简直糟蹋了一杯好茶!

桑亦轩无语到了极点,看到纪微然时,连笑都懒得笑了,闲闲地靠在木椅上,望着满室的陶器。

纪微然摆摆手,一如往常般打招呼,指了指门外那个绝尘而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亦轩,刚刚那个女孩是?”

瞥了好友一眼,桑亦轩嗤笑一声。

脸上的茫然化为了然,纪微然拍拍手,笑得坏坏的,“桑亦轩,我们的情场高手,你该不会是踢到铁板了吧?”

唇边的笑容变得愈加的嘲讽,桑亦轩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开口解释下,估计纪微然会浮想联翩的,“女人从这里生气着离开的理由,不就是那个吗?”

“哪个?”为了所谓的天长地久吗?

“就是……不管是爱情片还是喜剧片,最后都期待大团圆结局。”可惜他偏偏就不是那么俗气的王子。答案公布,桑亦轩脸上的嘲讽更明显,“所以我说我讨厌俗气的女人。”

纪微然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一刻,桑亦轩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和莫秋凉有任何关系,俗气的女人,他连她们的一根头发都不想碰。

可是,当皇甫峰以唐朝的青花白瓷威逼利诱桑亦轩的时候,他又再次硬起头皮向莫秋凉“进军”。

坐在车上的时候,他简直哭笑不得,这个情窦初开的皇甫峰为了讨乐寒开心,竟然准备劫持人质去滨海来个浪漫的假期,为了怕乐寒不自在,再三叮嘱他一定要找个理由把乐寒好友莫秋凉带上。

天啊,这种工作找微然不也可以吗?结果皇甫峰一句“我听微然说你见过莫秋凉,为了青花白瓷,我们的大情圣就偶尔折腰一下吧。”

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是零,为什么桑亦轩却觉得这个平时智商为负的好友此刻智商飙到了两百,不然怎么这么容易就打中他的七寸?

心里的那些想法在再次见到莫秋凉的时候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桑亦轩笔直地冲进咖啡馆,一刻也没有停留地抓准目标就拉着她走人。

莫秋凉一句“欢迎光临”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拖动了几步,见到是他,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又要做什么吗?”

桑亦轩停下脚步,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墨色的瞳仁中波光粼粼,浅浅的涟漪显得有些悲伤,“是……是……”

那一刻福至心灵,莫秋凉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着:“是小寒出了事吗?是这样吗?”

他的回答是握紧了她的手腕,“快点,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小寒……小寒……”莫秋凉只能被拖着坐上了车,六神无主,语无伦次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桑亦轩掩着嘴咳嗽了几声,其实是掩去嘴角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个村姑俗是俗了点,但好像对朋友的这份关怀,感觉还不赖,他摇了摇头。

当站在机场的大跑道上,莫秋凉神绪不宁地等着乐寒的消息,纵使身后站着的是皇甫三剑客其中之二的桑亦轩和纪微然,她也没法在此刻好好欣赏他们祸国殃民的美色,视线凝聚的焦点,只是那个心底担心着的好友。

黑色加长的劳斯莱斯停在了私人飞机前,那个害秋凉担心了一个多小时的好友正活蹦乱跳地从车上走下来,还不忘回头生龙活虎地和皇甫峰斗嘴。

秋凉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恍然自己被骗了。转过头,目光锁定罪魁祸首,哪知眼神近处的桑亦轩只是耸了耸肩,嘴角的笑容被身后的艳阳还要灿烂。桑亦轩的身后是一片蓝蓝的天空,毫无阻挡的风放肆地吹起他的头发,他的笑容是最美的风景,他是明亮之星,是早晨之子,是不可触碰的微笑路西法。

一瞬间,秋凉仿佛被注入了强力加速剂,心跳加快了好几百倍。

接下来的滨海海滩之行,不知是有意无意,莫秋凉都紧紧地跟在乐寒的身边,冷然地看着桑亦轩和纪微然在比基尼美女中周旋。乐寒则是有些受不了皇甫峰如此高调的追求,只好借由好友做做挡箭牌。

这可苦了发誓要俘获爱人心的皇甫峰,痛定思痛之后,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早晨,他再次请出了皇甫三剑客中的大情圣,自己向乐寒邀约后,也不管乐寒频频对身后的莫秋凉使眼色,拖着她就走人。

而想要救好友于水火之中的莫秋凉也是爱莫能助,当她的肩被人牢牢地扣住时,想做什么都是徒劳。

最后的滨海之行变成了两两行动,皇甫峰霸道地霸住乐寒,而莫秋凉不得不和桑亦轩同行,纪微然呢——他是最惬意的一个,左拥右抱,十分的滋润。

滨海的风光迷人,碧蓝的海浪一层又一层地袭向沙滩,又退回海里,细软的沙子,踩在脚底,竟也格外的温柔。好不容易摆脱监视器一样的桑亦轩,莫秋凉追逐着海浪,手里还拿着相机,做着各种各样搞怪的动作拍照。

“真的是村姑,所有俗的事情都做绝了。”秋凉拍得不亦乐乎,结果却横生出一道声音来扰人兴致,虽然这声音动听极了。

他桑亦轩不是和微然学长在和美女们打沙滩排球吗?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撇了撇嘴,秋凉收起相机,连反击的话都不想说,见到浅水处有脚踏船,飞快地跑过去坐上,想要摆脱这个花花公子。

脚才刚放在踏板上,船身却被推动了,秋凉回头一看,桑亦轩已经笑眯眯地坐在了另一边的位子上。

简直无语了!秋凉没好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一个人踩脚踏船不会太无聊吗?”桑亦轩好笑地看着她嘟着嘴爱理不理的模样,眼底滑过狭促的光芒,“再说,一个人踩脚踏船也会累的吧?”

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秋凉微微侧过头,悄悄地打量桑亦轩,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打量视线,“啊,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看你小腿粗壮,一个人踩也没有问题的。”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有意的,生气就着了他的道,不生气,我绝对不生气。

莫秋凉深深地吸了口长气,微微一笑,“那我就当作赞美收下了。既然桑学长觉得我一个人能行的话,能不能麻烦你下船走人、把自由的空间留给我呢?”

她说得客气极了,心底却气到了爆炸。从小到大,哪怕被人欺负了,都没有和人如此针锋相对过。都说莫秋凉是个乖巧的文静女孩,就是对上他才频频失控的。

这个没风度的臭男人!

“秋凉小姐,恐怕你的要求我不能满足呢,你看得力于你的卖力,我们都已经来到深水处了,难道你要我游回去吗?”他的口吻充满了揶揄。

秋凉看了眼被海浪轻轻送到深水处的小船,无力地暗叹这男人的好运,气势上还是没有放下,“没关系啊,如果桑学长游回去的话,相信一定会有很多美女捧着鲜花为你欢呼的。”

“秋凉小姐是在吃醋吗?”桑亦轩戴着白色的草帽,刘海服帖地盖住了额头,帽檐下是一双比星子灿烂的笑眼。

真是够了!秋凉对于他的自恋到了满头黑线的地步,既然如此的话,她只好出杀手锏了,“学长,你这样跟着我,无非就是怕我去破坏乐寒和皇甫学长的约会,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打扰他们两个,你放过我好不好?”一改针锋相对,变成了低声下气求和的小女子,秋凉只差没伸出右手指天发誓了。

这个小妮子还挺聪明的!一抹精光从桑亦轩眼底滑过,双手抱肩,他轻轻笑了,没有再说话。

温和的热风轻轻吹拂着,远远望去的小岛上花朵姹紫嫣红地开着,耳边似乎还漂浮着原著民和谐悦耳的歌声。虽然来了这里九次,但这却是桑亦轩第一次感觉到心情的放松,突然有了想要聊天的兴致。

“秋凉小姐……”他的身旁只有这么个聊天伙伴。

“嗯?”她的声音充满了迷惑,可能之前在发呆。

“你觉得,阿峰和乐寒会有个好结果吗?”他们并不熟,能聊的东西实在太少太少,这个话题是两个人唯一的交集。

“会啊。”身为乐寒的头号好友,虽然小寒总是嘴上很硬,但其实她看得出来,小寒动心了,“既然两个人都有想要开始的心,那么为什么不会有个好结果?”秋凉反问,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笑了,只是那笑中多了些不屑,“我忘了,桑学长是不相信贵公子和平凡女会有美好结果的,上次不是你警告我的吗?”

对于她的讥讽,桑亦轩不痛不痒,“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呢?我很好奇,你们这些平凡女身上那些所谓的执着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灵魂伴侣啊!说不定皇甫学长就是小寒的soul mate……”

“灵魂伴侣?”原本浅笑着的眉眼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收住,狭长的双瞳眯成了一条缝,他就像个光彩夺目的宝石瞬间颜色暗淡。

“怎么?秋凉小姐还这么天真?”桑亦轩的口气中充满了讥讽。

“随便学长怎么说,我就是相信。”

“那秋凉小姐有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吗?”看她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他还真的好奇。

秋凉摇了摇头,脸上很坦然,“没有。但是如果遇到的话,一定不会错过的,会牢牢抓住的。因为一旦错过了,会终身遗憾的。”

想不到村姑口中也能说出这么哲理的话,桑亦轩不禁对她有点改观了。才想称赞她,结果被她抢先开口:“我说学长你都没有踩踏板对不对?都是我一个在踩……”

他失声大笑。

碧蓝的海中央,独特的旖旎风光,还有那艘让人赏心悦目的双人小船,勾勒出了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一杯茶的工夫,随着茶烟袅袅,思绪又飘了那么远,秋凉习惯性地摸了摸手机链,却在不熟悉的触感中恍然,手机吊饰上早已空荡荡的。那个用心雕琢的“一期一会”,那天心血来潮地挂在了包上,结果也就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人的因缘和花期一样,如花绽放般相遇,如花凋谢般离别。

灵魂伴侣,年轻的时候想牢牢抓住,不想错过,结果却忘了问命运,灵魂里息息相关的他,我是否握得住?

“秋凉姐,总算找到你了。”秘书室的工读生急匆匆地跑过来,像是找了她很久。

秋凉看了眼手表,现在是午休时间,发生什么事了?还没等她发问,工读生已经噼里啪啦地开始交待:“秋凉姐,有贵客到我们部门来了,秘书室人手不够,罗姐让你泡杯咖啡送到会议室去。要最好的咖啡,罗姐强调的。”

罗姐本名罗洁,是皇甫集团公关部秘书室的老大,莫秋凉是紧紧跟随她的秘书助理,而她的身后,紧紧跟着的是一群皇甫大学的工读生。

一听是老大的命令,秋凉也不敢怠慢,三下五除二地拍了拍胸前有些褶皱的衬衣,转身走向角落的茶水间,利索地冲起咖啡来。

直到站在会议室门口,秋凉都没来得及想究竟是什么重要的客人竟然让堂堂皇甫集团公关部的所有女员工都有意无意地盯着会议室,个个脸上都是心花怒放的表情。

三声叩门后,秋凉直接走了进去,知道是贵客,所以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客人所在的位置,就端着咖啡低着头走过去。

“请您慢用。”把托盘放在了坐着那人的面前,秋凉客气有礼地招待客人。

等了三秒钟,客人没有反应,秋凉又再次重复了一遍,仍旧没有抬头。罗姐教过她的,在尊贵的客人面前要保持低头谦逊的态度,因为一旦因为你的自傲而失去了客户,皇甫集团的怒火不是一句辞职就能平息的。

沙发里坐着的人仍是没有反应,空气有些凝滞。

秋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的情况,只好说:“您不喜欢咖啡吗?我即刻给您去换杯绿茶来?”说完就要端起托盘。

“哈——哈哈哈——”凌乱的笑声在安静的会议室内响起,也瞬间石化了秋凉,那笑声里包含了太多太多,那笑声此刻听来格外的令人觉得恍惚。

“不愧是莫秋凉,总是不问我要什么就兀自决定把你觉得对的东西强塞给我。秋凉,我真的很想问你,你连抬头看我一眼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知道我会舍咖啡而喝茶呢?”桑亦轩看着自己面前头低得像只鸵鸟的女人,天知道他拢在袖子里的手握得有多紧,才能忍住在她一靠近就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

用了五年的时间查不出她的任何消息,却在换了方向重新出发调查的第三天,一封差强人意的报告交到了他的手上。之所以仅仅说这份报告差强人意,那是因为报告中除了查到莫秋凉这九年来一直都在本市,现在在皇甫集团公关部任秘书助理外,就再没有其他了。

无论是皇甫少主,抑或是桑氏少主,每次他们想要调查的人,第二天办公桌上就会有一份关于此人生平的详尽报告,连他在某年某月某日做过什么事情都详细附录。为什么只有这个叫做“莫秋凉”的女人,花了两家少主整整五年的时间,最后只得到一页纸不满的报告?

桑亦轩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在突然知晓他努力想要抓住的灵魂伴侣就在他的身边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仰望同一片蓝天,却不肯站在他的身边与他相认时,他雀跃的心情再次烟消云散。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一刻也坐不住,直接朝皇甫集团公关部冲过来,从她走进会议室开始,桑亦轩就在心里数着拍子,十七步,她用了十七步跨越了他们之间九年的距离,站在了他的面前,结果还没来得及寒暄,她又想逃开。

莫秋凉,你真狠!

从听到笑声开始,秋凉就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再听到他几乎是夹带了恨意的一腔控诉,她明白,接下来要打的一场战争,将是前所未有的严厉。已经九年了,她做好准备了吗?

如同电影里面的慢动作,莫秋凉缓缓抬起了头。

那个抬头的动作,秋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完成那个动作的时候,她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冷汗,全身虚脱到眼神是漂浮着的。

那个抬头的动作,桑亦轩觉得等了足足一个世纪,接着在她一抬头,一恍然的微笑中,听见她平静地说:“桑学长,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这似乎是所有久别重逢的人们景点不变的开场白,一说出口,秋凉看到桑亦轩的脸更加僵硬。

奇怪,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是无论如何都会笑得倾国倾城的,那样的话,她还能用他的笑容麻痹下自己,可是现在他的情绪直勾勾地写在他的眼里他的脸上,秋凉一下子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讪讪地笑,“学长也觉得这话问候很傻吧,明明你把传奇博物馆和桑氏都打理得那么好,怎么会不好呢?”

“不好,一点都不好。”冷硬的话语如突兀的冰棱,猛地插进她企图缓和气氛的轻松语调中,秋凉呆了。

“学长……”你这样……你这样我真的好难受。

桑亦轩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每走近秋凉一步,她就退后一步,直到后背贴上了冰冷的墙面,秋凉只能仰着头看着这个眼底蓄满波涛暗涌的男人。

他像是一把在炉火中锻造的长剑,吞噬了熊熊烈焰,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为什么消失了?在你明明知道背负了琪露离开的我是多么绝望多么后悔后,你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不负责任地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琪露……久违了的名字此刻被提及,桑亦轩是痛苦到了极点的悲号,而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秋凉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别过了头,眼神黯然。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贴着她的脖颈,让她不自觉地仰头,屏住了呼吸,秋凉才开口说话:“学长,我没有不告而别,我想那封明信片是最好的告别。”

“这是我要问的第二个问题。”许是觉得这样的距离太靠近,靠近到自己都没有办法好好呼吸,桑亦轩松开了她,却用余光牢牢地锁住她,“那是什么意思?”

“结束了!”那张明信片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桑亦轩笑了,笑得绝代风华,笑得绝对自负,“秋凉,你忘了谁才是情场高手吗?结束了吗?可是我都没有喊停。”

秋凉挺直了背脊,在他的目光中勇敢地迈出步子,“可是,学长,你忘了吗?你说过的,我们之间只是演戏,让我不要当真。”

“莫秋凉!”愤怒的口吻,提醒着声音的主人正濒临火山爆发的边缘。

她却无惧,无惧他的怒火,无视他的痛苦,背对着他走出了会议室,“学长,一期一会,曲终人散,这个道理不是你教会我的吗?”

紧闭的会议室大门,阻隔了一个男人的悲嚎,做工精细的玻璃杯被发泄般地扔在了白色的地毯上,咖啡蜿蜒流淌着,就好像人心里的伤痕一样,一道一道的。

曲终人散,物是人非,桑亦轩想问,问那个明明都已经离自己那么近了,却还是转身走开的女孩。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只看见你。你要我怎么放开你,怎么说结束?”

秋凉,我爱的是你,不是那身旁没有一个人的寂寞……

莫秋凉早退了,给罗洁的请假理由是三个字:生病了!

多么简单而又百试百灵的三个字,虽然罗洁的目光中带着犀利的研判,欲言又止,也终究是给秋凉放了半天假。

暮秋的下午,宽阔的商业大街上,秋凉独享着温暖的阳光,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对自己的任性小小地感慨了下。

以前的自己哪怕身体再不舒服也会拼命忍耐着直到打工结束,因为再辛苦再难受,回到家都会有妈妈褒的爱心汤,爸爸炒的爱心蛋。现在的自己,只是再次遇见了心底最想念的那个人,就矫情地请假早退,虽然的确是浑身难受。要是莫桑海知道了,只怕也只是无奈地抚额,无力地感叹句:“秋凉,以后莫家祖训再添上一条吧,女人要对自己好,那才是真理。”

不过想想还真的很来气,桑亦轩每次出现都把她的生活搅得大乱,无论是她平凡的友情世界,抑或是她安然的工作世界,她跟他犯冲是不!

越想越气,秋凉望着路中央不知道被哪个没有公德心的行人丢弃的易拉罐,伸腿就是一脚,外加愤愤不平的一句:“这个该死的桑亦轩!”

真该死!干吗跑到她面前一副难过得要死的模样?他这样,叫她怎么安慰自己他很幸福?想想还是不解气,秋凉又吼了句:“桑亦轩你这个烦人精!”

就在这时,易拉罐完成了腾空之旅,“啪”的一声落在了路边的垃圾桶旁,罐身凹了进去,秋凉满意地拍了拍手。经过一场发泄,人果然轻松了很多。原本想要潇洒地转身走人,结果她的余光一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多么的不幸——右前方三米开处,被点名的桑亦轩咧开嘴笑着,眼角笑纹都看得见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你眼中的桑亦轩是这样子讨人厌的,所以这也解释了这九年来你不想见我的原因吗?”他云淡风轻地说着,已经不是办公室里那个全身流淌着悲伤气息的男人,此刻的他口气轻松,就像在讨论他感兴趣的瓷器一般。

“学……学长……我以……以为……不……不是……”当场被抓住了小辫子的秋凉已经吐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想要道歉吗?为伤了我的自尊心?”桑亦轩捋了捋刘海,帅气地说。

秋凉咽了咽口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像个被点穴的人定在了那里。他……他还是喜欢这样子突然出现吓人一跳。以前也是这样,她打工结束从咖啡馆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他靠在车座上冲她挥手,结果等她坐上了车才了解到他找她是为了小寒和皇甫学长吵架的事情;或者,他心情不好而她又傻乎乎地凑上去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过没几天,他又像没事了一样帅气地和她打招呼:“秋凉小姐,你好啊!”

见她默不吭声,桑亦轩继续逗弄她:“啧啧,我们言辞犀利的秋凉小姐哪里去了?”他打趣着,褪去了认真的神色,他轻松的模样让人毫不设防。

道歉吧道歉吧。秋凉默念着,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对他突然的转变有些警惕,“学长,对不起。”

“嗯嗯,我接受呢,”桑亦轩抱着手臂点头,“不过,帮我个忙好不好?”

她抬起头看他,眼睛张得大大的,“学长,有什么事情吗?”语气客气而疏离。

桑亦轩笑了,笑得比温柔还要温柔,比阳光还要灿烂,稍稍地扬起下巴,他说:“有件事情想拜托你,然后,想起来有东西要还给你,所以就在这里等你。”

啊——秋凉眼睛张得更大,那如果她不早退,他就一直等着吗?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他。

“会等的,我一直在等的。”他的眼睛在发光,魅惑的嗓音仿佛来自教堂的天籁,震动着秋凉的心弦。

桑亦轩上前几步,在秋凉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拉住了她的手臂,“我们走吧。”

秋凉就这样被塞进了停在路边的跑车里,也就这样来到了那座久违了的教堂式的陶艺工作坊。

一砖一瓦都还保持着原来的颜色,穿过黑色的镂花铁门,长长的木板连廊之后是桑亦轩的个人工作室。作坊里面很大,几张长桌,墙上别具匠心地挖出了一块一块的四方形,每一格内摆放着价值连城的陶艺作品,这些富有灵魂的瓷器,都是出自桑亦轩的手笔。

明明告诉自己眼神不要乱看,结果秋凉还是不争气地把目光投向了靠窗的那张长桌。那里,曾经摆放着一份陶泥做成的拼图,其中缺少了一块,后来是她亲手把那丢失的碎片交给亦轩学长,请他去找回幸福。

但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她以为还在的,她以为那是圆满的幸福的。

“你在看什么?”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桑亦轩不再是得体的正装,取而代之的是戴着围裙的工作服,额前的刘海也通通被发箍固定了。

秋凉这才想起自己被拖来的目的,只想快点结束离开,她问道:“学长,不是有事要我帮忙吗?我想尽快做好。”

被她话语中的疏离刺伤,桑亦轩垂下了眼,几秒钟后,他摸了摸鼻子,从长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他摊开掌心,说出自己的请求:“秋凉,我想请你在这个上面刻上‘一期一会’。”

视线一接触到他的掌心,秋凉就怔住了……熟悉的铭牌,所不同的只是这块陶泥更见精细,而其上空无一字。

“我……”秋凉握紧了拳头,身子有些颤抖。

桑亦轩默然看着她的表情,接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皮带,“这个是你落在我这里的东西,不得不说,你的手艺比之当年,还是大有进步的。那我的那条就拜托你了。”

“谢谢你,秋凉。”说完他就走到陶轮前,开始忙着自己的工程。

风温柔地灌进工作坊里,阳光的照拂下,地板上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秋凉和桑亦轩,一个低着头专注地做着陶胚,一个怔怔地看着空中的一点。

很久很久以后,桑亦轩抬头时,秋凉已经拿着刻刀,侧着头一下一下地认真看着,他轻轻笑了。

秋凉,刚才你的表情是怀念吗?现在你心底充满了疑惑是吗?这是一局棋,节奏有松有紧,如果一味地攻池掠地只是让你逃走,那还不如暗暗布局请卿入瓮,当你察觉四面楚歌的时候,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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