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带着玄烨去御花园的,因为宫里的样子实在冷清,我也失去了继续逛的兴趣。
我带着玄烨绕了个小弯,就往回走。
走着走着,却远远的听到很多人的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我问了春儿和小栓子他们也都说听见了。
于是我们就慢慢的顺着声音走过去。走近了看到一个大大的库房,锁着门。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命小栓子趴在门口,往里面瞧瞧,小栓子去看,吓了一下子趴在地上,转身拉了我就跑。
我问他:“你看见什么了?这么害怕。”
他满脸惊悸道:“这就是关染了天花的人的库房,听说每天都往外抬死人的。”
我一皱眉道:“就关在这里?不管食水吗?”
他叹气道:“只是奴才,有个地方关就不错了。食水谁敢来给啊。”
玄烨皱了眉,想回去看看,被我拉住,道:“我们再去别处逛吧。”
他虽皱眉,也依从了我的话。
我们却谁也不想逛去别处,直接回了钟翠宫。
进了钟翠宫,我命他们都好好的梳洗一番。然后哄了玄烨去休息,我喊了春儿在一边,轻轻问道:“你知道今早那个老太监是做什么的吗?为什么那些人要他出头说话?”
春儿想了想道:“这事情奴才已经打听过了,那个老太监是内务府吴总管的师傅,资历最长,在宫里太监里面颇有些声望。这次,吴公公随了皇上去热河,便暂时由他带了内务府总管的职务。他的名字叫安槐,大家都叫他安公公。”
我听了点点头,道:“那他的名声如何?品行如何?”
春儿这次回答的很快道:“听说他这个人没有什么不良的爱好,也并不贪财,在太监中还是很受尊重的。”
我点点头,心里思忖,怪不得吴良辅让他代理总管,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趁他不在以权谋私,夺了他的权的。
春儿好奇道:“主子,你问他做什么?难道主子想拿他的错处?杀一儆百?”
我摇摇头道:“不是的,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可以相信的人,这后宫里的事情人命关天,信错了人,什么事情也办不好的。”
想了想又问春儿道:“咱们这几个人有谁是以前得过天花又痊愈的?”
春儿听了,直接喊了杏儿,铃儿和小栓子过来。问他们有没有得过天花,结果只有杏儿,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得过,命大挺了过来,只在后背上留了几个小疤痕。
我点点头,叫过杏儿道:“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跟在我的身边吧,我吩咐的事情你都尽力去做就是了。”
杏儿虽然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有些胆怯的样子,但还是点点头,口中答道:“杏儿谨记了。”
想了想,我有对她道:“放心,这天花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得一次,只要好了以后就决不可能再得了。”
杏儿,睁着大眼睛道:“真的吗?”
我点点头道:“真的,我还骗你不成。”
杏儿笑了,道:“奴婢只在很小的时候得过,也不知道那个算不算。”
我哈哈笑了,道:“放心,你这辈子真的不会再得了。”
她才放心的点点头。
这一整天,我们几乎都没做什么。
这后宫只要有天花在的一天每个人都过得惴惴不安的,好像随时会死去似的。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早早的起来,今天喊了春儿和杏儿两个人一起跟着我。
我依旧打扮的端正庄重。带着她们两个按着时辰迈着标准的宫步踏进了钟翠宫的主殿。
那里还是满屋子的宫人鸦雀无声的候在那里,看着我们一步步的走入。
我直接去了上座。眼看着时辰到了,静妃还是没有出来。
不等我开口,下面的安公公看到了时辰,第一个站出来道:“老奴昨日已经把各宫各处染过天花并且痊愈的人名都整理了出来,只是,他们中鱼龙混杂,大多数都是低等的奴才,请小主子过目。”
说着,就把一本厚厚的册子给了我。
我接过来,逐页翻开查看,果然,安公公是个仔细的人,这一天的功夫他已经把宫里所有的得过天花现在还健康的太监宫女都给找了出来,并且详细标了年龄,身体状况,和现在的职务。
我发现,这些人当中反倒很多人做了闲职,干着扫地担水的简单工作。
我扬起头,问道:“为什么这些人大多都做着闲职?”
安公公道:“因为他们以前得过天花这样的病,怕他们好的不彻底,传染了大家,故而一般都安排单独事情做,很少与大家接触。”
我翻看了一下册子,看到这些人最晚也是去年得过的,就沉声道:“怎么今年的一个都没有痊愈的吗?”
安公公道:“的确没有。”
我心里涌上许多的悲伤,那样的库房和待遇,只怕没病死,也被你们饿死、渴死了。
压下了心中的难过情绪,抬头对在场的众人道:“本小主已经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是为了大家着想,为了天花不再肆虐着想。”
大家听了,都满是期待的眼神。
我的心里明白,只要有一线希望,每个人其实都是不想死的。
我清清嗓子道:“这名册里的三百多人,从今天起,就担负起,后宫各处往来联络,公里各处,外面的活计和出宫采买办差的工作。”
众人一听,忙慌了神,有的道:“那我们怎么办?”有的说道:“这不是乱了吗?那些都是低等的奴才啊。”
安公公看了我一眼,低头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我看了众人一眼,冷冷的道:“昨日,我在宫里各处走了一走,发现各处的活计都基本荒废了。”
安公公这时俯身道:“因天花蔓延,人心惶惶,故而宫里才有些混乱和冷清。”
我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可以听我的,也可以不听我的,听我的,我保证不出一个月,这天花就会离开后宫,不听我的,明日我也病了,这后宫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说完,我示意春儿给我倒了一杯茶,自己饮起茶来。