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忆原本以为不会在H市见到周斯澈，没想到，他在第二天的早晨便给她打电话了。她一开始觉得挺奇怪的，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
“你上次把号码给我的。我原本只是试试，看看能不能打通，没想到打通了。”周斯澈带着些笑意说。
程忆见他这样说了，也没去再纠结，便随意地和他聊起了天：“周老师，我其实没想到能在H市碰见你，我原来还以为你是N市人。”
“只是工作在N市，虽然两地奔波比较辛苦，但我一毕业就来了N大，都已经在那里工作了好几年，对它也挺有感情，所以也就没辞职。”周斯澈淡淡地解释。
“那是。”程忆深以为意地点点头说。
“你和你丈夫是来H市旅游的吗？”周斯澈之前并没有在自助餐厅里看见莫凛的身影，他看见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中年女子，所以他便带着试探的意味问道。
“也不是过来旅游的，只是因为一些私事才到这里来的。他昨天已经回去了，我在我舅舅家里待几天再回去，顺便去逛逛这里的某些景点。”
“正巧我现在放假，也想出去逛逛，我顺便还可以当你的导游，带你去些值得去参观的景点。”周斯澈笑着提议道。
程忆沉吟了会儿，说：“你都这样说了，我似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
原本周斯澈想开车过来接她，但她觉得这样实在太麻烦他了，她可以自己乘车过去。
下楼的时候，苏钦和王倩两夫妻都在客厅里，见她要出门，王倩便问：“小忆，你现在要出去？要不要我陪你？”
程忆点点头，说：“不用了，舅妈，你和我舅舅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我在这里有个朋友，我们刚才约好了，一起去逛一逛，估计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那你出门小心点，有事给我们打电话。”王倩在她出去之前嘱咐道。
程忆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之后，便出了门。
打车到了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为了能够好认，程忆一下车就看见坐在窗边的周斯澈，他稍微转头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程忆，对她笑了笑，立刻起身往门口走去。
程忆重新带好手套，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看着他朝她走近，然后便问：“我们现在去哪儿？”
“附近有个景区，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逛逛。”说着，便带着她往不远处的景区方向走去。
景区里的游客比平常多了些，两人随人群大流沿湖逛着，偶尔说些话，但大多数的时候，两人都是看着周围的景色没有说话。
周斯澈走在程忆的身边，时不时地看看她的侧脸，心里的那股酸涩被压在心底，他笑着摇了摇头。
“大冬天的来逛湖，感觉挺奇怪的吧？”周斯澈把视线转到湖中间的小船上，说。
程忆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其他地方，说：“有些景点是不分季节的，很多时候，大家图的只是个旅游的气氛，像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像我，只因为这是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才过来逛，回去的时候还可以说我来过这里。”
周斯澈点点头说：“这倒也是，许多人在节假日的时候去旅游，感受一下拥挤的气氛，挤一挤之后再回去。不过今天这里的人倒是不太多。”
“国庆长假的时候，我在电视上面看见那人挤人的照片真是吓死人，所以我才不太喜欢在节假日的时候出去。”程忆笑着说。
两人逛了大半个湖之后，去景区里的饭点吃了个饭，吃完又继续绕着剩下的半个湖散步。下午的时候，周斯澈带着她去了其他的几个景点，接近傍晚，他才开车把她送回了她舅舅家。
“我觉得我这人就只适合宅在家里，在外面逛了一天，估计要休息几天才行。”程忆笑着摇了摇头，说。
周斯澈开着车，偏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回去之后泡个脚，好好休息一下。”
“嗯，今天估计会很快就能睡着了。”
“你什么时候回N市？”
“再过两三天吧，他会开车过来接我，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程忆回答他。
周斯澈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随后语气自然地说：“看起来你们感情很好。”然后，把车开到离程忆说的地址不远处，慢慢地停下来。
“还行吧。”程忆见车子停了下来，便解开安全带，对他笑着道谢，“今天谢谢你了，路上开车小心，我先下车了。”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旁边，目送他开车离开。
而车上的周斯澈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越来越远的她，最后敛神定息，不去想别的事情，专心致志地把车子开出了小区。
程忆接下来几天也没有出去，一直待在舅舅家，帮着舅妈王倩做些家务，偶尔和她聊聊天，一起看个电视。
晚上睡觉之前，王倩躺在床上对正在研究一份报纸的苏钦说：“小忆和我说，她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苏钦从报纸上抬起头，问。
“明天下午的时候，你外甥女婿会过来接她回去。我觉得他们小两口感情挺不错的，你也可以放心了。”
苏钦叹了口气，把手上的报纸折好合上放在旁边，躺下来之后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见小荟。”
“会有机会的，其实我们也可以去N市看她们，不过我知道你对当年的事一直没有释怀。”王倩躺在他身边，轻轻地说。
苏钦好长时间都没说话，许久之后才开口：“你注意到没有？小忆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起她姐，甚至都没有说起过我那个姐姐。”
王倩想了想，说：“好像是这样，不过她应该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们的态度，不在我们面前提起也挺正常的。”
“我就担心她们姐妹俩关系不好，我刚开始没注意这个，到后来再向她问小荟的情况时，她有些不太愿意说起。”
“孩子们的事情，你也别管太多了，只要她们能过得好就行了。”
苏钦继续没再说话。
莫凛是在第二天下午开车到的苏家，一下车，就提着一大堆的东西进门。
然后把带来的礼物一样样给苏钦和王倩他们，他笑着说：“舅舅，原来您和我妈妈认识啊！这些东西都是我妈妈让我带过来的。”
“你妈妈是……是不是袁婉芳？”苏钦疑惑地问。
莫凛点了点头，继续说着：“我妈妈说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您了，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来H市看看。”
“是啊，自从我在H市定居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你妈妈了，你妈妈身体还好吗？”苏钦略有些感慨地说道。
“她身体挺好的。”莫凛看了看客厅，并没有见到程忆的身影，便问，“忆忆怎么不在？她出去了？”
“她在楼上睡午觉，可能一时睡过头了，你上楼去找她吧，她的房间在右手边第二间。”
莫凛便起身，朝他和王倩点点头，走出了客厅上了楼。
苏钦看着那一堆东西，忽然想起了苏仪还在世的时候，他去苏仪的宿舍楼下找她，和她一起下来的还有她的室友袁婉芳，两个人各自拎着个袋子，看见他之后，把两个袋子全部给了他。那时候，因为他经常来找苏仪，所以她宿舍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他，和苏仪要好的袁婉芳还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他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如此快，自从姐姐去世以后，他与N市的人和事切断了联系，自然也就没有再见到过袁婉芳了。
“突然发现原来我们的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苏钦笑着对身旁正在看电视剧的王倩说。
“你以为你还年轻着呢？！”王倩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去看电视了。
而走上楼的莫凛，轻轻地转开房间的门，看见程忆侧着身子睡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差不多都快盖过她的头顶。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伸手把她头上的被子拿下来盖在身上，小声地自言自语：“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啊！”
然后坐在床边，也没有去叫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睡态。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
偶尔带着一缕轻风，吹动着薄薄对的窗帘，他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心安。
这样过了半个小时，程忆还一直睡着，他最后伸手推了推她，说：“起床了，我们回家了。”
程忆只是动了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睡着。
他忍不住用手捏了捏的脸：“你都睡了好长时间了，别睡了，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用了各种方式，最后叫醒了她，帮她拿来了衣服穿好，推着她进了卫生间。自己则叠好被子之后，坐
在床上等她出来。
程忆稍微收拾了下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看见莫凛坐在床边，淡淡地笑看着她。
“怎么一直看着我？”程忆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床边，把她的东西一件件收拾好放进了包里。
“明明只有几天不见，我好像感觉已经过了几年一样。”莫凛笑着说。
程忆听到他这样说，脸有些发红，同时在背对着他的时候，微微地笑着。
“你呢，你有这种感觉吗？”
程忆转过身来，说：“你帮我把那件衣服拿过来。”
“别转移话题，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帮你收拾。”莫凛坐在床边，突然圈住了她，凑近她
说，“快回答，还有啊，千万别乱动，你再乱动后果自负。”
程忆立刻乖乖地停住了，身后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脖颈，她缩了缩，过了很久小声地说：“嗯，有的。”
莫凛满意地笑了笑，许久之后才放开她，和她一起收拾着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