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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非常实习(3)

周董不再想家了。他不敢想。

但是石家湾里的人们却在想他,想得茶饭不香,夜不能寐。

去年五月十二日,那时的石节能回到驼背柳名人馆,与金先生和父亲石老蒙、北京三姐石节时和三姐夫张四九一起出席揭牌仪式,石家湾的老少爷们老少娘们都眉开眼笑的参加了典礼,虽说是坐在台下,也都像是被请到了主席台上一样乐呵呵的。因为坐在台上的,有一颗从大山里升起的明星。

但是揭牌仪式结束以后,乡亲们居然找不到石节能的人影。石老蒙说,儿子去殡仪馆为兰老师送行了。石节时说,弟弟参加完兰老师的遗体告别仪式肯定会回到石家湾的,要列位大爷大伯大娘大婶兄弟姐妹回家等候。张四九说,妻弟是乡亲们看着长大的,也是看着出名的,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乡亲们给忘了。

结果是,乡亲们回到湾里等得双眼发花,也没有等来石节能。所以金先生到石家湾一提石节能,细公石乱唤就骂开了。

后来阿克耶思“代表”石节能给石家打了几次电话,说是剧组拍片档期排定实在脱不开身,等到年关再回石家湾看望父老乡亲。

为了稳住石家父老,春节前夕,阿克耶思带着石节水和陈阿丹亲赴石家湾,“代表”石节能慰问父老乡亲。“石节能正在海南岛拍片,错过了季节就得等上一年,乡亲们对不住了!”阿克耶思这样抱拳相告。

只要是演艺上的事情,石家湾的父老乡亲总能原谅石家小儿石节能。再怎么骂,石节能也是他们心里最大的骄傲。正月里,村头二婶和上屋三姨一合计,就来石家大屋找石老蒙。二婶说:“大哥啊,节能工作忙回不来,我们就不能去省城看看他吗?”三姨说:“再不去看,我都睡不踏实了!”她们的提议,得到了石老蒙及石姓长辈的一致赞成。

正月十六,“天王父亲”石老蒙、“天王母亲”赵春茶、“天王细公”石乱唤、“天王师傅”凤儿婆、“天王舅舅”赵大成,还有春节探家的北京三姐石节时和三姐夫张四九,还有大姐石节粮大姐夫丁富贵二哥石节电二嫂李诗艳,当然还有村头二婶和上屋三姨,他们一起搭乘公共汽车,到星秀公司探望石节能来了。

路上,细公石乱唤挥舞着胳膊说:“太不像话了,过年了也不回去,有这样当明星的吗?见了面,我非掴他几个耳巴不可!”凤儿婆不同意,急着给自己的“鼓舞传人”护短。“明星自有明星的难处,哪像你这个糟老头子逍遥自在?见了面我看谁敢动他一个指头!”

这帮老少爷们老少娘们一到星秀公司,阿克耶思顿时六神无主,好在派出所长老张及时赶到,如此这般一说,阿克耶思才定下心来,便以“石节能出国拍片”为由将周董失踪之事隐瞒过去。

“出国拍片”无疑是个巨大的安慰,石家人听了莫不兴奋。

“我的天,节能都出国了!”上屋三姨拍着手说。大家也都眉开眼笑。阿克耶思见了,心中不是滋味。在他的安排下,乡亲们在省城高高兴兴地玩了三天,好吃好喝盛情款待。

为了表达心中的愧意,乡亲们来到省城的次日上午,阿克耶思特意请来阿休为“天王父亲”石老蒙做了一期访谈节目。赵春茶、凤儿婆、石乱唤等人都被请到节目现场。当天晚上回到宾馆,他们就看到了自己上电视了。村头二婶和上屋三姨,都兴奋得一宿没睡。

大玩三天之后,阿克耶思、石节水和陈阿丹亲自开车将他们送到长途客运站,又为他们买好了车票,将他们送进车站才返回公司。

江都之行,虽然没有看到儿子,石老蒙仍是非常高兴。他后悔没把石小鹏带来。

招呼大家上车后,石老蒙听到有人问:“哪位是夷水县作协主席石老蒙先生?”

石老蒙寻声望去,见是一位七旬老者。那人面容清瘦,戴着金丝眼镜,一看就知是个文化人。

他忙起身说:“我是......”

老者掏出一张名片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说:“我是中国民间文学家协会的,这是我的名片......”

一听是“文学家协会”的,石老蒙顿时就高兴起来。再看名片,对方名叫张贤月,职务会长,便握住对方的手问:“张会长,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对方说是看了电视,才知道“植物人作家”石老蒙到了省城。今天一早找到省电视台,后又找到星秀公司,一路追到车站来的。

石老蒙听了就非常感动,说:“张会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者说:“我是特意赶过来请您担任中国民间文学家协会驻会作家的。石主席,请您出任这一职务,是经过文学家协会慎重研究才决定的,在办公条件、工资福利等方面,我们比照正厅级待遇,请您务必接受啊!”

石老蒙一听,就很有成就感。虽然“正厅级待遇”他不太在乎,但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地追到车上,这就让他很感动了。在县里,他这个作协主席每年也就开几次会,吃几次饭,到风景名胜公费“采风”一两次,仅此而已。平日里,他仍然闲居在家,过着闲时读读书写写小说,忙时下田种地的生活。再兼一两个闲职,又有何妨?当下便爽快说道:“好,我接受!”

此时车子已经启动,要出站了。

老者急切地说:“石主席,驻会作家是要住在我们协会里的,创作也要在协会里搞。因此,您必须留在省城,不能在乡下写作!”

这个,石老蒙没有想到。他碰碰老伴赵春茶问:“你说怎么办?”赵春茶却问坐在后面的赵大成:“大成,你说怎么样?”赵大成想了想说:“哎呀这个,哥,省城地痞好多......”他这一说,车上的乘客全都笑起来。赵大成红着脸说:“反正我没意见,哥,你说咋样就咋样吧......”石乱唤说:“怕什么?连节能都在省城里头出大名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地痞?”大家一合计,都劝石老蒙留在省城。

车子开出了车站,在省城街道穿行。老者说:“石主席,您看大家都同意了,跟我下车吧?”

石老蒙说:“我连件衣服都没带,怎么办?”

老者说:“这您放心,所有生活用品协会提供,您什么也不要带!”

石老蒙一笑,站起身说:“好,我就留下来吧!”他向大家招招手,村头二婶和上屋三姨竟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都跟着鼓掌叫好。

司机是个中年人,见此情景就很感慨。“还是名人好啊,好事儿都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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