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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雅致的单人病房里,房间的摆设静静地闪烁着他们的幽光,时间静静地流淌,两个静静地地呆在房里的人儿,组成一个静得美丽的画面。

洗尽铅华的圣天堂女王,顶着一张稚净秀丽的脸坐在一张病床前,三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小芙,她,正是小芙要寻找的人儿--晓佳。

三日,她的心情悲悲切切,她的情绪跌跌宕宕,小芙三入鬼门关,就在今晨,医生正式宣布她脱离危险期,接下来只管等候她的醒来。三日,她回忆起她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她靠着她那句一定要活下来的话活过了这三年,她从自己堆砌的天堂掉进自己制造的地狱,她记得有句话说:播下什么样的种,就会收获怎样的果。她从别人手里夺过郝晗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此生的悲剧。

她,曾想,在彼岸的这边,她苟且地活着,至少,在彼岸的那边,家人会快乐地活着,她想过也许会有一天,家人会寻找到她,她有梦过家人来寻她,寻到她之后的梦境一片模糊。可现在,她倒宁愿小芙永远不要来寻她那该有多好,她们家,有她一个不幸已经足够了。

医生把她叫出去跟她说,小芙在一天之内,被人奸污,被人注射含有微量的水银的麻醉剂,还从高处跌落下来,腿骨断成好几截,小芙的眼睛,因为三年的蛇毒未尽和今次的水银之毒及伤痛影响下,可能会渐渐失明,小芙昏迷中凄迷地喊着小白。她,了解那种声音,绝望的透彻,小芙,一路走来,比她更悲伤。

晓佳葱白的指慢慢抚上小芙黑青的眼睑,拂过眉头,停在了那朵金色的郁金香上,明明之前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却在她出声的那一瞬间就认出了她是谁,事隔三年,她们的亲情建立起来的时候还不足三个月,她就仓惶离开了那个家,离开了她身边。在这医院里,人人都说她们俩姐妹相像,真的很像吗?明明不是亲生的来着,睁开眼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大的不一样,小芙的眼里,太过清澈,清澈得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她,已经是恨世迷醉地混沌了。

她该拿她怎么办?晓佳无声地伏在床前泪流,她为了她遭遇这么多的不测,她,还能不能硬下心肠丢下即将失明她不管吗?她,怎还有脸回去那个家,回去妈妈身边……

小芙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雾蒙蒙的一片,白晃晃的,她努力地眨了两下眼睛,情况并不见得好转,便又主动放弃的闭上眼,这种感觉是第几回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死,以前这种状况总以为自己死去过太多次,结果都不是进了地狱也不是进了天堂,她想起一个词叫祸害千年,她微微地笑了,觉得自己真像那个千年不死的妖精。

晓佳感觉到小芙的微微动弹,低头抹掉泪水,便抬首望向小芙,她,闭着眼睛,居然在笑,笑得自然愉悦?

“姐姐!”小芙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再次睁开眼,眼里顿时比开始清明了许多,晓佳在她的眼里,熟悉动人,她的笑意点达眼里,幸好,还好,晓佳在她眼前,还完完整整的好好的一个人出现在她眼里。

晓佳不作声,面对那张笑脸,也许无论面对小芙怎样的脸,她都说不出话来。

“姐姐,和我一起回去,我们有个弟弟叫回城,他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很可爱的。”小芙伸出手来捉住了晓佳衣服的一角,她记得,这是她未说完的话。

“这事等妳先把伤养好再说。”晓佳心头一动,本不知该如何回答,突然瞥见小芙打着石膏的左脚回应道。小芙不提起她发生过的事,她也不会提起,那些难堪和难过,只要不去揭动,有时候也不会痛。

“妳先答应我吧?”小芙坚持地盯着她。

晓佳转过身去,站在了窗边,望着窗外晴明的天空不说话,回去?她从来都没有认真考虑过,那是一座喜玛拉雅山脉,没有一定的能力,根本爬不上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慢慢流过,房间里又陷入沉默之中,又成了另一幅美丽的画面,美丽得尽是忧伤。

小芙撑不住眼睛的酸涩,慢慢地合上了眼,等着晓佳的回应,她,也不想逼她,但是将她带离这里,她才会好起来,才不会时时刻刻地想着两年来所有的事,一切,还是可以改变的,只要,人还活着。

晓佳回过神来的时候,小芙已经在床上浅浅地呼吸着,显示出她进入睡眠状态,她走过去,将放床放平了,拢了拢小芙的盖着的被子,走出门去。

小芙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暗,晓佳不在房里,疼痛感比第一次醒的时候来得强烈了一些,小芙动了动自己的身子,这一次,她感觉自己彻底地快要废了。

小芙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别人的帮助,可能根本走不了路,但她的头脑可彻底地清醒了,她没有忘记离开圣天堂之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结垣雅之,那个恐怖的男人,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留在这里养病,他烧掉她所有的东西,他往她身上注射麻醉剂,就是让她不可能离开这里,他现在也许还在寻着她,这里是他的地盘,在他还没找到她之间,她必须得找人把她带离了这里,连带着姐姐一起离开,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没有时间在这里取得姐姐的首肯了。

小芙扭动着头,将病房环视了一周,欣喜地看到了不远处柜子上的电话,她缓缓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尽量的伸出了手,依然没能够着,手肘缩回的时候,却碰到了床头的铃铛,不一会,一护士推门进来问话。小芙不懂,只是指着电话示意护士帮她拿过来,她要打。那护士会意一笑,便将电话端给了她。小芙在心里直喊汗颜,人,真是一种脆弱的动物。

抱着电话扯着电话线,小芙坐在床上迷茫了,打电话给谁,老爸?这些太过伤神的事,她不打算告诉家人,毕竟,他们家里现在不能再承受过去的悲伤了。火扬?他在的那么远,他的事情也许都还没解决,她也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的模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也只会抓狂。小芙低下头,“嘟嘟……”地按出一串号码,心中默默祈祷,这个她唯一记得他们的的号码,可不要打不通才好。

“喂……”那边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芙激动得鼻头发酸,涩涩地道:“喂,西门,我是五妹。”

那边无声了好久,才有嗫嗫的声音传了过来:“五妹……真……真……真的是妳吗?”

“是我,是我,真的是我,”小芙听出西门的心声,哽咽地连连回答了三个是她,本觉得离她那些遥远了事,遥远了的人,原来一直在这样记着她,念着她,“西门,我现在人在东京,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也别着急,因为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过来帮我,可能还要找上凯和列,因为我……”小芙简明扼要地跟西门说明了她现在的种种处境。

西门挂掉电话之前,对她说了句,“五妹,妳别急,我们一定马上赶过去!”

这些话,让小芙拿着话筒放在耳边一直听着,即使电话里已经响成刺耳的挂机声音一片,她也不想挂断电话,她从来,没有为自己有这样的哥哥这么开心放心过,她曾经,乎略了他们多少情真和意切,这个世界,其实一直有人爱她,只是,她无意地错过,她回到他们身边后,她想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他们说她爱他们!

小芙笑着抱着电话缩进了被子里,晓佳来的时候,看的就是小芙抱着电话傻笑着,仿佛那个电话是她的宝贝。

“姐姐,妳每晚都会在这里陪我在这里睡吗?”小芙无聊调着手里的摇控器,全是日文台,她又看不懂,这间房里还有张小沙发,猜得没错的话,晓佳说她昏迷了三天,她一定在这里陪了她三天,累的时候顶多也就在那张沙发上躺躺吧。西门他们顶多明天就会到达东京,白天,她可以调开晓佳,与西门他们合谋一下,晚上,她就准备带晓佳一起走。

“在妳好起来之前,我会一直陪着妳的。”晓佳勺了一匙粥喂进小芙嘴里,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姐姐,我有没有说过我爱妳?”晓佳手里的汤匙“咚”掉进碗里,表情呆滞。

“姐姐,妳一定没有接受过女生的告白对不对,哈哈哈……”

晓佳勺了一大匙粥塞进小芙的嘴里,堵了她的调侃,白眼道:“小孩子,以后不要来捉弄大人!”

小芙将粥吞了下去,清了清嗓喉说:“姐姐,我真的真的很爱妳,以后如果做了让妳伤心的事,妳可以怪我,但要对自己好一点,我们活着,就是要快快乐乐地过下去。”

晓佳被小芙突然的正经又牵动了那颗不安的心,她,还有可能快乐地活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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