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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纽约后,小芙惊见在西伯利亚训练的奇效,满地的白雪,寒冷的刺风,居然真的不再那么可怕。虽然说感觉不到什么什么温暖,但也不会想着自己在下一秒钟就会被冻死了。

回校念书学会掌管企业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纽约褪去白雪的皮,换上灰色的天空,高楼大厦在雪后显得容光焕发,重生一般。公园里,公路上,不多的树木抹上青嫩的绿,人们身上的衣着,也逐渐轻松起来,全是一副新的模样。

夏天,在小芙的祈求中,终于来到。这个时候,她像个炽热的小太阳,活动于学校公司之间,冰火盟的人唤她小老板,其中有不少人还一直掌管着思扬集团的事务,是她和火扬两人的得力助手。她以为思扬集团在她手里撑不了多久,但天生好胜力争的她,将火扬教给她的那一套玩弄经济学于手之后,也肯定了思扬在她手里没有倒下的机会。

她与火扬之间,亦师亦友,亦亲人亦情人,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关系。一年时间里几乎形影不离,再陌生的人儿也成了最熟悉的人。火扬,对她,从没有过厌倦的时候,小芙有时候想到这个就心慌,她,没有永远留在他身边的打算,她说过,她是个将会回去的人……

现在的火扬已经不会随时将她抓在身边,因为他似乎知道了一件事情,小芙这种懒鬼,你不给她在要待下去的地儿安排一个地方,就算现在住的狗窝,她也不会主动搬走!所以在她求学的这段日子里,他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跑了。

这日,小芙一个人先回至家中,火扬居然还没回来,小芙愉快地换下衣服,心情不是一般的放松。火扬要在,那她身边永远像放了颗原子弹,随时会粉身碎骨似的。虽有些夸张之处,但她有这感觉反正是有原因的,他那人在她心里火药桶没有两样。

天黑,打开的窗透出雨的味道,纽约下起雨来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因为空气太脏,含二氧化硫太多。偏偏纽约又多雨,一般人出门都会带伞,纽约人有世界上人最先进的伞。纽约下的雨叫酸雨,落在人身上跟那稀释的硫酸差不多,严重的时候,落头上掉头发,落皮肤上烧皮肤。

没由来的,这阵哗啦啦的雨下得小芙心跳都开始突突乱跳。

就算火扬不回家,这个时候他也应该早就打电话问她,“女人,妳回家了没有!”

她联系不上他,小芙在房中踱来踱去,虽说火扬还轮不上她来担心,但她现在不是石头,也还有点人之常情。

正想着,电梯处有上升上来的闪烁标志,小芙笑自己的白费心思。

电梯口,火扬走进来,黑脸分不清是原来那么黑,还是淋上了二氧化硫,全身湿透,拖出一路的水渍,步伐异常地走了进来,幽幽地躺进大厅的沙发里。

“女人,柜子里的医药箱,给我拿过来吧。”

“受伤了是吧?”小芙不冷不热地问了句,还能自己回来,就是不严重,他有时候会带着一点点小伤回来,小芙在这时候就会取笑他,原来你不是石头做的呀。

“嗯,我二叔和别人闹矛盾,我去帮个忙,结果想起妳来,就被别人砍了一刀。”

这语气,像是说,我去我二叔家吃饭,结果走神撞到了桌子。还能开这玩笑,证明就是不严重。小芙将医药箱提了过来,火扬捋起上衣,露出肚皮。腹上,横跨整个腹部被划了一刀,起码三十厘米长,宽度看不出来,现在还是在往外冒着微微的血水,伤口已呈紫红色。

“你这伤,我治不了。”小芙将医药箱往地上一扔,这人,不要命了,也别来吓她!这么严重居然不去医院,还撑着爬着回家。

“去医院里,那些蒙古大夫肯定要将我弄晕过去给我缝针,我在外面受伤晕过去一分钟便可以让我死上十次。”

“不会告诉你叔叔么,白痴!”

“太没面子,他们知道了比死还惨,一辈子都别想逃脱被他们笑话的命。”

对话间,火扬已经捡起医药箱,取出里面的消毒液和针线,穿针引线。

小芙很清楚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像是做习惯了这些事,熟练得不行,他将用那针线缝不是什么衣服,而且他的肚皮,而他的表情就像他接下来要缝的是一件衣服。

“你这样会死得很快地!”小芙蹲下来帮他抹上消毒液,这个骄傲的男人,活得不是一般地累。

“不是还没死么?看我这样也不为我掉一滴泪,真是狠心啊。”

泪,那也要有得流才会流得出,小芙打了一个顿,接着丢下棉签,去洗了个手,然后从药箱内取出一双一次性的手套,套上手套便拿抢过了火扬手里的针线,冷睨着火扬,“准备好受死了吧!”

火扬点点头,自发地平躺在沙发上,有人动手当然比自己动手来得强一些,此刻,他脸上的雨水尽去,换着流的是豆大的汗。

小芙让自己的手尽量放松驰,拿针杀人她做过,拿针缝东西她一次也没做过,下决心做的事,就算是第一次,她应不会将它做的太难看才是。

将那翻开口子的皮再缝在一起,对于外行人来说,还是一种太大的折磨,小芙也不记得自己缝了多久,缝了多少针。在她完成断线时,沙发上,火扬明显地是昏死过去,一声不吭地昏死过去。她盯着火扬的脸轻轻地说了声:“不要死。”至少不要死在她手里她眼前。

余思芙,妳再站不起来,他就真的死在妳面前了!小芙对自己麻木的身体吼,移动手里的针,银光微闪,便对自己的蹲着的腿部刺进去,痛迅速到达神经,小芙“嘶”地喊了声,便从医药箱里挑出个创可贴,往微微冒血的伤口上一贴,便忙着去管火扬的伤。

沙发上火扬全身又黑又湿,小芙不知道他哪里浸的雨水,哪里流的是血水,拿起剪刀,剪了火扬的衣服,剪了他的裤子……

血不止染在了火扬的衣服上,连他的半身几乎都染红了,小芙疼惜着这个男人的不要命,又去浴室拧来了热毛巾,细细地擦试他的全身,擦干净他的脸……

为了不动到火扬的伤口,小芙连沙发和火扬一起拖到床边,喘着大口的气将火扬一点点地移上床,最后她给他喂进消炎药,火扬的唇已经开始干裂,她一遍一遍地拿水给他抹唇,一次次地拿毛巾给他敷额……

一夜,像一个世纪,小芙睁着眼睛,没有合上过一刻。火扬地呼吸,变得平稳,她的心,跳过了十年,是不是,代表她会少活十年,像小白为她而死的那样,离去……

小白爱她,而她,是为了什么?赎罪?感恩?爱……

都不是,小芙了然,她只是单纯地希望他活着,因为活着的人总是载着很多人的希望,意外死亡,会让太多人肝肠寸断。

那些希望,不单单只有爱情一种感觉在里面,亲情友情甚至带着上天的怜悯,给了生命也就是赐于了活着的理由。

火扬说得没错,他们两个太像,连受伤的这种倔强都像得毫无差别,只是,她变了,变得会承认自己的感觉,变得不再忽略自己的人性。火扬,没能遇上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的人吧?才会落至今天的地步……

小芙叹息地摸上火扬的一夜萧条的脸,她心痛他,此刻这个显得这么脆弱男人……

火扬的手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捉住小芙要离开的手,十指相扣,“女人,不要让我太过对妳着迷了,对妳没好处。”

受伤的人总是情绪不稳,脆弱而容易说些实话,小芙轻笑出声,“只要我不对你着迷就好,伤不到心,就伤不到人。”

“残忍的女人。”火扬嘀咕。

“彼此彼此。”

“等我伤好,妳便会收起妳现在的尖牙利嘴吧。”现在的她,已变成了一个吃软怕硬的人。

“那当然,那时候,你要捏死我,太容易了。”

火扬微微地笑,原本霸气傲气及一体的脸,此刻填满温柔,看不到自己表情的变化,亦不知自己的心境变化。一个女人,从他的对手变成玩具,再从玩具变成把自己生死交付于手的对象,天才如他,也没想过自己这样交出了自己的心。

看到火扬那种不像火扬的表情,小芙抽出自己的手起身离开,“你醒了应该饿了吧,我帮你叫个粥上来,我洗洗也好去学校了。”

火扬睁眼看到她清冷的背影,这个女人,心真如巨石般千年不开,她现在想到的居然还是去学校,有那么爱读书么?

小芙从浴室出来,清理自己今天要用的课本和笔记本,火扬一双如火的眼睛一直跟随她,她知道。

出门的时候,她吻了吻火扬苍白的脸,轻声说:“我知道你自己能行,但下次别受这么重的伤了。”

“我死的时候,妳会为我掉泪么?”

小芙不回答他,神秘地一笑,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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