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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布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巨龙之爪”被打砸、勒索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一样的传播开来,就像平静的湖面丢下一颗石子,那泛起的涟漪逐渐的扩大,久久不能平静。

刚开始不少人兴冲冲的进入“巨龙之爪”一玩,但没过多久就被人在捂着耳朵以“你知道吗?……”为开头低语一会,于是很多人狐疑之余收手溜走。

后来一有赌客朝着赌场的门口而去,总会被好心的路人拦住,以“你不知道吗?……”为开头一番诡秘的私语后,来人惊恐的望望“巨龙之爪”那块牌子,重重的握着热心路人的手,用力摇上几摇,再来一段发自内心的感谢,最后败兴而归。

越来越离谱的传言对“巨龙之爪”的影响是巨大的,原本热闹非常的赌场突然变得门可罗雀,就连许多稍微知道一点消息的行人路过时都远远地绕开那个悬挂着巨龙爪子标志的大门。

赌场众人无所事事,扎堆的聊起外面的传闻来,人心又开始浮动。

除此之外,有人发现“巨龙之爪”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徘徊着一些彪悍且陌生的面孔,他们虽然扮作随处可见的商贩、路人,但只要稍加注意就可以识破他们客串的本质。

这更使得大家人心惶惶,在加西亚金钱魅力下聚拢的人心濒于瓦解的边缘。

这种情况下,加西亚这个向来隐于幕后的老板不得不出来安抚众人,一番对未来飘渺的许诺和隐隐的暗示自己后台的强大之后,总算将众人惴惴不安的心艰难的按了回去。

不过就连加西亚自己也知道这是暂时的,恐怕赌场中突然出现稍大一点的声音都有可能使神经高度紧张的众人作鸟兽散。

他还需要做些什么。

于是加西亚冲出赌场大门,对着一个卖水果的老头大声道:“那个谁,你就不能把假发戴好吗?风一吹就要跑出十几米捡回来,光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你是卖水果的还是出来拾麦穗的?”

他又对着一个浑身挂满小物件,看起来是兜售手工艺品的小贩和一位正在光顾他的客人道:“虽然我不知道买个十字架需要多长时间,但也绝对不至于你能在他身上摸索两个半小时,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私下里保持着非传统的友谊。”

加西亚回身一指旁边的一个乞丐,怒道:“还有你,这么干净的脸上连把灰都不抹,手里不带根能打狗的棍子也就算了,但为什么不装备个能证明你身份的破碗?撇着个修理的这么整齐的八字胡,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思考人生吗?还是以为长得帅就能讨到饭?”

他一把拨开愣神的乞丐,对着一个路边卖唱的落魄艺人破口大骂道:“最可气的是你这个卖唱的,没有讨顿狠揍你真是太走运了,你是从兽人祭祀那里出师的吗?就这声音晚上不去吓人劫道实在是有些可惜,我敢打赌绝对比你现在的薪水要高很多。”

……

加西亚愤怒的跳骂一番,丝毫不理会处于呆滞状态的众业余演员,愤愤的走了回去。

友情客串的演员们彼此呆望片刻,有心依照加西亚的建议认真修改修改演技,为艺术的不断进步贡献自己微薄的力量。

那个相貌英俊、面色白皙的乞丐在四处寻找木棍、破碗未果后,开始寻找落单的行人,准备祭出扑抱大腿外加痛哭流涕的乞讨大招,从而扭转不利形象、一举建功。

无奈瞥见街角收工的暗号,只能悻悻的收拾东西离开,留下有些不甘的遗憾。

“巨龙之爪”门前顿时为之一空。

“真是太糟糕了!连我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帮冒牌货。”

布兰琪不留情面的批评道。

约瑟夫、奥维德、布兰琪等人站在和“巨龙之爪”一街之隔的一栋房子二楼的窗户边上,有些无奈的看着外面有些滑稽的闹剧。

昨天,约瑟夫拉着颇有些不情愿的奥维德根据罗伊提供的信息,制定出了相应的计划。

为了“巨龙之爪”这个他名下产业今后的安宁,也为了早日成为父亲眼中可以展翅翱翔的雄鹰,约瑟夫决定利用这个机会拍打拍打自己还有些稚嫩的翅膀,迎接人生阅历中的第一个挑战。

为此他言语含糊的作出拉拢的样子,搬动久不视事的巡城官埃德加子爵。

走出了这步棋的约瑟夫心中很是不安,太过年轻的魔法师很在乎自己父亲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引起了父亲的不满,于是当晚约瑟夫就拐弯抹角、旁敲侧击的试探了安东尼奥的看法。

不知是安东尼奥没听明白还是故作不知,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表示,就连隐隐的暗示都没有。

不过一切已经按照计划展开,虽然心中还有些忐忑,但约瑟夫还是准备放手做下去。

就算事后被人耻笑,但他也不想成为父亲和布兰琪眼中做事半途而废的人。

他牢记着父亲曾经的一句话:做事犹豫不觉的人绝对不可能成大事。

对即将来临的事件,约瑟夫甚至有些兴奋,有种一切皆在掌控中的成就感。

难道这就是掌控权利的感觉?约瑟夫一想起来就有些茫然。

旁边的罗伊的老丈人,巡城官秘书豪尔赫老脸为之一红,连忙道:“美丽的布兰琪小姐,这是一个意外,我敢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豪尔赫眼光毒辣,对这个明显和安东尼奥殿下的独子有那么点意思的贵族少女,丝毫不敢怠慢。

“希望如此吧。”布兰琪撇了撇嘴,丝毫不理会奥维德责怪的眼神。

约瑟夫不置可否,问道:“那边有消息吗?”

“是的,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他们会有所行动的。”

“那帮小爬虫还真是心急呀。”

圣瓦伦丁区西部边缘有一座面积不小的岛屿,岛上尽是一排排排列紧密、颜色黯淡、破旧、杂乱的棚户,偶尔也会出现一两座稍微高大一些的木楼。

虽同在帝都,与一桥之隔的另一座多是巍峨气派的多层建筑的小岛相比,有种难以明言的不协调感。

这里是帝都的几座贫民窟之一,也是帝都穷人遮风避雨的栖身所在。

这座小岛像是被众神遗忘的角落,充斥着暴力和死亡,几乎每天都有几具尸体从这里抬出。这里除了偶尔有的低级神官、牧师来传教外,即使治安官与巡逻队都不愿踏足其中。

贫穷、落后、愚昧使贫民窟成为犯罪的滋生地和庇护所,也成为地下势力滋养、生长的乐园。

蝰蛇帮的大本营“蛇窟”就位于这片贫民窟里。

平日里“蛇窟”总是充斥着大声的喧哗和叫骂,五大三粗的汉子要么斗酒为乐、要么聚众赌博,间或大声谈论女人,吹嘘自己的能力,喧闹非常,但今天这里却出奇的安静。

十几个大汉静静的站在房间中,做任何事时都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声响发出,多数时间彼此只是用眼神做着交流。

谁也不想变成第二天被抬出去的尸体,而且很可能是残缺的。

原因在于他们的老大“蝰蛇”受了伤,而且看起来很生气。

“蝰蛇”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尖刀,满脸的阴沉。

他卷着裤腿的左脚踩着椅子的扶手,腿腕部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的割伤,不住向外的流着血。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躺着一枚带着血迹的细小箭簇。

有那机灵的喽罗有心上去拍拍马屁,帮自己的老大包裹伤口,但被“蝰蛇”气势所摄,站在那里不敢贸然上去,犹豫的内心中满是挣扎。

作为圣瓦伦丁区最大的地下势力的老大,十多年前成功夺取了帮派领导权的外来人,长久以来,“蝰蛇”总是掌控着别人的命运,看着别人在自己在自己的残酷的手段下屈服、哀号,众多手下在自己的淫威中敬畏的低下头颅,他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但就像狮群中的雄狮绝不容许有另外的雄狮窥视自己的王座,他容不得别人对自己的权威有丝毫的挑衅和窥探。

维护权威的最佳方式就是永不失败的战绩,虽然今天看似威风的打砸了“巨龙之爪”,不过他却受了伤,虽不严重,但却让他的形象受到了打击。

受伤的雄狮很容易受到来自潜在敌人的挑战。

就在刚才,他感觉到了有些手下在震惊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野心,并看到那种跃跃欲试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潜在的威胁。

他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有必要让有些蠢蠢欲动的人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的恐怖。

“巨龙之爪”将会是那个重塑他形象的祭品。

虽然这也许会让“蝰蛇帮”成为帝都不能容忍的存在,但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不能绝对掌控的“蝰蛇帮”对他也将是一场灾难。

何况,他并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流出部分鲜血后,“蝰蛇”终于给喽罗们示意,在看到自己的老大还没蠢到割脚腕自杀的地步,两个一直占据有利位置的心腹立即冲上前去,卖力的包扎起来。

“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都取出了毒针,不过还在昏迷。”一名喽罗答道。

旁边渐渐出现了窃窃私语的嗡嗡声,许多不明就里的帮众在小声打探着消息。

“蝰蛇”抬起头,凶狠的扫视众人,呱噪的声音瞬间消失。

他半眯着眼睛,阴狠的道:“也许是我们最近太过仁慈和善了些,许多人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存在,去召集人手,准备洗劫那个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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