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吓得一哆嗦,差点掀翻了刚放好的那条鱼。
我看看静妃道:“贞儿做错什么了?”
静妃生气的指着我刚放的那条鱼道:“你竟敢把鱼尾对着太后?”
我一愣,这个,我不懂啊,我向来只管用膳,不管上菜啊。
皇太后咳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时,那边的苏嬷嬷忙把盘子调过来道:“小主年轻,有些个规矩难免不懂。”她说着,还想继续说下去,她旁边却又有一个人说话道:“不懂规矩就要学?总是这么不懂下去让人笑话。”
我看去,见是皇后冷冷的说着。
这时她身旁的季嬷嬷像得了旨意一样,对我道:“做错了事情,还不掌嘴!”
我一愣,我只不过好心放了一盘鱼,就要掌嘴?
这边静妃嘿嘿的冷笑着,没有做声。
那边季嬷嬷不依不饶的道:“怎么,没听到吗?”
我心里有些不服,毕竟她不是什么主子。
这时那个季嬷嬷,见我没有反应,快速的走过来,朝我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寂静的宫殿里。
我狠狠的瞪着季嬷嬷。心里万分气恼,但不敢发作。
季嬷嬷见我瞪她,举起手又“啪啪”给了我两个嘴巴。
我这次,真的生气了,刚要说话。皇太后道:“住手,今天设宴,是个高兴的事情,你们闹什么、”
那季嬷嬷见太后开口,才收了想继续打我的手,恶狠狠的瞪着我,回到了皇后的身后。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委屈的泪水不住的涌出来,滴落在衣服上。
周围的人好似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太后道:“开宴吧。”
很多的宫女继续上着菜,那一边真的有人抚琴唱歌。
苏嬷嬷精心的给太后布着菜,太后吃起来。
这边的静妃和那边的皇后也微笑着吃起来,下面的妃嫔见了,也默默的吃起来。我的心里分不清是伤感还是气愤,眼泪就一直的流着。
这时皇太后突然道:“既然不会服侍人,就一边跪着去吧。”
说完,眼睛也不抬,继续用着菜。
我脑中一片空白,本来,我还以为,她毕竟是皇太后,是皇上的生母,不会和皇后河静妃一样刁钻,苛待别人,可现在证明,我又错了。
我的心里一片死灰,静静的走到角落里,端正的跪好,静妃在一边道:“那里很好,不会妨碍到别人上菜。”说完,又和别人说笑起来。
我像是被人忘记了一般,独自静静的面朝墙跪在那里。
眼泪就是这样,总是这么不听话,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似乎没有过很久,突然,喧哗的屋子静了下来,音乐声停了,接着是很多人站起的声音,有些慌乱,再接着,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只听到,有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的走向我跪的地方,我有些紧张,很怕是别的记恨我的人又来找我的麻烦。
脚步声走在我的后面,停下了,接着,一只大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另一边有声音传来道:“她在受罚。”
接着是我最熟悉不过的皇上的声音,强有力的道:“掌嘴。”
皇上用力的拉了我起来,我转过身,见他的面孔铁青着,很是气愤的样子。
他拉着我走去了太后身边,静妃识趣的站起来,有太监,快速的在下首又加了一个座位。
皇上坐了静妃的位子,静妃坐了新加的位子。我被皇上一只手拉着,只得站在他的旁边,吴公公跟在皇上的身后,有些紧张。
这时太后看了看皇上道:“只是宫中小宴,皇上怎么来了?”
皇上换了副调皮的表情,看着皇太后道:“朕在养心殿就闻到了皇额娘宫里的饭菜香,就忍不住过来了。”
皇太后听了,被逗笑了道:“既是来了,就快吃吧。”这时,我才看到刚才那个多嘴的人正是季嬷嬷。
此刻她已经打的自己满脸红肿了。但她不敢停下,仍继续打着。“噼噼啪啪”的响声甚是刺耳。
皇后在一旁看着,已经眼泪汪汪了,皇上和太后笑着吃起来,别人也跟着吃起来。
皇后眼泪汪汪的低声唤了一声:“太后。”声音有些颤抖。
皇太后听了才道:“行了,别打了,听着怪心烦的。下去上药去吧。”
那边季嬷嬷忙施礼踉跄着下去了。此时她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皇后忍着泪由台吉嬷嬷服侍着用膳。
皇上吃了两口,突然道:“这尾鱼不错。”说着,不等吴公公去夹,就自己去夹那盘子让我受罚的烧鱼。一夹之下,鱼盘子一下子翻了,皇上冷冷的道:“撤了。”马上有太监把鱼撤了下去。
皇太后看了看,没有说话。
皇上不知怎的,突然笑了道:“看来皇额娘这里的椅子不够啊,贞儿都没有坐的地方。”说着,突然用力的一拉我,一下子就把我拉在了他的腿上,我坐在那里,脸红耳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皇上却用左手用力圈住我,右手夹了一块东坡肉道:“张嘴,朕知道你喜欢吃。”说着,就把肉送到我的嘴边。
他的手举在那里,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块肉上,我实在张不开嘴去吃那块肉。
这时,皇上突然轻唤我:“贞儿!”
我不由自主的抬头去看他,见他的目光暖暖的,十分的让人感动,霎间,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张开嘴,一口吃下了他夹的那块东坡肉。
屋子里马上响起一阵抽气声。皇太后突然一扔筷子道:“够了,哀家饱了。”说着,站起身来,怒冲冲的朝外走,这一下,那些妃嫔一起站起来,朝着皇上道:“奴婢告退。”然后一起的退下去。连皇后和静妃都跟着退下去了。
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皇上带来的人和我,连春儿都不知所踪。
皇上松了手,让我坐在刚才静妃坐的位子上,笑着朝我道:“你也是没用晚膳就来的吧?”
我点点头,他笑道:“朕也是,咱们一起用吧,吃饱了再回去。”
我的心里涌起了许多的激动,点头道:“好,皇上多用些。”
皇上也道:“贞儿多用些。”
就这样,我和皇上两个人用起了那桌丰盛的晚膳,我一点都没有客气,真的如皇上形容的,嘴里咬着东坡肉,手里夹着狮子头,还把子孙饽饽拉在眼前,生怕忘了吃。
皇上开始只觉得我好笑,后来想了想,站起身来,伸手拿过了一个烤羊腿就啃起来。边啃边道:“比粗野,也是朕胜过你。”
吴公公赶紧让人关了大门,道:“皇上,慢着点,别噎着,东西有的是啊!”
皇上回头朝他道:“还不快点,没看见贞儿吗?朕要是吃慢了,东西都被她抢去了。”说着,拿过一把小刀,站起来去削一边一只烧猪的肉。
吴良辅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我和皇上都不理他,大吃特吃。
后来我实在撑得不行了,才道:“皇上,贞儿,用好了。”
皇上嘴里还嚼着一只烧鹅腿,含混的说道:“等下,朕吃完这只烧鹅我们就回去。”
我突然觉得皇上的样子十分的好笑,就低低的笑起来,后来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皇上见了,把手里的烧鹅一抛,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还笑,你刚刚的样子比我还难看。”
我也不回他的话,就只顾自己笑了个够。他也是,笑得喘不上来气才停了。
这时,吴良辅忙喊人收拾残局,又命人端水过来给我们净手,漱口。
此时的我们两个才又恢复了常态,皇上一副威严的样子,我则是一副贤淑的样子。
旁边的吴良辅啧啧咂舌道:“真是变化莫测啊。”
皇上听了满面含笑道:“就你话多,哪天割了你的舌头。”
吴良辅忙一捂嘴,用手指挥着太监们干活,什么话也不说了。我觉得他的样子十分的好笑。
都整理好了,皇上正了颜色道:“听说你来晚宴,我就知道她们没那么容易放过你。还好朕来的及时。回去吧,朕还有许多的朝政要处理。”
我有些感动的看着皇上道:“皇上,其实。”
皇上目光暖暖的用手嘘我道:“回去吧,朕明白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